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骑著那辆GTR兜风回家。」
「回家之後要继续保养。」我依言给吻,顺便要求:「不准赖掉!」
「好好,连射击後保养一并进行,绝对不让你生锈。」他保证。
24
黑鸡将装备著装完毕,发动自己的雾黑色进口重车,四汽缸引擎的锻造活塞开始上下运转,钛合金汽门在吸气与排气的
交互进行下,经由四喉排气管排放废气的动作产生了刺激耳朵的咆哮声,让人血脉贲张,不能自己。
战备跑道的北方端,那里,白龙已经老神在在等待了,还有一群人围在他们後方,比手画脚说著什麽,等黑鸡也就定位
,一切蓄势待发。
原本置放在道路中央的可移动性地桩已经被搬走,让跑道显得更加宽敞、毫无障碍,等起点处的灯号一闪,两人立即冲
出,直线加速前进,而且是并驾齐驱,一时间根本看不出个输赢。
我乖乖坐在黑鸡的跑车里,看他瞬间释放重机车的马力,压低身体降低风阻,将重心下移,跃跃去享受追逐速度的快感
,而风驰电掣根本不足以形容那野狼狂奔山野的热血本性。
真是帅到最高点。
由於是直线前进,以他们追风逐电的疾驰,几秒钟後就通过了战备跑道,继续沿著台一线屏鹅公路段前进,很快消失在
眼底。标的物既然超出了眼界,我无聊起来,就转而听阿诚哥跟手下们在跑车旁边打屁聊天。
「……赔率依旧维持原样,阿诚哥,你还想不想加注?」手下A问。
「再加!有华少爷在这里加持,我看老板拼了命不要也会想办法赢那条白龙,他最怕在老婆面前丢脸了!」阿诚哥边说
边掏出皮夹数钱。
提到本人了?打死我也要加入他们的话题,看看附近都是熟人,不怕走光,立刻摇下车窗招阿诚哥来。
「你们说什麽赔率啊?难道是所谓的运动性赌博?」咪咪笑:「我也要参一脚,快点告诉我,你们都押谁赢啊?」
阿诚哥没想到我对这有兴趣,连忙说:「当然押老板赢啊!过去白龙挑战过老板几十次,哪一次不是夹著尾巴逃?」
看他们信心满满,我一高兴,也捞自己口袋,一、二、三……啊,只有七百块钱,通通塞到他手上:「阿诚哥,我插花
,帮我一起下注!」
阿诚哥接过钱後拿给手下A,後者一溜烟跑的不知去向,我却突然想到个问题:「你们说白龙以前老是输,可是黑鸡很久
没骑车了,你们怎麽笃定他会赢?就算是自己老板,忠心也要有个限度啊!」
阿诚哥不知为何,脸现为难之色,手下B却兴高采烈地说:「老板常常趁华少爷上课的时间,跑去专业赛车厂练车啊!技
术一点也没荒废……」
重咳一声,阿诚哥狠狠瞪多话的手下一眼,可惜来不及了,我已经闻出犯罪的味道。
「他常趁我上课的时候干什麽?练车?这事为什麽要瞒我?」对著阿诚哥,我咄咄逼人,拿出比大哥还要大尾的威严,
问。
阿诚哥不敢正视我,视线东飘西飘,欲言又止,果然,他跟这群手下都有帮忙主子掩饰犯罪事实的嫌疑。
「说!不然等回高雄後,我还把周昱抓出来揍一顿!」吼。
咦,关黑鸡他那个不成才的老弟什麽事?
是这样的,跟阿诚哥还有那群手下们都熟到有感情了,而且现代社会里要找到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很不容易滴,哪舍得
揍?周昱就不同啦,我嫌上次揍得不过瘾,还想找理由给自己练身手。
阿诚哥果然被我的用心良苦给感动,擦擦汗:「因为老板说,要是让华少爷你知道老板常去赛车场飙车,一定会担心,
搞不好还会阻止,所以……」
怕我担心、怕我阻止?这……奇怪,我有些搞不清楚……
难道说,黑鸡也一样需要些私人的空间与时间?
对,没错,要是知道他没事跑去飙车,我的确会念他几句,搞不好还会使出家传的撒娇大法,让他开口答应不飙车,他
了解我个性,知道我一定会那样作,所以隐瞒是正常的。
我跟他在一起时看来虽然亲密无间,其实还是有些摸不到底的地方,最近更像是兜著圈子,彼此试探底限,看对方能容
忍到哪里。
我曾经把自己想像成一位被囚禁在高塔的王子,而他不也是一只被拔掉翅膀的鹰?随然逃开了成德会本家的羁绊,却被
他的事业、还有我,给牢牢绑缚在地下动弹不得。
射下鹰的,不是六合会的喽罗,而是我。
气愤难当,气他、也气我自己,忍不住挥拳往汽车揍──可恶,这车的钢板怎麽那麽厚?
阿诚哥看我脸色不对,忙安抚我的怒气:「老板从年轻时就喜欢飙车,就连黑鹰这个称号也是因为他一向穿黑衣骑黑车
竞速得来的,他若不飙车,就不是黑鹰了。」
我依然气鼓鼓:「我就说嘛,他明明邪的像条蛇,怎麽有个黑鹰这麽帅气的绰号?」
「华少爷,你别生老板的气,他除了偷偷练车外,也没瞒你其他事啊!」阿诚哥加紧劝说,打定主意要在主子回来前,
把我哄成原来可爱的小华弟弟。
「哼,跟老情人玫瑰奶见面不也瞒著我进行?我就是家教不严,才会让他总是找到漏洞钻!」我愈说愈悲愤,指著天大
声宣示:「臭黑鸡,今晚的例行性保养取消!」
不知过了多久,发现战斗跑道上所有人的焦点都往起点处聚集,几个手下也兴奋的窃窃私语,说:「老板回来了。」
沉闷轰隆的引擎声由远至近,我了望,见到黑鸡的身影正以勇不可挡的飞箭之势过来,而且,至少赢过白龙那辆嚣张的
车有五至六个车身,等邻近终点时,他又以超强的加速力道一举冲线後,往前凌过几百呎距离,才漂亮地甩个尾巴,朝
我们这里过来。
我手叉腰站著等他停车,然後他摘下安全帽,一脸的邪气盎然,整个人也都因经历过刺激肾上腺激素的危险游戏而兴奋
莫名──他这样真的很帅气,比我还有男子气概,邪俊魅惑的表情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过来。」向我招手,此刻的黑鸡在我眼里跟英雄一样,所以他说什麽我做什麽。
照例一把抓住我就吻过来,照例所有的手下都二话不说转身不敢多看,照例我往他的嘴上咬一口,然後两人亲得难舍难
分,万般缠绵。
等终於放开,他立刻转头向背对这里的阿诚哥交代:「去跟白龙拿他答应给的名单,顺便把车骑过来,我跟小弟说过今
晚要骑那辆车回去保养的。」
阿诚哥脸色难看,凑上前跟主子咬了一阵耳朵,等黑鸡听完报告,立刻阴晴不定地检查本人现在的心情,我则一脸无辜
给他回看。
末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今晚不保养了?」
瞪他,这死黑鸡,阿诚哥肯定把我刚才说过了什麽都告诉他,怎麽他只在意那句要取消保养的话?真是淫性不改!
「不保养了,除非下次你去赛车场飙车时带我一起去!」恨恨说明本小弟订定的新家规。
「不阻止我?」他有些惊疑。
「对,不阻止,可是我打算参加班上下个月的自强活动,到惠荪农场外宿一天一夜,你也不可以反对。」趁机提条件。
他眼里又射出幽鬼般的光,可惜,吓不了我。
终於他让步:「……好,如果你愿意在我每次赛车完後立即帮忙熄火,我就让你参加那个鬼什麽活动。」
我欢呼一声,拍个手又亲他一下,然後,等阿诚哥把白龙的车骑过来後,黑鸡就拽著我坐上赢来的车,走原路赶回家熄
火兼保养了。
25
从佳冬战备跑道回到住处後,已经是下半夜的事了,黑鸡跟我说这两天他会往广东省佛山市走一趟,因为出问题的货柜
就是从那里装柜进口的,而他也确实得到六合帮份子在那一带出没的消息。
「你现在的身分很敏感,不怕被海关查到你真正的身分?」我有些担心。
「我说过,现在代替我受罪的远亲长相与我相差不多,我用它的身分出去根本是天衣无缝,放心好了。」
既然如此,我转转眼睛质疑别件事。
「听说很多台商出去後都不自爱,喜欢包二奶,结果制造许多婚姻问题……你不会也瞒著我偷偷走私吧?」
「怕我走私,你乾脆清枪到底,让我想走私也没货品拿出去。」他提议。
这意见不错,积极又具建设性,还得到在场两人一致推崇,所以我们就彼此努力互清对方的枪,耗到一个子儿都没有留
下才罢手。
好久没翘课,这会为了黑鸡又睡掉一整个上午。
下午神清气爽回学校上课,顺便问问小强,上午课堂里我有没有被教授点到名。
「你好狗运,季教授今天心情好,加上班里阿花又缠著问问题,他就忘了点名。咦,你气色不错,鸡房东回来了?」小
强看了我的脸色後,心知肚明问。
「我跟那只鸡的事你怎麽都一清二楚?」我冲过去掐他脖子:「你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
小强这回临危不乱,居然反手戳我腰侧的笑穴──不对劲,这小子肯定受过高人指点。
也不掐他了,退後一步护住自己的要害〈没办法,谁让我怕痒?〉,然後恶狠狠地质问:「谁告诉你我的弱点的?」
小强很无辜,回答:「这就是你弱点?谁会知道啊,我不过是跟快递叔叔聊天时,提到常被小华你掐脖子锁咽喉,他说
他学过防身术,教了我几招。」
我有不好的预感,问:「周昱都教了些什麽?」
「就一些简单的动作,像是插眼睛踢鸡鸡之类的,还说这些都是相当实用的招数。」小强解释。
妈的死烂周昱,居然专教些不入流又下三滥的狠招,把我家纯洁的小强污染到这种境地!好,一直苦无机会揍他,这下
子对方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强见我脸色不对,安慰说:「小华,我不会真插你眼睛啦!顶多搔搔痒、解除危机而已,同学那麽久了,哪会真的对
你下毒手?」
可恶,谁担心小强来著?他从周昱那里学来的滥招,我根本放不在心上,倒是小强真需要重新再教育一番。
想了想我说:「死周昱天生欠操,上回不长眼惹了我,被我揍成猪头,结果现在居然用上借刀杀人之计,要我最好的同
学来害我?哼,小强,我先警告你哦,不准为虎作伥!」
「不是说他的猪头模样是过敏来的?原来是你揍的,难怪……我还以为他面恶心善呢,原来在利用我。这样吧,今天他
要送好吃的来,我都往他身上砸。」小强义愤填膺。
我一听乐了,摸摸小强头,直夸他孺子可教也。
当晚回家後发现黑鸡已经离开了,没多久收到他的电话,说已经搭飞机到了香港,不定何时回来。
「别太久,我怕你弹药制造的速度太快,真给我包二奶去了。」我说。
「还说呢,小弟清枪清到我两腿都发软,看来有好一阵子不能提供鸡精出来了。」等他说完,我好像听到阿诚哥的笑声
从电话那一头飘来。
可恶,他当著手下面前又管不住那张贱嘴了。
「听说吃什麽补什麽,等你回来我也买一堆鸡精给你,华陀、白兰氏、还是统一?你喜欢哪个牌子都行。」算了,见招
拆招。
「我要石门出品、石华小弟亲自精练的那种,质纯自然、没有添加人工防腐剂、最重要的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还只
有我吃得到。」
无语,我养的果然是天下第一大淫鸡。
第二天到学校,头件事就是问小强有没有拿食物砸周昱。
「没有耶。」小强愁眉苦脸:「昨天快递叔叔没来,也没个电话通知,害我等到三更半夜,觉都没睡好。」
「可恶,难道他发现我的诡计?不行,小强,我们一定要再接再厉,绝对不能心软。这样吧,今晚我买披萨到你那儿吃
,顺便等死人头周昱,只要他敢来,你就把门关上,我负责再一次把他打成猪头。」
「不好啦,要是闹出人命,我可是帮凶耶……这样吧,你折了他左手就行,留著右手跟两只脚,还可以使唤他开车买宵
夜」小强盘算著,又问:「……怎麽这样看我?」
对,我忍不住瞪小强。
「没想到你比我还狠,过去真是错看你了!难道你家也是混黑道的?」
「什麽叫也是混黑道的?」小强有些生气:「我阿公是退伍军人,爸爸是警官,哥哥当警察,家里人最嫉恶如仇了,而
且,我也讨厌会仗势欺人的黑道份子。」
本来想当场告诉他快递叔叔就是个黑道太子爷,转念一想:不行,要是周昱多嘴,把我是前黑道大哥情夫的身分给泄漏
出来,将来跟小强不就没得玩了?
总之,黑鸡不在家,我无聊了,看看小强打工结束的时间到,我就外带一堆麦当劳的速食过去他家一起吃,顺便欣赏最
新下载的动作影片。
都十点了,死人头周昱怎麽还没来?他不是害怕被黑鸡开膛剖腹吗?什麽时候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还是……他也被黑鸡的事给牵连上?
我没有周昱的电话号码,小强却有,拨去好久都没人接听。不死心,我又打给阿至哥,询问知不知道人在哪里?
「华少爷,为什麽突然问起昱少爷?」
我听阿至哥回答的口气怪怪地,直觉有异:「他出事了?」
阿至哥没料到我居然单刀直入地问,愣了一下才回答:「……昱少爷从昨晚就行踪不明,我已经联络各个堂口找人了,
只是还没有确定的消息传回来……」
真没想到,就在我磨刀霍霍打算拿周昱开铡的这一刻,居然听到这种消息。
26
一连三个早上,小强在教室见到我的头一句话就是:「有没有快递叔叔的消息?」
没有没有没有,三天给他的答案都一样,周昱失踪了,无消无息,像是从地球上蒸发了似的,如今整个成德会都陷入一
等戒备状态,动员全部组织,要找出成德会二少爷的下落。
这事我插不上手,可是小强可能天天吃他带去的食物,吃出点宠物对主人的感情了,每天都很认真对我询问周昱的下落
,看在好同学的份上,我也常常打电话给阿至哥询问最新的消息。
没有,石沉大海,也没有任何一个黑道帮派出面承认他们绑了、或是作了周昱,当然,要是真有这种事,无异是跟台湾
第一大黑帮全面宣战,挑起一场腥风血雨是在所难免的。
偏偏黑鸡目前人不在台湾,无法亲自坐镇指挥全局,搞得阿至哥目前是一个头两个大,要忙壬华企业里的事,还得替北
部的成德会总部作联系的工作,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他本人了。
「奇怪,快递叔叔为什麽会失踪呢?小华,你既然对他熟,知不知道他家人报警了没?我也可以请在警界工作的爸爸跟
哥哥多留意,或许会有许多情报。」小强很认真的提出建议。
我脸黑,周昱的情况要是能报警就没问题了,偏偏……
「有有,报警了,他们家族的人还全员出动呢,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人吧。」敷衍著小强。
唉,死人头周昱,知不知道他这一失踪弄得大家鸡飞狗跳的?我发誓,要是他真的被坏人绑走就算了,如果不是,整件
事不过他一时兴起,比如跑到外国度度假什麽的,我一定把他揍成比普通猪头还要有份量的神猪尺寸。
努力安慰同学中,结果熟悉的香风扑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小强怎麽一片愁云惨雾的?身体不舒服吗?」李孟涓在我们身边的空位坐下,端详了小强的脸色後问。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落差太大了,不习惯。」小强把眉倒成八字型,愁眉苦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