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张猛看着田园,眼中透着真诚。
田园不知应该怎样回答他,思忖片刻,他对张猛淡淡地说:“以后……别再找我了,咱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再说你还在上学……”
没料到,张猛不服气地说:“我上学怎么了?我上学也不耽误我泡马子呀!我敢保证我比那些泡你的高级白领都大方,你信不信?”
田园无奈地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张猛又来了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真的,这回不是玩玩儿。”
田园心里想:喜欢,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巧取豪夺就是喜欢,狗屁!
但他不想再和张猛废话,匆匆用过早餐,他一边用纸巾擦着嘴角,一边站起身来,对张猛说:“你慢用,我上班快迟到了,先走一步。”
张猛说:“你等我一下,我开车送你。”
田园拎着衣服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回答张猛道:“不必了,你慢慢吃吧,我坐地铁,直接到公司,很方便的。”
张猛站起身来,追上田园,递给他一张名片,道:“这上面有我电话,把你电话也留给我。”
田园无奈,掏出笔和便签,匆匆写下自己的手机号,递给张猛,便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在等地铁的间歇,田园把那张便签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筒,坐在地铁里,他把张猛的手机号设成了黑号。
一周后的一天,傍晚下班的田园刚刚走出大厦,下了台阶,就被守候在一旁的张猛逮了个正着,张猛紧紧抓住田园的胳膊,咬牙切齿地问他:“好小子,你他妈耍我是吧?”
第十二章:迷失
田园被张猛的突然袭击搞得有些蒙头转向,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边低声对张猛说:“先放开我。”一边甩开张猛的胳膊。
张猛扯着脖子高声道:“我不!我偏不!说清楚你为什么故意不接我电话?”说话间,把田园的胳膊拉得更紧了。
此时,田园的两个同事从他身边经过,一边和他打着招呼,一边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和张猛拉拉扯扯的他。
田园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以张猛的个性,不问出个所以然怕不会罢休,但要在此地说清楚,恐怕整个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他是GAY了。
所以,他拼命甩开张猛的拖拽,以一种严厉的语调冲他低声喝道:“你想让大家都知道咱们的关系吗?走!找个地方说话!”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张猛愣愣然的盯着田园的背影,旋即,他快速跟上田园的脚步,他们上了张猛的车,去了远处的一家GAY吧。
在GAY吧里,两个人坐在吧台边,都闷声不响地喝着酒,良久,张猛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那个晚上对你做的事儿,可是……”张猛转过头,死死盯着田园的眼睛,有些无辜地继续说:“那天……我也是替朋友出头,当时我以为……以为你真的不是什么好玩意,我也没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现在我都后悔死了……”
言到此处,张猛说不下去了,他低下头,许久,他继续说:“我们老大,他人仗义,我相信他是真心……同情你,所以当时才救你,可那个沈琦……我不敢说他是什么人,但他绝对不值得你爱!别看你不说,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就是他!就和我们学校那帮贱女生一样,都喜欢象他那副徒有虚名的外表!”
田园看着酒吧的顶棚,吸了一口手中掐着的香烟,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儿,却不发一词。
良久,张猛又言道:“如果……如果在那个晚上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干你!因为我……”说到此处,张猛又把目光对准田园的眼睛,他的眼中闪着点点珠光,他有些动情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我相信一个人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一定不会忍心看到他被……别人凌辱!沈琦当时让我们帮他折磨你,就已经表明,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怎么这么傻,这一点还看不穿?”
田园感觉自己的心象被锥子突然扎了一下,鲜血汩汩地喷涌而出,那种硬生生的疼痛,难以言表!
他端起杯中的烈性酒,对着喉咙,一饮而尽!
那天晚上,田园又跟张猛去了他的住处,毫无悬念地,他们又做爱了。
田园发现张猛也没什么不好,他生猛、有力度、无所顾及,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和他做爱的感觉简直是太刺激了!
刺激到可以忘记一切烦恼。
他顶田园的时候,田园时常感觉自己象要被顶穿似的,如果两人在大床中央做,做到一半的时候,张猛能一直顶顶顶直到把田园顶到床下的地毯上为止,两人在地毯上接着做,做够一个回合,就互相搂抱着在地毯上打滚,滚到一个角落,已经起兴的张猛接着顶田园,顶到射了,两人就气喘吁吁地抱着在角落里休息,休息够了,接着再做。
田园不禁感慨:少年的精力实在是太充溢了!想自己十七八岁时也是这般旺盛,但张猛似乎更甚于自己当年,他能一晚上勃起N多回而不知疲倦,即使一晚上射几回,他接下来照样能做上一个回合,精力充沛到让人叹为观止。
两人试过所有的花样,0下1上,0上1下,两人对坐着做,两人对立着做,一个靠墙一个在后进入,一个在窗台劈开双腿,一个在下面用肉棍接着……做累了就在客厅宽阔的地毯上紧紧相拥着来回打滚,滚累了,就休息。
有时两人醒来,才发现昨晚在地毯上睡了一夜,不过张猛家的地毯很高级,纯天然毛线编织而又不掉毛不褪色,清洗得还干净,质地也温暖,在地毯上睡的舒适度不亚于在床上睡,所以也无所谓。
在高考前的两个多月,田园一直和张猛混在一起,两个人白天,一个去上班一个去上学,到了晚上就象磁石和铁一样粘在一起,他们晚上一起去GAY吧豪饮;午夜一起去高速公路飙车;不过,他们呆的最多的地方,还是张猛的住处,两个人做爱的疯狂程度,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一天晚上,田园和张猛刚刚从酒吧里走出来,正朝张猛的车走过去时,被人叫住了。
他们同时回头,发现来者是——兰涛。
第十三章:谈话
在发现兰涛的一瞬间,田园和张猛都愣住了,借着夜色,能看出兰涛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一时之间,三个人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兰涛看了看田园,目光很快移到张猛身上,声音冰冷地道:“咱们谈谈吧。”
张猛略作犹豫,就回头对田园轻声道:“你先回去吧,回头我给你电话。”
田园咬着唇看了看二人,转身离去了。
张猛和兰涛去了附近的一家非同志酒吧。
灯光旖旎的酒吧里,兰涛和张猛齐坐在吧台前,晃着杯中芝华士和绿茶的混和物,默默无言。
良久,兰涛问张猛:“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张猛抬头看了一眼兰涛,淡淡地答:“没多久,就是最近的事儿……”
兰涛盯着张猛的眼睛,似乎想在从他眼中找寻什么答案,但是张猛把头低了下去,避开兰涛的视线。
片刻后,兰涛有些急促地问:“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恋人?还是炮友?”
张涛抬起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凭感觉来吧。”
兰涛的眉头皱得能打一个结,他死死盯着张猛的脸,张猛又把视线移开低下头饮酒,良久,兰涛有些激动地说:“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让你放过他吗?”兰涛的语气更急促了。
“我没有强迫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张猛抬起头,和兰涛对视着,但他的辩白显得苍白无力。
两人死死对视着,目光里充满了挑衅和激动,良久,兰涛压了压自己心头的怒火,继续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图新鲜?”
张猛看着兰涛,有些激动地道:“老大,我敬重你,但是……你无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兰涛和张猛对视着,他的眼中充满了责问和心痛,片刻后,他说:“阿琦是我朋友,那天晚上的……几个兄弟,是我叫的,本来我以为只是象以前那种普通的斗殴,但没想到……后来事情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说实话,那事以后,我心里一直挺不好受的,不仅是对那小子,更是对兄弟几个,如果……如果哥几个因为那事,换了口味,改了道路,我会……感到内疚的!”
张猛面无表情地道:“后来找他,是我个人的事,和其他人无关,老大你不必感到内疚。”
兰涛有些激动地:“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句,不要去招惹他?我很清楚,我不是,你也不是……”
张猛看着他追问:“不是什么?”
兰涛环视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同性恋!”
这三个字给了张猛不小的冲击,他先是愣了下,旋即脸红了,他低下头,喃喃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凭着心里的感觉来,所以也不想给自己下什么定义。”
……
那天晚上的谈话不欢而散,兰涛竭尽全力劝说张猛不要再和田园纠缠下去,怕他会变成真正的同性恋,但张猛固执地认为,自己不是同性恋,同时,他还表示只要双方自愿,他和田园的事儿防碍不到任何人,也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两人虽然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但性格都很执拗,脾气也都很冲,话到此处,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兰涛怎么会知道张猛和田园在一起呢?要说他最近在家中备战准备高考,就算再耳聪目明,也不可能这么清楚地知道张猛和田园的动向。
这些消息是听他手下一个喽罗兵说的,那小子借给兰涛送学习资料的机会,偷偷告诉他:“老大,你知道老二最近神出鬼没的看不着人影,是和谁在一起鬼混么?”
兰涛好奇地:“不知道,谁呀?”
那小子故弄玄虚地凑近他耳朵:“就是沈琦让咱们收拾的那小子,他俩现在成天出双入对的,好象同性恋,张猛那小子最近都不怎么去学校……”
兰涛心中一惊:千怕万怕,怕张猛再去找田园,但没想到,他还是去了!看来自己上次的恐吓没起作用。
兰涛怕什么呢?
他一是怕以张猛那莽撞的个性,再次伤害田园;二是怕张猛对这种性行为上了瘾,以后难以控制,变成真正的同性恋,那兰涛这个始作俑者的罪过可就大了,毕竟没有他,他们几个不可能认识田园。
所以他就盯了张猛的梢,抓了他和田园的现形,想劝阻他们彻底分开,但没想到,张猛此刻对田园的痴迷,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要和田园保持现状,谁劝也没有用。
张猛这边的工作没做通,兰涛回到家中,是寝食难安,他想着,这样可不行,他要找田园好好谈谈。
第十四章:质问
兰涛又去了田园的住处,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如今重来故地,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刚下过一场雨,田园租住的红色旧砖楼被雨水洗刷一新,傍晚的空气中,飘洒着一股既清新又原始的泥土味道。
兰涛将车在楼下停好,下得车来,看到田园的小屋灯没有亮,很显然,他还没有回来,兰涛点燃了一支香烟,靠在车前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等待着田园的身影。
天渐渐暗了下来,田园还没有归来,兰涛心中有几分焦急,怕他下班直接去了张猛住处,他决定再等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田园还是没有出现,兰涛叹了口气,他准备放弃了,打开车门,他准备离去,就在这一刹那,他发现一个男人手中拎着一把伞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没错!这就是田园。
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但借着黯淡的路灯,兰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田园,他上身着一件黄色格子衬衫,下身一条卡其色休闲裤,左手拎着黑色皮包,右手拎着一把黄褐色折叠伞,小心地避开楼门前的水洼,步履轻快地向楼内走去。
兰涛毫不犹豫地尾随上去。
田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兰涛,他上得楼来走到自己门前,掏出钥匙开门,在他打开房门的瞬间,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距离他一米之遥的兰涛。
当时,田园的表情表现得有些讶异,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恢复常态,礼貌地问兰涛:“找我有什么事吗?”
兰涛肯定地冲他点了点头,田园请他进去坐。
兰涛跟随田园走进他的公寓,上次来,刚刚经历过那场风暴、心情复杂的兰涛没有好好打量田园的住处,这回他仔细看了看,虽然这套楼很陈旧,但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有一股檀香味道的淡淡香气,窗前摆放着几盆郁郁葱葱的花草,窗帘、桌子上的台布还有沙发罩都是淡青色的,一如田园的为人一般,低调淡雅。
田园请兰涛在沙发上坐,他去倒了杯水,走过来递给兰涛,同时在兰涛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人沉默良久。
田园双肘抵在双膝上,十指交叉,低头不语,后来,他象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对兰涛说:“噢,那笔钱,我在按月打给你,如果你急用,我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自从父亲去世后,田园就把工资的一半按月打到兰涛的帐户上,用来偿还兰涛借给他的那十几万元钱。
兰涛打断田园的话道:“我这次来,不是为这个。”
田园有些诧异地看着兰涛,等他把话说完。
须臾,兰涛问田园:“你……和张猛在一起?”
田园看着兰涛,他的脸有些红了,嘴中“嗯”了一声,便低下头去。
兰涛的眉头皱得能打个结,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田园追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心甘情愿的?”
田园看了一眼兰涛,咬了咬唇,没有作答。
兰涛有些无奈了,他冷冷地再次发问:“你不会说……那件事后你们就产生感情了吧?”
兰涛的话刺痛了田园,他抬起头,看着兰涛,表情中透着伤感和气愤,他反驳道:“当然不是那样……”
“那是怎样?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他?难道你觉得随便和一个人上床不算什么?”兰涛不依不饶地追问。
田园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表情漠然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兰涛站起来走到田园身后,斩钉截铁地说:“你该不会是在报复他吧?”
田园猛地回转身来,他看着兰涛,目光中透着激愤,大声反驳道:“当然不是那样!”
兰涛毫不心软,他继续追问:“那是怎样?我不相信你在经历过那种事后还能接受和张猛上床,但事实是你们现在正在那样做!”
田园恼怒地白了兰涛一眼,把头复又冲向窗外,不再看他。
沉默片刻,兰涛的语气缓和些了,他徐徐对田园道:“张猛是个直肠子的人,做事一根筋,什么事只要他认准了,就会一条道走到黑,我知道我们都对不起你,为此……我想尽力用其他方式补偿你,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也弥补不了你受的伤害,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慢慢淡忘这件事,再说你比我们大一些,就算大人不计小人过吧,我只希望你能放过张猛,他不是同志,他和你保持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