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我先出去了。”

“嗯。”唐珏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听到王小米开门的声音。

“王小米！”唐珏叫住了还没走出去的人。问：“宣传部的广告策划什么时候送过来？”

“boss，我放在您桌上了。”王小米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

“嗯——选好广告主角了吗？”唐珏又问。

“还在谈，请一线明星的话价钱太不合适了，二线那种半红不紫的拍出来的广告有点儿掉价。宣传部长看了很多女艺人的照片都不满意。大眼睛瓜子脸长的都像一个妈生的，说没有特点。”

LANKOE第二季就要推出了，可关于广告代言请谁一直没有最后敲定。王小米继续道：“boss，广告片一定要请女明星吗？”

“你见过男人拍女士护肤品的广告吗？”

“嘿嘿嘿，那倒是。不过，咱们公司开个先河说不定以后男明星就又有一笔收入了。或者，干脆boss您自己拍吧，这样还省了一笔广告费呢。呵呵呵——”王小米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唐珏的眼神认真的让他胆怵，难不成说错话了？王小米挠了挠头，尴尬的说：“我瞎说的。”

唐珏早晨出家门的时候，想了很久见了王小米该怎么解释昨天的一切。甚至想到了会赔偿他一点儿精神损失，可他的样子让唐珏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心里说不上来的一股气闷，比昨晚知道了自己喜欢王小米的时候还要难受。为什么他可以毫不在意，唐珏可是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才决定把心里那份感觉压制下去。

唐珏摆了摆手，王小米笑着离开办公室。

唐珏上任唐氏总裁后，就很少去这些娱乐场所了。一来没有时间，二来他得为公司形象考虑。很少并不代表他不会去，夜晚的兴塘市变成了另一番景象，有些地方安静了，有些地方却热闹了，与白天截然相反的景象。唐珏的车子停在了一个娱乐会所的门前，有人为他打开了车门。

“唐先生好。”说话的男人唐珏认识，叫tank。每次唐珏来都是他负责接待。

唐珏微微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了工作人员。这家娱乐会所是唐珏二叔名下的产业，最大的优点就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有些不希望让自己的脸出现在报纸上的商界官场名流都会选择来这娱乐。

“唐先生，还是老位子吗？”

“去七层。”男人听了唐珏的话微微一愣，却没多说什么。进了电梯，tank简单的介绍了今晚的节目。唐珏对节目兴趣缺缺，不过反正也无聊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吧。

包厢正对着沙发的是一整块玻璃，坐在沙发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圆形舞台。节目还没有开始，唐珏不太喜欢这样重口味的节目，可有些人却是这两的常客！刚坐下，tanker就带着一个男孩儿进了包厢。很清秀的样子，看着也许还不到二十岁。他们知道唐珏的喜好，所以男孩儿没有浓妆艳抹。

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上，只看了一眼，唐珏就没了兴趣。把玻璃前的屏幕放下来，唐珏看了看男孩儿说：“给我唱歌吧。”

男孩儿给唐珏倒了一杯酒，然后点了一首很慢的英文歌。昏暗的房间里，唐珏好像终于舒了一口气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那种感觉有时候甚至会让他喘不过来气。可是每当想到他的时候，所有的压抑和难受都会消失，那感觉就像个瘾君子得到了毒品一样。

王小米已经影响到了唐珏的所有理智，就那么突然地影响了，让唐珏措手不及。

男孩儿的嗓音很轻，唐珏听出了他唱错了几个英文发音，可这并不影响唐珏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一曲结束，男孩儿回头看了看唐珏，脸上的笑容让唐珏为之一振。

“你多大了？”唐珏问。

“十七。”

“有签约的经纪公司吗？”

男孩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有。”唐珏听说过，有些艺人在没出道前回来这里赚钱，一来这里保密工作绝对安全，二来可以认识一些对他们有帮助的人。唐珏的眼睛狠毒，他的判断虽然往往是直觉，但绝对不会错。男孩儿脸上的笑和唱歌的技巧都是专业训练的。这里虽然也会训练，可训练出来的笑容和歌声都带着一种更深层的诱惑。

唐珏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男孩儿说：“我有一个广告需要你。明天给我打电话。”唐珏不容人质疑的语气让男孩儿露出一阵欣喜的笑容。

唐珏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的这种本能了，无论做什么都能想到工作，王小米那个笨蛋有时候也会说一两句有用的话，唐珏已经决定了广告代言的人选了。

第十四章：冷蛋的boss

办公室里，王肃很快送来了那个男孩儿的资料。殷飞，十七岁，新乐利传媒旗下艺人。

“联系他的经纪公司，我们让他来担任新广告主角。”唐珏的话让王肃不免疑惑，用这样的人，太挑战了吧？唐珏看了一眼王肃，笑道：“得试着打破成规。”王小米那个笨蛋都知道的事儿，为什么自己得意助手却没办法理解？

王肃点点头，笑着说：“唐总，我们一向认同您的眼光。”

“有时间拍马屁不如快去做事。”唐珏突然补充了一句，“对了，把王小米叫进来”

有些事儿不是不提，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唐珏仔细考虑过了，为了避免以后更大的麻烦，对王小米的感觉到此为止。只是感情的事儿，不是说停就停的。科学家论断一见钟情的有效期是两个礼拜，而唐珏认为他对于王小米的感觉虽然不是一见钟情，可程度差不多。两个礼拜后也就淡了！

“boss，您找我啊？”王小米推门进来。

唐珏指了指椅子说：“坐。”

每次领导和颜悦色的时候，总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这是王小米的人生经验！心绪不安的坐下来，想着最近自己是不是烦什么错了？没有啊——那是怎么回事？

“关于你的工作，暂时把特助的工作放一放。”听唐珏斟酌着语气，王小米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果然放一放恐怕就拿不起了。还把他派到市场部跑腿吗？现在满公司都认为王小米他是你唐珏的情夫，把王小米放到哪儿不得被口水淹死。至少在总裁秘书处，大部分人还是知道真相的！

“boss，我工作没干好啊？”王小米觉得自己挺尽心尽力了，而且之前boss一直还很器重自己的。

“不是——”唐珏被王小米挫败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是——有更重要的工作给你。”唐珏终究是不忍心看他失望的眼神。

“真的吗？是什么！”王小米眼睛刷的亮起来了，唐珏心虚的避开他炙热的眼神。

“新广告拍摄需要公司派去的负责人，我打算派你去。”这相当于负责人的工作让王小米受宠若惊，长这么大还从没有爬上领导层的位置呢！

“boss，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王小米就差宣誓了，那开心的样子让唐珏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唐珏看着信心满满的王小米，雄纠纠气昂昂的离开办公室。总觉得欺骗一个这样的人，有点儿于心不忍。可是，如果一直让他自己身边，唐珏不敢保证他还能理智下去。

殷飞的代言合同很快敲定了，代言费少得可怜。而且一签就是五年，所有人都猜不透为什么唐珏会这样做。于是，猜着猜着，这事儿就变了味道。

王小米第一次见到殷飞的时候，被震撼到了。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干净清爽，让人觉得这世界都干净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眉宇间带着男子的英气又有些女子阴柔。超乎于性别的美，怪不得boss会选他做代言！这种人摆在那就是个广告。

因为广告的事儿，殷飞常常来公司。王小米每次看到他，都会傻乐，想在看画儿一样。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会吸引众人的眼光，也因为这样，关于殷飞的传闻慢慢的多了起来。王小米不知道这些传闻的真假，不过，却更让他觉得这小子就是天使折了翅膀，掉到了人间。

殷飞今年才十七岁。听说以前家里挺有钱的，后来父母做生意赔了本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起初打工也就是在酒吧里唱唱歌，因为漂亮很快就小有名气，被星探发现后就签了约。娱乐圈里的事儿王小米不太懂，不过听说公司的新人都要当几年助理才能熬出头，而且这出头得碰运气。

显然殷飞的运气不错，一出来就碰到了唐珏这样的伯乐。

之前的广告方案被全盘推翻，唐珏亲自写了一个方案。看过的人都摇头，却不敢否决。这样的广告拍起来，若是成功了，产品和拍广告的人都火，若是失败了——不过，唐珏一意孤行。这种事儿只要有人顶着，就不怕。于是广告开拍了！

广告是由五个小故事连接起来的，像五个小短剧。殷飞在里面扮演了五个不同的角色，有男有女，有成熟稳重的型男，有俏皮可爱的正太。王小米惊得无以复加，这老天爷是什么鬼斧神工，能把一个人的脸打造的这么完美。殷飞扮上女装之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和他搭戏的男主角，眼神都不一样了。

“王特助，帮忙移一下那边的雨伞。”导演喊道，王小米赶紧跑过去把遮阳伞调换了一个位置。这就是他的作用，公司委派的负责人，说白了就是：我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倒是还有一个挺重要的身份，本次广告主角的助理。王小米虽然觉察出了，boss说的这份重要的工作并没有多重要。不过他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反正到哪儿都是跑腿。

这天在拍外景，天一直阴阴的，可是一直没有下雨，所以拍摄一直在进行着。

唐珏开着车突然跑来了，让工作现场突然变得忙碌起来，每个人都在忙前忙后的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闲。

王小米一下子身兼数职，得当好总裁特助，也得当好明星助理，还得负责下场打杂。脚跟不点地的跑来跑去，才一会儿功夫忙出了一身汗。唐珏递给他一包纸巾说：“一身汗臭死了。”

王小米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唐珏冷淡的问道：“进度怎么样？”

“挺快的，殷飞一条就过。”王小米本想夸一下殷飞，可boss似乎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了。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小米觉得唐珏对他淡的越来越冷。虽然这几天都没在公司，可是每天晚上他还是会给唐珏打电话报备一天的工作。那种冷淡透过说话的口气，直达王小米的心底。虽然以前唐珏对他也不会特热情，可是至少说话的时候会看着他。让王小米能从唐珏的眼神里看到他在听自己说话。

王小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冷不丁的变成了这样？

又过了一条，导演一声令下休息一会儿。殷飞欢快的跑到唐珏身边，笑着问：“唐先生，我拍的怎么样？”

“很棒。”唐珏笑的温柔，让殷飞像是得了奥斯卡一样兴奋。王小米觉得自己站在那儿很多余，于是没事儿找事儿的跑去买了饮料过来，递给他们。

殷飞说了句谢谢，唐珏看都没有看他。王小米的不客气是对殷飞说的，说完就默默地离开了。王小米忽略了心里那份被无视的不快，跑去和工作人员聊天。

中午的时候，王小米以为唐珏会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午饭，所以特意跑去买了他爱吃的菜。可买回来以后才知道唐珏带着殷飞离开了，说是，要感谢殷飞的辛苦工作。

王小米端着两个盒饭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一口气把两份全吃了。

这家餐厅的环境优雅，做的牡蛎很合唐珏的胃口。对面的人在唐珏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欢快的讲着拍广告时的感受。唐珏面带微笑的听着，心思却早就飞走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聊了，公司里几天看不见王小米的身影让他浑身不适。给自己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跑来，终于见到了，可却逼着自己无视他。王小米落寞的眼神，让唐珏心痛，他认为最好的方法是远远地躲开，等心里的感觉淡了再出现。可是，唐珏突然发现这方法没有效果，见不到的时候，那感觉反而越强烈。

一个艰难的收购案都没有让唐珏头痛过，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王小米让他如此心神不宁。

“唐先生——唐——”

猛然回过神来，唐珏抱歉的笑了一下说：“抱歉，我走神了。”

“对不起，我说的话题太幼稚了。”殷飞孩子气的挠挠头，唐珏心道：有个人比你幼稚多了，这和幼稚没有关系！“唐先生，您可以说一些您感兴趣的话题啊。我会认真听的。”

唐珏苦笑了一下，放下刀叉。问：“吃饱了吗？”

“嗯。”

“那，我们走吧。”

走出餐厅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雨来，四月的兴塘虽然已经是春季了，可这春雨竟然夹着一股阴冷的风只往脖子里钻。唐珏开车把殷飞送回拍摄地点，隔着老远就看到王小米在雨里跑来跑去。唐珏皱眉，他在干什么？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躲进了一旁的咖啡店里，车子开近，唐珏才看清楚，王小米正在把一些道具往车里搬。

“你在车里避雨。”唐珏说完，就跑下车。脱下西装，罩到他的头上，把他拽到了旁边听着的面包车里。

王小米莫名其妙的看着唐珏。“怎么了？”

“你看不到在下雨吗？感冒了，我不会给你报销的。”唐珏生气的说。王小米挠了挠头，刚想解释。突然，拍广告片的导演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做了上来。

“唐总，回来了。看这雨势，下午的拍摄可能得延后了。”

唐珏黑着脸说：“知道了，你们提早收工吧。”

“是，王特助，我都跟你说了，那些道具没用了，就算有用再做就可以了。你非不听！”导演说完，呵呵一笑又下了面包车。王小米嘿嘿的笑了两下，说：“我是想，拿东西都是公司花钱做的，扔了怪可惜——”

“没用的东西，就该丢掉。费公司空间去放那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把那些东西留给收废品的人废物利用更合适。”

唐珏的话让王小米僵了僵，脸上的笑僵硬的变不回来。他习惯在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笑一下。以前宋经理骂他，或者客户给他甩脸色，王小米总会笑一笑。

一来，有俗话扬手不打笑脸人，二来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败。可这一次，王小米却笑不出来了。他难受的想哭，头发上的雨水顺着额头流下来。王小米擦了擦脸上的水，他有时候会做一些没用的事儿。可初衷是好的，就算该骂，也别骂的这么直白吧。

王小米从那堆已经被判定为没用的东西里拿出一张画，这是他画的，做道具的时候人手不够，王小米是学画画的。所以顶了上来，导演还说他功底不错。

“boss，对不起。”王小米挠了挠头，他做错了，那就承认好了。没那么艰难，心里难受只是因为，他以为会理解他的人没有理解而已。

第十五章：boss，给你准信儿呗

王小米挠了挠头，又露出他那副憨笑。唐珏不知是叹气还是生气，扭头看向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看似不大，可是没有要停的意思。王小米吸了吸鼻子，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刚才没觉得，现在才注意到怎么这么冷？

“上衣口袋里有手帕，把你的脸擦擦。”唐珏说这话，眼睛却不在看他。王小米翻开肩上披着的西装，从里面的口袋拿出一块墨蓝色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