闷骚美少年天师大战人面疮+番外——米利蓝亚
米利蓝亚  发于:2013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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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失言了。」顾颐然脸色一白,默了几秒后,别开目光说道。

「不会。」看见对方的姿态,楚闻喜并没有胜利的快感,五年七个月前他在这段感情上输了,也不会因为在五年七个月后在嘴上赢了顾颐然而感到快活。

伤害早就已经造成了,那些过去的痛永远都会留着,印在他的心上,不会因为现在发生些什么而改变——就算知道江宁在离开他后仍旧想着他、外遇的对象跟他很像,那又如何呢?

楚闻喜不明白,他不明白顾颐然说这些是在想什么。

庞大的沉默又笼罩下来,楚闻喜真的非常想逃开这里——而侯夏生在此时,却握住了他的手。

(26)

顾颐然像要逃避这场尴尬般的,随后起身,说要去外头看一下,她说道:「我有些不放心,先过去看看,那位柯天师有点……嗯,要求挺多的……」

她语带保留的这样一说,楚闻喜反而不想问她,只是微笑:「慢走。」

顾颐然没想到他反应是这般,最终也只能留着他们两人在厅内,她离去前看了下他跟侯夏生放在一块的手,表情暧昧。

楚闻喜才不想理她什么表情、想法,只是对侯夏生又突然握住他手感到奇怪,便看了过去,就见美乩童迎面对他微笑,那笑柔和又充满着抚慰。

「别又皱眉了,放心,有我陪你。」美乩童那型状优美的唇一开一阖,看得楚闻喜又是一阵心跳飞快。

那一刹那,他几乎说不出来话,在这里,楚闻喜其实没有一刻的安心,他全身上下好像被烦躁给侵袭一般的难受,明知道急也没办法,他也尽量忍耐了,可是那些焦躁的情绪还是无法驱散;但侯夏生光只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对他笑一下,他就好像被救赎一般。

真是不可思议——在这须臾之间,楚闻喜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真的……有点栽了。

栽下去了,对于侯夏生这个人。

这是吊桥理论吗?在心跳加速、情绪紧张无法控制时容易喜欢上当下看见的人的那种感情吗?而一份喜欢,可以这么快吗?他不知道。

楚闻喜还是觉得很不安,眼前的这个人表现出来的许多地方,太过的美好,不是他自己觉得能够承受的;但他的内心却又无法抑止的,在贪求着这些。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张口无言,看着侯夏生好一会,对方直率的目光最终又让他又让他狼狈的别过了头。

但他没有把手抽回来,楚闻喜就让侯夏生这样握着他的手;青年的体温很舒服,手的触感也让人感到安心,他们就这样交叠着彼此的手,慢慢的,楚闻喜脑中只想着对方,想着想着,心绪就沉淀了下来,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让楚闻喜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在沸腾的水中又泡进冷水里又被丢进温水里,情绪起起伏伏的,万分复杂。

「……谢谢你。」踟蹰了好一会,楚闻喜才忐忑的转过头,看向侯夏生。千头万绪,最终也只能化做这一句。

侯夏生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然后,慢慢的将头靠近了楚闻喜的,很近,很近,近到他可以数着对方的眼睫毛,近到他可以看到他的毛孔,近到他发现这个乩童的皮肤有点好得过分——近到楚闻喜的心跳得飞快起来,他僵硬的无法动作,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对方,连呼吸都屏住,不知道是要退还是往前,现、现在是要怎样?

「楚……」侯夏生盖着他的手握得很紧,他那独特的声音听起来很迷蒙,他那温柔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在渴求些什么,楚闻喜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我要不能呼吸了等一下下下别那么——不对现在这场合不应该这样吧——要、要亲……亲过来了嘛可恶——我——

「STOP!」就在楚闻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的时候,被遗忘了很久的江宁大叫了起来。

那一叫令楚闻喜的脖子扭了下,他尴尬的把脸往后退:「江宁!」

侯夏生啧了声,慢慢的把脑袋缩了回去,

你啧什么?楚闻喜深呼吸了一口,都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是怎么了——

「性骚扰!救命!有人要性骚扰!」江宁扭曲着脸大喊起来,他用力对侯夏生挥动着小拳头:「闻喜!你不要被迷惑了!这个神棍刚刚要色诱你啊!别怕!我来救你了!」

……救屁!我宁愿被他色诱也不用你救!内心浮现这个想法的楚闻喜红着脸用力朝对方打了下去。

「不!闻喜!」江宁还在哭嚎。「你不可以这样!有了新人忘旧人!」

「旧人个头!现在的你连旧抹布都不是!」楚闻喜怒骂,而不知这句话是戳到侯夏生哪个笑点,那个美乩童突然噗嗤一声,捂住脸抱着肚子闷笑起来。

由于他笑得太过夸张,楚闻喜跟江宁俱是一愣。

「喂!我这边好了!」就在此时,那柯筠白又走了回来,他趾高气昂的抬着下巴冲到楚闻喜面前:「过来吧!」

楚闻喜一征:「这么快?」

「你是要多慢?摆过几百次了熟到闭着眼睛还可以倒立摆没问题。」柯筠白露齿冷笑,然后白眼看向他跟侯夏生交握的手:「原来你们是情侣?」

「他们不是!」江宁大吼起来:「别乱说话!臭天师!」

「给我闭嘴,你再多吵一句我就让你回去之后变白痴。你别忘了,你把我弟搞得很惨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没人跟你讲话你就给我乖乖当哑巴!」柯筠白冷瞪过去,要胁的说了一句,江宁吓得立刻闭紧嘴。

江宁那副孬样,让楚闻喜彻底知道什么叫做恶马恶人磨了……

不过柯筠白那话一出,楚闻喜立刻心虚的把手缩回去,侯夏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先站起身:「走吧。」

那一看跟主动撇清的态度让楚闻喜感到心虚起来,他连忙起身,瞪了柯筠白一眼,想要撇清又觉得怎么说都别扭:「那个、他只是我朋友……」

柯筠白边走哟了声,像是明白些什么,表情怪异的笑笑道:「也是啦,这小子配你可惜了。」

什么意思!楚闻喜闻言甚怒,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正气得想踢对方一脚时,走到门口的侯夏生又转了回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淡然看向柯筠白:「别欺负人了,幼稚。」

说罢便带着楚闻喜往前走,维护的意味甚重。

「什、什么?你说谁幼稚!」柯筠白大怒,追了过来,一副很想揍侯夏生又不知该从何揍起的模样。

「谁答腔就说谁。」侯夏生抿嘴轻笑。

「臭小子,你从刚刚就看我很不顺眼对不对!」柯筠白脸色青白,但又自觉自己这样跟一个小子计较很蠢,举起手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没有啊。」眨眨眼,美乩童还是很无辜:「你别想太多了。」

「谁想太多!你从头到脚都散发看老子不顺眼的气息!妈的我们同行耶!」柯筠白碎念起来,他人倒也不坏,没要刻意找侯夏生麻烦,只是动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别这么嚣张,或许你以后还有地方需要大哥我帮忙!都是这行的,你懂的!」

侯夏生露齿一笑:「别担心,我上头那个比你还厉害。」

「靠!三太子了不起,还不是常找我师父喝茶聊天打架。论辈分他们又没差多少,你家上面那个跟吕仙祖又不一样,吕仙祖他救人济世、斩妖除魔、济困助人,可是——」

「但是我听干爹说吕仙祖常常打输他……」

「谁输了!哪是仙祖让他!」

「喔——」

「你拖长音是怎样?不信嘛!你别听三太子乱讲,他们喔——」

楚闻喜头疼的看着前面一个激动一个淡然的两人在对话,有种侯夏生果真不是简单人物的感觉,他根本就是在玩弄柯筠白,虽然这个天师那么容易被挑拨也是他个人的问题啦,但你非得这样玩他嘛?

不过被玩得那个笑得很开心……楚闻喜看着柯筠白的脸,想,其实对方是欣赏侯夏生的吧?

跟侯夏生斗嘴的同时,柯筠白也不忘带着他们往二楼的另一边走,绕过一间像是小客厅的地方,走没几步路就到了一间颇大的卧室。

一进房门,就见许久不见的“真正的”江宁躺在床上,床旁放了不少维持生命的仪器,柯筠青正痴痴的坐在床边,握着江宁的手,怜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顾颐然则靠在落地窗那里,窗户开着,她抽着烟,远眺山景,像在沉思,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床前摆了一张桌子,上头煞有其事的铺了一张红色桌布,放了香炉点着香火,还有五个白色小碟子上头放着类似米之类的东西,以及两个青铜摇铃、一把桃木剑,甚至还点了两支蜡烛,江宁的床旁还立了四个纸人,看起来像是神兵天将一般。

楚闻喜没想到阵仗会这么大,又见到床上的江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真的是江宁,不是手上那个小小的人面疮,是他五年多来没有再见过的人。

江宁看来老了一点,他本来就比楚闻喜大,如今也三十一了,就算再怎么会保养,多少还是会跟二十岁出头时不一样;而他由于长期昏迷,看来肤色苍白、削瘦许多,宁静的躺在那边,其实看来还是跟从前一般俊帅。

那曾是楚闻喜最喜欢的容貌,最爱的人。

「好了,人也带来了,准备开坛吧。柯筠青你别像个智障一样的一直在那边,他死不了的,给我滚开。」柯筠白倒是不罗嗦,边脱掉西装外套,看了楚闻喜一眼,要侯夏生放开他的手:「楚先生,那边有椅子,你坐。」

他指着江宁床前的一张椅子。

(27)

等楚闻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下去,他全身僵硬的坐在那儿,看着眼前的江宁,他手上的小江宁却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还对着他眨眼。

柯筠白正指使着其他人,除了他之外的人都不能随便开口。

「老实说,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离魂并不少见,但离了的魂魄附在一个人身上,变成人面疮这样的东西,还能说能谈,这我还真的没见过。古籍上有看过几例,但处理的方法皆不明,而且那些附体的人面疮,大多都是孤魂野鬼或是与附体之人有深仇大恨……楚先生跟这东……江先生我想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这混……江先生也不是孤魂野鬼。」摘下墨镜,认真讲解的柯筠白如果除去那头金发跟看来着实没什么品味的西装,光看那张脸其实还挺有气质的,不过看得出他真的对江宁很不爽。楚闻喜实在很想吐槽,你不用勉强自己叫对方江先生!这边的每一个人除了你弟外没人会在乎!

他卷起衬衫的袖子,看向一边的侯夏生:「老实说,虽然我是个天才,任何疑难杂症都没在怕,不过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旁边那个同行的,如果有问题帮我照看一下。」

侯夏生笑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懒洋洋的靠在墙壁那里:「我叫侯夏生。」

是个天才还要人帮忙照看!这是什么天才啦!楚闻喜一边吐槽一边感到分外紧张,但不知为何,看见侯夏生站在那,就顿时觉得心安起来。

「喔,好名字。」柯筠白也笑了,转头又叮咛那个正显得躁动不安的柯筠青:「你不准给我乱动。」

柯筠青一脸委屈,不过还是乖巧的应声好,顾颐然则什么话也没说,仍旧维持原本的动作不变,淡漠的神情不知道她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柯筠白安排好后,随即套上一件鲜黄的道服,显得有模有样。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开始看时间。怀表是怎样?楚闻喜已经无力到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时间就在沉默中流逝,柯筠白看了时间好一会后,放下怀表,拿起摇铃,他拿着摇铃的手沉稳有力,铃铛在被拿起时连一丝声响也无发出,直到他重重一摇,清脆的「叮——」一声流散在沉静的房间内。

「拜请——」只见柯筠白一手摇铃一手持剑边舞动,他张嘴流利的念出一串台语,楚闻喜隐隐约约只听得懂有请王爷还是什么神,四方诸鬼之类的,他的姿态强劲优美,十分有气势,他跟侯夏生在起乩时的姿态很像,但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侯夏生的起乩姿态优美的彷佛在跳舞,像是场艺术表演,迄今让楚闻喜想来还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柯筠白的却会让他想到他从前跟母亲去看妈祖绕境时那些八家将之类的感觉。身在人间,半似鬼神半似人。

到后来柯筠白动得越快,念出来的字句却是字字清晰,铿锵有力。摇铃声也是,一声又一声,那间隔十分的完美,彷佛计算好。

楚闻喜只觉得随着那阵阵的话语与让人莫名烦躁的铃铛声,他开始浑身发冷起来,而手上江宁所在的地方却是一片灼热。

等到柯筠白念到江宁的生辰八字、召还他散失魂魄时,手上的人面疮却发出一串尖叫声。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彷佛在承受庞大的恐惧与痛苦。比拿指甲划玻璃还刺耳,比楚闻喜小时候看外婆杀鸡时,鸡发出的惨叫声还可怕。

「不要——不要——」

手上的人面疮,突然脸上泛出一片黑气。

楚闻喜吓了一跳,却在此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彷佛有什么紧紧缠住他一般的,他动了动嘴,也说不出话来。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江宁也显得奇怪,是在楚闻喜手上的江宁。那张小小的人面五官开始扭曲起来,而且原本肉色的肌肤逐渐变得焦黑,更惊人的是那片焦黑开始往楚闻喜手上其他地方蔓延起来。

顾颐然惊呼了声:「柯天师……」

虽然无法动弹,手臂也被衣物盖住,楚闻喜却是知道的,有什么不对,他的手好重好沉,还开始隐隐发痒肿痛,然后他一个不稳,就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好痛。楚闻喜想,但他连呻吟都发不出。

「楚闻喜!」一旁的侯夏生立刻冲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就扶起他,还拉开他的衣袖。

这下连原本正在作法的柯筠白都停下动作了。

楚闻喜的手臂上长满了疮——人面疮。

焦黑的人面疮,每个疮上都有着一张狰狞的脸,或大或小,脸与脸之间毫无空隙的挤在一起,一块又一块的脸,长满了楚闻喜的手。

「我不要走……」

「我不走……」

「我爱你啊……」

「闻喜……」

「你不准走……」

「不可以走……」

「我恨你……」

「我恨你……」

每个人面都在说话,粗哑的声音,彷佛在痛哭一般扭曲的脸。每张人脸都拼命地往上挣扎着,像是要逃脱这个狭窄的地方。而那些脸不只有江宁的,还有楚闻喜的。一张又一张的脸,痴嗔怨,不断地发出呐喊。

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柯筠白甩下法器,也蹲到楚闻喜身旁,他定神一看,脸色随即大变。

「不好,这东西在作怪。该死的,难道我搞错了……」柯筠白皱眉,扯开楚闻喜身上的衣服,发现那恶心的人面疮正在无限的蔓延,从手背长到手臂,然后又蔓延到肩膀,甚至渐渐侵袭到楚闻喜的胸膛上。

「他好烫……楚闻喜,你还好吗?」侯夏生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的拍了拍对方的脸,对方身上有着独特的味道,那清香的味道窜进楚闻喜的鼻腔中,让他顿时觉得好了一点,他眨眨眼,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好,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吼龙彷佛被人抓住一样,很痛,呼吸也很困难。

「柯筠青!拿我的那个符水来!」柯筠白大喊一声,在一旁吓到呆住柯筠青便慌慌张张地从神坛上抓了一瓶水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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