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又觅新欢,说得我好像很没节操似的,这种专门报导八卦新闻的报纸最喜欢捕风捉影乱诌故事以吸引市民眼球
提高销量,你也别生气了,现在平面媒体也不好做,报社员工也要赚钱吃饭的。”江少儒将报纸收到一边,示意江月坐
下来早餐。
“哼!你倒大方,我看你是做这种新闻的主角已经成了习惯,所以麻痹了吧?”江月忿忿地坐下来,拿起旁边的牛奶杯
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大清早的看到这种东西,实在影响心情,“但是人家写你就写你得了,干嘛扯上我!”
江少儒将抹好果酱的土司面包推到他面前,挑了挑眉,“怎么?扯上你还寒碜你了不成?”
江月撇嘴,放下杯子舔了舔唇边的奶渍,手上动作一顿,忽作恍然状,“啊!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授意的!”
江少儒伸出拇指帮他抹掉流到下巴上的牛奶,摇头失笑,“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是我授
意的?只不过,我愿意承认的事情,就不在意别人去写,你想想,这上面也不算是完全乱写,至少有一半给他们蒙对了
不是吗?而且,让人知道我宠你护你有什么不好?至少以后,你若走出去被人认出来,没人再敢随便欺负你。至于那什
么新鲜感不新鲜感的,你完全不必担心,你啊,这一辈子恐怕都不得离开我身边了。”
这类似于告白的霸道话语让江月红了脸,垂下头抓起面包开始啃,江少儒怕他噎着,连忙叮嘱他吃慢点,又把煎蛋也推
到他面前,江月终于抬头,抓起一片面包跳起来塞进江少儒嘴里,“你喂猪啊!”
江少儒始料未及差点被咽住,赶紧喝了口蔬菜汁,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然后笑着将江月抓到自己身边,顺手在他屁股
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个小混蛋!不知好歹!”
“你才是老混蛋呢!”江月还嘴,两人于是在餐桌上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闹起来,这段由报纸引发的小插曲,也很快被江
月抛在了脑后。只是,此时此刻,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正有一个人,也认出了照片上的男孩,看着新闻的眼睛写满
震惊,而抓着报纸的手,则因为自责心痛而不住发抖。
吃完早饭,江少儒便带着江月去了附近的农庄,开车行了大概六七里地,便越来越接近乡村,远远已能看到一排排红瓦
白墙的整齐平房,到了一个岔路口,车子拐了个弯,上了一条还算宽敞的土道,土道两边,便是大片的农田,这个时节
,是水稻刚刚成熟的时候,谷子金中还泛着浅浅的青,风一吹,稻浪翻滚,绵绵不绝地一直延伸到天边,然后又被铺盖
在天边初升的日光轻轻辗在脚下,那景致,说不出的豪迈壮观,早晨的空气中,还若有似无地飘着淡淡地稻叶的味道。
坐在车上的江月趴在车窗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无比的亲切,心也因此变得开阔明朗起来。
因为脚下这段土坷拉的路不太好走,江少儒车开得格外小心,颠簸了一会,江月回头,看着江少儒专注的模样,心里特
别温馨感动,同时还夹杂着几分甜蜜,脑子不知怎的突然一热,凑上去就在江少儒脸上“吧唧”来了一口。
江少儒被他的突然来袭很是惊了一下,方向盘都差点抓不稳了,心跳随着一个大下坡吊起老高,好不容易平稳地落回原
处,冲旁边笑得贼兮兮的男孩瞪了瞪眼,“你搞什么鬼,再胡闹,到了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月皱了皱鼻子,将头扭到一边重新看风景去了,显然完全没把江少儒的威胁放在心上。
江少儒摇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小破孩,完全吃定了他似的,已经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到目的地后,江少儒把车停在一家农户屋前的打谷场上,带上钓鱼竿,小折叠椅和水桶,直接往就近的水库去了。
也许是因为母亲是渔民的缘故,加上石港镇本身也靠河,所以江月从小就对水,有一种特别的亲近和喜欢,以前在家乡
的时候,还是江黎的他也经常带着弟弟去镇子后面那条的浅水处摸鱼虾,只不过那个时候,多半都是他在水里摸,小月
在岸边给他看衣服和提鱼篓,虽然摸到的通常都是些小鱼小虾,他和小月也依然开心,家里条件不太好,常常没有什么
多余的钱可以改善生活,这些寸把长的小鱼,已经是他们餐桌上无比难得的美味了。上一次,他给江少儒做饭时,江少
儒笑话他只会做些简单的饭菜,其实他不知道,那是因为在他们家,一直以来,过得都是这种粗茶淡饭的生活。
尽管生活简单清苦,但对于他们一家三口来说,那却是一种再温馨美好不过的幸福。
离开石港镇以后,特别是自从小月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次体会这样简单平淡的快乐。所以,对于江
少儒,这个再次给予他幸福生活的男人,虽然嘴上总爱跟他作对,但其实,在心底他却是由衷的感激他并且喜欢他的。
只是这种喜欢,他还不能完全明白,除了与类似于对小月和妈妈那种亲近信赖的喜欢,多出来的那一份特别,究竟是什
么呢?
他不讨厌江少儒的吻,不讨厌他的拥抱,不讨厌他总是骂着自己“小混蛋”时又宠溺又无奈的语气,不仅是不讨厌,甚
至是有些沉溺其中了。妈妈曾经说,当年爸爸第一次用他那双明亮深遂的眼温柔地看着她,给她第一个拥抱和亲吻时,
她的心跳开始失常,于是她知道,她的爱情来了。
那么,妈妈,我的爱情,也来了吗?
江少儒吻我抱我的时候,我也会心慌意乱,明明害怕,却又不想放开,只想用力的,紧紧的,抓住这个男人,让他宠我
,哄我,爱我,并且,只有我!
第二十五章
两人水库岸边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一人手里一只鱼竿,身边还各放了一只水桶,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但钓鱼是个
很考验人的耐心和注意力的活儿,江月与其说是来钓鱼的,不如说是来玩的,他虽然喜欢河,喜欢水,喜欢捉鱼捉虾,
但那也仅限于捉,钓鱼这么有闲情逸致的事情,还真不适合他,如果不是江少儒阻止,说这水库水太深,他恐怕已经撸
袖子掀裤脚跳下去了。
江少儒那边鱼已经开始咬钩,江月这边还半点动静都没有,从前还是江黎的时候,他就是个皮猴子般的性格,所以哪里
坐得住,加上他刚才本来就没有平心静气,或者说,从前天江少儒特意从C城赶回来看他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是乱的,昨
天玩得太疯没时间去整理,现在静下来了,有些东西便如盘旋的鸟儿扑愣愣地拍着翅膀不停地往他脑袋里面钻,搅得他
越来越心乱如麻。
扭过头,江少儒的视线正专注地落在水面上的浮子上,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心浮气躁。
江月一直觉得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江少儒。
江少儒五官轮廓很深,眉高鼻挺的,侧面线条虽然立体却意外地柔和,这是一张很温柔的脸,轻易就能给人和风细雨般
的感觉,不是熟悉的人,不会知道他骨子里的狼性。也许是因为很少有机会见到江少儒的另一面,江月每每在报纸或电
视上看到媒体对他的评价,他都很难将那个在生意场上冷酷狡猾,办事手段果绝狠辣的人与眼前这个男子联系起来。
与他在一起的江少儒,幽默风趣,总是带着几分无赖般的痞性,喜欢戏弄他调侃他,但在照顾他时,又总是很细心温柔
,这个男人很霸道,却不爱摆架子,跟他一起在兰苑的时候,他会像个普通的居家男人一样,自己动手整理书房,会在
闲暇的时候跟张伯一起打理院里的花草,晚上会帮他铺床,早上会帮他挑衣服,还会亲手为他榨果汁,这个男人说过很
喜欢很喜欢自己,也说过要将自己一辈绑在他身边,江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福气。
“怎么?是我的脸太好看了吗?让你这么目不转睛魂不守舍的?”江少儒一动没动,嘴里却突然抛出一句话,眼睛依旧
全神贯注地放在水面上,江月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在看他的。
他“呸”了江少儒一下,将脸颊鼓成小包子,“哪里有魂不守舍?想点事情而已!”
“想什么?带你来钓鱼,就是为了磨磨你那冲动浮躁的性子,不说要你真钓上来多少鱼,你也至少安安稳稳心平气和地
做做样子吧?”江少儒说着,忽然手上迅速一扯,随着一声清朗悦耳水声,一道带着银亮的弧线在眼前划过,“啪嗒”
一下,一条约摸七八两重的鲫鱼活蹦乱跳地落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哇!真的钓到鱼了!”江月兴奋地放下自己手里的鱼竿,跑过去抓鱼,江少儒帮他一起把鱼从钩上取下来,嘲笑他是
自己的跟屁虫,不是来钓鱼的,是跟着来打下手来了。
江月不服气,讪讪地看他把鱼放进水桶,哼了一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誓要钓到一条最少十斤的大草鱼来给他看
看。
“钓大鱼吗?”江少儒勾勾唇,检查了钩上的铒,将线重新抛进水里,漆黑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很好,那你可要足
够沉着足够耐心,我也正等着我的大鱼上钩呢。”
江月皱了下眉,觉得他这话有点怪怪的,仿佛别有深意,但他并没有想太多,赌着气的他正准备大干一场给自己一雪前
耻呢!正襟危坐地摆正身体,双手紧紧握着鱼竿,目光一眨不眨落在水面上的浮子上,那架式不像钓鱼,反而像拿着冲
锋枪在准备打仗似的,江少儒觉得好笑,叮嘱他放松,结果被江月很不客气地扔了个卫生眼。
周围很快恢复安静,耳边只余轻风游过稻浪时的沙沙细语和蚱蜢跃过草丛偶尔传来的几声微不可闻的振翅声。
过了一会儿,鱼漂终于微微动了动,一圈一圈小小的涟漪在那周围轻轻漾开来,江月眼睛一亮,激动得手抖,咬钩了吧
咬钩了吧?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倾,一双眼睛巴不得看到水底去,“江秒儒江少儒,你看我这边鱼是不是上钩了?”
为了方便一会收竿,江月决定站起身踢掉后面的凳子站远点,结果太激动,一个不小心,连旁边的水桶也踢翻了,“哗
啦啦”的清水往脚边流过来,江月怕湿了鞋,赶紧跳开,又要顾着手上的鱼竿,生怕鱼跑掉,一时弄得手忙脚乱的。
江少儒提醒他,“你小心点,别站得离水太近,身子也别往水里勾,小心掉——”话还没说完,那边的人已经乐极生悲
,脚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地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水里。
“扑通”一下,清亮的水花立刻喷溅开来,江少儒的心也随着那碎玉般的水花,一时飙至高处,接着又迅速七零八落地
砸在水面上,而同时,江月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了那圈圈涟漪下面。
“小月!”江少儒心里一慌,巨大的担忧和恐惧迅速袭来,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手上鱼竿直接一扔,立刻也跟着跳进
了水里。
一个猛子扎下去,在江月刚才掉下去的地方的水下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影,浮上水面喘了口气,看着周围平静的水面
,不安和焦虑越发扩散得厉害,一种恐将失去挚爱的疼痛感将他的心绞成一团,正准备开口呼唤,背后却忽然响起一阵
哗啦啦地水声,接着有人拍了他一下,一个调皮带着笑意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咦?怎么你也掉来了?”
背过身一看,刚刚正吓得自己手脚冰凉连心跳都快要停止的罪魁祸首,正笑嘻嘻地浮在自己后面,脸上哪有半点失足落
水的害怕或者吓到人的愧疚之意?
江少儒见他笑得无辜,心头突然火气,一把拖住他游至低岸处,不顾他“啊啊啊”呼痛的叫唤,粗鲁地将他拽上岸,然
后对着他屁股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江月毛了,捂着屁股跳起来,“干嘛突然打我?”
“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钓个鱼也能掉到水里去,想不到你不但大脑不发达,连小脑也不发达!”江少儒黑着脸教训,
刚才江月失足落水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有被惊吓到的感觉,几十年以来,头一次将“害怕”这个词写进自己的人生词
典,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滋味还真叫人没法喜欢。
“我会游泳,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月鼓了下脸,底气不足地为自己争辩。
江少儒先是一愣,接着将男孩揽过来,抱进怀里,在他耳边无奈地叹道,“是啊,我倒忘了你会游泳了,不过,也不能
仗着自己会游泳,就这么不顾自身安全,这里是水库,水深的很,可不比你以前摸摸鱼的小池塘,也不是昨天咱们在晟
世年华玩的那随时有工作人员看着的游泳池,你就不能让人少操点心吗?”
江月听明白男人这是在关心和担忧自己,心里感动,于是顺手也揽住男人的腰,在他胸前拱了拱,撒娇般地嘟嚷道,“
就是知道你在旁边,所以才没注意那么多嘛!”
江少儒一听这话,满心无奈和恼意立刻化成了一汪春水,脑海里面突然就冒出一句话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心里不由痒痒的,眼看四下无人,便捧住男孩的脸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江少儒这一次的吻很激烈,仿佛狂风携着骤雨肆虐而来,急切又迅猛,江月有点招架不住,便死死抱着江少儒的腰,生
怕自己会因为头晕脚软而跌下去,由于衣服都是湿的,两人的身子这样紧靠在一起,很有一种肌肤相贴的感觉。
江月的呼吸渐渐不稳,隔着衣服,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江少儒的体温和来自身体深处那种强势热烈的情感和力量,这种
力量将他紧紧包围,灼得他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身体变得说不出的燥热难耐,一股热流直接往下腹冲去,鼻子里
忍不住发出几声甜腻又不安的呻吟。
听到这声音的江少儒身体忽然一震,意识到什么的他放开男孩低头悄悄往下看了一眼,便清楚地将男孩身体的变化看在
了眼里,果然,某小孩的那里,不知何时已悄悄隆起了一个小包。
“宝贝儿,你支帐篷了。”他将唇转移阵地,顺着脸颊亲到他的耳廓处,然后在他耳边轻轻笑道。
江月虽然单纯,却也不是无知小孩,听江少儒这么一说,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慌意乱地推开江少儒,然后低头一
看,立刻就不知所措地夹紧双腿蹲了下来,用那双水气氤氲的眸子又羞又怒地瞪着江少儒,控诉着这个令他身体出糗地
始作俑者,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孩子火气大,这样很正常,没什么害羞的。”江少儒也蹲下来,拍拍江月地脸,然后笑着往周围看了看,指了指一
处长势极好的稻田,提议道,“你去那边解决一下,我帮你看着,有人来了我叫你。”
江月几乎要哭出来,江少儒这个死变态!把他害成这样却还取笑他!还让他躲到稻田里去解决,他——他他他他他怎么
可能真好意思跑去那里自行解决!
江少儒见他这样,心软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帮你吧,反正有我出马你估计也撑不了几分钟。”
“不要!”江月听罢,想也不想就大声反驳掉了。让江少儒帮他?天!那太丢脸了!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呢!
“不要?”江少儒挑了挑眉,然后无所谓地耸肩道,“我没问题啊,那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