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声音后会睡的更香甜。
我猜测的果然没错,死黑鸡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个纵横情场的浪荡子,会说甜言蜜语、会讨人欢心、多金又大
方,当他用邪邪的眼打量人时,简直会让人脚软手麻失了主意……
连我这么有主见的人有时候都会败在他那讨好的笑脸上,更何况是那些女人们?
“哇,影像电话耶,小华,没想到你玩得起这么高档的手机……这一款好像刚上市嘛!”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说话的人是同班同学叫陈铭强,我都叫他小强,从台北来的,我俩位子近,他人又健谈,很快就成了哥们。
“这是……我哥送的,说是人在外地念书,有手机好联络。”黑鸡年纪比我大,叫他哥也不算吃亏。
“你哥真好,要是我那个哥哥,钱全拿去孝敬女朋友了,哪有把我们放在心上?”小强羡幕的说。
“……我哥也一样,有了情人后,一年里也没回家几趟……”我也忍不住发起牢骚。
“对了,小华,两个星期后跟XX系合办的迎新活动,你参不参加?听说XX系的女生人数比我们系上的还多,说不定可以
认识不错的女生耶!”
“我……我再考虑几天……”
很心动,不过,只要牵涉到钱的事我都会考虑再三,因为负责活动的学长说要租游览车到高雄县的情人谷去烤肉,每个
人得交好几百块钱。
“有什么好考虑的?这可是拓展我们在学校人际关系的最好机会,不但可以拉近与学长学姊的距离,又可以认识别系的
女生,不参加才是笨蛋!”他极力的怂恿。
小强说的也有道理,以前我在乡下地方只跟同年级的少数学生交往,认识的女孩子的确不多,所以很向往进入大学后的
异性交往生活,春天啊……
“那、好吧,你帮我报名。”我对小强说。
当晚早早上床睡觉,可是……辗转反侧的,一直睡不著,想到黑鸡明天就回来了,我居然兴奋的就像国小六年级毕业旅
行前一晚那样,真是的,有点搞不懂自己……
最后我终于睡著了,只是一直作著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被某条妖蛇牢牢缠绕住而动弹不得,那条蛇还愈收愈紧,红红的
蛇信猛往我的脖子吞吐,好痒……
床头的闹钟终于响起,把我从恶梦中解救出来,我仍睡眼惺忪地想要按掉闹钟,奇怪,手怎么抬不起来?
咦,胸前这只手是谁的?背后温温热热抵著的又是什么?瞧这皮肤的色泽及结实的肌理,还这么不客气的登堂入室,想
来想去只有一个人……
“早啊……”死黑鸡在我身后按下闹钟,慵懒地说。
我曲起手臂用手肘往后一顶,听到痛哼一声,让我满意极了。
“黑鸡,你有做贼的天赋耶,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我的床,厉害!”我嘲讽著说。
被我讽刺成这样,他居然无动于衷,抱著我的手臂也不打算放开,只是在我脖子边用沙哑的嗓子辩解。
“我半夜回来,发现你房门没锁,就走进来想告诉你我到了,叫你好几声没应,我也累了,走不到自己的房间,就直接
躺下了……”
“……你不是说今天白天才会到高雄来?”我一面问,一面看著那截古铜色的手臂,又有想一口狠狠咬下的冲动。
“我想早点见到你……呜!!你又咬我!”不安分的手立即避走。
“这是给你的教训,谁叫我一大早还没吃早餐,就听到有人说恶心巴拉的话。”我终于可以顺利起床了。
黑鸡的眼仍布满红红的血丝,一副还没睡饱的样子,却满脸幸福的感觉:“小弟,你抱起来的感觉好舒服,以后我可不
可以抱著你睡觉?”
我拿起枕头往他口鼻重重压下去,放狠话:“死黑鸡,想不想成为谋杀案的男主角?”
“情杀?我愿意。”他拨开头上的羽毛枕,不正经地说。
“……黑鸡,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了,待会要赶上第一节课,你继续睡吧!”我开始匆匆忙忙的盥洗、整理书包。
临出门前他又叫住了我:“小弟,中午你会回来吧?”
“要我帮你带午餐吗?”我套上运动鞋后,抬头问他。
“不用,中午我会叫外送,你一下课就过来陪我吃饭……瞧你,这几天一定都随便乱吃东西,脸颊的肉都瘦进去了。”
他端详我的脸,有些可惜的说。
“有吗?”我反射性地摸摸自己的脸:“男子汉大丈夫,谁会在意自己的外表?”
不想再理会他了,我打开大门冲向电梯,这次换我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间空旷的大公寓里了。
第四节下课钟声响起,我倒是归心似箭的冲回公寓,其实……我是很喜欢跟黑鸡在一起的,他说话幽默,谈笑风生,跟
他在一起很自在,只要……只要他别那么刻意的对我动手动脚,就更完美了。
走出电梯,正要掏出钥匙,大门已经自动开启,黑鸡精神抖擞的站在门边,一见到我立即拉著我的手进门,走到厨房去
。
“你办桌喔!这么多菜还有谁要来吃?”我惊讶的看著满桌子的丰富菜色,想到了上次在Vincent家的那顿晚餐。
“就我们俩个,来,坐下。”他拉开椅子压我坐下,笑咪咪地说:“这可是XX饭店的蓝带级厨师的拿手菜,我特地订了
一桌要让你好好吃一顿。”
“这一桌……很贵吧?”我是不懂什么蓝带主厨的意思,不过凭想像也知道这一桌所费不赀。
“不贵不贵。”看到我脸上的迟疑,他赶忙说:“那个主厨是我爸年轻时就认识的好友,所以我享有特别折扣……”
无法求证他话中的真实性,算了,姑且相信他吧!
这一餐吃的好饱哦,东西真的很好吃,还附上超美味的甜点,黑鸡看我吃的高兴,当我是猪一样拼命喂拼命喂,搞的我
好撑,饱了就想睡,坐在沙发上打盹的结果就是──大学生涯里我第一次翘了课。
11
因为不小心翘了下午两堂课,晚上洗过澡后,我把黑鸡骂到臭头,愈骂愈生气,看他坐在沙发上意态悠的欣赏我口沫横
飞数落他的罪状,竟然还乐在其中,我都没劲骂下去了啦!
“不骂了!”到末了我叉著腰说:“与其浪费口水时间骂你,我还是去写教授的指定作业比较实际!”
他失望的说:“可是你骂人的样子很可爱耶,脸都红冬冬气鼓鼓的,怎么看都看不腻……”
“被人骂还这么高兴,你哟,真是犯贱!”我更不客气了。
“我从没说过自己很高贵,况且,你不老说我是变态?变态会犯贱是理所当然的嘛!”
他毫不在意的贬低自己,那种弯著眼睛说笑的样子,真想狠狠地揍他几拳;我不想理会他了,拿著书包就往书房去,留
他一个在客厅看电视打电话。
我觉得很奇怪,黑鸡明明就很忙,从他一直有接不完的电话就可以推想的到──我虽然不曾刻意去听他的交谈,可是从
他的回话内容也知道,大部分都是询问他意见或请示裁断的。
其中甚至有几通是他爸打来的,也都是以征询为重,比方人力如何部署、什么下游支会如何安抚、怎么给相关单位甜头
、怎么与别派人马谈条件诸如此类的教战,若不是明明白白听到黑鸡对著电话喊爸,我还以为他在对儿子训话呢!
不管怎样这都是人家黑帮的家务事,我以明哲保身为重,专心念书、毕业、工作、结婚、迈向人生的康庄大道──在这
之前,先把报告写完。
厚厚一本西洋文学概论,原文书……我英文底子不差,可是教授指定了几十页的内容,加上里面有许多专有名词,即使
手上有一台鬼哥庆祝我上大学送的电子翻译辞典,我仍旧被生涩的内容搞到一个头两个大。
好难哦!虽然哥早就提醒我大学的修习方式主要靠自修,不像高中时代只要把课本的内容读懂读熟就行了,然而桌上这
一本大叠的原文书──要将规定的章节读完,可能得耗到大半夜了……
忍不住用两手痛扯自己的头发,好,这场耐力战打定了!
黑鸡可能从书房外看到我一副慷慨上战场的样子,泡了两杯咖啡来,说:“小弟,功课很多吗?”
今晚的确需要咖啡,我在心底感激黑鸡的细心,捧著咖啡杯一边啜饮,一边抱怨著说:“作业份量挺多的,教授要求明
天就要交,可是原文书又不好读……”
黑鸡靠在桌子边,不经意的翻了翻书,说:“……Odysseus〈奥德赛〉……是古希腊诗人Homer〈荷马〉的两大史诗之一
,你们的西洋文学一开始就上这些啦?”
我拿著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流氓。
“怎么,咖啡烫到舌头了?”他赶紧捏住我的嘴,查看我的舌头。
“不、不是,黑鸡你……”我拨开他的手,问:“你看得懂原文书?”
“我在美国念大学时曾经选修过英美文学……”他又翻了翻书页:“嘿!好怀念,我已经很久没碰这些东西了……”
看他兴致勃勃地翻书,我则是胸中思潮起伏,呐呐问:“现在做黑道的也讲求高学历吗?”
他停手,愣了一下,终于搞懂我问的到底是什么。
“……小弟,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混黑道的,也征求父母亲的同意到美国主修经营管理,想说回台湾后找个正当工作,
跟黑道的背景彻底撇清关系……”
将杯中的咖啡一口饮尽,他继续说:“回来后成德会里出了几件事,我给做会长的父亲出了些主意,解决了麻烦,落得
现在他坚持要我留在会里,大小事帮忙定夺,唉──”
听得出来他那一声叹息很真心,不过,我脑中转的是另一件事。
“那、黑鹰……”有求于人,我连称呼都尊敬起来:“原来你这么深藏不露,过去我都小看你了……”
他嗅出些许不对劲的味道,看著我一会,奸诈的笑起来:“好难得,小弟的嘴吧变甜了,咖啡里我没放太多糖啊?”
被识破了,也好,明人跟前不说暗话:“黑鹰,帮我翻译Odysseus〈奥德赛〉这一段,我赶著写报告……”
他眼睛发亮了,这是死鸡打坏主意的前兆。
“我要一个吻,而且不准讨价还价!”他曲著身倾向我,标准的坏蛋嘴脸。
我上半身往后稍退,看著他薄薄的嘴唇,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一个吻……上次他亲我的感觉是什么?好像是一种温
温软软的触感,虽然同是男人,却不觉得恶心……
只一个吻,就可以解决报告的恶梦;只要一个吻……我拼命说服自己,反正最宝贵的初吻也被他拿走了,等报告写完给
他胡乱亲一个,就当他是一条狗……
“好,就一个吻!”我说,等著从容赴义。
他喜孜孜地抓住我的头就想亲,我双手打个大叉叉说:“现在不行,等报告写完后再亲!”
“我怕到时你会反悔!”他笑咪咪地说。
“哼!你太看扁我了,既然都答应了我就不后悔,我还怕你先吃了甜头后就不会尽心尽力帮忙了!”
“怎么可能?小弟的要求我一定帮忙到底!”他快速的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身边,问明了需要翻译的章节,就逐字逐句
的解释起来。
老实讲,黑鸡的英文能力真不是盖的,他不但能讲一口字正腔圆的道地英文,翻译的功力也贴切流畅,连我问的某些典
故,他都讲解的头头是道,比电子辞典还好用。
对他,我又多了解了一些,这只黑鸡啊,的确是人不可貌相!
书读完了,报告也写了,他还帮我检查一遍,指出哪些冗赘可以删掉、哪些可以加强的部分,我依著改,又重读一次,
黑鸡的建议果然中肯。
“好了,可以索讨代价了吧?”收起正经学究的面孔,他又回复成邪魅的鹰:“我都忍三个小时了……”
看看时间,11点了,写报告让时光过的快速,我们俩个居然埋头苦干了三小时──幸好,若没有他,我可能得熬到天亮
呢!
“好吧,那你亲吧!”我闭起眼睛,嘴微噘,心想忍耐一下,反正几秒钟很快就过去了。
结果他却没什么动静,我忍不住张开眼睛,他却突然拉著我的手起身。
“书房里没气氛,到房间去。”他猴急的要命,牵著我往主卧室跑。
“不行,我怕你又再打什么坏主意!”我也用力扯住他,不让他得逞:“客厅好了,就客厅的沙发椅上,反正只有几秒
钟,讲究气氛做什么?”
“几秒钟?”闻言他放弃了拖我进房的努力,却古里古怪的笑了,对我说:“……小弟,原来你不懂什么是法式深吻…
…”
“法式深吻?没听过,我只知道法式香草、还有French fries〈薯条〉。”
“你连法式深吻都不懂,将来怎么交女朋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接吻是两个人把嘴贴在一起就行了吧?”
“咦,难道不是吗?上次我看哥和Vincent就是那样吻的啊……”我讶异的说:“所谓的接吻还分很多种类吗?”
他吃吃一笑,抢先一步坐上沙发,接著用力把我拉下来,让我整个人往他身上跌,然后顺势将我搂个满怀。
“反正你欠我一个吻,小弟,我就好好来教教你……”他用呢喃似的、足以让人心底发痒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他的嘴一下就把我抓住了,一开始像小鸟啄啃般轻咬了几下,然后他将自己的舌尖钻入我的嘴唇内,像生物一样蠕动,
掠取我的舌头,略带暖意的纠缠著。
我被吓坏了,这样亲密的交流不会传染什么病吗?张大眼睛用惊悸的眼光看他,表达我的疑问。
“小弟……不要紧张……闭上眼……”他低语,我突然感受到一种心理方面的陶醉侵袭而来,就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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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自己的身体已经变的僵硬了,不知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情况──对未知的恐惧让我想推开黑鸡,揍他一拳后逃开
,可是,他即将带来的是一种糖蜜般的诱惑,对血气方刚的我而言,他是一条蛇,正诱惑著我吃下苹果……
他将俩人的身体压的紧紧的,密切到几乎有合为一体的错觉,而理智……正一点一滴飞走……
“……小弟……把嘴张开……”低低地,带著情欲的恳求让我像被鬼迷了心窍,呆呆地将嘴半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