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身份证的事情麻烦你了，这是资料。”从出生到小学到大学，甚至大到毕业成绩小到住的哪个寝室，都大致上的编写好了，父母双亡，方亦然将会作为他的远房亲戚成为他的监护人。

“找个失踪人口给他顶上去好了，反正我会办妥的，到时候你叫他背熟了，可别露了马脚，至于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会再查查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方墨就杀气腾腾地冲过来挤到方亦然和陆仁中间，放下一叠盘子。

“吃饱了？”方亦然先给了陆仁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说话别口没遮拦的，这才问方墨。

“你吃。”把食物都摆在了方亦然面前，连跟陆仁客气下的意思都没有。

方亦然看了眼方墨拿过来的食物，都是他平时爱吃的那些，别看他看上去什么都吃的样子，总是会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的，喜欢的自然会多吃几口。

“吃饭吧，你出来肯定也没吃，倒是我们出门喝了粥。”把盘子往那边推了推，招呼了陆仁一声吃饭。

方亦然和陆仁吃东西都一个模样，小口小口的，慢条斯理，细嚼慢咽，虽然偶尔也交谈，却绝对不会在嘴里含着食物的时候，也不会在对方在吃东西的时候和他说话，而方墨则是光顾给方亦然夹菜，不是方亦然和他说话绝不吭声，所以一顿饭吃得也算安静。

就是方墨对陆仁的敌意很是明显，陆仁还偏生喜欢逗他，时不时地对方亦然做些亲密的动作，简直恨得方墨牙痒痒，要不是知道现在自己捣乱，绝对会被方亦然骂的话，方墨真想把盘子扣他脑袋上。

“这些是男装，都是你的尺码，应该合适，至于这件是我设计的新季主打，拿去讨你新欢欢心吧，要是尺码不合适再来换。”听陆仁说他有新伴，方亦然特地给他带来的，以陆仁对女人不上心的程度，绝对不会去讨好人家的。

“咳咳……”正在喝水的陆仁差点被呛到，一脸怪异道，“女装？”

“自然是女装啊，难不成你新欢是男的？……”说道这里方亦然再看看陆仁的表情，不会给他说中了吧……

“没事，女装也好，你去给我换个最大尺码的，应该能穿的。”

“咳咳。”这次轮到方亦然咳嗽了，他不会恶趣味地让自己的伴穿女装吧？不过再想想以陆仁的恶劣性子，别说，还真没什么不可能，别说让人穿女装，就算让人穿着女装，他都敢把人往外带吧……

想到这里，方亦然不禁为大概会被好好折腾一番的陆仁所谓的新伴儿祈祷了，上帝知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所以可不能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第41章

吃过了晚到的午饭，方亦然和陆仁两个移师咖啡厅，拿了副象棋下了起来，方墨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方亦然身边看他们下棋。

两个人下完了一局，陆仁险胜，两个人也不急着下一局，说着闲话，收拾着棋子。方亦然看方墨无聊，问道：“会下么？要不要来下一局？”

方墨摇头，表示不会，其实他连中国象棋上的字都认不全。

“我教你？有兴趣么？还是你想玩别的？这里球类项目基本都有，当然我们可凑不起一只足球队来玩。”方亦然打趣道。

方墨还是摇头，对于这些娱乐项目他都不了解，也没什么兴趣，反正都是打发时间，陪着方亦然挺好，无论干什么都成。

其实天气这么好，要是方亦然能搂了他晒晒太阳，自然最美不过，不过么……方墨看看自己的双手，人形就是不方便，不能枕在主人腿上……而且主人明显更喜欢小八，人形的时候他除了睡觉都不会搂着自己。

“去打球？网球，壁球，羽毛球？”陆仁往椅子上一靠，也饶有兴趣地提议道。

“看你们下棋，很好。”方墨表示。

方亦然和陆仁也就没再说什么，既然方墨不无聊，那就继续下象棋，偶然交谈聊天，其实这两个人都讨厌激烈运动，弄得一身臭汗，嗯，某些有益身心的床上运动除外。

棋局正进入胶着状态，方亦然专心思考着棋局，也没在意身边方墨站了起来，以为他不是去拿喝的就是去上洗手间，或者四处走走活动下，眼睛紧盯着棋盘长考，没多问他的去向。

算清楚了走势，拿起了棋子准备走下一步，腿上一重，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自己怀里，方亦然低头一看，是小八，笑着由他把脑袋搁在自己腿上，赖在自己腿上晒太阳，一手顺着他的毛，一手放下了棋子。

抬头看见陆仁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起初方亦然还以为是自己下了一手好棋，出乎陆仁的意料之外，引起了他的斗志呢，可是顺着陆仁的目光才发现，他是紧盯着自己怀里的小八。

等等，小八？小八！

方亦然这才反应过来，方墨居然变成了小八的模样……他刚才离开就是为了去变成小八？然后窝到自己腿上来？

“这就是他变得？”陆仁一脸新奇地就要伸手去摸，方亦然都还没阻止，原本温顺地趴在方亦然膝盖上的小八对着陆仁伸过来的爪子，张口就咬。

好在陆仁缩手的快，小八咬了个空……否则看他锋利的牙齿，真能咬下几根手指都说不定。

“小心我把你的牙一颗颗敲下来！”陆仁恶狠狠地威胁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咬他。

回答他的是小八毫不客气地呲牙，“你别吓他。”方亦然好笑地揉着小八的耳朵，撸着他脖子上的毛，“怎么变成小八了？嗯？”

小八自然不能回答他，舔舔方亦然的手指，又乖顺地趴下，还不忘瞪陆仁一眼。

方亦然见了小八好像挺开心，把头贴在他脖子上，捏着他的脖子笑，“淘气鬼。”

小八扭头舔，被方亦然压住脑袋，笑骂：“又舔！”

“喂，你们俩注意影响哈，公共场合亲亲我我地不厚道啊。”对面陆仁挑着那双凤眼没好气地道，“还下不下了啊？”

“该你了。”方亦然拿了棋子下了一步，一手却不闲着，温柔地顺着小八颈背上的毛，舒服得小八闭上了眼睛，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方亦然身上。

陆仁则一边下棋一边眯着眼睛打量方亦然怀里这只大狗，看上去倒是挺听方亦然话的，不过么，他还是不太放心他啊，万一有什么状况，看方亦然对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哎。

两个人继续安静地下棋，也不说话，小八则舒舒服服地赖在自家主人腿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嘿，你怎么开始学陆仁了？”方亦然察觉怀里有动静，低头一看，却是小八正从他怀里探出脑袋，舔着他桌子上放着的小蛋糕，因为有点甜，方亦然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现在可好，却便宜了小八，看他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方亦然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问道：“饿了？中午没吃饱？要不要再去拿块来吃？”

对面陆仁忙护住同样也搁在桌子上，就在方亦然那份边上的自己的蛋糕，生怕那只大狗舌头一圈，把自己这份也吞下了肚子。

小八几口吃下了方亦然的那块，抬头不屑地瞥了陆仁一眼，好似在说，哼，谁稀罕你那块蛋糕，咱只吃自家主人的东西。

看小八嘴上还沾着蛋糕上的奶油就又缩回了自己怀里，方亦然无奈地拿了纸巾给他擦嘴角，然后点着他的鼻子，笑，“真的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我也要，给我两份巧克力布丁。”陆仁看方亦然站起来，翘着脚也要。

“就知道吃甜食。”方亦然对陆仁的口味很无奈，拍了拍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小八的脑袋，示意他继续睡觉好了，自己去给他拿。

方亦然走出两步，小八看了看对面的陆仁，果断跳下了沙发，跟上了方亦然。

方亦然看看跟在他身边的小八，好笑，真是片刻都不愿意和自己分开么？

拿了陆仁要吃的巧克力布丁，看了看有没有肉类，正好有孜然羊排，也一起拿了，又点了一份小吃拼盘，等会送过来，这才带着小八回到位置上。

把东西放下，陆仁不拿自己要的巧克力布丁，却把小八的孜然羊排给整盘端了起来，笑眯眯地拿了一根羊排咬，小八见有人居然抢他食物，一副要扑过去的凶悍模样。

“你做什么总要逗他，快还他。”方亦然对陆仁小孩一样的举动颇为无奈，伸手去拿被陆仁夺走的盘子。

“没有啊，我也爱吃这个。”让过方亦然的手，一边还美滋滋地啃着手里的羊排，下一刻却跳起来指着小八道，“喂，你干什么！”

却是小八舌头一卷，趁着两个人不注意，把陆仁的两份巧克力布丁都卷进了嘴里，然后舔舔嘴唇，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跳上了沙发又窝回了方亦然怀里，笑得方亦然直乐。

“只准你爱吃羊排，还不准小八爱吃你的巧克力布丁么？对吧？小八。”方亦然摸着怀里小八的毛，乐。

“哼，等下晚上点狗肉煲吃！”陆仁看着自己喜欢的巧克力布丁被小八给吃了，懊恼地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搁，想杀人。

小八马上不客气叼了还剩下的羊排啃，气得陆仁直哼哼，可是所有的羊排早被小八用口水舔了一遍，陆仁才不想吃他的口水呢，只好看着他大快朵颐，气得用眼神杀死他。

方亦然则是乐得直揉小八的耳朵，最后看他啃得弄得满嘴都是油，替他拿起了羊排，方便他啃上头的肉。

“我说你这么宠着他，怪不得这么欠教训的模样。你要舍不得下手，我替你好好教训下，真没规矩。”陆仁又去拿了一份巧克力布丁吃，边勺了吃边道。

“小八哪里不听话欠教训了，是你自己爱招惹他，你手痒了想找人抽也别找他，折腾你自己家的去，最不济等下叫个奴隶过来让你过过手瘾？”方亦然喂完小八吃的，擦着手上小八的口水向陆仁提议。

“我至于沦落到这程度么？”陆仁咬着调羹瞪方亦然。

方亦然耸耸肩，“那我可不知道了，还要不要吃了？”刚才点的小吃拼盘送到了，炸虾，烤翅，海鲜沙拉好几样装在一个大盘子里，方亦然捏了个炸虾送到小八嘴边，问他还要不要吃。

小八自然不客气一口咬下，还不忘舔干净方亦然手上的酱料。

“你别光顾着喂他吃。”陆仁看不下去，同样也捏了一个炸虾送到方亦然面前。

方亦然笑，“我手上都是他的口水。”张口就着陆仁的手咬下去，只剩下个虾尾巴留在他手上。小八一下子站了起来，瞪陆仁，陆仁则一副不爽你咬我呀的表情。

三个人，准确地说的是两个人，一只未知生物，说说笑笑，消磨了一个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小八自然又跑去洗手间的隔间变回了人。

方亦然庆幸这家会所，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除了大门口装有摄像头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监控设施，客人都有独立的隔间，互相之间不会碰头，否则，自己进来两个人，没一会变成了一个人一只狗了，怎么不惹人怀疑……

“别忘记了方墨的事情。”两个人在门口分别，方亦然嘱咐道。

“行了，不会忘记的，尽快给你办好。”

“嗯，有空再联系。”方亦然笑着和陆仁拥抱了下，正好瞄到陆仁背后门口花坛边，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向着他们这窥视，不着痕迹地皱眉，什么人？找陆仁麻烦的？可是这行迹也太拙劣了点，虽然如此方亦然还是在陆仁耳边提醒他，“小心你身后，好像有人跟踪你。”

哪里知道陆仁一点也不意外，笑道：“我知道，我会对付的。”大力地回了方亦然一个拥抱，然后大大方方地扭头，朝那花坛看了一眼，吓得那两个贼头贼脑的人一下子缩了进去。

陆仁好像认识对方……方亦然疑惑，不过他的事情，还是这种像小混混样子不上台面的麻烦，应该不用替他担心，挥手和陆仁告别，带了方墨就回家去了。

第42章

方亦然还有一天的休假，两个人也没再出去，窝在了家里，晒太阳，看电视，学做菜。

方亦然教方墨做菜，让他看菜谱时，这才发现方墨不认识字这个问题，他真的从来没想到这点，文盲或者说半文盲这种东西好像距离方亦然很遥远。

不过想到方墨，也许是作为狗的时间比较长，而且他就算变成了人大概也没有机会去学校接受教育吧，仔细想来不认识字到也不奇怪。方墨简单的字倒是认识，更多的字认识但是不会写。

方亦然又耐心教他认字，在网上搜了识字的课本教他。方亦然也不是没想过送方墨去学校学，可是马上被他否决了。他这个年纪了，如果和其他小孩子一起学，一定会被人笑话，被人用怪异的眼神审视，方亦然宁可自己教他了。

先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好在方墨两个字他倒是会写，意外的是写出来的字虽然不算漂亮，但是至少工整，一点不像没文化不识字的人写出来的。

方墨写完了自己的名字，又在边上写了方亦然的名字，笑着问方亦然写得对不对，这可是他特地记住的，原本他是不认识方亦然三个字中间那个亦字的，还是看着狗牌上方亦然的名字学会的。

方亦然点头，写的字倒是对，不过笔画顺序写错了，方亦然拿过了他的笔，又在他写的下面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的，让方墨看清楚先后的笔画顺序。

方亦然的字隽秀漂亮，像字帖上的一样，两个人的字一比较，原本还算能看的方墨的字，顿时显得有点生硬，没方亦然写得飘逸灵气。方墨拿着看了好久，都不舍得在这张纸上继续写了，宝贝地折起来收好。

看他对自己写的这么有兴趣，方亦然也不用刚下好的字帖，又写了一排字，先教了他是什么字，然后让他照着临摹，方墨像个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地在方亦然的字后面把这个字写一排，写得极专注。

方亦然看他埋头写字的样子，忽然有股怜惜之情，为他居然都没机会接受教育而可惜，看他的样子，对学习挺感兴趣的，方亦然决定自己好好教他，虽然不指望他做什么大学问，自己也没这能耐，可也不能让他不认识字吧。

真不知道他以前一个人是怎么过来，家里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了，其实方亦然一直不明白，他是生来就是这种生物，还是后来变异的，或者真的是什么妖怪之类，可又怕触及他的伤心处没有问他。

想到他四处流浪，时不时要应付那些怀着恶意的人，或者被人驱赶追逐，或者没地方遮风挡雨，或者找不到食物果腹。

想着不自觉就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怜惜的吻，方墨以为方亦然这是在表扬他字写得好，笑眯眯地回吻回去，在他嘴唇上亲了口，又乐呵呵地埋头照着方亦然的字写字。

第二日，方亦然就去上班了，虽然他还有假期，可是他去的越迟，积压下的工作只会越多，反正时差也调整了过来，家里除了方墨也没什么事，昨天自己教了他拼音，方墨学的很快，已经可以自己查字典，然后看着上面标出的拼音，自己学着认字了。

方墨不管是人还是狗，反正都雷打不动地送方亦然上班，区别只在于方亦然不用带着方墨去外面吃早餐了，因为方墨一大早就替他做好了早餐。两个人吃了早餐，一起步行去方亦然公司，方墨还是站在小八喜欢的老位置上，目送着方亦然进公司大门。

方亦然还没走进自己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方墨打来的……

“方墨？”他们才分开不到一分钟呢……

“嗯，你中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