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妖怪——骨谷
骨谷  发于:201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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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大问题,只是……

“你不和我去?”

魏一臣听他的话,言下之意的确如此。

而方才被他一“捂”,直接给“捂”冷静的冯樊,马上摇晃着头,假笑:

“这么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呃,专业的人士吧,我明天还有课,就不掺和了,先回去。”

此刻,冯樊觉得还是回家跟妖怪妈妈谈谈心,仔细聊聊明天天气会比较好。

然而如果魏一臣真如此容易说话就不是魏一臣了。

只见他眯了眯眼,而后反手抓住冯樊的手,淡淡道:

“老师应该不介意做一下课外辅导吧。”

冯樊突然想起之前被捏碎的手机,手……应该会更加容易吧。

于是,冯樊本就苍白的脸透着死灰,嘴边肌肉抖了抖,努力扯出笑,道:

“当,当然,帮助学生是作为老师的职责。”

第二十二章:作为一只妖怪,我要告诉你,妖怪都喜欢啥啥!

冯樊觉得如果他安全度过今晚,明天可以报名最近市里准备举办的马拉松了。

他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如此狂奔了,呼吸已经不能以扯风箱来形容,直接都困难上了。而且,这魏一臣移动飞快,他几乎有种被扯着在空中飞的感觉。

有次他看准他辨认方向时停顿的空当,喘着气说:

“要不……要不,我,我们打,打……”个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魏一臣怪异的眼神给弄没了声。

好一会,魏一臣才皱眉道:

“你有办法让司机见不到那些妖怪?”

……当然没有。

想也知道,越接近目的地,妖怪的数目将会越多。

因此,冯樊尴尬摸摸鼻子,沉默。

一人一妖怪一路狂奔,终于追上了妖怪群的尾巴,速度也慢了下来,躲闪着前进。

冯樊顾不得被发现,用没有被拉住的手捂者胸口狠狠喘气。

魏一臣看了眼在他们上方快速跃过的妖怪,才扭头看冯樊,见他呼吸终于缓上一些,澹然说了句“走吧!”便又扯了着冯樊继续往前。

刚好不容易恢复点体力的冯樊又不得不甩动已接近虚软的脚,咬牙跟上。

时间在奔跑中飞快流过,大半个小时后,他们在越来越多的妖怪中不得不停下来,同时,也接近了目的地。

果然,妖怪聚集的地方是将要建成创意产业园的废墟。

由于此地块还有一些旧建筑物没清拆完毕,所以有不少天然的掩体。魏一臣带着冯樊就在其中一个被砸掉一半的平房里躲着,从一个还算大的缝隙里往外看。

只见他们在一个大坑处或远或近,或坐或站,稀稀疏疏围成一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坑显然并非人工挖掘而成,冯樊猜测是地陷或其它原因。

尽可能放慢呼吸,恢复上不少体力的冯樊看了一眼对面的魏一臣,轻声说:

“你有什么感觉?”

魏一臣闻之先是一愣,然后上下打量冯樊,像要看出点什么来似的。

冯樊被他看得心里发虚,瞪着他,低声喊:

“你看我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魏一臣似突然才想到了什么,半眯着眼,同样低声说,“你们这些妖怪来这里到底为什么?”

不习惯被归类到与猫妖狐妖之流,冯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悦反问:

“你什么意思?”

魏一臣却突然不说话,只抬起仍旧相握着的二者的手,嘴角突然诡异一勾,说:

“如果不是你太弱,你早就自己跟过来,而不是去找我了。”

一下子被戳破心思的冯樊脸色先是一红,而后一白。

的确,他不否认那种急迫感令他不断想跟着妖怪群而来,这也是为何他要找魏一臣而不是回家找他妈,只是后来醒悟到这可是专门收拾妖怪的家伙,才又后悔想退出。

因此,心虚的冯樊语塞半天,才支支吾吾嘀咕:

“即使真跟来,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只能说是……作为妖怪的,嗯,第六感让我这么做的。”顿了顿,抬眼看了下魏一臣,确定他没发怒,才真正坦白,“我总感觉有什么在呼唤着我……应该是,呼唤着作为妖怪的我。”

魏一臣自然不在意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只在听了他的话后皱起了眉,笑意也没了,喃喃:

“呼唤……吗?”

说着,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此时,本来藏在乌云中的月亮露了出来,一线月光随之落在千仓百孔的平房里。

几乎同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冯樊马上趴在缝隙上看出去。

“那……那是什,什么?!”看清楚外面情况后,冯樊总半垂着的双眼徐徐睁大,嘴巴也不受控制微微张开,磕磕巴巴喃。

听见他声音回过神来的魏一臣也往外看去,同时脸上少有的露出了讶异。

月亮的显现彷佛是一种暗示。

只见方才黑幽幽如一个待人而噬的凶兽大嘴般的坑洞,此时发出某种刺眼的光,不断吞噬着四周的黑暗,直到亮了半边天。

从来都夜晚出动的妖怪们一下子没能适应,纷纷以手或爪或翅膀或其它乱七八糟的来遮掩,就连如食人花类的植物类妖怪,也垂下了“头”,有的甚至退了好几步。

“咿——呀——”

紧接着,一种木门被打开的声音,霍然而诡异地从坑洞中传出。

而这声音就像某种信号,刚还躲避光芒的妖怪们突然停了下来,放下手或爪或翅膀或其它乱七八糟的,双眼发光看着坑洞口。

“嘿嘿!”

只听其中一个站在残垣上疑似蝙蝠的妖怪伸出尖尖的舌头,咧嘴而笑,脚下一跃,率先往坑洞中冲去。

很快,光芒便吞没了他。

而有了第一只,便有第二只,第三只……只见一只只妖怪争先恐后飞奔进去,就连之前见过的猫妖和狐妖,也进去了,彷佛里面有着什么巨大的吸引力。

而坑洞就彷佛一只饿极的野兽,来多少就吞噬多少。

虽然作为一只妖怪,冯樊不如其它妖怪大多在夜晚出动,相反,他白天出门更多,可……这么多妖怪已经进去,他进去不就送死么?

冯樊脸色惨白,转头看魏一臣,发现他双眼也闪着亮光,心下一颤。

“我,我不进去!”

未等魏一臣说什么,冯樊就开始试图挣开他抓着他的手。

而魏一臣的手却一如从前的拥有怪力,任凭他如何拉扯也没有用。

只见魏一臣看着两人的手好一会,才道:

“我知道你的皮肉都很脆弱,一捏,就碎了。”

冯樊动作一僵,马上反手握住他的,严肃表示:

“学生有危险,做老师的当然陪伴在侧。”

第二十三章:作为一只妖怪,我要告诉你,凡事要眼看手勿动!

几乎所有妖怪都走了进去,剩下的散落在四周,作守卫之用。

自然,他们也不是团结一伙,反倒相互之间时不时用警惕的眼神对看,十分戒慎。

“……进不去吧,那么多双眼睛,我觉得完全不可能。”冯樊看到如此情形,心中窃喜,嘴里却说得为难,“不过如果你有办法,我还是很愿意陪你进去的,只是现在众目睽睽,我看你还是回——”

然他话还没完,就因魏一臣的接下来的动作而戛然而止。

只见魏一臣突然从怀里抽出两张黄纸,其上用朱砂划着怀疑的符号。

冯樊眼皮一跳,吞了吞口水,喃喃:

“我,我只是建议,你可以不听的。”

他可没忘记之前他对付猫妖时,就那么摸出一张黄纸,桃木剑杀伤力就翻了一番。

魏一臣闻之,扯了扯嘴角,淡然看了他一眼,对,又是那种充满讥讽和轻蔑,极度令人火大的眼神!

冯樊嘴角抽搐了下,没被拉住的手握了握拳。

紧接着,只见魏一臣手上一抛,黄纸转了个圈,“噗嗤!”一声,燃烧起来,而后仿佛有灵性一般,分别落在一人一妖怪肩上,化成灰,终而消失。

冯樊脸色有点发白,尝试抖了好几次肩,发现都没办法抖落,才面如死灰垂下眼睑:

——等会符就会侵入他的身体里,然后会再次燃烧起来,接着他会被焚烧致死,发出凄厉的尖叫……

——还很可能直接烧成灰,连恢复原形的机会也没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原形是什么……

他的反应在魏一臣看来十分难以理解,不过他早就发觉眼前这妖怪思维一直很奇特。

“这符可以让我们暂时在那些妖怪眼前消失十秒。”魏一臣慢条斯理拉着他站了起来,边说。

冯樊闻言瞪大了眼,瞬间醒悟自己方才想歪了,虽然刚才没有说出口,但他耳根还是忍不住红了。

不过没等他多想,魏一臣突然加快的脚步令他不得不回过神来,立刻跟上。

而也就在他踉踉跄跄跟着魏一臣像坑洞跑时,他才体会到刚才那符的神奇。

明明他们经过之处,沙石飞溅,但所有妖怪都只是警惕又疑惑地看着这边,毫无动作,就仿佛有个隐形人在他们面前走过,明明知道,却无法看见。

十秒转瞬即逝,一人一妖怪终于赶在符失效前走到坑洞口,自其中发出的强光令他们无法睁开眼睛。

而还没等冯樊多说些什么,魏一臣就毫不犹豫拉着妖怪就往里跑去!

仿佛穿过一层膜,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穿过,当两人再次睁开眼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情境令其均怔了怔。

纵横交叉的木梁,八角空筒式地,层层叠叠往上,直至仿佛见不着的尖顶,墙壁内雕刻着各种奇异的花纹,仿佛一种文字,又似一种图画。

“这是……一座塔?”抬头往四周看了良久,冯樊才疑惑道。

与外面黑夜热风不同,这里虽然幽暗,却明显有着光,也不知从何透出来的。

而鼻息呼吸间,隐约感觉到一股枯朽与尘土的味道。

四周轻悄悄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冯樊往旁边看,却发现魏一臣早就放开了他的手,走到墙壁边上,认真看着其上的花纹。

冯樊忍不住嘴角又抽搐上了,趁着隔着远,嘴里低声开始嘀咕:

“靠,到底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就是因为有这种老师说话从来不听的学生,才——”

却在此时,魏一臣突然抬眼看他。

我们的冯老师清了清喉咙,表示:

“这里尘真多。”

“这些纹路有点熟悉,不过和我知道的还是有点区别。”魏一臣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皱眉说。

而他的话让冯樊提起了兴致——主要是他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刚才那堆妖怪,心情也轻松了,自然心思也活泛了。

“那这些花纹有什么用?”他边问,边也深受去摸那些纹路。

然而,刚一碰到,一股刺痛瞬间从指尖直达心脏!

“啊!”

冯樊痛叫一声,手一缩,马上捂住,然刺痛仍旧不断传来。

见此,魏一臣不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痛得几乎打哆嗦的冯樊见他那么冷静,而且听他的意思,明明他早有此预料,却完全没有阻止他碰触的意思!

瞬间,怒气和疼痛令冯樊心里涌出一股冲动,手指指尖也仿佛有所感应,在徐徐发热,指甲竟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而魏一臣何许人,一眼便看出了冯樊的状况,勾起嘴角,淡淡道:

“相信我,即便你的手变成爪子,我收拾你也不过一招。”

冯樊听了一怔,低头看自己的手,才发现两只手的指甲竟然长了有十公分,虽然不及第一次爆发的时候,可明明白白出现了!

这次冯樊也顾不得气魏一臣,冷哼一声,扭头,一心努力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以便下一次能够自如爆发。

当然,魏一臣是绝不会体贴留下私人空间给冯樊去“修炼”的,皱眉继续说道:

“这纹路,对妖怪有伤害,有点像封印专用的纹路,我猜测,这座塔,应该是用来镇压着什么的。”

被打断冯樊愤愤握紧了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脱口而出的脏话,同时庆幸即便只有一会,但好歹抓住了些皮毛,下一次说不定就可以自如伸出爪子了。

不过……

“你的意思是,我们脚下,有着……什么?”魏一臣的话终于被听进去,然而其言下之意,却令冯樊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不自觉,他挪了挪步伐,凑近些方才还恨得牙痒痒的人。

“很有可能。”魏一臣自是看见他的动作,不过也没退开,反而抓上他已经恢复原状的手,“不管怎么说,先四周看看吧……”

话落,便要拉着他上层走。

“这……是什么?”但冯樊却没动,嘴里说着,目光落在魏一臣身后一个圆形纹路上,凭着直觉,他感觉那镶嵌在其最中间的一颗黑色珠子,对他是无害的。

于是,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

说也奇怪,他一碰,珠子就从墙壁上掉下,落在他手里,连抠的动作也省了。

魏一臣也是惊讶,正要伸手去接。

而惊人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只见刚才还黑不溜秋的珠子,霍然闪了闪,接着,中间出现一条缝,徐徐,徐徐张开。

一只泛着血红的,成线状竖着的瞳孔,出现在其间。

整个过程,就像一只眼睛在睁开。

若不是魏一臣握住冯樊颤抖着的手腕,他几乎就要直接把这“眼珠子”给甩出去了!

而更加奇妙的是,就在这一刻!

先是一点点沙尘从上方掉落,发出轻微的流动声,接着,越来越多,然后,连木头颤抖的声音也随之而起,紧接着,是砖头碰撞的声音……

先是一根木头哐当掉在地上,接着第二根,第三根,而后,是一块砖头,两块砖头,最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方才还如坚固不可摧的古塔,开始在摇晃,震动!

“这塔,是要倒了?”冯樊瞪大了眼,抓住魏一臣的黑袍,紧张道。

魏一臣到了这一刻,脸上终于少了分淡然,神情凝重,低声道:

“恐怕是。”

冯樊闻之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没被蛇妖收拾掉,没被猫妖收拾掉,也没被魏一臣收拾掉,还没被符给烧死,却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被砸死吗?!

眼前落下木头越来越大块,而砖头更是摔得粉碎,虽然他们处于角落,暂时没事,可古塔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一人一妖怪一边闪躲一边四处找着出口,然而这古塔根本没有所谓的出口,连窗户都没!

“啪!咔!……”

突然,上方传来一连串的爆响。

终于,无法承受的大梁咔吧一声折断,眼看着上方巨物轰然往下。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魏一臣一手把冯樊扯过来抱住,一手甩出一把黄纸。

“嘭!”一声,数量巨大的黄纸同时燃起!

散落时发出微微蓝色的光,附在两人身上。

只见掉落在两人身上木头和砖块,一碰到光,便化为了灰烬。

原本缩在魏一臣怀里的冯樊奇怪没感觉到被砸中的痛,好奇抬头,发现这令妖怪惊奇的一幕,甚至他主动伸出手去,砖块也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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