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时响了起来，凌一秀的脸色已经变了变，伸手拿起电话筒听了会儿。

“来不及了。”凌一秀拎着话筒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刚刚James已经对外公布这事。”

于萱前几分钟前拿着手机还在网络上刷，网上已经截图深度开扒到凤记冰身上那件粉色衬衫出自Justin？L，北堂晓在某酒会上穿过一次，并且定制只一件。以凤记冰的财力是可望而不可及。

还看到大批人反对北堂、凤搞同性恋，也看到北堂晓的一些铁杆死忠粉丝盖高楼表示，就算北堂晓是GAY也支持他！结果还有句话：但是最好恋人换一个，换成旗鼓相当的宫勒。

——至少在那之前，北堂晓和凤记冰还是“同命鸳鸯”。

直到接到潮汐的娱记急匆匆打来的电话，情况对凤记冰很不利。

之后不到几分钟，电视上、网上、报纸上几乎同时转了风向。柏秀有强大的幕后公关，每到这时都以强大的控制力转移注意力。

《揭露北堂晓2年前M城罢演内幕》

《北堂晓遭凤记冰殴打，善意谎称感冒》

《凤记冰被北堂大清早揍到嘴角破皮》

内容大致是，二年前凤记冰还不认识北堂的时候，凤记冰因为缺钱讹诈北堂，并且打了他嘴角。那时是北堂M城的巡回演出，他只好对外宣称感冒没法出演。这两年来，凤记冰一直怀有愧疚，可惜北堂始终不肯接受。18日大清早凤记冰又去道歉，北堂居然一报还一报地把他也打了！嘴唇破皮流血，因而弄脏了衣服，北堂也觉得自己行为过度，最后让凤记冰穿了自己的衣服，两人握手言好。

——这里没把北堂写得像个英雄，但比起同性恋，这种“抹黑”几乎是归零。因为一开始出错的是凤记冰！讹诈，打人，抢钱，一个艺人的品行不好是多严重的事啊！

“凌一秀。”闵利几乎生生捏碎自己的手机，她的眼底是新仇旧恨加一起的黑暗激流。如果现在有背景音乐的话，那肯定是战争的号角响起了。

“好卑鄙！”柏秀为了保护北堂手段恶劣扭曲事实，把罪过全推给了凤记冰。这次不仅是闵利骂，林依兰和单芯气得大骂凌一秀不要脸。

只有于萱冷着脸问凤记冰：“你做过吧？”

“于萱，你也跟着外面那群人瞎胡闹！记冰是怎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明白吗。”

“妈！你不知道，那次演唱会北堂称自己感冒了本来就遭到过疑过。如果是感冒官方一早就通知了，粉丝还用硬生生等两个钟头吗！而且如果是感冒，打针刮痧都能急救，北堂也没那么娇贵，只有嘴巴肿得开不了口才可能推迟演唱会！！”

“他们会相信，那些话肯定会让人相信！这次记冰完了！”于萱摔门进去，趴在桌上哭。她的确相信事情大部分是真的，那时凤记冰看了报纸后赶着给北堂去道歉，宋琳还帮过忙。

“真的又怎么样！柏秀有把柄，以为我们就没有把柄吗？呵，比这轰动的消息我们有。”闵利的脸也扭曲了，她愤怒地按下手机键。“我们不是有一个比这更大、更惊人的消息吗？！要万劫不复？行啊！我把你凌一秀也拖下水！”

一直不出声的凤记冰瞬间睁大了眼，飞快打掉她的手，手机掉在地上。“闵姨，我就算死也不会要你这么做！”

“你傻了！你那亲生父亲已经在对付你了！你还替他留什么情面！”闵利大骂他不争气！

“不是因为凌一秀，是因为妈妈！我不想媒体再拿出死去的妈妈说事！”凤记冰涨红了脸，“还是，你觉得妈妈当初做的事很光彩？”

闵利微愣，这次是凤记冰摔门出去。

“别再斗下去了，别了……”林依兰喃喃道，眼角已有了泪花，“闵利我们不要再折腾了，你没看到记冰很痛苦吗？”

“我通知他叔叔，马上收拾一下让记冰去内地。以后就让他好好过吧……这里没法呆了。”

单芯拾起闵利的手机递给她，“还有闵利，你再执迷不悟，我看你以后九泉下怎么向凤艳交待。”

这话就像触动了闵利的某根神经，她抬眼看单芯。“最后覆灭的是凤记冰也可以不用管吗？”

“你觉得到了内地，M城的人们就会忘了他打过北堂晓吗？你不觉得这事不管他走到哪都可能是他一辈子的污点让他直不起腰吗？！柏秀在做的不仅仅是把他驱逐出演艺圈，他们在毁他整个人了！”

闵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要接电话，单芯比她更快地接起，找闵利的是潮汐的记者张悦。

“你好，我是潮汐张悦。”

出来见的是面的单芯，她觉得此刻闵利也没法冷静说话。她就像处在一场惨败的战役里，随时能走向极端。

“我妹妹生前是凤记冰的粉丝，该怎么说呢，她很喜欢那个男孩子。所以我也想帮帮他。”

张悦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气氛有些凝重，她停下来又问，“请问报纸上现在登得轰轰烈烈的凤记冰打北堂晓的事是真的吗？”

“这个，一言难尽啊……”

“因为我很想帮记冰，但是我们报导也要按照当事人的意愿，打北堂这事的确很严重，现在外界——尤其那些北堂粉丝已经发疯一样地要揪出他。你看记冰是不是应该通过他的身世拉回同情票……”

单芯摇了摇头，“有些人的伤疤是不能揭的。像母亲自杀身亡这种事……我并不觉得拉回同情票与它相比会令他更好过。”

“真的不需要吗？”张悦也很想帮凤记冰，她有些焦急地说，“你看，除了这个，我也没办法了。”

“我代表记冰说声谢谢。但是，真的不需要了……他马上会离开这里。”

“只是很遗憾，最后还是没能帮上他。”张悦其实很想见一见那个男孩子，她想她妹妹在天上也很希望那男孩子能好转起来。

单芯同样有些失落，虽然其实还有反搏的余地，但当事人并不同意。打北堂晓是重大消息？不，比起另一个来说，这些都算不上重大新闻。

“你是一个好记者，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一定会的。”

张悦从咖啡店出来，结果并不令她满意。凤记冰那边已经像是放弃了，他的两年娱乐圈生涯真的是昙花一现，最后会死在别人的口水里。

张悦一路走到自己的停车旁。正要打开车门，突然被人拦住了。“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些日子凌一秀可能会去的公共场合。”

张悦惊讶地抬头，她看到闵利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想你们娱记最知道他们的行踪。”

81.曝光

这是一场误会。

是误会就不需要解释。娱乐圈的解释和澄清都没有用，你需要的是‘谣言不攻自破’。

这话没多久，公司以保护他的名义打压凤记冰。那时，北堂晓怀中还搂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演员。

“这件衣服怎么办？”于萱打包行礼时，拿起北堂的衣服。

凤记冰怔忡，“是不是应该想还给他，我不知道那么贵。”

“他会在乎一件衬衫？”于萱想了想还是塞进去，“这种时候别顾北堂了。北堂晓有个强大的后盾。自从出事后他连个回应都没有，只顾忙着和美女打高尔夫。”

林依兰这时进来打断于萱的话，“记冰，把药随时带在身上。听医生的话，回M城把病历卡也带上，在那边找个好医生！啊，总觉得放心不下似的。”

“先避避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尾随进的单芯同样觉得舆论压力能压死人。“宋老板还想跟记冰谈签约出唱片一事。我看让他先缓缓，先不要出了。不要重蹈覆辙再让唱片泡汤。”

“不，我可能……回去以后再也不来了。”凤记冰迟疑地说道，并不是暂时离开，“敲诈是真的，本来就是我的错，柏秀没撒谎。这件事大家不容易那么忘记……可能娱乐圈真的是不适合我，我也无法适应。”

于萱皱眉，“傻瓜。你自己的才华、天赋……为什么你都不引以为豪呢。除此之外你能找到工作吗？”

“嗯。我觉得一定行的。”凤记含笑看向院内的机器，这段日子他很多时候都呆在院子里修车，车门已经重新装上去了，车子现在没什么毛病了。

不是唱歌演戏，还能用其他的方法活下去。

于萱叹了口气。真不容易啊，这个时候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算了——“不过你要知道，这世上有喜欢你的人，她们存在于各个地方，那个医院病逝的小姑娘也好，我也好，永远会默默支持你。”

“谢谢，”凤记冰抬头直视她。

于萱心跳加速，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她比记冰大几岁，应该是姐姐了，绝不能犯花痴！

“记冰，等于萱和小胖这边的学业完成，我们就过去看你。”林依兰摸了摸他的头。

这时龚小胖进来敲了敲门，“我看时间不早了，记冰我送你过去。这里面也不安全，就怕记者突然冒出来。”

“我也去机场。”于萱执意要送他过去。

这次轮到小胖开车。以后这车也交给他了，“你可要替我好好保管。”

“安啦。”

凤记冰将包带上车，心里还有些放不下，“闵姨呢？”

“不用管了。到了那之后，给她打个电话就行。”小胖说，“她脾气怪得很。”

凤记冰坐上车，牵强地笑了笑，仍有些惴惴不安。

这不安来自四面八方，它无处不在。担心回去之后成为大叔的负担；担心自己会成为一辈子的药罐子；还担心一辈子见不到，见不到……

突然刹车，凤记冰思绪瞬间被中断。他们的车没开出多远，就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拦下来。“是记者吗？”车上跳下来的人都不认识。

于萱紧张地握住凤记冰冰冷的手。搞不清状况也不敢乱动。

龚小胖摇下车窗正想说话，冷不丁上半身被拽出去，被狠狠一拳打昏过去。“小胖！”于萱尖叫一声，面露惊恐之色。

见小胖瘫在座位上，凤记冰忙打开车门拉出于萱。与此同时那边的人也绕过来，两人几乎没跑多久，记冰就被后冲上来的人捂住口鼻。

于萱知道事态严重，大喊“救命！”一辆车飞快开过来停在两人旁边。大概不想拖延太久误事，有个男人把于萱也塞上了车。

黑色汽车迅速驶离，小胖吃痛地捧着头掏出手机。

闵利接到张悦的电话“文件袋被抢走了”，文件袋里有凤艳的资料，而在此之前，时机巧合，她才接到凤记冰和于萱被绑架的消息不久。

事情正向她控制不住的轨道上发展。闵利冷静了一下，说道：“你别紧张。只要能捅出来，我不在乎是谁。反正……媒体都知道了。”

20日早上，除了柏秀旗下《SURE》报社外，香港多家媒体同时收到一封称“凤记冰是凌一秀儿子”的群发邮件，附件上贴有当年凤艳的照片。事关娱乐圈大佬级人物，很多媒体都按兵不动只在私下疯狂收集证据。这其中，只有一家《新龙地》传媒并不像其他媒体，他们做的直接是“抢人”。

《新天地》传媒的女当家是六十多岁石油富翁保罗极其宠爱的第三任太太。是个空有身材和美丽脸庞的花瓶女人。

在接到邮件密报后甚至洋洋得意地给柏秀打去了一个电话，“凌一秀，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凌一秀的助理Ally直接挂了，这个女人的来电一律被当成骚扰电话，甚至都没转达到总裁办公室。

爱迪莎弄错了一件事。她以为凤记冰是凌一秀没有公开承认的私生子。所以要揭发这个丑闻……

“爱迪莎，别做蠢事。”

“我只是在逗弄一个过气明星，有什么好怕的。”

凤记冰被人反手绑着，不厌其烦地喊“放我出去。”其实很想冲着那个肥硕的老人喊，“你夫人红杏爬墙。”

虽然这样很有机会趁乱出去，但凤记冰也考虑到他年事已高，这句说出来可能会让一位老爷爷中风，他的犹豫让他错失良机。

老富翁拄着拐杖走了，爱迪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来人，给凌少爷和……这位小姐换上衣服。”

一定是听错了吧。凤记冰来不及细想，就被逼着换上一套银灰色的西装，黑色领结。看上去很有绅士风度。

于萱心里微微一动，仿佛在哪见过。她随即也被女佣换上了洋红色小礼服，虽然比她任何时候的衣服都漂亮，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摆宴席的就是石油大王的家。请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场嘉宾都是政府要员、商业奇才，要不就是国际巨星、环球小姐，拿过各种各样的奖杯。除了一些身边的高级助手，就是一些记者。

“记冰，我有点害怕。”于萱提了提自己的裙摆。

“没事的。”凤记冰牵住她的手，虽然这样说着，但其实从早上起就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着，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爱迪莎穿着鱼尾裙款款过来，涂着蔻丹的手搭上他的背，不怀好意地推他出去。

“今晚你是主角。”

露天晚宴开场音乐是Bandari的《Yoursmile》，轻柔的音乐在淡然中有一种痴恋的触动，让人为之沉迷。他们两个夹在衣香鬓影中间，总觉得有很多人以一种看好戏的目光在交头接耳。凤记冰也很希望自己是多疑了。

侍从来通报“凌一秀的车出现了在街转角出现”，爱迪莎轻轻掩嘴笑了一下。

好戏要开始了。

“总觉得他们交头接耳很讨厌。”不知为何，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对哦，我也觉得。”于萱张了张嘴，她的眼睛猛得像想起了什么，直勾勾地看向身边的人。凤记冰这身衣服她记得凌一秀第一次夺得影帝，在颁奖典礼上穿的就是这套，银灰色西装+熨烫得笔挺的黑色长裤。

因为那个人那时还带着些许稚气，酷爱银灰色。

于萱的牙齿咯咯地开始打颤，那女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凤记冰，你跟我来。”爱迪莎命令道。

凌一秀不到半杯酒的时间就会走，很多时候都是走过场意思意思。见过主人后就会马上离开，她可要把握住时机。

“啊，记冰。你的钮扣掉了。”于萱拉住凤记冰的衣服，手有意遮住了钮扣位，露出乖巧的笑容，“我帮他看看，他马上就过去。”

老富翁在那边等着，爱迪莎只好走向她那年迈的丈夫一同见客。

于萱趁机脱下了凤记冰的衣服，“别穿了。”她抬手整了整他的黑色领结，“这样也很帅。”

凤记冰笑了笑。黑发掩盖住他半边轮廓，露出尖下巴。这时注意到有道不同寻常的视线，他抬头微微一愣。

北堂晓就站在那。

说实话，他没想到北堂还敢靠近他。两人目前是同性恋绯闻缠身，柏秀大不会让他靠近他。

果然不出一分钟James神色匆匆地过来，只是这次他看了凤记冰一眼，附在北堂耳边说话。

北堂晓听完后，蓦然眼大眼看向凤记冰，眼中是遮不住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