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没上来么？他一直在我前边才对啊。”杨阳惊叹道，自己明明是一直看着林松的背影走上来的，怎么自己都到了，林松却没影了。

“我就说不该来，你们偏要来！”文茜一听林松不见了，心里的恐惧就更加难以抑制了，要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肯定已经吓哭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还有千万不要去碰那棵树。”叶暮轻咬了一下嘴唇，心中暗叫不好，这回算是中招了，最怕什么最来什么，早知道这样就该把林松身上那树皮要过来。

“哎？！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杨阳在后面喊了几句，刚要追上去却发现叶暮直直地钻进了山道两旁的红叶林不见了踪影，只好作罢，几个人围了一圈坐在山顶的石桌边上，看着被云遮住一半的月亮等待着叶暮回来。

“你说叶暮为什么不让咱们去碰那棵树？”杜凡等得有些不耐烦，起身走到树前，用手抹了抹树干。

“叫你别碰你就别碰，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这林松要是找不到咱们都没好果子吃。”文茜的声音在寂静地山里回荡着，这让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咱们就老实在这等着叶暮回来吧。”杨阳赶忙出来打圆场，他跟文茜是高中同学，知道文茜害怕的时候就想找人吵架，这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过在这山顶上真是不太适合。

“那要是叶暮回不来呢？”肖潇小声问了一句，就被文茜把嘴捂了起来。“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

杜凡可不再管他们说什么，硬是伸手去掰血树的树皮，正使劲儿抠的时候身后突然伸来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身上，一把将他拽到了一边。

“叶暮呢？”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杜凡所在的方向，只是月色太暗实在看不出站在杜凡身后的人是谁。

杜凡猛然站起身转身正对着自己身后的人，用手机的光亮照在了那人的脸上，脸上的表情从惊恐变到舒缓又变为惊讶。“你怎么在这？突然出现想吓死我啊！”杜凡气急败坏地吼到。

“怎么了？怎么了？”杨阳三个人也赶忙跑了过来。“墨彦？你怎么也在这？”

“叶暮呢？”墨彦重复着，眼神比声音更加冰冷可怕。

“他去找林松了，你怎么找过来的？”文茜看见墨彦两眼都放光，赶忙凑到了墨彦身前。

墨彦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手上凭空一抓，将已经被杜凡抠下来的那块树皮握在了手上。

“等等，等等，你要去哪儿？”文茜跑上前抓住了墨彦的手腕，怎么看都觉得墨彦比剩下这两个人靠谱，如果可以绝对不想让墨彦离开。

墨彦回过头看了文茜一眼，甩开了她的手走进了红叶林。

文茜呆愣在原地，看着墨彦消失的背影。几个人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围坐在石桌旁边。

而此时叶暮已经走到了红叶林深处，因为天黑，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修建任何山路，走起来着实有些困难。叶暮扶着两旁的树干，时不时喊叫着林松的名字。

“叶暮？是你么？”远处终于传来了回声，叶暮也不管什么路好不好走，连跑带滑地冲了过去。

“林松？”叶暮一把揪起坐在地上的人，拿手机照了照。“你干嘛坐在这儿？”

“我找不着路，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尖叫。”林松酒已经醒了大半，颤抖着双肩表明了他此刻恐惧的心理，若不是叶暮抓着他估计他根本就使不上力气站着。

“快走，我带你回去。”叶暮说着伸手摸向林松的裤兜。

“哎哎？你干嘛，你不会有这种嗜好吧？”林松想躲，可惜使不上劲儿，等到叶暮的手拿出来他才知道叶暮是要找那块树皮，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叶暮顺手将两块树皮都扔了出去，要说这红叶林本身不大，只要你找个方向一直走怎么都能走到之前的山道上，可拿着这树皮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无论你走向那个方向都会被困在这红叶林里。

“啊哈哈～～我回来喽！”林松一回到山顶就恢复了之前的活力，又蹦又跳的也不再需要叶暮搀扶着走了。

“你丫跑哪儿去了！就这么一条道还能走丢了。”杜凡和杨阳两个人对林松一通奚落，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都到齐了咱们就回去吧，墨彦那小子趾高气昂的，就自己留在这里好了。”杜凡撇了撇嘴，掸了掸裤子上的土，找杨阳要了根烟便要往山下走。

“你说谁？墨彦在这？”叶暮一听这名字又怎么能走，这小子可算让我给找到了，怪不得之前一直闻不到他身上那恶心的淡香，原来是被这树的味道掩盖了。虽然叶暮很想去找墨彦，不过还是决定先把这几个人送出去再说。

“行了，你们赶紧打车回学校吧。”叶暮跟着林松他们钻出了栅栏，停在了原地。

“你不走么？”肖潇有些奇怪地看着叶暮。

“我还有事儿。”等到林松等人都坐上车以后，叶暮才又安心地回了山上，不过这可比第一次上山费力多了，平常也不是什么经常锻炼的人，等到了山顶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从山顶的血树上再次抠下一块树皮塞进兜儿里，叶暮径直走进了红叶林。

墨彦肯定是察觉到这个地方不对才会来这里吧，叶暮听杨阳讲了墨彦的经过，想到墨彦会来找自己心里不由高兴起来，哼着歌游走在树林之间。

“啊！”一声尖叫划过夜空，叶暮顿时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这声音的来源，放轻脚步挪了过去。

12.黎明到来

叶暮确认了方向，猛的加速朝着漆黑的红叶林深处跑了过去，可却无论如何也抵达不了那声音的来源地。

“是你杀了他们？”方盈抽泣着，努力躲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周天，想到刚才周天给自己吃的烤肉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

“既然都已经死了，不如做点儿有用的事情，你不是也饿得够呛。”周天上扬着嘴角一把抓起方盈的衣领，将她甩到洞穴深处。

方盈被力一带，正好趴在了裕雪薇两人露出骨骼的尸体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唇片也已经吓得微微发紫，面对这样的周天自己根本无力抵抗。

“雪薇可是在死前一直在找你呢，不如你去陪她好了。”说着周天用双手掐住了方盈的脖子，嘴角的笑容比之前更加明显。“窒息而死是你应得的死法么？这还真是没有预示出来，也罢，那就由我决定好了。”周天的手上不断用力，看着方盈挣扎了片刻，直到她彻底没了呼吸才放开了手。

“喂！你在干什么！”叶暮脚下一滑直接朝洞穴的方向滚了下去，一身泥土还顶着被地上石子刮花的脸站起来大嚷一声就要往洞穴里冲。

“别过去。”墨彦的声音从叶暮身后传来，可当叶暮看到墨彦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前面进入了洞穴，不仅如此，身上还带着一股凉气直逼周天近前，腰间的凝冰刃并没有抽出，只是迅速出手按住周天的面门。

“你！”周天惊恐的瞪大双眼，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整个面部便被冰冻了起来，最终蔓延到全身。

叶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简直难以置信，短短数秒周天已经成了一座冰雕人，可此刻没时间惊叹墨彦的能力，回过神赶忙跑到方盈的身前，用手按了几下人中见没有反应，又改用人工呼吸，刚要挨上方盈的嘴，就被墨彦拽了起来。

“没用了。”墨彦冰冷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着，松开了抓着叶暮衣服的手，检查着另外两具尸体。“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

“对！他们失踪的一共是五个人，应该还有一个男生，会不会还活着？”叶暮在洞穴四周找了又找，可都没发现有其他人的迹象。难道已经跑出去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叶暮思索着，眼神发愣地看着一旁流过的溪水。

“走了。”墨彦也从洞穴里走了出来，与叶暮擦肩的时候吐出了两个字。

“等等，不要找到那个人么？”墨彦竟然会叫上自己一起行动，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到那个男生才对吧。叶暮追上走在前面的墨彦，手中攥紧了之前抠下来的树皮。

“为什么？”墨彦不明意义地转身看着叶暮，黑暗中总觉得有一丝自己无法捕捉到的东西，自己的任务不过是铲除邪冥，叶暮所要找的人是死是活也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就算你不是人类也不用这样种族歧视吧，万一那孩子还活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不知道？”叶暮试图给墨彦讲些人类该懂的道理，但其实心里也并不是想要救最后的那个人，只是觉得一定要找到。

“救人？自相残杀之人为何要救？”墨彦平淡的话语听不出是半点疑问的味道，径自往前走着，感觉到身后有人扑了过来条件反射地向右侧挪出了半步。冷眼看着因为自己躲避而差点儿栽倒在地的叶暮。

“你回去，我继续找，这个人很关键一定要找到。”叶暮咬了咬牙，转身又往红叶林深处猛跑，说是跑其实也就是走的比平常快了点儿，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这一晚上的折腾已经让叶暮浑身无力了。

“一定么……”真是自以为是，区区一个人类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墨彦静静地跟在叶暮身后，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叶暮漫无目的地扒开周围的草叶，又用手机的微光照向树梢。叶暮在遇到这种失踪死亡案件的时候记忆都相当好，要记住这几个人的长相和名字也并不是难事。凭借自己的记忆已经可以分辨出刚才在山洞中的四个人应该分别是周天、付升、裕雪薇和方盈，而最后剩下的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叫做张恒的男生。可是这黑灯瞎火的找了半天，却还是找不到这个人的影子。“到底到那儿去了？！”

“把你手上的东西扔掉。”墨彦靠在一棵树上，见叶暮一直都没在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站直便开了口。

叶暮闻声张开了手掌，将树皮放在眼前。“如果我们是因为这树皮才能够在这么大的树林里乱转，那刚才的四个人身上都有同样的东西么？”

“他们不会都有，只有幻觉最深的一个带着就够了，因为他会指引所有人。”墨彦解释道，这些事如果不让叶暮知道，估计他就算在这里转个三天也不会打算离开。

“幻觉？”叶暮越想越是觉得不对，自己也是拿着同样的树皮为什么没有产生什么幻觉？而且之前林松也曾在这片红叶林走失，而他也没有任何怪异的举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手上拿的是木冥的树皮，木冥本是邪冥界繁衍的植物，周身都会散发出邪冥之人所需要的魔元素。所谓魔，其实无异于你们人类所熟识的鬼怪，区别只在于形体以及意识罢了。” 如果黎明前再不离开的话，在这红叶林内定会招来麻烦。墨彦的声音很轻，说完后便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叶暮。

“意识也有不同么？”叶暮对这类事情有着永无止境的好奇，正要走到墨彦身前仔细听他说说，却被树林里传出来的脚步声转移了注意力。“什么人在靠近。”

“扔到手上的木冥树皮，跟我走。”墨彦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着急的意思，但叶暮也可以明显感觉到此刻墨彦的命令不容反驳，因为墨彦已经在他说话的瞬间，在手中凝结了冰刺打掉了叶暮手上的木冥树皮。

叶暮紧跟着墨彦的步伐，向着之前的洞穴一直跑。看着墨彦的背影，叶暮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听墨彦的劝告，此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逃不掉不说还连累了墨彦。

“什么也别想，不要有任何负面的思维。”墨彦见叶暮眉毛都拧成了一团，直接抓起了他的衣领。

叶暮从自己的想象中回到了现实，发现眼前的墨彦已经变回了银发的状态，而脚下也已经悬空，光是移动带来的风已经让叶暮张不开嘴。直到抵达目的地所在的洞口外，墨彦才终于放开了叶暮。

墨彦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在自己踏入洞穴的一刻便顿时变得寂静一片，四面八方而来的脚步声也已经消失。“距离黎明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等到黎明再出去好了。”叶暮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发现墨彦正蔑视地看着自己。

“你可以等，一旦木冥吸纳了这黎明前的黑暗，再想出去就要等到一天之后的深夜了。”墨彦将浑身冰冻的周天解冻了大半，仔细搜索着他身上的木冥树皮，结果却一无所获。

“树皮的主人好像并不在这里。”叶暮幽幽地说了一句，他能够闻到木冥的香气扑面而来，只是不是从山洞里面发出的，而是从外面。

而就在叶暮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墨彦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瞬间移动到洞口处，将叶暮挡在了身后。“你退后。”

叶暮倒也听话，自觉地退到一边。以墨彦的能力叶暮根本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看着墨彦徒手挡住想要冲进洞穴的人影，虽然四周漆黑，但叶暮敢断定那就是张恒。

墨彦用一只手努力牵制住冲上来的张恒买另一只手打向他的面门，可这张恒的身手极其敏捷，迅速跃起在空中转身挣脱了墨彦的束缚，并反手抓向了墨彦的手腕。

叶暮有些奇怪，凭墨彦的身手根本不可能用这么长时间解决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作为一个人类也根本不可能能跟上墨彦的速度，如果这个人是张恒，看寻人的照片上也不过是个斯文书生，有这般身手就更是不太可能，那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墨彦悬在半空中躲开了张恒的反击，周身悬浮这散发着幽蓝色的冰刺，只待墨彦手指一动，所有冰刺都袭向张恒，张恒迅速向后躲避着，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就在他后退的地方一把形似凝冰刃的冰刀正等待着他，不过是三步便从张恒后心直穿而过。

看着张恒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下，墨彦便一头栽倒在地。

叶暮离他这么近的距离，既没发现他拔刀，也没有意识到他将要打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停顿了片刻，叶暮这才蹲下身扶起浑身冰凉的墨彦，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他叫醒。

想到墨彦曾说若是黎明前不离开红叶林就要再等上一天的时间，叶暮只好背起墨彦，观察了片刻山洞外边的情况，便冲了出去。既然墨彦昏迷不醒，叶暮理所当然地抽出了墨彦腰间的凝冰刃，这样拿在手里彻骨的冰凉让叶暮欣喜不已，一路小跑回到了山道之上。

13.同学

“叶暮拿着圣灵的武器还真是有些怪异，难道他就不觉得难受，瞧那高兴的样子。”斩枫一个人立在树梢之上，俯瞰着一脸兴奋的叶暮。

叶暮背着墨彦找准个方向一直跑，好几次差点儿被沙石滑到，但都手脚灵活地扶住了旁边的树干，若是自己摔就摔了，可背上还有个墨彦，无论如何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受伤。

“把我放下。”墨彦似乎恢复了意识，靠在叶暮肩膀上的头微微抬起。

“不行，马上就能到山道上了，现在放下你就是耽误时间。”叶暮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拖着墨彦大腿的手又紧了紧。

“没用了，来不及了。”墨彦一只手按住叶暮的肩膀，用力一推，就看叶暮直接栽倒在地上，脸与土地亲密接触。而墨彦则悬在半空中，银发飘散，轻盈地落在了地上。

叶暮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右脸被石子划开了个口子，脑门上也肿了一块。“什么来不及了？！来不及也不用这么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