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溢龙抬头看了一眼杨飞,褪下军装,其实他的姿色也是不错的,阳刚帅气。只是他爱上了不该爱的。
“云儿今天去哪里了?”李溢龙轻声问道。
“聚友轩。”杨飞抬头,也看着满天星空,补充道,“见了江二王子。”
“江天宸?”天那!这丫头哪来的胆量,竟然去见他。
“是啊,公主让我去约江王子出来的时候,连我也吓了一跳。”杨飞看了一眼李溢龙惊讶的表情,早有预料的轻笑一声
。
“云儿找他的?”李溢龙更加惊讶,这丫头怎么了,突然来了胆量。
“是啊。”杨飞点头,眼中闪出钦佩的目光,大有深意的感叹道,“公主真的很爱你。”
“怎么回事?”李溢龙皱眉,似乎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我也不清楚。只是今早你离开之后公主便是换了衣装让我出去了。”杨飞摇头,“然后公主与江王子谈了半天,不知
道说些什么,只是两人出来之后,脸色都有些怪。不过除了你,还有谁能让公主动怒。去江府的路上,她一直在询问你
昨夜是否受了欺负。”
“傻丫头。”李溢龙苦笑,原来云儿是给自己出气去了。可是,她怪错人了。
“后来呢?江天宸没事吧?”李溢龙担忧问道。
杨飞轻笑:“公子放心,公主本就是知书答理之人,断然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李溢龙点头。杨飞见他沉思的样子,便是告退。
李溢龙爱着云儿的同时,云儿也是爱着他,不愿他受到委屈。
这就是亲情,至纯至浓。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云儿的居所,看着灯光已去的屋子漆黑一片,李溢龙止步不前,远远站着,深怕吵醒了她。
“云儿,哥哥一定要你开心。”
李溢龙发誓。眼光如炬。
第四十章
又是一个彻夜未眠,从天黑到渐渐有点微光,然后又是忽然亮起,侍女们渐渐起床,打理着自己的工作。
李溢龙觉得自己有时候挺清闲的,以至于会没事找事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给那件事定下许多的如果可能也许大概
,导致的最终结果是他失眠了。
不过失眠归失眠,脑袋工作了二十几个小时依然相当清醒。这不,脑海里还是徘徊着绝尘,绝尘,绝尘。
李溢龙披上衣服走到绝尘的居所,推开门,打扫的侍女惊讶的抬起头来,手中的活计停了下来。
还是没有回来。
“该死的!”李溢龙愤怒的自顾走过院子,心里暗骂绝尘。怎么说也该给个信息,难道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难道不知
道有人会担心!
其实,以前出现这种事,李溢龙最多的不过是生气绝尘又瞒着他去做刺激的事情了。随着相处久了,微妙的感情变化让
当事人浑然不知。
气愤的穿过大厅,径直走到了驿站外,李溢龙转身牵了马匹作势就要上马走人,不料迎面走来一人,标准的红衣劲装,
只是少了一顶头盔。李溢龙愕然,回头对来者轻笑。
“李公子,一大清早这是去哪里?”杨飞摆手,恭敬问道。
“江王府。”李溢龙看了一眼杨飞,眼睛一亮,随即靠近过去笑问道,“杨统领不知道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趟。”
“又是江王府?”杨飞皱眉,苦涩的看向李溢龙,不解问道,“您去江王府又是做什么?”
“找江天宸。”李溢龙压低了声音说道。
“又是二王子?”杨飞晃眼,抬头迎着阳光,心里大呼自己还在做梦,为什么这两兄妹的动作前后都那么一致,难不成
是要对未来的驸马进行轮番教导?
“哼哼,”李溢龙轻哼,虽然他对江天宸印象不错,但是既然云儿去找过他而且心情不是很好,为了云儿未来的幸福,
他必须去找江天宸说个明白,绝对不能苦了云儿。这是李溢龙用了半个晚上做出的决定。
“你去不去?”李溢龙问道。
“好吧。”杨飞叹息的抹了一把额头,心里不放心啊,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万一有个差迟,公主或许还好,作为公主
的亲哥哥或许也没什么大事,直接先受罪的绝对是他与他手下五十号兄弟。
来了江王府,出示了身份,便是毫无阻碍的走进了江王府,跟在侍者后面,直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江王府倒是宁静,李溢龙随意的跟侍者攀谈,却是听到了些许信息:江王清早便是出去了,王府里总得只有一
个二王子。
说起江王也是奇怪,诺大的后宫只有一个柔妃。
路过会客厅,目光瞥过客厅之内,顿时愕然。
晨曦如烈,射在洁白花岗石铺就的地板上,将屋内照射的通透雪亮。屋内大堂正位之上,赫然坐着一个老者。
那老者穿着一身宽松的深青色麻布粗衣,双手摆在膝前,头低着,传出微微鼾声,安静祥和。白发,白须,看起来如同
街边卖糖果的逡徇老者,平凡得让人不会对他有所注意。
李溢龙会注意到他,完全是因为熟悉。那穿着,脸色,尤其是睡觉时的神韵,让他猛然间想起很久以前,海神祭祭台之
上,坐于其身边的老者。
在李溢龙看过去的同时,仿佛时有所警觉,老者身子一抖,赫然抬起头来,眼神如电,在晨曦之下射出惊人的光芒。老
者微眯了眼睛,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三人,对着李溢龙咧嘴一笑,大有一副老态龙钟的韵味。
李溢龙怔了一怔,点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相信,那老者绝对不是看起来的祥和。
侍者对着老者恭敬一拜,随即招呼着李溢龙继续前进。
走至远了,李溢龙忍不住问道:“小哥,那老者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侍者回首摇头,“夫人只是交待,他是贵宾,让我们好生招待。”
“哦?”李溢龙点头,明知无法从侍者嘴里得出什么信息,便是不再多言。
江府后院,还未走进院落,便是听到一阵刀枪之声,猎猎劲风呼啸清晰传入耳中。惊讶间众人走进。
四方院落,墙柳之下,江天宸提剑挥舞,一身白衣劲装随风飘起,身形如电掣。
李溢龙,杨飞站在门口,欣赏着江天宸的剑式,至精彩处不由抚掌。
“好!”
看其脚尖一点,身形如龙腾,高高跃起,剑尖闪射出耀眼银光。杨飞不由拍案叫好。
“杨统领?”江天宸闻得来人,脚尖一点,收手缚于背后,轻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此事一把?”
“嗯?”杨飞一愣,看着江天宸突然升起的战意,到底是盛情难却,点头。
两人对立,赤手空拳对立在平地之上,目光如炬。
“请。”杨飞点头轻笑,风轻云淡。
江天宸眼眸一怔,脚尖一点,挥拳对着杨飞面门攻去。
两人攻击如雷,拳影霍霍。打得是汗水淋漓,倒也旗鼓相当,几十招下来也不分胜负。
李溢龙看得兴起,偶尔也是点头轻笑,跟的绝尘久了,那些招式间的刁钻之处李溢龙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不来了,不来了。”杨飞急速退开,挥手道。短短几招,江天宸出手招招狠烈,一点不留情,几次下来,后背已经出
了汗水。
“这么快?”江天宸伸手举在空中,一脸愕然的停了脚步,最后意犹未尽的收手说道。
“若是二王子有意让我陪练,我乐意奉陪,可是不是今天。”杨飞摇头。
“哦?”闻言,江天宸微微一愣,目光看向李溢龙,轻笑道,“原来是李公子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比试一番?”
“额……”李溢龙骇然后退一步,摇头道,“我可不会功夫。”
“不会?”江天宸失落一笑,突然醒悟,抬头问向众人,“你们前来找我?”
李溢龙点头:“昨夜云儿回了驿站,却是愁眉苦脸,所以想来问问缘由。”
“额……”江天宸闻言讪然一笑,尴尬道,“前天也是我们照顾不周,害得李公子悻悻而去。”
“云儿就是因此才不开心?”李溢龙疑惑。
“嗯。原本就是我们的过失,抱歉的紧。公主不开心也是正常。”江天宸点头。
“原来只是误会。”李溢龙轻笑,“云儿与我青梅竹马,上次看我回去脸色不怎么好,于是便是有些担忧。”李溢龙抬
头,“其实,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是你们误会了。”
其实……是江天炫。
“是因为大哥吧?”江天宸眼中眸子轻闪,清澈的黑眸紧紧盯着李溢龙。
身体微颤,李溢龙骇然瞪大眼睛,“当然不是。”
“是吗?”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江天宸苦笑,手指不禁紧握。从李溢龙的眼神中,赫然是虚假的。
一场误会,却是小小的引发线。深深的埋在了云儿,江天宸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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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王府静室内。灯光昏黄。
“嘿嘿,想不到李溢龙到了北晋?”
白发白须老者对着对面的中年人,轻笑。
“嗯。”悠悠的声音传来,中年抬头,赫然是江王,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南朝混乱,以为联姻便是可以息事宁人,殊
不知北晋一旦积蓄力量便是顷刻间让南朝覆灭。”语气凛冽,挥手间豪情万丈,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留下李溢龙,可谓是一举两得。”老者笑道。
“唉,可是李溢龙身边有着五十红羽营卫,个个都是人中好手。”悠然长叹,江王皱眉,“而且,还有绝尘。”
绝尘二字,语气拉得悠长,满含苦恼。军队再多,也不敌武林侠客。
“嘿嘿。”老者轻笑,“不是还有老朽?”
“盟主愿意助我?”眉梢一喜,江王激动的问道。
“自然,我们的目标一致。”老者点头。
“哦?”江王疑惑,“武林中人,难道也趟入朝廷这滩混水?”
老者脸色一正,皱眉道:“盗王身份已经渐渐明朗,似乎是朝廷人士,这是不得不把江湖拉入朝廷内战啊。”
“什么?盗王是南朝人士?”江王惊惧,心里感到一丝不安,若是如此,他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
“没错,而且江湖冷家也已经与其他三家联系起来准备对抗以我为首的武林一支。”老者叹息道,“乱世之中,即使是
江湖也不再安单。”
“冷家……”江王倒吸口气。
“所以,我只能来求助北晋了。借助北晋之力,才能对抗冷家势力。”老者点头。
“放心。”江王思考片刻,坦然说道,“冷家势强,与我北晋无益。”
“呵呵,江王能如此想老夫就放心了。”老者点头,“有我盟主一脉牵制盗王及冷家,北晋一旦得到足够金钱……”老
者眯眼轻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呵呵。”江王爽朗一笑。
“那就将李溢龙留在北晋,希望五霞紫壁之迷真的能由他解开。”江王点头。
“杀绝尘,还需我跟柔妃联手才行。他的‘扶苏剑法’已经不是我一人能战胜的。”老者摇头,想起武林四杀的身亡,
不由又是脸色一暗。
武林四杀,是他的左膀右臂,连起手来连他也不能全身而退,殊不知,绝尘已经如此强悍,杀了四杀的同时依旧活的灿
烂。
第四十一章
十天,李溢龙真的慌了。
即使案件再怎么有进展,也不该十天彻夜不回吧。李溢龙有去找他的冲动,可是却一直没机会。
连续十天,江天炫一直拉着他,直到深夜。
倚在窗檐,李溢龙呆呆看着湖水,从对绝尘的担心中慢慢回过神,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湖,这水,他早就看厌了,也
只有江天炫能有这耐心,一天又一天的晒着太阳,他就不怕把自己晒黑?
江天炫懒懒的起身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向西垂的太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转身处,见到李溢龙无聊的耷拉着脑袋,又
是一阵叹息。心里暗道十天就受不了了吗?可是未来还很长啊。
当夕阳卸下,月上柳梢。
李溢龙终于解放,迎着黑夜,看着远处渐渐离去的马车,心里那个舒服。然而转念想到明天还得继续那无聊的泛舟,那
心又沉了下去。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唉……再无奈,再不情愿,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转身,走进驿站。抬眼便看见云儿站在大厅外屋檐之下,目光盯着李溢龙。
事情永远是包不住的,李溢龙与江天炫天天出去,明眼人一看便是看出了蹊跷,云儿也是。
“达官显贵间的交流,实属正常啊。”
李溢龙这样对云儿解释,然而,后者将信将疑。一个初来乍到的他,在她婚礼结束之后便会离开,又何须跟什么显贵交
流,而且,为什么又独独江天炫一人。
破绽太多,李溢龙一笑而过,云儿拧着愁眉,也是暗自伤心,心里只认为李溢龙的付出都是为了她。
“绝尘回来了吗?”李溢龙上前,牵起微笑,问道。
“没有。”云儿摇头。
“是啊。”李溢龙暗淡一笑,随即不在意的摆手,与云儿寒暄良久,借故累了回房休息去了。
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只在腰间系紧,李溢龙走到院中。
五月的夜,还是有些微凉。
李溢龙有些依恋月色了。看着洁白明亮的它,内心才会静下来,几个月,他接触了太多,生死离别,哪一样都是新鲜的
让人在梦中也不停的颤粟。也只有独自一人望着月亮,提着的心才会沉下来。
夜风萧瑟,李溢龙拢了拢衣襟。冷夜磨人,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是回去就寝吧。
“唏啦……”
树叶抖动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中额外响亮,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树枝,越过围墙,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李溢龙骇然回头,待看清景象,魂丢千里。
那该是怎么样的人收了怎么样的伤啊?
整个身子除了脸部苍白的跟白纸一样,其余地方都是血红一片,红的发黑。衣服被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口子,没有一处完
整的地方,一条条垂下,狼狈不堪。而在破烂的衣服之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几乎布满全身,翻开的肉留下深深血
水,浸透了衣衫,由于重力一路往下流,汇聚成小流,一滴滴滴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那个人跃下围墙之后,单膝跪在地上,头深深低着,黑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脸庞。背部的剧烈起伏显示着他虽然受了
重伤依旧活着,不过估计也是苟延残喘。
“绝尘!”
李溢龙一眼便是认出来了,心里的恐惧瞬间代替一切,想也不想的跑了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绝尘。
听到声音,绝尘抬起头来,原本幽暗深邃的眼眸此时空洞如野,没了一丝生气。他牵起一丝苦笑,却只持续了片刻眉头
便是一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会这样?”
李溢龙几乎不敢置信,声音颤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