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似火之深渊 下——锦瑟凛凛
锦瑟凛凛  发于:2013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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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块凝结着两代人珍贵情意的金表,兰涛整个人都怔住了!他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良久,兰涛猛然抬起头,激动地对田园吼道:“你把这块金表还给我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吗?”

注视着兰涛激动不已的眼神,田园的心口滑过一丝痛楚。

可是,想到两个人分手以后纠缠不清的关系给所有人带来的伤害,田园咬了咬牙,对兰涛点了点头,坚定地对他说道:“涛,你回国吧,把我……彻底忘了吧,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再……想我,好好和蓉蓉过日子,就当没我这个人,我会在心里永远为你们祝福的……”

听着田园的一席话,兰涛眼中的泪水慢慢滑落,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哽咽地对田园说道:“这块表,不仅代表着我们两人曾经的情意,也代表着两位老人对你的一片心意,今天,你将它还给我,不仅生生割断了我们之间的情意,也辜负了两位老人的一片苦心!就算做不成夫妻,做一辈子的兄弟总可以吧?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绝!”

面对如泣如诉哀伤不已的兰涛,田园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田园慢慢走到兰涛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轻声对他说:“涛,你……听我说,实话说,我们分手后,沈琦追随我到家乡,为了我心甘情愿在小村镇安家落户,为了我们的将来又专门在布鲁塞尔购置住宅,最后竟然不惜和家里决裂毅然出柜……可以说,为了能和我在一起,他能做的,都做了;我不是铁石心肠,对这一切不可能熟视无睹;可是自从咱们重逢,咱们几人的关系就变得复杂起来,我是想和你……即使做不成夫妻,也做一生的好兄弟,可是以前咱们毕竟是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我实在是……把握不好这种尺度,为此也深深伤害了小琦,所以我才忍痛下这个决定,希望能把对两个家庭的伤害降到最低……”

“那你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就算是不想再见我,但留下这块表又能怎样?留着它,心里总是个念想,毕竟那代表着两代人的情意……我真没想到……你的心会这么狠……”

说到这里,兰涛已经是泣不成声,随着哭泣他的肩膀在剧烈颤抖着。

田园无奈地看着情难自禁的兰涛,忍不住抱紧他宽阔的臂膀拥他入怀,喃喃地对他说道:“涛,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田园的话顿住了,因为在他不经意侧头之时,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从地下停车场宽阔的过道尽头,慢慢走来,他身着一袭黑色长款风衣,身材俊美,风采卓绝。

他,正是沈琦。

在看到沈琦的瞬间,田园的身体僵住了,紧接着,他下意识地放开了兰涛的身体,并对渐渐走来的沈琦冲口喊道:“小琦!”

面对田园的呼唤,沈琦那冰冷的面部没有一丝回应,他在距离田园和兰涛十米距离的地方停住脚步,身上那件黑色风衣随意地敞开着,双手插在兜中。

看着沈琦冰冷绝然的目光,田园的内心在寸寸收紧,他向前迈出一步,伸出一只手,对沈琦喊道:“小琦,你听我解释!”

可是,沈琦根本不看田园,他冷酷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田园身旁的兰涛身上,停留在他手中抓着的那个锦缎盒子上。

此时的兰涛早已停止了哭泣,脸上仍有泪痕的他,随着田园的呼喊转过身,面对着沈琦。

两个男人就这样定定地凝视着对方,一时之间,这个巨大的停车场如同死一般的宁静。

空气,象凝固了。

时间,象静止了。

一瞬间!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当沈琦插在风衣右兜那只手迅速抽出的瞬间,田园下意识地横跨一步,挡在了兰涛的身前!

“怦!”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一刻,兰涛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身前的田园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而后,田园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沈,往下沈……

兰涛一把从后面抱住田园,懵懂地喊道:“园子!园子!”

田园没有回应,兰涛摸在田园前胸那只手,一片濡湿,当他缓缓抬起手看时,满手皆是鲜红的血液。

一声类似于鬼哭狼嚎般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划过这个停车场的上空:“园——子!”

那是兰涛充满绝望的悲怆哭喊!

随着这声极其惨烈的哭喊声,看着为兰涛挡了一枪倒地不起的田园,沈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枪掉落地面。

此时他耳边只回荡着田老妈妈告别时的话语:

小琦,我把园子交给你了……

交给你了……

交给你了……

可是今天,田园却倒在了他的枪口下。

田园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丧失,他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看到兰涛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庞在眼前晃啊晃,晃啊晃,越来越模糊……

象是穿越时空般,往日的情景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处于生死边缘的田园的脑海里:

兰太太拉着田园的手,将那块Patek Philippe金表交到他手中,亲切地告诉他:这块表,是你兰叔叔一位生死之交送给他的情谊之物,今天阿姨送给你,就是希望你和小涛的感情能象他们一样……

兰涛对田园说:送表的刘叔叔是为了救爸爸才身受重伤不治身亡,如果没有他舍身相救,可能当年身遭不幸的那个人,就是爸爸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意识在渐渐变得迷离,眼前只剩兰涛那张模糊不清悲痛欲绝的脸庞,之后好象是沈琦一把推开兰涛,扯下身上的衬衫给自己止血,再之后似乎出现了好多人,场面十分混乱,再之后的之后,田园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田园做了一场梦,梦中他回到十几年前,初逢沈琦那时。

那个穿着浅绿色体恤淡蓝色牛仔裤的美丽少年,就站在他面前,呆呆地看着他。

此时的沈琦,眼神中一扫往日的冷漠与敌意,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情,他默默地看着田园,良久,他微微抿了抿唇,唇角绽放一抹令人心醉神迷的笑意。

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沁人心脾,让田园禁不住看得发怔,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

就在田园忍不住迎着沈琦的方向,轻轻唤出他的名字“小琦”之时,却有另一个少年大步向他走来,横跨在两人之间,这个少年,正是当年英姿勃发的兰涛。只见兰涛对着田园温和地笑着,轻声对他说道:“田哥,跟我走吧。”

兰涛拉起田园的手,此刻田园再次回视了一眼沈琦,却发现那个俊美少年眼中的笑容不见了,他的眸光中只剩下空洞和迷茫。

面对手牵着手的田园和兰涛,沈琦的眼角,慢慢滑落了两滴晶莹的泪痕,他一步步默默地向后退去,渐渐地,他的身影缩成了一个小圆点,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恍惚之间,田园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昔日他和兰涛在S市那套住所,那间阳光充沛、温馨惬意的大书房。

田园正伏在案前描画着丹青,已经成年的兰涛则双手撑在桌边,俯身观看着田园笔下的作品,微笑着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似在评价,也似在指点着什么。

就在这时,田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低声呼唤他的名字,他不经意抬头间,却发现这间书房的墙壁似乎被打通了,整面墙彻底消失不见,而隔壁就是沈琦和他在布鲁塞尔的那个家!

此刻沈琦正呆呆地站在那个“家”的地板中央,他已经从那个锋芒毕露的俊美少年变幻为一个深沉内敛的飘逸青年,他定定地注视着田园,目光里是极其缥缈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渴望、更有淡淡的忧伤……

这股淡淡的忧伤深深触痛了田园的心,他手中的笔不由自主地掉落在桌面上,田园呆呆地站了起来,面对着沈琦的方向。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此时沈琦眼中射出的光芒,似冰般寒冷剑般锋利,在死死地与田园对视之后,他指着田园冲口对他喊出:“你到底是跟他走?还是留下来?给我个明确答案!”

田园茫然地看着沈琦那张充满戾气而又冰冷无比的面庞,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兰涛温柔地抚着他的双肩,轻声对他说:“园,跟我走吧,让我们还象从前那样生活,好吗?”

田园呆呆地转过头,看着兰涛那张亲切温和的面庞,嗫嚅着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怦”的一声!枪响了!

随着这一声枪响,田园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尚未睁开眼睛的他猛烈地摇摆着身躯,大声喊道:“是误伤!是误伤!告诉他们是误伤!别带走小琦……”

“园子!园子!你醒了?”耳边却是兰涛带着哽咽惊喜交加的声音。

田园慢慢睁开眼睛,原来刚才他那一连串的喊声,不过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发出的心声。

田园的神志在渐渐变得清醒,他看清眼前正是兰涛那张憔悴不堪的面庞,此刻兰涛用双手用力固定着田园的身躯,他眼中含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喃喃对田园说道:“园子,你醒了就好!医生说怕缝合的伤口再次挣裂,所以不许你做大幅度动作。”

田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兰涛,片刻,他已然明白了目前是怎么回事,自己被沈琦误伤后昏死过去,然后被火速送到了医院。

喘息片刻,田园用沙哑的嗓音急切地询问兰涛:“小琦呢?他现在在哪儿?”

听到田园这句问话,兰涛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他躲闪着田园的目光,轻声对他说道:“你先安心养病吧,他暂时……没事……”

可是田园哪里能放心得下?他紧紧抓住兰涛的手,虽然稍一用力,就能感觉得到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可是此刻的田园已经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他急促地对兰涛说道:“小琦的枪是经过登记合法持有的!告诉他们是擦枪走火!是误伤!不要让他们处罚小琦!算我求你了!”

看着田园心急如焚的目光,兰涛的心在阵阵绞痛,可是只要田园没事,就比什么都强,这样想着,兰涛握紧田园的手,轻声安慰他道:“放心吧,他会没事的,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会为他作证的。”

******

布鲁塞尔国家监狱,会见嫌疑犯人的特别关押室。

沈瑞和律师坐在铁桌的一侧,心急如焚地等待沈琦的到来。

片刻以后,那扇重重的铁门“!当”一声响,沈琦在狱警的押解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看到面容明显憔悴下来的弟弟,沈瑞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的剧痛,在沈琦出现的瞬间,沈瑞下意识地站起身,激动地喊道:“小琦!”

身边的律师急忙轻声咳嗽,来制止沈瑞的不恰当行为。

在律师的提醒下,沈瑞只好悻悻地坐回座位,沈琦则在狱警指示下,在沈瑞和律师对面缓缓坐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惊闻沈琦出事的消息,沈氏家族迅速派沈瑞作为先锋人马,由国内赶到布鲁塞尔进行斡旋,竭尽全力营救沈琦。

沈瑞通过多年积累的国际高层的关系网,打通了布鲁塞尔司法界的一些门户,获得了这次与沈琦会面的难得机会。

这是一个契机,只要沈琦配合得当,那么很可能他就会化险为夷,避免这场牢狱之灾。

可是,在会见初始,沈琦急不可耐地询问哥哥和律师的第一句话却是“田园现在怎么样?”

看到身陷囹圄的弟弟,此刻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却是致他出事的“祸水”田园的情况,沈瑞心里暗暗叹气,哀叹自己这个傻弟弟用情太深。

沈瑞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低声对沈琦说:“那枚子弹并未击中田园身体的要害器官,现在弹片已经取出,田园的伤情已经稳定,再休养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哥哥这样说,沈琦那颗高悬着的心才徐徐放了下来,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慢慢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看弟弟如此,沈瑞向前微微探身,声音压得更低,对沈琦轻声嘱托道:“我来之前见过田园,他愿意为你出庭做证,证明你当时是擦枪走火,并非有意伤害谁,因为你持有的那把枪是经过登记合法拥有的,所以,只要你和他口径统一,那么法庭很可能会判你误伤,这样就可避免牢狱之灾。”

看着哥哥充满关爱的迫切目光,沈琦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他嘴角泛起一丝清冷的笑意,低下了头。

沉默良久,沈琦抬起头看着沈瑞,此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平静,他语调恳切地对沈瑞说道:“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也恳请你,不要再为了营救我……枉费心机了,因为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将为我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哪怕是牢狱之灾,甚至是灭顶之灾,我都在所不辞。”

听到沈琦这段冷静而无情的话语,沈瑞惊得目瞪口呆!

片刻,他疾声质问沈琦:“小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心甘情愿去认罪吗?”

定定地看着哥哥心痛的目光,沈琦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这一下,沈瑞急了!他猛然拉住弟弟的手,声嘶力竭地对他说:“小琦!你听我说!田园说他一点也不怪你,他会一直呆在布鲁塞尔等你出去和他团圆!还有咱们的爸爸妈妈,两位老人听说你出事后,双双病倒!要不是我拼命阻拦,他们执意要跟我一起来布鲁塞尔亲自营救你!小琦,你不能这么任性!你要为这些真心爱护你的人想想!人都会犯错,但只要是事出有因,都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不是不可挽回,就不应该放弃一线希望,你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而伤透所有真正关爱你的人的心……”

说到后半句,沈瑞的声音几近哽咽,他紧握着沈琦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沈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的弟弟,希望能令他回心转意。

看哥哥如此情深意重,沈琦又岂会无动于衷?

沈琦低头沉默片刻,后来他抬起头,对沈瑞动情地说道:“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上高三那年,田园曾经……追求过我,因为当时的我,无法认同自己的同志身份,进而对他产生厌恶,后来我……指使了一帮兄弟,将他……轮奸了,这件事,是我一生最大的罪孽,也是我人生挥之不去的一块巨大阴影;当年那帮兄弟的带头人,就是后来和田园在一起的兰涛,回顾我们几人这些年走过的岁月,真象是一场恶梦,更象是一场悲喜剧,我们一个个难以幸免地……掉进了田园的情网里,难以自拔……这真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好惩罚……”

说到这里,沈琦自嘲地笑了,他不住地摇着头,继续喃喃自语道:“那天,在枪响那一刻,看到田园倒地那一瞬间,我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我这一生……彻底失败了。从我懂事以来,我的人生一直在仇恨、敌视、报复中度过,我无法敞开心扉去接纳和信任别人,为此伤害了无数个对我本无恶意甚至是关心爱护我的人,等到我试图去爱一个人并且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之时,我才发现……一切已经为时过晚,我先前的积怨太深,罪孽深重,到了今日,上天已经不再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才会一步一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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