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停了一会儿，老妈突然说，

乔木快要十八岁了。有些事也应该有承受力了吧。

我比老妈有承受力。开玩笑似的说。

对，反应力也比老妈快吧，你爸爸也总是说我像长不大一样。老妈叹了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接着说，

你爸爸的所谓的旧情人，就是夏木升。

老妈突然仰起头，泫然欲泣的样子。乔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句话。只好面无表情。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前两天我给你爸爸打电话。我只是试探的问的。因为我实在是想知道是谁可以吸引你爸爸，让他

甚至不惜抛妻弃子！他那么温柔的人……

他回答得很肯定。从高中起他们就是恋人。只是在大学毕业前夕，两人闹了一些矛盾，而毕业晚会的那天晚上他心情很

不好喝了很多酒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其实那样他也可以不娶你的？这是乔木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不过是再增加一个伤

口而已。

我问他有没有喜欢过我，他说他一直很喜欢我——他，只是不爱我而已。

老妈的脸上满是泪痕。乔木忙从桌子上拿了纸巾给乔妈妈。

过了好一会儿，老妈才止住了泪水，一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把头转向乔木，眼角泛红，脸上却是释然的浅笑。

也许不应该跟你说这些，老妈一直都不够格。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向谁倾诉了，毕竟，你爸爸的事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而你，也有权利知道一些事。

乔木站起来抱住了老妈，一边拍她的背一边安慰她说：没有爸爸，我就是你的肩膀，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你什么事都可

以跟我说。

老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乔木。

第18章：你回来了

高三还真是忙碌，乔木想要考B大，留在本地陪老妈。虽然高二在夏凉的辅导下成绩突飞猛进，考个一般的大学绰绰有余

，原本乔木也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要加把劲了，B大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

学习之余，乔木也偶尔会有疑惑，当初和夏凉感情那么好，却从没说过要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更不用提同一所大学了

。

也许从最开始清醒如夏凉就知道两个人不可能长久。都是不满十八岁的孩子，而且都是男孩子，只是一时冲动才会突然

在一起的吧。然后突然腻了就找个借口彻底推翻两个人的亲密关系，还做他老师家长心中的好孩子。

也好，自己虽然也曾想过要一直在一起，但是现在完全不可能了。自己现在的人生规划是考上B大，然后考公务员 ，娶

个老妈喜欢的女孩子。给老妈生个宝贝孙子，让她安享晚年。

只是这样想着，脑海中却浮现出夏凉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就莫名奇妙的一抽一抽的疼痛。

学校里见过夏凉几次，没想到做不成情侣连朋友也算不上了。每次都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只留下自己心里莫

名的疼痛。

寒假只放了15天，放假前一天小菜邀请乔木去他家玩，乔木笑着拒绝了。

你小子这学期真是拼命啊。你是想上哈佛还是耶鲁啊！小菜一边拍乔木的背一边玩笑似的说。

乔木边收拾书包边笑，没有回应他的消遣。

乔木。凉凉的声音突然传来。

乔木寻声望去，不觉呆了呆。是夏凉。

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和你说。

也许自己应该拒绝，但是乔木只是乖乖的收好了书包，和小菜说了再见，便拎着书包跟着夏凉出去了。

乔木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了，但是这时已经来到寂静无人的操场了。

大家果然是思家心切啊，正常情况下操场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或是踢球或是散步或是卿卿我我。现在却是空无一人。

乔木正想着呢，没注意夏凉已经停在自己面前了。

夏凉就这样一直看着乔木，静静地。可以听到操场外面的喧哗，汽车驶过的声音，还有偶尔来的风声。乔木缩了缩肩。

刚从装有暖气的房间出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冷吗？夏凉微微低下头，这是才发现，半年没在一起，夏凉的个头竟然比自己高了些。话说之前两个人的身高还不相

上下呢。

还好。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乔木微微仰起头看着看着夏凉。一直没注意，夏凉好像又瘦了，更显得高了。

你瘦了。夏凉拉起乔木的手，抚摸着他的手指。以前这里还是肥嘟嘟的。现在只剩下皮包骨的修长了。

噢，家里发生了些事情。乔木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

你在生我的气吗？夏凉用力的握着乔木的肩膀说。

乔木有点疑惑，明明生气的是他，又为什么这么问自己呢？

夏凉突然一用力，把乔木搂在了怀里。

乔木完全呆掉了。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听信别人的谣言。但是我喜欢你啊，我一直害怕哪一天你突然说自己其实还是喜欢女孩子——

当听到那句喜欢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了，战栗了。但是——

其实——乔木微微挣开夏凉的怀抱，低着头闭上眼睛接着说，我是喜欢女孩子。

周围的空气突然静止了。过了好一会儿，乔木听到夏凉勉强的笑声。

夏凉又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自我安慰一般地说：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好吧，你打算怎么惩

罚我呢？

乔木又挣扎时夏凉就抱得更紧了，乔木抬起头，夏凉也低头看着他。看着夏凉漆黑如墨的眼睛，乔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

陷进去了，乔木本能的把目光从夏凉的脸上移开。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再说一遍。眼前突然一暗。

夏凉垂首吻了下来。而乔木竟忘了挣扎，任凭火热的亲吻铺天盖地袭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抱在一起粗重的喘气。乔木紧闭着眼睛，眼角划出一滴泪。

我想去你家。乔木低着头轻声说。夏凉莞尔，牵起他的手就走。

路过便利店时乔木进去买了十罐啤酒。夏凉诧异的看着乔木，乔木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到了夏凉的小公寓乔木找了个机会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有事要晚点回去。

乔木烧了几个菜，味道还不错，夏凉的眼里满是诧异。只是抱住他亲了亲。

味道不错嘛，小木什么时候学会烧菜的？

乔木只是笑笑，说：来，干杯！

夏凉听话的举起酒杯。

把啤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夏凉有点醉了，靠近乔木问道：为什么要喝酒呢？——小木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

祝——我们分手——快乐。乔木也醉了般，摇晃着身子，断断续续的说。

夏凉听了这句话酒醒了一半。没容他开口，乔木摇晃着凑近他，伸手摸到他的脸，把嘴凑了上去。

……

夜晚，竟然下雨了，乔木走路有些不稳。

没想到会这么痛，但是真的很高兴。乔木仰头大笑，雨水流到了嘴里，咸咸的。

像个疯子一样。就做个疯子吧。

乔木把手放到嘴边大喊：我失恋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通大笑后忍不住蹲在路边的电话亭里无声的哭泣。

到家时，免不了向老妈解释一通。放假了很开心，和同学一起去唱歌了。毕竟下学期基本上就没时间了。算是高中最后

一个聚会吧。

老妈没再多问，只是说以后下雨了就在便利店买把伞，别把自己又淋成了落汤鸡。就让他去洗洗睡了。

不出乔木所料，第二天夏凉就打电话来了，还好老妈去上班了。

小木。宠溺的声音。

乔木怕自己会沉溺在他的声音里，深吸一口气说：不要这样叫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什么？？？ 我们昨天——

不要说了，那是你强迫我的！乔木故意把声音拔高。

话筒里突然没了声音。

你在开玩笑吗？哭笑不得的声音。

乔木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

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玩笑？！夏凉，昨天晚上你趁着我喝醉了，就对我做了——做了那种事，你——你还好意思提起。

我们昨天不是和解了吗？小木。以为乔木是在害羞的夏凉轻声问道。

乔木咳了咳。

我们是——是和平分手了的和解啊——就因为这样我更生气。我只是看你失恋了难受，站在朋友的立场陪你喝两杯，你

竟——竟然那样对我！

话筒那边安静了很久，就お稥冂第在乔木认为夏凉大概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

和平分手？站在朋友的立场？平静到极点的声音夹着隐隐的愤怒从话筒里传来。

乔木知道夏凉已经生气了，自己需要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便深吸一口气。

就是还把你当朋友看，才会陪难过的你的——没想到你——你恩将仇报，对我做那种事情！

乔木闭上了眼睛，夏凉你快生气吧！快说我你这个烂人！

朋友？恩将仇报？你确定？

我——我当然确定。虽然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就当作是被狗咬了一口，我们还——

乔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被狗咬了一口？你的比喻还真是生动！抱歉，我可不乐意做那只咬你的狗。你就当作是被强暴了吧！你可以去警局告我

强暴罪，你要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话，我们私下和解，你有什么条件？还是要多少钱？

乔木的声音都要哽咽了，虽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却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夏凉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

我不是妓女！

我没说你是！但既然不想做昨晚又为什么要把我灌醉……

我没有！！！

乔木愤然的挂断了电话。是自己错了吧。一切都是自己导演的，却不愿意承认。预想的目的已经达到，却不禁悲从中来

。

乔木从没想过会是自己先挂电话。在自己的计划里应该是夏凉愤然挂掉电话才对。

呵呵，我果然是个烂人。

第19章：毕业，离殇

夏凉的电话再也没有打来，乔木每天一直睡一直睡。却不断在梦里看到夏凉伤心的眼睛，或者是愤怒的表情。

之前的冷战，已经让乔木灰心了。一直认为夏凉是因为不再喜欢自己才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把自己甩了。虽然当时心痛的

要死，却有一部分是在责怪自己喜欢错了人，也隐隐认为夏凉的心机太深，也许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吧，只是把友情当

爱情了吧。

从没想到夏凉会回来找自己。告诉自己他一直都是喜欢自己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是又悲又喜。也知道自己再次沦陷

了。但是，不可以。自己不可以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母亲的痛苦之上。

夏凉是夏木升的儿子。而夏木升抢走了妈妈的丈夫和自己的老爸。

记得知道这些的时候夏凉已经不理自己了，但心还是狠狠的疼了好久。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整个高三下学期，乔木埋头苦学，像一个苦行僧一般，瘦了好多，但也长高了很多。高考如愿以偿考上了B大。

高中最后一个暑假，小菜邀了乔木等几个好友到自己家搞了个毕业party。放下了高考的负担。大家都很开心。小菜和大

头刘几个人一直围着女生转，乔木一边吃东西一边嘲笑似的看着他们。

hi。一个女生站在了乔木面前。

乔木抬头，看清了来人说：蓝若，坐。

呵呵。好久不见了。话说回来，这一学期都没见你的人影，真没缘分。蓝若随手捋了捋头发，开玩笑似的说。

呵呵。乔木低下头，不再言语。

以前你总是和表哥在一起，我们班的女生都在传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蓝若直直地盯着乔木看，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

乔木呆了呆，想，是不一般。他父亲和我父亲是恋人。最近还去荷兰办了婚礼。

是吗？呵呵。

好奇怪，你怎么变得这么沉默了。以前表哥总说你话多呢。

是吗？

是啊。不过他说自己很喜欢听你说话，因为觉得很神奇，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话呢。

他是这么说的吗？连乔木自己都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啊！话说回来，表哥出国时，你为什么没去送他？蓝若好奇的问。

夏凉出国了？！！我怎么不知道？？？乔木很是震惊，没想到一直认为是对自己避而不见的夏凉竟然已经出国了。

对啊，你竟然不知道？！真奇怪。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他登机的时候还四处张望，好像是在找你。

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春节过后不久，他母亲让他去加拿大，他一直没同意，这次竟然同意了，我也很吃惊……

接下来的话乔木没有再继续听，只是突然想起春节时接到的一通莫名奇妙的电话。

那天自己一个人在家睡觉。电话突然铃声大作。乔木本能的觉得是夏凉，便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到电话旁，一看来

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不禁有些失望。苦笑着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

……没有人回答。

喂，能听见吧？你好，请问你找谁？

还是没有声音。乔木迟疑了。

是——夏凉吗？

……仍然没有声音，对方却没有挂断。乔木越来越觉得是夏凉，虽然心里也在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夏凉，我知道是你。

……对方仍然沉默着。

乔木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夏凉。

声音突然哽咽了。乔木接着说了句抱歉，便挂了电话。

++++++

高中最后一个暑假。乔木决定到乡下去过。老妈自从走出了离婚的阴影后一直都很忙碌，想着暑假也没时间照顾儿子，

也就同意了。

爷爷奶奶自然很高兴，一直夸宝贝孙子真是聪明，竟然考上了B大。对老爸老妈离婚的事情绝口不提。

在爷爷奶奶家呆了几天。一开始一直窝在房间里睡觉看电视和老人家聊天。但是时间长了就想出去溜达溜达。

一天傍晚，太阳已经落山了。天气还是闷热。乔木吃完晚饭后，有点无聊，便信步走了出去。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以前

最喜欢的矮小山丘前。想着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和夏凉一起。幸福的像是要飞了。而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孤身一人。想来

就不禁伤感。这也是为什么来这里这么就一直没有来这个曾经最喜欢的地方的原因。但是今天还是来了。

爬上小山丘，坐在石块上。举目四望，天上星光闪烁，地上炊烟袅袅，人声犬吠蝉鸣。小山村的生活气息这么浓郁。是

否只有自己心里像空了一块似的，甚至可以听见漏风的声音。

虽然拼命的想要忍住，但是眼泪还是像这个季节的汗水一样哗哗地流下。乔木一边擦眼泪，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

回去的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扛着农具的农夫说笑着回家。乔木缓缓的前行，听他们聊天。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把自己拉

回到现实。

我家那个懒丫头要我给她买个风筝，你说现在什么季节，哪有卖风筝的，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都闹了好几天了。要是咱

这一片有的卖也行。大夏天的谁卖风筝啊。又放不起来。

说的也是。风筝不都是在春天和秋天放的嘛。夏天哪来的风。

你还别说，冬天不是也不能放风筝嘛。哎，今年冬天我却见到一个城里的小伙子来我们这而儿放风筝。你说冬天天寒地

冻的。大家都窝在家里烤火炉，不知到那个小伙子怎么想的。不过你还别说，那天天气好，还有点风，还真让他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