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黑道,攻受为奸 上——洛无奇
洛无奇  发于:2013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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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并没给他机会多加解释:“老板交代要查的那件事,探听出什么了吗?”

蚊仔声音即刻低了下去,明显更不自在:“这……应该和老板推测的一样,只是……还没找到证据。”

“那地点呢?”

“也……还没……”

纵然坐在一海之隔的里岛四方道,依旧能清晰地感到,那一端气氛憋闷到令人几欲窒息。

丁冉将带来的大包小包拆开,满满全是孕妇用品,吃的用的听的看的,林林总总,花样繁多。

“好家伙,阿冉,可真够专业,我们自己都没想到的,你竟准备了。”丁非惊讶地笑了起来,高声招来罗啸声,夫妻俩一一翻看着,“没想到,年轻男孩也懂这些!将来阿冉结婚了,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罗啸声听了太太的话,酸酸反问:“咦,老婆,你的意思……我不是个好丈夫喽?”

“呵呵呵,”丁非反被他逗笑了,指着罗啸声对丁冉抱怨说:“看你姐夫,在外人面前又斯文又大度,偏偏对着我就喜欢挑刺吃醋!”

丁冉温和笑笑:“是因为在乎你才这样的。”

“看看,还是阿冉说话最公道!”罗啸声感叹着。

不知几时开始,绵延一冬的雨水又淅淅沥沥落了起来。讯号接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几人不得不小心竖起耳朵,勉强捕捉着电波那头的一举一动。

忽然,蚊仔尖锐地高声质问:“这是去哪?Paul哥,这不是去我家的路!你们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肉体与肉体激烈地碰撞声,一片混乱。呼喊,咒骂,喘息,嘶吼交错混杂,此起彼伏。之后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嘭”,似乎撞到了什么。

四周沙沙作响,蚊仔的声音被雨水冲刷得凄厉而苍白:“都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扎烂他的脖子!再走前一步就杀了他!”

一道雪白的闪电猛然划过,瞬间将漆黑的夜空劈成两半。紧接着,“咔嚓”一个惊雷,震天动地。

丁非吓了一跳,本能地向丈夫怀里缩去。罗啸声疼惜地揽过她肩膀,小声安慰:“大猪猪吓到了吗?不怕,老公抱抱。那小猪猪有没有吓到啊?”他的手放在丁非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温柔摩挲着。

丁非娇嗔地推开他:“好啦,快去准备晚餐吧,小猪猪不饿,小猪猪的舅舅也该饿了!”

目送着罗啸声像模像样地穿起围裙走向厨房,丁冉假作随口探询道:“这几天阿姐和干爸有联系吗?转眼都一个多月了,不知……身体怎样?”

“阿爸可是特意交代不许人打扰的。”丁非摸摸丁冉的头发,示意其尽管安心,“又不是第一次了,从前出去谈生意,一去许多天杳无音信的,也是常事。”

连新婚又有孕的宝贝女儿都没有联络,丁冉的心中更加疑虑,大华说丁爷身染重病的消息……只怕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电闪雷鸣间,大雨骤然倾注而下。冬天里出现这样的雷雨,气候确实有些异常。

刚刚还只是微微抽泣的蚊仔,已经完全失控了,他痛苦哀嚎着:“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们却要杀我!我没死在雷老大手里,却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声音残破不堪,一反常态,完全不似那个庸庸碌碌、不善言辞的小弟蚊仔,“这些日子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吃过一顿有滋味的饭!看着那些对我掏心掏肺的兄弟,我连头都抬不起!”

许是被对方的毫无所动击垮了最后一点勇气,蚊仔开始苦苦哀求起来:“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奶奶有病,还要靠我赚钱给她动手术,我妹妹才十二岁,功课很好啊,我答应她送她去外国念大学的!我这辈子没读过书,逼不得已出来混,窝囊又废材,我不想妹妹跟我一样啊Paul哥!Paul哥!要么你让我回去看他们一眼,哪怕我不出现,就远远看一眼!Paul哥……”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截断了蚊仔的话语。有什么物体,沉重地摔倒在地上。

冷漠的男声靠近过来:“阿文,你不是吵着要回家,吵着要看奶奶妹妹吗?下去团聚吧,他们已经在那边等你了。放心,老板会厚葬你们全家。”老半天,忽然又低声感叹,“下辈子眼睛放亮点,别再做二五仔,不管你是黑是白,姓正姓反,没活路的……”

窸窸窣窣在泥水里拖行半天,传来从高处跌落的“噗通”巨响。之后是泥土铺撒而落的声音——没完没了的哗啦,哗啦,哗啦……

西式餐点特有的醇厚香气弥漫着整个客厅,像丁冉这样挑剔的人,也忍不住出言赞赏:“这真是啸声哥的手艺?阿姐你下半辈子有口福了!”

“对我来说也是个惊喜,从前竟埋没了一个顶级大厨。”丁非小声对丁冉倾诉着,“回头想想,也是多亏了样样的突然到来,严格来说,是在她的撮合之下,我才能有机会得到这样美满的婚姻。还好当初,没有一时冲动找罗医生帮忙打掉她……”

“是啊阿非,”体贴温存的罗先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扶起丁非向餐厅走去,“每个生命,都有来到这个世界里活一次的权利……”

哗啦声逐渐减小,远去,完全地消失不见了……

夜色已深,街口唐楼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四方道与其周边的几条支路,统统陷入了潮湿的黑暗。接收器前三个人,忽然都沉默不语了。只有雷霆手中的香烟,嘶嘶燃烧,寸寸化为灰烬。

“柯里昂教父说,无法掌控权利的人,终将被权利所毁灭。”刀师爷回过头,茶色镜片深邃暗沉,看不清背后的眼神。

雷霆也难得陷入了沉思:“如果当初我没做这亮出獠牙四处咬人的疯狗,那很可能……就是另一个蚊仔!”

Chapter 51 解残局

“如果当初,我没做亮出獠牙四处咬人的疯狗,很可能就是……另一个蚊仔!”

命运就是这样残酷而刻板的东西,谁也无法拥有“返程”与“重来”的机会。每个人出生之时,命运的乐章便开始谱写——身世贫穷或者富有,体格健康或者孱弱,父母善良或者凶狠,家庭完整或者残缺。一步一步走下来,偶然之中,却也包含着必然。

雷霆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个被人利用,欺骗,再无情杀害,最后弃尸荒野的倒霉鬼。

还好那年后巷之中认识了丁冉,为了保护他,被打得再惨也拼了命不肯倒下。不管是为了承诺,为了愧疚,还是为了少年时受尽屈辱的不平与仇恨,许多年来他只有一个念头——要成为有本事决定别人命运的那种人!

此刻的刀少谦表面上虽泰然自若,心里却充斥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憋闷。正打算抬手关掉那刚刚直播过一个年轻男人走向死亡全过程的接收器,却被唐尼一把拦住:“等等小刀,能推测出他们的方位吗?还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如果他们把蚊仔的尸体埋在土质疏松的山坡上,很有可能会被雨水冲出来。”

对于他一刻不肯放松的警惕和冷静,刀少谦并不惊讶,用扇头轻敲敲自己僵硬的肩背,仔细计算着:“楼下的摄像头拍到了崔放将人带走的画面,当时蚊仔还是完好的。而隧道里应该也有道路监控器材,我们可以轻易洗脱嫌疑。倒是你啊白狼哥,石膏绷带里藏着的那枚窃听器,不会留下你指纹吧?”

唐尼伸出手掌向两人展示着,在他十根手指头上,全部严密涂抹着一层透明指甲油,光滑而清亮,将指纹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愧是白狼哥!”刀刀拇指一竖,又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装作不经意般说道,“具体的位置……我会查出来的。毕竟共事一场,就算不能明目张胆拜祭,有机会,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室内的气氛忽然莫名有点伤感,雷霆叹了口气,兀自嘟囔着:“唉,早知道刚才就不打脸了,乌眼青,做鬼也难看。”又丧气地对两人摆摆手,“算了,今天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说。”

丁冉与姐姐、姐夫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又有意无意打探了几句罗啸声近期的动向,才礼貌告辞。

刚出来罗家,便接到了雷霆的电话。得知蚊仔就这样解决掉了,丁冉也一阵错愕。原以为他为自己主子立了大功,该受重用才是,没想到落得个兔死狗烹、杀人灭口的下场。一方面惊讶于对方手段的冷酷残忍,另一方面,也为雷霆捏了把汗。

没想到雷霆沉默了许久,忽然幽幽说道:“阿冉,谢谢你。”

丁冉一愣,随即无声地笑了起来:“雷霆,如今在我们两个之间,你的信念就是我的信念,你只要谢谢自己就够了。”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道路上汪着大片积水,略显泥泞。丁冉怕弄脏裤脚,很仔细地注视着脚下,每一步都准确踩踏在青石板正中央。回到丁府附近,远远看见雷霆的车停在路口。熟悉的身影斜靠在车门上,被晨曦渲染成淡淡的青金色。从脚下的烟头数量推断,已经等了好一阵。

雷霆猛抬头见了丁冉,一扫刚刚满脸的疲惫和困惑,转而变成一副小孩子刚吃到糖果般心满意足的笑容。他拉开左边车门,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卷毛在风里调皮地飞扬跳脱。

丁冉也极有默契,既没对他难得的早起表示惊讶,也没询问此行的目的和去处。一闪身上了车,轻轻扭开音响,舒缓而轻柔的钢琴曲流淌而出,溢满整个车厢。

车子开出东三条大道,在早上汹涌的车流间灵活穿梭,迅速拐进四方道路口,停在了充满了复古味道的白色旧楼前。两人一前一后步上二楼,刀师爷正独自坐在宁静空旷的会议室中,身前六米长的巨大红木桌案上,一副水晶国际象棋摆放成残局状。棋盘上兵士早已对尽,晶莹剔透的车、马、像、后们,盘踞于各个角落,互相盘算制衡,鞠躬尽瘁守卫着各自的王。

雷霆有些惊讶:“师爷好早啊!”

刀少谦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笑意盈盈:“因为知道雷老板你昨夜铁定会辗转难眠,也必然是一大早扯上丁丁跑到这开会。与其突然被叫过来,搞得措手不及,不如提前候着,下棋醒脑,顺便发散发散思维。”折扇一展,又拉着长音感叹道,“不过坚哥不在,这棋下起来真是索然无味啊!”

知道他是在嘲讽阿坚的木头脑袋单细胞,雷霆无奈地摇了摇头:“工厂那边离不了人,阿坚去守着了。唐尼到这会儿也没出现,相必已经单枪匹马出去查线索了。”

“难保是去蚊仔葬身的地方查验了。”刀刀半是玩笑半是严肃地说,“白狼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严谨的行动派。有了他的存在,咱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系数都可以提高一倍。”

在他们说话的空挡里,丁冉默默取过一张白纸,端正摆好,又拿出笔在桌面上点了点,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三个脑袋凑近些,将昨夜得到的线索一一罗列了出来。

首先是这一事件的主角蚊仔,蚊仔之上,是被称作Paul哥的男子,也很可能就是蚊仔手机里第三个可疑号码的主人。再上面,是被二人称作老板的幕后神秘人X先生。

崔放的名字单独写在旁边。他与蚊仔和Paul哥都有直接的联系,以实线连接。至于他和X先生之间,应该也是认识的,目前看来二人并不会面对面交锋,暂时绘以虚线。

在崔放这边,还有另一个线索——就是所谓和崔炎有关的、很重要的昏迷者。丁冉在“植物人”三个字上重重打了个圈:“刀刀,记不记得巴山港事件的第二天,警方统计的死亡人数,只有十一个!”

“嗯,之后崔炎大张旗鼓地找过人,又在德贤记酒楼门前言语试探,”刀刀认真回忆道,“以崔炎的性格,如果手里有好牌,早亮出来了。他还要想出假装被刺杀的点子来嫁祸老板,可见那时并不知道第十二个人的下落。”

雷霆重重喷出口气,一拍桌子:“丢!幸好这家伙昏迷了,否则简直不堪设想。”

刀师爷捡起棋盘中的马跳了个日字:“按照Paul哥的说法,蚊仔卧底进来有件事要打探。如果他们掌握了那极有可能是第十二个人的下落,想来,应该对当初军火案黑吃黑的真相猜测出几分了。”他抿抿嘴,苦笑道,“好在没有证据,也并没找到藏货的地点。”

雷霆有些急躁:“棺材铺那边安全吗?要不要赶紧转移?”

“不行,”丁冉断然制止他,“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动。”

刀少谦手底的王躲闪一阵,逮着个空挡,逃出了包围。他思索着说道:“依我看不如这样,趁着月底和俄罗斯人交易的时机,拿这批私货顶上去。上次被捕,警方一直怀疑阿坚将船上的军火丢下海了,还派出好多蛙人下水去打捞。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外人也都信以为真了。若是多出一批散件,说是过后捞起来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可九爷那边……”雷霆有些不放心。九爷知道只走了一趟货的秘密,虽然暂时帮忙圆了谎、做了戏,难保日后不会泄露出去。

“放心吧,短期内他不会多话的。”丁冉十分笃定。

刀刀色迷迷一笑:“安啦老板,为了他女儿,他也不会乱说话的!”

雷霆傻兮兮追问:“他女儿?笑珍?笑珍怎么了?”那两人齐齐低下头不理睬他。

好半天,丁冉拿笔轻点着Paul哥的名字,疑虑道:“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和蚊仔电话联络的人,制定暗号的手法小心又周密,本人应该十分谨慎才对,绝非崔放那种表面精明、内里草包的类型。像这样的人,怎么会连我们轻易释放蚊仔,并帮他包扎伤口这种有些反常的事都丝毫没有怀疑呢?还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秘密……”

刀师爷将目光投放在棋局中的后与车上,两枚都是强子,后最多时可控制棋盘二十七个格子,车最多时可控制十四个格子。后可以走车的所有路线,反之却不行。二者的优势都是作用距离长,活动范围大,当联合起来攻王时,可以构成非常厉害的杀着。

“如果Paul哥发现了呢?”刀刀大胆提出假设,“如果他一早发现了我们的布置,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故意让我们听到!”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雷霆不解地追问。

刀少谦将白车拿起来放在两人面前:“第一种可能,X授意他这么做,故意透露一些信息给我们,投石问路!如果我们慌了手脚,比如……像老板说的去棺材铺将军火转移出来,就着了他们的道。而第二种可能……”他将白后摆在白车的斜后方,“或许这个Paul哥不简单,故意陷害目前看来是他老板的X先生。”

雷霆看着棋盘上被逼到角落,已现颓势的黑王,脸色有些阴沉。

刀师爷忽然嘻嘻一笑,岔开话题:“雷老板,我们两个智囊大早上起来就来帮你分析形势出谋划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丁丁是你自己人,吃点苦也就算了,我可是白岩峰顶‘三顾茅庐’请来的,你总该亲自去张罗点早餐,表表诚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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