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目不转睛地看着满玉，韩奕人也坐直了身子。摇色子猜酒拳的客人声音小了一点，大家都在听满玉唱歌，不是特别好听，却特别让人想听。

一曲终了，满玉下台，酒吧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恢复了刚刚的热闹。

满玉不好意思地坐下：“是不是唱的很难听？”

韩奕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威廉：“不是很好听，可是值得听。”

威廉笑道：“直接说你们清吧给多少工资吧。”

“财迷。”韩奕人又半躺在沙发上，恢复了刚才的慵懒，“等你们从Q市回来，再定吧。”

满玉朝韩奕人道了谢，旁边威廉彷佛不经意的，轻轻搂了他一把。

满玉知道，有些机会，不抓住，就会浪费了。

7、另一面

满庭为新接手满氏金融的事情忙得团团转，满玉也跟着威廉团团转，除了C市的地皮，威廉又带着他去看了Q市很多不同的地方，虽然威廉没有明说什么商业机密，但是满玉隐隐猜得到，威廉来中国，到C市，甚至把自己拉出来，都目的不纯。

这么过了两天，满庭也没空和满玉联络，只有在累得睡着之前想想满玉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满江天没在家里多呆，这次带上李一柔去了瑞士出席一个什么会议，家里一下子除了佣人几乎没什么人气，不管是回来就睡的满庭，还是在外玩乐的满嵝都不能和刘婶张伯他们说说话，家里的佣人们竟然有点想念满玉在的时候。

这天满庭刚下班回家，就接到威廉的电话，威廉显然没有满庭那么疲倦，说话精神十足：“满庭，我们回来了，今天约了奕人在他的清吧，你来不来？”

满庭当然要去，虽然有点疲劳，满庭还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让司机带自己去清吧。

韩奕人约人难得不在热闹的地方，除了偶然约文艺妹子上清吧，还真没去过那么清净的地方，满庭心里满腹疑惑，威廉也不跟他解释，只说：“来了就知道了。”

韩奕人的清吧在一栋商业大厦的二楼，所以名字就叫贰楼，满庭刚上去，就听见有人在唱不了情，字字句句正好唱出了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走进去一看，一曲正终了，有人上台给歌者献花。

满庭看不清楚唱歌的人的身影，直到献花的人走开，满庭才发现，台上穿着黑色衬衫，蓝色休闲裤的，正是自己的弟弟满玉！

韩奕人早在一边等着自己：“calos，过来过来，听你弟弟好好唱歌。”

韩奕人把满庭招呼到包厢，威廉已经在里面坐着，有两个侍应正在现煮咖啡，满庭隔着帘子，真好能看到满玉坐在一张高脚椅上，一手握着麦架，一手拿着一张纸，看了一会，才对着客人们扬起一个笑容：“今天有客人生日，我祝这位小姐生日快乐，一年比一年年轻漂亮，送上一首生日快乐。”

大厅里有一桌客人起了哄，几个小姑娘把一个年轻女孩捧起来，女孩红着脸看着满玉。

满玉情深款款地看着女孩，一首欢快的生日快乐，唱的像情歌，女孩涨红了脸，旁边的闺蜜们也一脸花痴。

一曲终了，闺蜜们大声起哄：“小帅哥，下来抱抱我们的寿星当祝贺啊！”

满庭着急地握住了杯子：“现在中国的女生也那么开放？”

韩奕人耸耸肩：“你out了，现在中国的女生比外国人还开放。”

威廉不置可否地看着满玉，满玉很帅，威廉很清楚，这两天和满玉独处，没有了满家人在身边，满玉显得分外的青春和阳光，原本有他william在的地方，不管男女他都是焦点，可是这次去Q市，很多人都只盯着满玉，满玉的年轻是摆在那里的。连在Q市他偶遇的一个多年未见的外协受，都辗转问他满玉现在是不是单身。

满玉有的是魅力，只是满家人都没发现。

满玉走下台，似乎想了想，居然将女生公主抱起来，转了两圈，又低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女孩被放下来的时候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满庭也急得要烧起来，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做，可是现在看到满玉抱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心里简直像有一万只蚂蚁爬过。

满庭有点不高兴：“韩奕人，你这老板是怎么当的，让我弟上去唱歌就不说了，怎么还要哄客人！”

韩奕人辩解：“你可别说我，来我们这当驻唱是你弟自己要求的，他说他马上就上大学了，学习任务比较轻，生活花费也比较大，他不想总是伸手跟你妈要钱，才在我这里工作的。”

满庭一脸疑惑，用眼神询问威廉，威廉也点点头。

“胡来，”满庭心里一阵低落，“怎么也是满家的儿子，怎么能在这里打工。”

“喂喂，我这只是清吧，你不要用有色眼镜看我好不好，我也是正当商人啊！”韩奕人有点委屈，自己虽然好色，但是生意是生意，绝对不会乱来的。

威廉也打圆场：“满庭你心里也清楚，一个大学生要花的钱比高中生多得多，你们家虽然不会亏待满玉，但是如果满玉有什么额外的花费他可以伸手跟谁要，再说，让他工作一下也好，感受一下社会嘛。”

满庭也不好反驳，忽然想起满江天让他请助理的事情，反正要工作回满氏工作不是更好，心里定下了主意：“奕人，让满玉下来说说话。”

“你就会拆我的台。”韩奕人半真半假地抱怨，招呼侍应去把满玉请下来，换成乐队弹奏。

满玉一进来就高兴地问：“我唱的怎么样？”话出了口，才发现满庭也在，赶紧打招呼，“哥，你也来了。”

满庭拉满玉坐下：“小玉，你的问题william都跟我说了，我想要是你想充实一下自己的话，不如来做我的助理帮我的忙吧，这样总比唱歌能学到更多东西。”

威廉和韩奕人对视一眼，这样的发展，他俩可都没想到。

满玉抿着嘴想了一会，大家都觉得满玉要答应，满玉却瑶瑶头。

“哥，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自己开出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满玉要拒绝自己？满庭心里有点急。

满玉认真地说：“我不能去，也不敢去。”

“我现在刚刚高中毕业，可以说是什么都做不来，我没有这个能力，什么都做不好，去了公司不但会受人诟病，还会影响哥哥你在满氏的声誉，所以我不能去。”

“至于我不敢去，哥哥，我还是不说了……”

满庭皱起了眉头，自己这个确实是仓促间的决定，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劝服弟弟，只好说：“那随你吧，要是做得开心，留在清吧也好。”还有一句满庭没说，在外面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也就不用每天回家对着满嵝李一柔受尽欺负了。

韩奕人委屈地抗议：“calos你说得好像我是什么无良老板，我告诉你，我开给你弟弟的工资比别人的都高，我已经亏本了。”

满庭瞪韩奕人一眼：“韩奕人，我那瓶珍90年的罗曼尼·康帝是不是你偷喝了，偷喝了还不盖盖，现在都走气了，你怎么赔我！”

韩奕人吐吐舌头不敢说话，其实那瓶酒本来就是满庭拍来送给韩奕人的，结果韩奕人自己没忍住先偷喝了，毁了一瓶好酒，还落了一顿口舌。

威廉敲了敲杯子：“事情解决就好了，满玉你上去再给我们唱几首吧，Cruise那首歌你学会没？”

“学会了，”满玉小心地问满庭，“哥，我去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满庭摆摆手：“去吧。”

满玉高兴地上台，乐队响起来Cruise欢快的前奏，满庭靠在椅子上看着满玉，几天前，他还觉得满玉和十年前一样，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满玉和几天前，不同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满庭敏感地盯着正在和韩奕人聊天的威廉，富豪权贵之间的友情交情本来就可靠在钱上，真发生了什么看在钱的份上大家也不会互相责怪，他始终觉得威廉不会因为自己的关系就不对满玉下手。但是威廉为什么要对满玉下手？是感兴趣？是喜欢？还是另外有什么目的？

满庭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满玉一边唱歌，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过满庭所在的包厢，满庭和威廉，韩奕人正在聊天，三个C市数得出的权贵新一代正像普通人一样享受朋友之间的友情和交谈之中的欢快，可就是这里的任何一人，随便一个决定，就能让别人失去事业，失去地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就是他们，可以因为一个决定，救活一个工厂，一个店铺，让死路上的人重新回到生路上来。

满玉现在和他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满玉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代表那个世界。

满庭和满玉一起回的家，两人在车上有说有笑，之前某种说不清楚的隔阂好像渐渐地消失了，满庭心里觉得很舒畅。满庭没有发现，和满玉的交流已经能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回了家，满嵝也刚好回来，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满庭看在眼里，对这个亲生弟弟更是不满，只有满玉还是热情地打招呼：“满嵝哥，你也回来了。”

满嵝嫌弃地看着满玉：“别叫我名字，loser。”

满庭强忍不满：“满玉，也很晚了，今天早睡吧，明天你还要去贰楼。”

满玉答应一声，满嵝看得心里发火，满庭本来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回来以后不但没有和自己同仇敌忾，反而还和这个贱种那么亲热，实在让满嵝不爽，满嵝朝满玉喊道：“满玉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满玉看了一眼满嵝，走了过去，满庭狐疑地看着满嵝，忽然看见满嵝朝着满玉肚子上就是一拳，满庭还没有反应过来，满嵝又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满玉脸上。

要是以前满庭或许不会阻拦，可是这一次满庭赶紧冲了上去要抓住满嵝。满嵝力气很大，满庭一下子没将两人分开，满玉又挨了满嵝一拳，倒坐在地上。

“够了！你喝多了吗？！”满庭彻底被激怒，把满嵝反手擒住压在地上，这个姿势让满嵝动弹不得，只能大骂：“满庭你这个叛徒！不帮着亲生弟弟打野种！还打自己的弟弟！你对得起我！你对得起妈妈！”

“当年的事情满玉并没有错！更何况满玉也是我们的弟弟！你这样太过分了！”满庭使劲全身力气压着满嵝，已经无暇顾及满玉，满玉脸上是两个大大的拳印，已经肿了起来，嘴角还流出血丝，这几拳，满嵝是用了全力。

“满玉上楼！”满庭只能让满玉赶紧走，满玉爬了起来，匆匆上了楼。

满庭这才把满嵝放开，满嵝手被拽得生疼，一肚子火气：“满庭！你说清楚，你要当我哥哥，还是当那个贱种的哥哥！”

满庭坚定地回答：“我永远是你的哥哥，但是，如果你要欺负满玉，我也不会假装看不见！”

满嵝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呸了一口唾沫：“我没有这样的哥！”

满庭觉得心里很乱，第一次帮满玉这样出头，满庭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又觉得心里很痛苦，满嵝那一句“叛徒”，让满庭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选择了错误的方向。

满家的喧闹平静下来，满庭躺在床上，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是满玉发来的：“对不起哥哥，以后还是不要为了我和满嵝哥起争执了。”

满庭不知道怎么回答，满玉又发过来一条。

“不过，真的很谢谢你，哥。”

满庭看到谢谢二字，笑了，只回了：“不客气。”

窗台上满玉送的小花瓶里，刘婶已经种进去一颗小小的仙人球，满庭看着那颗仙人

球，那么努力，健康地，想要在这个小小的花盆里生存，就像那个被不断排斥，还希望融入满家的满玉。满庭觉得自己没有选错，因为满玉是善良的，是对的。以后自己，也应该继续这么做。

满玉看着回复的短信，浅笑一声，放下手机，看自己镜中一块红一块黑的脸。

值得。

那边房内，满嵝在房里辗转难眠，半响终于拨通了一个猪朋狗友的电话。

“刘子，明天来一趟我家。”

8、好戏（一）

满庭七点半就准备好吃早餐，原以为今天又是自己吃，没想到满玉也醒了，让刘婶歇着，自己在下面条，看到满庭起了，高兴地问早：“哥哥早，今天刘婶不舒服，我煮了火腿蛋面，你吃点吧。”

满庭狐疑地坐下：“啊，我随意。”

满玉其实不太会做饭，平时做做早餐宵夜一类的，也差不多就是煮个面放两块火腿煎个蛋，要不就是照着刘婶的指示熬点粥煲点汤。反而是满庭出国多年，有时候懒得出门自己做饭，手艺还不错。

满庭寻思着什么时候有空可以下一次厨，那边满玉已经快吃完了：“哥，待会能不能搭你的顺风车，我想去趟万丽酒店。”

满庭更奇怪：“你不是去奕人那里上班吗？他那里两点才开业，而且也不在万丽啊？”

满玉解释：“是william，他说我反正上午没事，去陪他去趟万丽的展厅，说有个什么他喜欢的牌子的鹅肝酱在开宣传会什么的，”说完笑笑，“我也不是很懂，反正没事，就去了。”

和威廉倒混得很熟，满庭在心里暗暗骂道，有了男人没了哥哥，果然不论弟弟还是妹妹都是让哥哥放心不下的一类种族。

万丽和公司也算是顺路，两边不远，满庭正好在路上套套话：“满玉，威廉和你最近走得挺近啊？”

满玉点点头：“虽然和威廉刚认识，不过他对我挺好的，再说，william是哥哥你的好兄弟，我也很尊敬他。”

尊敬，满庭心里发笑，要是让威廉知道满玉“尊敬”他，不是“爱慕”他，威廉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郁闷了。

满庭点点头：“威廉虽然看着比较随性，不过为人很好，也很有本事，你跟他多交流也好。不过，也不要每天都黏在一起，”满庭想出个好理由，“你毕竟是刚刚高中毕业，也要上大学了，还是要有同龄的社交圈子。”

满玉点点头，好像没听出满庭话里的深意，只答应着：“哥哥放心吧，就算我有空，威廉也有正事要做。”

满庭心里暗骂真是恨铁不成钢，还非得威廉有事做你们才不粘吗？满玉你自己难道就没事可做？

满庭不知道，满玉在高中可谓没什么朋友，高中是一个狭隘的小社会，本来就是高年级欺负低年级，大流氓欺负小同学，更何况在学校，还是满嵝这个小霸王排斥他，别的同学更不愿意和他交往。满嵝毕业以后满玉又升上

高三，大家都忙着读书，更没什么闲情雅致培养感情。满玉对高中同学的感情一向淡薄，前几天同学聚会也没去。

满玉倒是关心满庭：“哥哥你说要招助理的事情，也快定下来吧，我也看过爸爸工作，忙起来要人命，没有人帮忙处理一些杂物的话哥哥你会很辛苦的。”

这么说满玉是完全拒绝了之前满庭让他当助理的提议，不给满庭留后路。满庭也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满玉真这么想，只含糊地说：“也不能随便定下来，有经验的可能会偷懒，没经验的又做不来，我的意思是先找两个实习生一起工作，具体人选到时候再定吧。”

人当然是用自己的好，要是满玉能给自己帮忙，于公于私都有好处，不过满玉既然拒绝了，自己也不能一直等下去，还是工作第一。

车先到的万丽，满玉一下车，威廉已经在楼下等着，手里拎了两杯咖啡。满庭看威廉那么热切的样子越看越不顺眼，自己在车里喊了一句：“william，咖啡是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