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他搂得更紧了,然而沉默半晌之后吐出的话却依然只有那句:“麦麦,对不起……”
乔麦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突然跳起来,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你以为你遮
住了我就忍不住你了吗?!你、你给我去死!”
乔麦麦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男人的身体,男人只是任由他发泄着,直到乔麦麦的力道渐渐弱了,动作慢慢缓了,才将他轻
轻拥入怀中。
“我知道你会认出我,我不在乎,就算你没认出我,事后我也会对你说的。”男人轻声道,“我只是……不敢让你看见
我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乔麦麦皱起了眉头,突然在男人脖子上胡乱摸了两下,骂道:“我送你的观音呢?你扔哪里去了?”
“没戴。”男人倒是很干脆,就在乔麦麦气得七窍生烟想要把人赶下去的时候,男人却说:“我不想戴着它做这种事。
”
虽然意思很含糊,但乔麦麦想了想,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像是一种默契,之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男人对乔麦麦依然很好,非常好,极尽所能地温柔和体贴。乔麦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改用怎么样的心
情去面对这件事,确认对方的身份之后原本应该憎恨的事情却没有那么憎恨,准确的说,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事情。
乔麦麦很鄙视自己,他觉得自己纯粹是被快感征服了,百分百的下半身动物。
有时候乔麦麦会趴在男人怀里聊天,可是他问的大部分问题男人都不会回答。乔麦麦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不回答
。乔麦麦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男人也不回答。乔麦麦恨得咬他,男人也是默默地承受,轻柔地抚摸他的背脊。最后乔
麦麦问他这次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男人沉默了很久,答了一句:“可能回不来了。”
乔麦麦心一颤,莫名的恐惧。
大约过了五六天,这天晚上男人在激情过后给乔麦麦吃了一片药,乔麦麦无法拒绝,当药效发作后,他沉沉地睡过去了
,当他第二天醒来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罩竟然被拿掉了!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窗外风景,这里果然是贺潜的房间。
乔麦麦环顾一周,看到了摆在床头的纸张。
麦麦:
我不知道要如何写下这封信的开头,心里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爱你,很爱你,从很多年前开始,在你认识我之前。我曾想就一直那样默默地看着、守护着,或许对于你我来说,这
样的方式是最好的。
我是个杀手,每次我离开家的时候,就是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每次回来,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洗去身上所有的痕迹,我想
一直瞒着你,不想让你卷入我的世界,但是那天你抚摸我身上的伤口,我就知道你已经猜测到什么了。
我一直害怕让你知道的事情,我怕你知道之后就会害怕我,疏远我。
我拥有三个声音,三张面孔,而“贺潜”只是其中之一,却非真实的那个。那天你问我为什么要遮住你的眼睛,我想告
诉你,我想拥抱你,用真实的我,但是我想你一定不会接受。
以后大概没办法再保护你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即使一个人在家要记得煮饭,不要老是吃没有营养的东西。你要好好锻炼身体,学点防身术吧,以
后,总归是要保护女孩子的。
对不起,麦麦。
我想保护你,可是最后却是我伤害了你。
对不起,麦麦。
贺潜。
每个字每句话,都让乔麦麦想到贺潜看着自己轻声说话的样子,那似乎是略带腼腆和内向的样子和他高大的身躯完全不
相符,时常让乔麦麦感到好笑。然而此刻想来,却终于明白了那轻缓语调里的小心翼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指尖攥得紧紧的,视线在不知不觉模糊了。
“混蛋……”
眼睛太酸了,忍不住眨了一下,信纸上便多了一团又大又圆的水渍。
尾声
一年后
叮铃铃。
推开贴着缤纷小花装饰纸的玻璃门,门上角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碰撞声,侍者清朗而快乐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欢迎光
临!”
高大的身影从眼角晃过,乔麦麦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然而陌生的面孔却让他失望了。
贺潜已经离开一年了,音讯全无,生死不明。
乔麦麦觉得贺潜很过分的是,把自己掰弯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次绑架之后,乔麦麦觉得自己不能为了一个变态葬送了美好人生,调整心态准备回到正轨,恰逢小琴放寒假,于是两
个人相约去旅游,两个人开了一间双人房,不知不觉就有了些暧昧的事情发生,可是亲过了,抱住了,想更进一步,乔
麦麦发觉自己的小兄弟竟然没有反应!
乔麦麦崩溃了,胡乱找了个借口匆匆结束了这场暧昧。
回到T市之后乔麦麦决心找个女人把自己的“冲动障碍”解决了,特别跑到最高级的夜总会叫了一个传说最让人冲动的漂
亮小姐,想把自己的第一次贡献出去,没想到,那容貌秀丽身材火辣的女人脱了光光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居然也没什
么反应,反而想到了那男人火热结实的身躯……
乔麦麦泪奔而去,虽然没有去找个强壮的男人来测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只对同性有反应,但反正在短时间内对异性是不抱
期待了。
因为这事,他也不得不和小琴分手了。
多少次恨得将那枕头当成贺潜狂殴,可是又多少次在梦里梦见贺潜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乔麦麦总是会记得那天男人在他
耳边轻声说:“可能回不来了。”
下意识地拐到了贺潜那间公寓。当初搬离的时候乔麦麦忘记将钥匙归还,贺潜也没说,因此现在乔麦麦还能自由出入。
几个月没来,房间积着厚厚的灰尘,本就简单的家居摆设更显得冷清。
乔麦麦像侦探一样在房子的每个角落寻找蛛丝马迹,可是他很失望,他没有看到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像是不忍心这样好的居所被人遗弃,乔麦麦给房子做起了大扫除。看着房屋焕然一新,他不期然地想,或许有一天贺潜
就会回来了。
渐渐的,乔麦麦又搬了回来,住进原来的那个房间,他在想,如果自己住在这里的话,贺潜一回来他就能知道。到时候
一定要给这混蛋狠狠一拳,然后再把他压在床上强暴——当初那个混蛋可是答应过自己的!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一个律师找到了乔麦麦,拿来的却是一份房产转让的合同,根据合同,乔麦麦将无偿得到贺潜的那
间公寓。
乔麦麦忍不住抓着律师追问:“是不是贺潜找过你了?他在哪里?”
律师却道:“不,柒年前贺先生就定下了这份合同,说如果超过一年没有和我联系,就将这份房产转让给你。”
“柒年前?!”乔麦麦很震惊。他和贺潜认识才不到三年啊,难道……真的像贺潜说的那样,对方已经在暗中注意自己
很久了?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之前明明没有交集啊。
再次回到那个家里,乔麦麦意识到,贺潜不会回来了。
怎么可以这样……
乔麦麦倒在贺潜的床上,用贺潜的被子裹住自己,但是上面已经没有太多属于那个男人的味道了。为了保持洁净,乔麦
麦已经将这套被褥清洗、晾晒过很多次了。
难道真的不会回来了……
是不愿回来?不敢回来?还是……回不来了?
乔麦麦不敢再想,他总是会记起当初偶然看到的带血的纱布和绷带,那鲜艳的红,像针一样刺痛他的双眼。
“给我一份乳酪蛋糕。”
陌生的男子在柜台前点了沙叮熊熊的招牌产品。因为店员离开而暂代柜台的乔麦麦从回忆中抽身,对这位顾客展开一抹
微笑,公式化地说:“打包还是先吃?”
“打包。”
“好的,请稍等。”
乔麦麦从冷藏柜里取出一块乳酪蛋糕放进打包盒里递到男人面前,而与此同时,他也从男人手中接过钞票。目光不经意
地扫过男人的掌心,却看到了那结着厚厚老茧的关节和虎口,这……
乔麦麦猛地抬头,盯住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
男人愣了愣,微微避开了目光。
乔麦麦开始磨牙。
没有多说什么,乔麦麦让男人走了。但是男人前脚刚离开,乔麦麦后脚就跟上,还从厨房拎了个擀面杖。一路鬼祟地跟
着男人,直到对方进了个小巷,他才冲上去。
“混蛋——!”
乔麦麦大吼一声,举起擀面杖就往那男人后脑上敲。
不过男人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在擀面杖落下之前就回身捉住了乔麦麦的手腕。
男人满是无奈,问:“你干吗呢?”
“我打死你这个强奸犯!”
乔麦麦愤怒地瞪着眼睛,手上动不了就用脚去踢,但男人反应极快,在乔麦麦抬脚的时候他就揽着乔麦麦转了个身,将
对方压在墙壁上,虽不会让人痛,却让人动弹不得。
男人并没有露出怒气,只是宛如叹息一般地轻声说:“别闹了。”
“你还给我装!”乔麦麦龇牙咧嘴,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露出了里面的细红绳,随着身子的前倾,一个玉观音坠子滑
了出来。乔麦麦红了眼,骂道:“你当我瞎的,这么大一个玩意儿我看不见吗?!你还给我装,还给我装!我打死你!
”
男人默默地看着乔麦麦愤怒、谩骂,承受着他的踢打,直到乔麦麦累了,他才轻轻抱住对方。
“我想见你,可是我怕你恨你。”男人轻声说。
乔麦麦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怕?知道怕当初就不该那么做!”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男人有些不着调地回答,但是乔麦麦听懂了。
短暂的沉默后,乔麦麦抱上那人的身体,闷闷道:“那你以后还会不会走了?”
“不会了,事情解决了。”
“以后就在我身边?”
“嗯?”
“让我上?”
“……等你打得过我的时候吧。”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你给我滚!滚!”
“呵呵,喜欢我现在这个模样吗?”
“不喜欢,没有以前帅了——喂!你不要转移话题!呜呜呜!”
贺潜看着气鼓鼓的乔麦麦,微微一笑,低头吻住了那想念已久的唇,堵住了对方所有抗议。
酒吧里,D耸耸肩:“我就说嘛,苦肉计是很好用的。”
——全书完——
番外:关于那次合作
有了D提供的建筑图,贺潜顺利地避开巡逻的保镖潜入林宅,当他爬上林在渊卧室的阳台时,他不意外地听到了暧昧的低
喘和呻吟。
禽兽!
贺潜暗骂一声,不得不隐身于窗帘之后,他可不想看任务目标和情人之间的互动。
翻来覆去,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停停顿顿……总而言之,林在渊和他的情人折腾了大半夜之后,终于停息了。贺潜脸
都黑了,他来的时间已经是下半夜,正常人就算有房事也该睡了,却没想到这个精力过剩的林在渊居然来个通宵达旦!
好在贺潜定力非凡,否则听上这么一晚活春宫,任务也不要做了。
随后便是悉悉索索地下床洗漱声,就在贺潜琢磨着等林在渊出来就执行暗杀计划的时候,林在渊却突然开口了:“喂,
你都听墙角听了大半夜了,还不出来啊?”
贺潜一惊,却没动,只当林在渊诈他。
却不想林在渊顿了顿,又说:“别装死,说的就是你呢,窗帘后面那个!”
贺潜无法,只能慢慢从隐身处走了出来,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上了他的脑门——竟然是事先藏在房
间里的保镖!
两个人陌生人的突然出现让临跃发出一声惊呼,噌地钻进了被子里,林在渊挑了挑眉毛,爬上床抱着那被子裹出的蛹恬
着脸说:“宝贝跃跃不害羞,他们啥都没看到呢!”
那临跃隔着被子给了林在渊一脚:“你给我滚!”
林在渊嘿嘿笑了两声,也没纠缠下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贺潜,不紧不慢地说:“你也盯了我不短时间了,怎么今天才
行动?”
贺潜没说话。
“哼,笨蛋杀手。”
林在渊不屑地撇撇嘴,就在他端起酒杯想要抿上一口的时候,突然察觉了不对,随手一甩,整个人就地一滚,就听“噗
”的一声闷响,一颗子弹射穿了他原来所在的位置。
贺潜在一旁看了不由得暗叹:果然是比野兽还要敏锐的直觉!
那天维尔躲避他的暗杀时还被擦破了耳根,而眼前这男人年过不惑,身手敏捷地却连子弹都没能擦破他的皮!
更可怕的是,林在渊在翻身的同时又连着被子抱住临跃滚下了床,不但自己,还带着情人一起借助床的高度避开了狙击
的角度。
临跃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天旋地转就是噗通一声掉在了床下,惊叫了一声,就被林在渊吻了吻。临跃愣愣地听
他的爱人说:“没事,刚才有人搞狙击,躲这儿就没事了。”
“……”
临跃的脸都变色了,说不出是青是白还是黑,跟调色盘一样。
贺潜很想拍拍额头吐槽一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过贺潜还记得自己有正事,在保镖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从容开口:“林先生,相信你也看到了,如果刚才那颗子弹
是射向你怀里的人……”
话没说话,林在渊的脸色已经变了,这个看起来有些脱险的男人沉下来脸,散发出尖锐而阴冷的气息,像一把尖刀插进
贺潜的心脏,就算是贺潜这样在死亡边缘打滚多年的杀手,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贺潜并不会因此惧怕。
他已一无所有。
贺潜不紧不慢地说:“林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令公子的事情?”
林在渊皱起了眉头。
“今天的事,还有十年前的事,都是同一个杀手组织做的,不知道林先生对此感兴趣吗?”
林在渊挑起了眉毛,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沉吟片刻,问:“你想要什么?”
贺潜知道自己成功了。骄傲的狮王是不会允许有威胁存在于自己身边的。
我要的不多,我只要——
“让这个组织在T市的力量彻底消失。”
——END——
小剧场⑾大黑龙变成了大坏龙
抱着小白狗回到洞穴,一路上听小白狗絮絮叨叨地形容那个龙神乖阿姨是多么的变态,不给他饭吃,还逼着他用后腿走
路——人类的走路方式对于狗来说就是这样的。
黑龙听啊听,明白了一件事:在自己离开的两年里,龙神用训狗的方式将小白狗培养成了貌似人类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