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黑道,攻受为奸 上——洛无奇
洛无奇  发于:2013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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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父母,再没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苦楚了。崔放老泪纵横、语声哽咽:“森哥,阿炎他是最喜欢车子的,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每次带他出去,他总坐在他妈妈怀里,眼都不眨看着我开车。那时候我们夫妻还说,等他长大了,就培养他去开赛车。这孩子没别的兴趣,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好车,谁想到,最终会在车上头送了命呢。他的驾车技术是一流的啊,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车开回家,怎么就……”

周围的人纷纷动容,眼眶潮红。

崔放拉着丁爷的手,痛苦地哀求:“森哥,森哥,我不能让阿炎白死!我要去告本岛政府,告那些官员,那些建筑商,那些车厂!都是他们管理不善,阿炎才会出了这种事!是他们不搞好安全措施,他们失职,不然阿炎的车就不会失去控制!还说什么名车,竟然那么容易爆胎,他们都是杀人犯……”

看着情绪激动到近乎失去理智的崔放,丁爷除了表达同情,并帮他搞好丧葬事宜之外,再没别的可做。但他脑海里忽然涌出了一个奇怪的画面,止不住皱紧眉头。

一回到家,丁爷立即找来了自己的两名心腹,命他二人去调查丁冉出院当天,多伦道红酒廊窗口,胡玉珍与崔炎谈笑对饮的背后情由。并嘱咐其务必秘密行事,决不可给外人察觉。

当日丁爷无意间看到那一幕时,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悦,却并没到妒火中烧的地步。胡玉珍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星,样子甜声音嗲,青春圆润,在床上算是有几分娇憨可爱的。与洪小姐那种成熟风情,味道截然不同。

到了丁爷这个地位和岁数,已经没什么女人能拴住他了,无非都是尝个新鲜而已,吃腻了,便换个口味。

自己盘子里的菜被崔炎偷着夹去了一口,固然不舒服,却也不会放在心上。自古嫦娥爱少年,丁爷从没指望哪个女人是真心爱他的。睁一眼闭一眼,大家好下台,若因此小题大作,反而会沦为笑柄。

所以事发之后,他就利落地打发胡玉珍去了东岛,算是入了冷宫。对崔炎,也权作一无所知,打定主意再不提起。

可现在不同了,崔炎死了,还是离奇地死于一场不该发生的交通事故。虽然现在崔放相信那只是场意外,难保他日后回过味儿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再借题发挥。

丁爷在刀光剑影的黑道江湖走到今天,早就练就了一身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本事。他怕万一有一天,崔放察觉了他和崔炎之间还存在这层芥蒂,会疑心崔炎的死与他有牵连,因此要尽早铲除后患、不留一丝嫌疑。

三天之后,崔放为儿子风光大葬。于情于理,丁爷都要出面主持大局。从崔炎一出事,他就放下姿态忙前忙后,算是为崔家撑足了面子。

至于丁冉和雷霆,也不动生色地各自恭敬出席,面上挂着足以乱真的哀色。而丁非只吊唁行礼时露过一面,便再没出现过,同时人群中也搜寻不到罗啸声的身影。丁冉看在眼里,心里的忧虑又添一层。

崔炎事件总算随着他遗体的入土为安,而余波散尽了。除了丁非,众人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轨道。

丁爷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虽然雷霆苦练之下依旧球技蹩脚,丁爷还是钦点了他,陪同自己和九爷、罗医生一起去西郊打高尔夫球。

一大清早,天公作美,和风煦日秋高气爽,一扫连日来的阴雨连绵。

雷霆早早候在了丁宅的客厅里,他身穿白色高球衬衫,浅灰条纹休闲西裤,戴着顶雪白的球帽,将满头张牙舞爪的小卷毛严严实实遮盖了起来,整个人简洁清爽,神采奕奕。再加上在刀刀和大马的合力调教,使其平添了几分风雅,卸去了几分戾气,言谈间偶尔也学着引经据典起来,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

丁爷一见之下,不觉面露微笑,满意地连连点头。

丁冉照旧是一身黑色,运动衫领子竖起,拉链严严实实拉到下巴,鞋带扎得左右对称、一丝不苟,影子样尾随在众人背后,仿佛不是去打球,而是去潜伏。

到了西郊,时间尚早,九爷和罗医生还没有到。

雷霆尚未打过十八洞,只下过一次迷你小九洞。在练习场里,丁爷竟破天荒亲自指导起雷霆的球技来了。从挥杆的动作,身体摆动的角度,腰部使力的要点,耐心地一一道来。

丁爷一边纠正着雷霆的错误姿势,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霆仔,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打球吗?高尔夫是绅士运动,不同于那些靠速度和蛮力就能取胜体育项目,它讲究的是礼仪,技巧,智慧,策略。你是从底层出来的,这固然好,但人在什么位置,就要说相应的话做恰当的事。拿刀砍人,确实可以使人惧怕,却未必能使人臣服。如果懂得砍人的就能做老大,那里岛满街都是老大了。”

雷霆毕恭毕敬听着,不住点头称是。丁冉站在丁爷身后笑眯眯看着他,一脸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惬意之色。

雷霆依照丁爷的指点,左臂带动右臂,顺势推了一杆,球飞出去的路线诡异地偏离了许多。他尴尬地对丁爷笑笑。丁爷接过球杆,演示着说道:“打球和做人做事一样,眼光要放远一点,心里须得有全局。”轻巧一推,球笔直而迅速地滚入了洞口。

将球杆交还给雷霆之后,又随口问道:“听说你和大华在争蓝湾的赌场牌照,进展如何啊?”

雷霆一愣,这事才刚刚起头,他还尚未做出什么实质性动作,没想到私底下这点小心思也逃不过丁爷法眼,无奈之下,只好如实相告:“胜算五成吧,大华能做到的,我也能,不过最终决定权,还掌握在刘司长手里,不知如何能够搞定他。”

“这还不简单,”丁爷不以为意地一笑,“想要制服一个人,只要弄明白两件事,第一,他是谁,第二,他要什么!”

“啊?”雷霆一头雾水,他是谁?他不就是刘司长喽!

丁冉瞪了他一眼,接下丁爷的话头:“干爸,可不要偏帮谁啊,大华叔知道了,背后又要骂你了。”

丁爷哈哈大笑:“人和人的关系真是奇怪,有些人想对你好,你也想对他们好,却偏偏成不了朋友,哈哈哈……”

正说着,九爷打远处神气活现地踱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

还未到近前,九爷就夸张地手舞足蹈,仿佛打架般扯着嗓门大吼:“森哥,来得早啊!”

丁爷斯文一笑:“好久没动了,忍不住早点过来松松筋骨。”又转头对旁边的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番,惊讶道:“这不会是笑珍吧,什么时候回来的?几年不见,出落成大美人了!”

“丁伯伯取笑了,”笑珍甜甜说道,“我昨天刚刚回到里岛。听爸爸说今天和丁伯伯、罗叔叔一起打球,就跟来了,想早点和长辈们问个好。”

丁爷见她如此乖巧有礼,忍不住又夸奖了一番,并周到地将丁冉和雷霆介绍给她认识。

笑珍梳着一头齐耳的短发,黑亮柔顺,发梢随着动作活泼地一跳一跳。脸孔有些圆润,眉毛眼睛都细细弯弯的,不说话也是一副调皮的笑摸样。听了丁爷的介绍,她来回看看,随即主动将手伸向了雷霆,笑眯眯说道:“你好,我是笑珍。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疯狗’,真有意思。我老早就听说过你,一直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呢,没想到这么英俊帅气!”

Chapter 28 孩子大了

笑珍笑眯眯地说:“我老早就听说过你,一直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呢,没想到这么英俊帅气!”

雷霆没去握她的手,反而呲着獠牙摆出本色的“疯狗脸”来问道:“你听说过的雷霆是这样的吗?”

这一举动不但没吓到笑珍,反而把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一发不可收拾。

丁爷眼光瞄了瞄雷霆,复又瞄瞄笑珍,刚要说什么,旁边响起九爷轰隆轰隆的大嗓门:“珍珍呐,老大不小一点姑娘家的矜持样子都没有,一乐起来就疯疯癫癫的,看嫁得出去嫁不出去!”说着拿棒槌一样粗糙的手指去捏女儿的脸蛋。

“老爸老爸!”笑珍灵巧闪开,又两手攀着九爷的肩膀,憨憨地撒娇道:“我不怕!嫁不嫁得出去,都有老爸疼我!”又拿头顶亲昵地蹭了蹭九爷带着硬硬胡茬的下巴,父女俩震耳欲聋地笑作一团。

丁爷在旁边看得眼馋,酸酸说道:“陆老九,还是你笑珍贴心,出来进去知道陪着爸爸。不像我那个阿非,从小娇惯坏了,脾气臭得很,每次求她一起出来,总有一百句话挡着,又说太阳大会晒伤皮肤,又说老人家讲话闷,没兴趣,唉……”只管摇头,一脸的羡慕和无奈。

从刚才起,丁冉就一直在发呆,对几人的对话充耳不闻。这时听到丁爷抱怨起丁非的不是,立即轻声替姐姐辩护着:“阿姐的皮肤天生对紫外线敏感,况且她又不喜欢运动。不过今早出门时,她仔细嘱咐过我,要看紧干爸,多喝水,少抽烟,不能一高兴起来就不管不顾。”

丁爷朗声笑道:“不用再帮阿非说好话了,阿爸知道你们姐弟情深。还好有阿冉陪着爸爸,总算不用做孤独老人喽!”说着慈爱地一手揽起丁冉的肩膀,回头看看,另一手又搭上了雷霆的肩。

雷霆没想到丁爷会对他作出这样亲切的举动,一时间受宠若惊,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了个狗啃屎。走在前面的笑珍应声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秋风四起,绿草依依,清脆的笑声被吹出老远,在空旷的球场上盘旋回荡,久久不散。

丁冉默默感叹着:人和动物的世界,说到底也没什么不同。发情期的雌性们,总是会被群体中最年轻勇猛、精力充沛的雄性所吸引。而这种吸引,很大程度又是源于族群繁衍进化、生生不息的需要。

想到这,丁冉打量了一眼雷霆——身材高大,胸背结实,步伐灵活矫健,连双眼都炯炯有神。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狗场里“种犬”的激奋形象,憋不住偷乐了一下,赶紧将这古怪的念头挥散。

上辈子,笑珍游学归来看到了那样的崔炎,便一下子爱上了他。这辈子晚了一步,连崔炎的魂儿都没抓住,她会不会转而看上同样优秀的雷霆呢?难道说,这个傻兮兮的丫头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情敌?唉,烦恼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转眼,他的另一个烦恼也出现了——罗啸声叔侄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又是一阵喋喋不休的客套寒暄,雷霆不得不表情僵硬地陪着笑脸,丁冉则有些昏昏欲睡。

长辈们好容易告一段落,丁冉趁机向罗医生打听道:“罗叔,干爸前几天做体检的报告出来了吗?”

罗医生一愣,深深看了眼丁爷,温和笑道:“有几项结果还没完全出来。不过不用担心,森哥的健康情况一向很好,通常这个年纪容易患上的疾病,在他身上都没有出现,只要保持这种状态就够了。”

丁冉还是不放心,想细问问,又觉得场合不对,只能忍住了。丁爷欣慰地对罗医生说:“阿冉从小就心思重,总是担忧这个焦虑那个,每日光是我抽烟这事,就要被他唠叨十几遍,我这小儿子简直是个十成十的管家婆!”

众人齐齐笑了起来,数雷霆笑得最欢乐。

打球的间隙,丁冉悄然靠近罗啸声身边,装作随意搭话道:“啸声哥最近和姐姐走得很近吧?”

罗啸声顿了一下,继续将球TEE细致地插好,轻松笑道:“你姐姐最近心情低落,作为朋友和大哥,多少都应该关心一下。我想换做是阿非,也会这样对我的。”他瞄准方向,减慢杆速,大弧度用力挥下,打出一记漂亮的低飞球。

丁冉懒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道:“想追她?”

“这个……你看出来了?”罗啸声倒也毫不掩饰。

丁冉双手插在口袋里,盯着脚尖轻声说道:“你帮她搞到两张埃纳斯演奏会的门票对吧?又很有风度地表示说,并不需要她陪你一起去。所以,她就找到我了。”

“我还以为,她会有几个能交心的好姐妹呢……”罗啸声瞬间流露出某种心疼的表情,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豁达地笑了,而后边擦拭球杆边娓娓道来:“阿冉你知道吗,在我们这一辈的男孩子心中,你姐姐就像公主一样的存在。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笑珍自从她哥哥去世后,就被九爷送去了国外,剩下我和表弟、崔炎、细叔家的天明、大华叔的儿子灵仔、保仔,只有阿非一个女孩,所有人都宠着她,围着她转。我还记得,小时候想买支冰淇淋给她吃,都要排上好久的队……”他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脸上挂着朦胧的暖意,“阿非这个人呢,倔强,骄傲,高高在上,人人都以为她是大小姐脾气,其实她啊,脆弱又胆小,是最需要人呵护和疼爱的……”

丁冉忽然觉得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闷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不远处,雷霆正大力挥出一杆右曲球,小白球在众人“nice shot”的喊叫声中,划过果岭边缘,一头扎进了河里。他有些失落地回头搜寻着丁冉的目光,却发现丁冉正面对着滔滔不绝的罗啸声,低头专注倾听着。

一场球下来,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几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众人在休息室喝了点东西,便动身返回市区。

走向门口的途中,丁冉听见身后笑珍好奇地问雷霆:“你第一次下场,打了多少?”

雷霆有些心不在焉:“一三九。”

笑珍两手举到面前,兴奋地鼓掌赞叹:“哇,成绩不错啊雷霆,照这样下去,你会成为高手!”

“是吗?”雷霆莫名地气呼呼回话道,“运气好罢了!”

说完丢下笑珍,紧赶几步跟上丁冉,并排走出一阵,扭扭捏捏小声嘟囔着:“嗯……我发现你和罗啸声总有好多话说。”

丁冉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气笑了,飞过一记白眼,理都不理。

雷霆和自己较了一会儿劲,还是忍不住屁颠颠追了上去,絮叨着:“我跟你说,刀师爷从他姨丈那拿个大折扣,说是金水湾有几个楼盘很不错。怎么样,周末一起去看房子吧,带上大小马。”

丁冉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那住着不挺好吗?别手里有点钱就穷折腾。”

“我有数,有数,”雷霆忙不迭辩白起来,“那不是孩子大了嘛,过年虚岁都十五了,两人住一间多不方便。万一哪天带着小女朋友回来打个炮什么的……”

见他越说越不上道儿,丁冉不悦地皱起眉头,“啧”了一声。

笑珍拨浪鼓一样摆动个不停的脑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横插在两人中间,惊诧得嘴巴张成了O形:“雷霆,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啦?”

雷霆故弄玄虚地大力点头:“俩呢,还是双胞胎!”

笑珍无法相信地甩头望向丁冉,丁冉不置可否地牵牵嘴角,鼻子轻哼了一下。

那丫头傻乎乎望着天,呆了一会,充满期待地哀求道:“你们是不是约了要去看房子啊?带我一块儿去吧,我可喜欢小孩儿了……”

雷霆瞠目结舌,丁冉哭笑不得。

回程的车上,丁爷兴致大好,特意命司机八宝将电台调到金曲老歌大家猜,音响里流淌出一个低沉醇厚的女声:“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丁爷闭着眼睛,随着节奏微微点头,一脸沉醉。八宝专注地开车,雷霆则无聊地坐在副驾驶位上,通过后视镜,默默观察着仰靠在后座里的丁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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