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哥?何青……?
“你是那个……”陆忆文实在难以开口说“行乞的何大哥”。
结果,何青自己高兴地点头:“对对!我就是那个乞丐!”
……
秋风萧瑟,一直都是古诗词中增加悲伤的词调。
而如今,陆少游深切体会到的时候尽是在这里……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嫩柳复苏,有的只是被风吹来的风沙气息,以及周围的目光,狠扈的目光。
没错,他表面上一直都是柳世圭的女婿,自然是站在他那一方的,一直以来,他在背后的努力还没有得到承认就要背负骂
名地英年早逝了……忆文……天赐……
陆少游跪在断头台上,一般对犯人处刑都是在午时三刻,这会儿他却轮到夕阳黄昏?是想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而此时
,陆忆文已经无心去怒视监斩的柳世圭。
更多的,是那个阳光午后,放在心里,都有暖烘烘的香。
——忆文阿,你说我们要是单单过着这种生活怎么样?
——什么?
——你不用屈居人下,我不用考功名利禄,我们就过着早出晚归的耕种生活……
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或许下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下辈子……
忆文,我爱你……
这话一直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却也再没有机会了……
柳世圭坐在案前,正眯着眼,看台上的陆少游。眼里的感情有多少人知道?
他终于等到今天,陆少游就要付出他应付的代价了!恐怕这样都是便宜了他。他应该抓住陆忆文,当着他的面派一队人轮
流上了陆少游,把他弄得半死不活,最后再当着陆少游的面亲自上了陆忆文!
还没一会儿,便有人急步跑过来,在柳世圭耳边耳语了几句,柳世圭立即脸色大变,一拍桌案,指着台上的陆少游,怒目
道:“给我斩!给我斩!”
还没到时辰,怎么就斩了?
陆少游心里自然是不明了的,但早晚是问题吗?都是定局了。
陆少游认命地垂下头去,像只被困牢笼的狮兽,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以后的疲惫。
令牌一落地。
旁边的刽子手拔出插在陆少游颈项间的牌子,一把将他推在断头台上。
四周的围观人里,大人都不忍地马上捂住孩子的眼睛。
陆少游闭上眼,这是现实……而他将离开。
那个刽子手往两手上吐了口唾沫,一搓,拿刀,便是手起刀落!
陆少游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光,里面走着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小孩拉着他的手,两三岁的模样,叫着爹爹……
而他们只有背影,渐行渐远……
忆文,陆少游爱你,永远爱你……
死亡是件很容易的事,一瞬间以后便就是天人相隔。
但陆少游等了好久,该来的疼痛感还是未至。他睁开眼,眼前的围观者都傻傻得看着台上的他,但仔细一看,却又不在看
他,他顺着他们是视线往他的右上方看去
那刽子手停顿在举刀向下砍的瞬间,但更重要的是——一把剑正架在刽子手的脖子上!
从这里看过去,能依稀看到那刽子手身后那人的衣服下摆在随着微风轻微摆动,和他高竖的长发一起,让人感觉到其冷冽
的气势。
而柳世圭也惊讶在那里,好一会儿柳世圭终于说话了,然而,当他说之前,那人飞快地从怀里拿去一块令牌,笔直地举着
,让柳世圭看的目瞪口呆!
“柳世圭企图谋朝篡位,如今证据确凿!我奉皇上之命前来逮捕!”
“什……么?”柳世圭哑然了些,颤抖了很久才道,“你是……是……”
那人站得笔直,挺拔:“拿下!”
柳世圭一直傻了一样看着那人,眼睛就盯着他的脸,视线又转移到他空荡荡的袖口:“你……你的手?”
然而,柳世圭想说的话还没全部说完,便轰上来一群带刀侍卫兵一类的人,将他团团围住,并且上来就将他给压制住!
“带走!”他们便服从地压制着柳世圭在旁等候,那男人拉起陆少游,上来就用刽子手的刀一刀劈断了陆少游手上的铁链
和脚上的铁链,领着队伍离开。
柳世圭一直想说什么,很多次地抬头看前面带路的那个男子,但都又重新低下头去。
陆少游自然也是懵懂的,那人一直带着陆少游,直到后来上了车,他才给陆少游讲了一遍。
一路上,那人一直在讲,陆少游安静地听着,没有多插一句。
最后,他道:“就是这样。”
陆少游还是一样的姿势坐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揪心地道:“忆文呢?他才刚……刚……”
“刚刚?”那男人重复一遍,看来他并不知道这事。
但陆少游激动了!“李有辉就让他上了轻风山?!”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他现在需要多休息啊?!他伤口刚
缝合好,怎么可以大肆走动那!”
“你……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就是……”还没说完,马车外便是车夫一声“迂~”,马车便停了下来。
陆少游撩开车帘一角,外面不是皇宫?
先前的男人给陆少游拉开车帘,示意他下去。
外面的阳光已至尽头,沉沉西落,让树影更加惆怅地站立,拉长了它们的身影,笔直了它们的身形。
秋风萧瑟也不过如此,树下,站着那个一直等候着他的人。
他怀里抱着一个正安睡着的婴儿,夕阳余晖洒落下来,将两人染成了金人。
一句似乎是等了好几个千年的话语,像床畔的细语喃喃,他说:“少游,我等你很久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