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用纤白细嫩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惊墨的肩膀：

“哥哥，你不能出事……你不可以……我不放弃了……我不放弃了……哥哥，我只是怕你出事啊……我害怕他们会像哥哥说的那样毁了哥哥的记忆，废了哥哥的玄术……那样我们要怎么办……哥哥，哥哥……我好伤心，好心痛啊……哥哥，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如果我们一直在外面，就不会这样了……”

惊墨松开捏着水惊澜下颚的手，伸手将水惊澜紧紧的搂在怀中，闭上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让爹娘和姐姐也祝福我们……我太贪心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走到这一步，我不知道迎接我们的会是如此惨烈的过程，不过……惊澜，只要你爱我，只要我们两个并肩作战，我便什么都不怕。”

水惊澜反手紧紧的抱着他：

“恩……哥哥，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离开芳华城，我们已就可以组成一个新的家。”

惊墨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带着几分感动：

“惊澜，记住你说的话，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这一夜，他们的孩子也非常的乖，丝毫没有作乱，惊墨和水惊澜抱着彼此，虽然一夜无话，但也都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清醒的等待着黎明。

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了，就是幸福了，却没想到他们要为这幸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第二日，惊雷和赫连秋如约来带惊墨去古都。

水惊澜没有送惊墨去古都，只是在惊墨走之前，紧紧的和他拥抱一下，开口道：

“哥哥，我等你回来。”

惊墨当着惊雷和赫连秋的面，在水惊澜柔软的红唇上印下一吻，开口道：

“惊澜，等我。”

然后，便转身离去。

水惊澜沉默的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离开，当完全听不到的时候，他的神情出现一丝怔忪，然后，便开始期待惊墨归来的脚步了。

哥哥，哥哥，我会等你的。

我已经想通了，我已经决定了。

若是你的记忆被毁了，我就好好的爱你，让你慢慢的想起我，熟悉我。

若是你的玄术被废了，我就好好的修炼，以后，换我来保护你，来保护我们的孩子。

我们，都需要成长……我不能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下……我一直说和你并肩作战，但却一直都让你承担着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

……

惊墨第一次听说古都，但在去古都的路上，惊雷和赫连秋已经迅速的向他解释了古都的存在和意义。

惊墨听的惊愕不已，他没想到，原来他的爷爷，祖爷爷，都还活着。

古都，是在惊家先辈的陵墓之中的，在进入陵墓之后，惊墨的神智微微的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就到了另一个空间。

那是一个白茫茫的空间，有十二个气质超然脱俗，神态不一的老人在十二个不同的坐台上，双腿盘起，以各种姿势坐在坐台上，全身似乎散发着金色的光。

那十二个老人看上去哪像是惊家的祖先，反而更像是十二个神仙。

惊雷和赫连秋进来之后态度非常的恭敬，将惊墨送了进来之后，他们无声的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你就是惊墨？”

一道苍老慈祥的声音蓦然响起，惊墨被吓了一跳，立即抬头望去，打量着那十二个人，却发现那十二个人依旧双眼微阖，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个人睁开眼，他也看不出到底是谁跟他说话。

这种怪异让他忍不住回过身去找惊雷和赫连秋，只是，当他回过身之后才发现，赫连秋和惊雷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离去了。

这个白茫茫的空间，只剩下他和那十二位老人。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恭敬的开口道：

“正是小辈惊墨，见过各位祖爷爷。”

“你能来古都，便说明，你选择了叛出芳华城惊家。”

那道声音继续开口，音调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

惊墨咬牙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我做不到对惊澜放手。”

“惊家，是上古遗族之一，里面的秘密绝不能外泄……而且，惊家的秘籍亦是如此，你的父母，可曾告诉你这些？”

“爹娘已经给我说过了……而且，我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

“哦？”

那声音终于出现一丝诧异：

“你做好被我们毁掉记忆，被我们废掉玄术的准备了？”

“不，其实，我昨晚，认真的想了一晚上……我做好了被废掉玄术的准备，却没做好被毁掉记忆的准备……我不能忘记惊澜，绝不能忘记。”

而且，拥有记忆，他可以重头开始，重新修炼玄术。

“小子，胆子不小。”

那声音低沉了几分，似乎有些不悦。

惊墨朝着十二名老人跪了下去：

“我甘愿被你们废掉玄术，请诸位看在我的身上和你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的份上，答应我请求，保留我的记忆……甚至，你们可以说出另一个条件来惩罚我，但请你们一定不要让我忘记惊澜。”

“倒真是个痴情种……”

“不愧是我们惊家人……”

“小子，答应你了……”

这次，是三个不同声音一起说的。

惊墨却听得不混乱，他面露惊喜之色：

“谢谢……谢谢诸位前辈，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我们会依约废了你的玄术……保留你的记忆……甚至允许你重新修炼惊家的秘籍，但是……惊墨小子，我们另一个惩罚你的条件是……”

那人说到这里顿了下，然后才接着开口：

“虚无幻境，每十年一开启，最近即将开启……你和醉家小子都是在那里面，在各家上古遗族的小辈们中间建立起威信的……这一次，我们要你和水惊澜……或是说惊弦，代表惊家进入虚无幻境，若是你们能活着走出来，你们便自由了，从此和芳华城再无干系，你们想怎样就怎么样，我们再也不干涉你们了。”

惊墨听此，眼眸蓦然一缩，虚无幻境……他和他的斩魂剑，正是在那里成名的，他去过那里两次，知道那里面有多么的凶险可怕，没有玄术，想要走出那里，简直做梦。

“不……”

他开口正要拒绝，眼前却蓦然一黑，身子软倒了下去，脑海中也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听到那个声音冷漠道：

“想反悔？已经迟了……”

第157章：离开受阻

等惊墨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古都，在惊家的陵墓外晕倒着。

芳华城的陵墓非常的豪华而空旷，半空中有奇异的磷火闪动着各种各样的光芒。

惊墨缓缓的睁开双眸，稍稍的怔了一下便回过神了，他望了望四周，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

他翻身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将先前发生的事情的全部都回想了一遍。

一切正常……看来，他的记忆，的确没有被废除。

不过……玄术么……

惊墨再次闭上眼睛，心轻轻的颤了颤，试图运气丹田处的玄术……

却毫无动静……他的丹田内，空空如也。

不知道他的先祖，以什么手法，真的废掉了他的玄术……一向习惯拥有强大力量的他，在感受到丹田的空旷之后，不禁有些怔住了。

真的……真的没有玄术了。

以后……不能用玄术飞行，不能用斩魂剑，不能用玄术保护惊澜了……

惊墨的衣袖下的双手慢慢的握紧，他绝不会放弃的，就算他现在没有半点玄术，也没关系，他可以从头开始，他的脑海中，有芳华城以前的秘籍，他已经修炼过一次了，再次修炼，一定是事半功倍……

将心底的失落和恐慌全部都严严实实的掩饰了起来，惊墨不敢让自己往深处想，他在心底不断的鼓励自己，为自己打气。

无论如何，他不会放弃，因为……在前面，有一直等待着他的水惊澜。

惊墨收拾起心情之后，便抬脚离开芳华城的陵墓。

但，此时，他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关于，虚无幻境。

……

在惊墨和和篮球，惊雷离开之后，水惊澜便如同塑像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他的心底充满了各种恐慌不安，他一直在猜测他的哥哥，会在古都受到怎样的对待。

而那些猜测，将他折磨得无法安稳。

他一直在那里坐着等惊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耳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位置。

“哥哥……”

他先是睁大没有焦距的眼睛，呢喃般的开口道，之后便兴奋的站了起来：

“哥哥……你回来了……哥哥，哥哥……”

他快速地想往外走去，却不妨自己的眼睛看不到，脚上绊到门槛，差点栽倒下去，幸好惊墨眼疾手快，伸手将他抱入了怀中。

“惊澜，我回来了。”

惊墨伸手，紧紧的抱着水惊澜，声音微微颤抖的说着。

“哥哥，哥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不过，哥哥，你身体还好么？你没事吧？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说着，水惊澜伸手摸着惊墨的身体，从上往下摸索。

惊墨伸手握住他的手：

“没事，哥哥好好的。”

水惊澜听了惊墨的话，便知道惊墨的记忆必然没有被毁掉，惊墨还记得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种种。

“哥哥，你的玄术呢？有没有被……”

惊墨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水惊澜的话，伸手牵着水惊澜的手，走向屋内。

水惊澜微微蹙起眉，很是不安的等待惊墨的答案。

惊墨坐下之后，将水惊澜拉到了他怀中，闭上眼睛，紧紧的抱着他：

“惊澜……哥哥会重新修炼玄术的，哥哥一定会重新站到这个世界的顶峰来保护你。”

这话，等于是变相告诉水惊澜，他的玄术被废了。

水惊澜脑海中嗡的一声，抓着惊墨得手，不禁收紧了几分，在他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泪如雨下了。

惊墨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他不想看到水惊澜脸上的自责和同情，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水惊澜的眼泪，顿时便有些慌了：

“惊澜……惊澜，你别哭啊……哥哥好好的啊，纵然没了玄术，哥哥也好好的啊，哥哥会发奋努力，重新修炼玄术的，你不要担心……”

水惊澜摇了摇头：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连累了哥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哥哥，是上古遗族中，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如今，却被他连累成了这样。

他怎么对得起他的哥哥？

他和他哥哥相爱，到底对不到？

要知道，玄之大陆，可是一个强者为尊的社会，如今，他的哥哥被废了玄术，他以后要怎么办？

要如何赢得别人的尊崇，要如何再次拥有高深的玄术，若是被人欺辱了怎么办？

离开了芳华城之后，他们要怎么办？

水惊澜低垂着眼睑，将这些东西飞快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想了一遍，然后，他就立即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计划。

他的哥哥米有玄术，他还有，虽然不高，但是在芳华城外，也绝不算低，他还会加倍努力再接再厉。

现在，他是六星玄宗。他会努力的朝着玄尊，玄圣，玄王那些等级攀登的……

以后，就换他，保护他的哥哥。

这般想着，水惊澜脸上的眼泪停了，他抬脸，将自己犹带泪水的绝美容颜正面暴露在惊墨的眼下：

“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惊墨垂头，看着水惊澜绝美的小脸，看着他哭红的眼睛，他的心底悸动了一下。

第一次……

水惊澜竟然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以前水惊澜是惊弦的时候，身体不好，不能够修炼玄术，所以，从来没有保护过哪个人，他一直受惊墨保护的，可现在，他竟然说要保护惊墨。

惊墨紧紧的握着水惊澜的手，心底的彷徨不安，惆怅郁闷，在见到水惊澜这样的表情，听到水惊澜这样的话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嘴角慢慢溢出一抹笑。

这样的幸福，值得他珍藏一生，值得他拿一切来换。

他现在，还不到五十岁，在玄之大陆，还属于是’少年‘，是年轻一辈，他有的是时间，他相信，有了之前的修炼经验，要不了二十年，他就能回到自己以前的水平。

不过是二十年的时间，转眼即逝，他等得起，惊澜也一定等得起。

等他们离开芳华城之后，他们就找一个平静祥和的地方隐居起来，好好的修炼玄术，等到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之后，在带惊澜去他想去的地方……

“好，以后，哥哥就指望惊澜了。”

惊墨伸手锊起水惊澜额前的刘海，温柔的开口道。

此时此刻，他心里，没有半点负面情绪，他所能看到的，只是水惊澜而已。

水惊澜使劲的点头：

“恩。”

两人静静的拥抱了好久，水惊澜才打破沉默：

“哥哥，既然你已经从古都出来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脱离惊家了，就可以离开芳华城了？”

此时，对于芳华城，水惊澜虽然仍有眷恋，但却也很想离开。

芳华城如此容不下他们，如此伤害他的哥哥，着实伤了他的心，此时此刻，他只想离开。

惊墨似乎真的忘记了古都中的人所说的第二个条件，他点了点头：

“对，我们可以离开了。”

“既然如此，哥哥，我们走吧。”

“好。”

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惊墨现在体内没有一点玄术，所以他连空间戒指都用不成了，他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戴到水惊澜身上，让水惊澜保存那些东西，然后牵着水惊澜的手，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快要离开芳华城的前一刻，却被人阻止了。

竟然是惊雷本人。

“书成，水惊澜，你们现在，还不可以离开芳华城。”

惊雷一直记得惊墨的话，如今的惊墨，已经不是芳华城的人了，已经不叫惊墨了，他叫书成。

书魔书成。

“为什么不能离开？难道，你们还有条件？”

水惊澜时刻记着现在惊墨没有玄术，他在惊墨开口之前便冷凝着声音对惊雷道。

惊雷的目光复杂无比，从水惊澜脸上移到惊墨脸上，慢慢的开口道：

“书成，你不会忘记，你和水惊澜，要去虚无幻境的事吧？”

惊墨的脸色暮然一白：

“你们……欺人太甚，你们明知道我没有玄术，明知道惊澜只到六星玄宗，还如此要求，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如果……你们真想要我们的命的话，直接杀了我们好了，不要再找那么多借口，玩那么多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