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出书版)下 BY 末回
  发于:2012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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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思前想后,想起一个人,郑容贞。

在皇宫乃至朝堂之上,目前平安唯一能够寻求帮忙,日后也与他牵扯甚深的人,也是这位将来位极权臣的郑容贞。

太皇太后的死,给隆庆帝的打击不小,但也没有就此颓丧,身为掌握大权的一国之君,他甚至连静下来好好悲痛一番的

时间都没有。太皇太后溘然长逝,纵然朝廷上下皆惊,但她的后事仍在礼部的安排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隆庆帝让太皇太后葬在了太祖的陵墓里,这一对曾经羡煞世人的夫妻终抬能够相聚,这一位曾经坚强严厉的后宫之主,

并未教养出一位不仁不义的君主,若泉下有知,她定会欣慰。

太皇太后下葬那日,隆庆帝坐在奉天殿中高高的龙椅之上,眺望天际,从日出到日落,回忆他有记忆以来至今的种种,

万般滋味尽在心头。

为了安稳地坐上龙椅,他忍辱负重,与权臣周旋,与外戚斗争,与自己的母后为敌,与教他养他的皇祖母对峙,此时此

刻,他面前已经一片通途坦荡,再没有什么可以对他形成威胁,可是为何,心底滋生一阵寒意。

空阔的宫殿正中,他左右找寻,竟仅他一人,仅他一人……

回到乾清宫时,夜已深沉,殿内零星点着几枝蜡烛留给不知何时会回来的人,昏黄的光芒把皇帝的身影拉得斜长孤寂。

走到床沮时,床上的人已经熟睡,烨华在床边站了一阵,静静坐下来。

他伤好得差不多后,曾好几次提出想回家看一看家中二老,他一直未允,只觉得若他也走了,这寂凉的宫殿就真的只剩

他一个人了。

于夜中不经意地一声轻叹,随后他放在床上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覆,抬头去看,发现本来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

,正温和地凝视自己。

「怎么,朕吵醒你了?」

烨华笑笑,挪身坐上床靠在床头,扶他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皇上,别伤心。」

烨华一愣,随即用手梳过他粗黑的长发,淡淡地笑:「平安是在安慰朕吗?」

平安自他怀中抬头,一双眼睛依然清澈明亮,他专注而认真地答:「是的,平安想安慰皇上。」

烨华直视他的眼,手从他的眉眼轻轻抚过:「平安,答应朕,永远都不要离开朕。」

平安用力点头:「平安答应过皇上,平安不会食言,皇上请放心。」

胸口逐渐发烫,终于忍不住再把他紧紧搂入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的体温,一切一切都盈满于怀,如此的让

人眷恋。

「平安、平安,朕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腰身,脑袋在他胸前轻摇:「平安只要皇上好好的,只要大家都好好的……」

烨华用力闭上眼,摸索他的唇,低头吻上,一遍又一遍,直至彼此的气息交融至再分不开。

窗外的阳光照在脸上,强烈的光芒促使平安醒来,先在精美的床帏上转过一圈,才忆起自己正身处何地,正想侧过身换

个姿势,发现身旁还在熟睡的人。

这是自他受伤后留宿乾清宫来,皇帝第一次在这宫殿中留宿,事隔一年余,再在晨曦之中看到君王俊秀的脸庞,恍如隔

世,竟如此眷恋难忘。

这段情,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埋,在太皇太后那儿,几乎被思念浸没,无法呼吸。现在又得以回到他身边,贪婪地凝望

他出众不凡的脸庞,情不自禁地贴近到他怀里,偷偷地,小心地伸出双手抱住。

他还在窃喜这个小心翼翼的得逞,殊不知,本该熟睡的人在他头顶上睁开皓月秋波般的一双眼,微微眯起,愉悦得宛如

世间珍宝尽在手中。

太皇太后卒,举国发丧,丧期前后十天,暂时休朝,若有紧要事务可直接上呈六部尚书处呈交予皇帝。

十日休朝,隆庆帝最后留了两日名目上是休养身心,实际是与平安腻在宫里。分别四百多日,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几乎

都是日想夜想,好不容易人终于回来了,不好好恩爱一番如何甘心?

平安知他对太皇太后的逝世心有哀恸,心里多少也有些迁就,皇帝叫他做什么,他都老老实宝地点头答应。早上吃过宫

人送上的精致早点后,隆庆帝不避宫人,抱着羞得连脖子都红透的平安戏耍作弄,最后玩出火来,抱着人直接步入寝殿

,脱衣上床,颠鸾倒凤白日宣淫无所顾忌。

阔别已久的交欢,不仅是皇帝有些把持不住,连平安都不禁放开最后的矜持,动情之余双足紧紧缠上身上强劲精壮的身

躯。

经过数次激烈的缠绵迸射之后,二人的情绪才算是平缓一些,烨华抓住平安无力滑下的双脚分开置于他的身侧,露出下

面充满他的阳精濡湿炙热的小穴,在自己紫红肿胀的龙根有力且沉缓地深入浅出,捎带出些许热液的同时,发出更让人

情动的摩擦声。

平安被他顶得分身高高竖起,不少从小穴流出的体液一路蜿蜒攀爬至顶端,与上头汩汩而出的透明液体混合滴到小腹上

,积成一小洼。

这种不紧不缓的频律更让平安难受,比隔靴挠痒还不如,令他欲火焚身几如发疯崩溃却完全无法发作,便情难自禁地摆

动腰身,期望皇帝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烨华用充满浓烈欲望的双眼看他在自己身下沉沦,完全为自己打开身子,完整呈现出自己的需求与欲望,心顿时溢得满

满的,终不再折磨彼此,挺起腰身加快速度,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撞在他最敏感的某个地方,让他粗喘着低吟着,最后绷

紧身子蜷起脚趾,爽快地把一身欲火泄尽。

平安一身是汗地躺在床上,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烨华看着他软趴趴的身子,再看看依然埋在他体内的硕大分身,

苦笑一声,低头附在他耳边道:「平安,你看,朕都还没出来呢。」

平安艰难地撩开被汗水浸湿的眼皮,看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的皇帝,看他这一笑中浅浅宠溺,不止身更软,心也化

成了一滩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努力抬起双脚缠上皇帝的腰身,双手抱紧他的肩膀,把他的欲望吞得更深,用低得

快要听不到的声音说:「皇上,平安……还想要……」

烨华抱紧他,让他的脸贴到自己裸露的胸膛上,随即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逸出一声心满意足的笑声,低沉粗嗄的嗓音震

得平安把自己的脸埋得更深。

至于接下来,那便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如此过了两日,第三日精神气爽意气风发的隆庆帝早早去上朝,去前交代宫人待平安醒来吃过早膳后便送他出宫回家。

平安久不见父母,怕他们担忧,回去时自然捉心吊胆想着怎么安慰他们,结果二老见他回来固然欣喜,却不见怎么责怪

,经过一问方知,黄小天黄公子不时来看望他们,还带消息说平安被调去京城外办事了,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提起黄小天公子,平安便不由觉得身上耻于出口的酸痛越发明显,只能坐在椅上呵呵呵干笑。

见父母一切安好,宋平安遂放下一颗心,在家中休息几个时辰后,说是要拜访多日不见的好友便出门了,然出门之后,

却是直接朝郑容贞府上走去。

郑大人依旧没挪地方,只不过重新擦上一层红漆后挂上两个大红灯笼的木门前站了个守门的,待平安上前说出身分,这

人便立刻恭敬地带他进屋,许是之前郑容贞就有交代过。

平安才坐下,便有人送上茶水与点心,平安一边等一边观望四处,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不过却把相隔的几户人家的围

墙打通变成一户。地方顿时大了不少,添了不少住处,还分正堂侧卧下人房,大院小院,再经过一番修整,俨然是一间

崭新宽敞的太户人家了。

看到此,平安不由想起一句话,今非昔比。看来郑容贞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相当受皇帝器重。

平安一直从午后坐到傍晚时分,才等回事务繁忙的郑大人。许是早知道他在家里在等,郑容贞下了马车直接走回厅堂,

一见平安,顿时笑开一张脸迎上去。

「你可算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前段时日知道你受伤就想去探望,可你家皇帝就是不让,真是独断专行。」

平安站起来憨憨一笑:「让郑……大人担心了。」

郑容贞瞥一眼他,在他肩上重重拍下一掌:「你再叫我一次郑大人,信不信用酒灌昏你?」

「真有这么多酒恐怕你自己先喝了。」

郑容贞退后三步惊讶看他:「哎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你都还会挖苦人了!」

宋平安无奈看他,郑容贞逗够了哈哈一笑:「好了好了,多日不见,咱们坐下好好聊聊。」

迪蕴平安先坐,自己转身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回来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平安身边与他天南地北闲聊起来。

自然而然便聊到了平安被太皇太后带走后朝堂上下诸事,最后,郑容贞由衷地感叹:「远无外患近无内忧,这几年,老

百姓生活是越来越好了。你家皇帝还是很有本事的。」

每次郑容贞一说「你家皇帝」,宋平安总觉得些许尴尬,他道:「若没有你们这些大臣帮忙,皇上也想不到这么多。」

「不,若是皇帝亲小人远贤臣,大臣们就是再有本事也无处施展,所以主要原因还是在皇帝身上。」

说完,郑容贞轻拍膝盖,笑看平安,道:「平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商量啊?」

平安惊讶:「郑兄如何知道?」

郑容贞脸上笑意更深:「你还是未变,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谁都看得出来。」

闻言,平安不由摸摸自己的脸。

「说吧,到底是何事?」

平安放下手,思虑片刻,方道:「是关于太皇太后的……」

平安把太皇太后交代的那些事情告诉郑容贞后,他渐渐收起笑脸,略一沉吟,苦笑道:「太皇太后果然了解皇上。平安

,我今天之所以会回来得这么迟,就是下朝后被皇上叫去商量事情了,知道是什么事吗?」

平安自然老实摇头。

「皇上跟我说,要先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为好,不太引人注意,日后又好升官的。」

「什么?」平安瞪大眼看他。

郑容贞又道:「我本来也没想这么远,只觉得皇上是想让你进宫离他近些,听你一番话,原来他是在为以后的事情铺路

。」

平安终于听明白,他倏地抓住郑容贞的手臂,焦急地道:「郑兄,你能不能想办法断了皇上这个念头!」

郑容贞却慎重地看他,问道:「平安,你是真的不愿留在宫中,还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吩咐才如此决定?」

平安用力摇头:「郑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愿意陪在皇上身边,但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我虽不是真的无欲无求,但

也明白需求越多失去越多,所以我真的不想不愿。就像从前一样,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

郑容贞看着他焦急的脸,半晌后,伸手轻拍他的手,让他放心:「你既如此决定,那我一定会想办法制止皇上,只是,

有时候一些话,必须是你亲自向他说才有效,明白吗?」

宋平安看着他温和的笑脸,情不自禁地点头。

果然,不日在朝堂之上,隆庆帝提起了让礼部官员把典籍翻找出来修改祖制一事,这事在其他官员心里除了惊讶外,皆

以为皇上大权在握定然是修改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只有堂下的郑容贞明白皇帝到底意欲为何。

于是户部尚书大人郑容贞极力反对,劝止皇上修改祖上传下来延用至今的制度。郑大人是皇上的重臣乃众所皆知的事情

,如今郑大人明显与皇上对着干,实在让其他大臣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郑大人据理力争,气得皇帝脸色森寒,吓得其他大臣噤若寒蝉,最后事情以皇帝指着郑大人怒骂别以为朕不敢办你,郑

大人没有半点悔意下跪直视君王,一国之君气得拂袖离去终止。

下朝后,郑容贞并未离开皇宫,而是被皇上叫去御书房,两人在里面也不知道谈了什么,一直谈到午时过后,郑大人才

出宫回府。

事后,郑容贞郑大人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告诉平安,说他当时在奉天殷里真以为皇帝会叫人把他拖出午门斩首。

平安在一旁愧疚地道:「郑兄,辛苦你了。」

郑容贞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倒没什么辛苦的,不过我被皇上以此要挟不得不答应了一件事。」

「什么事?」

「担任皇子们的师傅。」郑容贞无奈地瘫在椅子上,「不过,为避免到时候累死,我和皇上打商量只教一位皇子。」

平安不禁问道:「你打算教哪位皇子?」

郑容贞笑了一下,说:「二皇子靖熙。」还未容平安有何回应,他又接着道:「之所以选二皇子,是因为这孩子若放着

不管,日后指不定会长成什么样。皇长子就不同,他不但有你,且也不爱念书,给他找一位夫子还不如选个武官教他本

领。」

平安赶紧澄清道:「郑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并且,因为二皇子自小便没了母妃,平安也觉得他比较需要人教导,

郑容贞的确是个好人选。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我就是想解释给你听。」户部尚书大人笑得有那么一点点不正经,「好了,估计就这两天,你

家那位就会亲自来找你谈谈了,平安,你准备好了吗?」

可事实上,就算平安真的准备好了,一见到本人,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烨华上前握住慌张得不知所措的人的手,拉他向前:「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平安任他拉着,些许不安地开口:「皇——」

烨华在前头,食指抵住唇,平安知他其意,只得硬生生改口道:「黄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烨华不答,反而以责怪的眼神睇他:「天都快黑了才出来,是不是郑容贞又撺掇你干什么坏事了?」

「皇——黄公子你别怪郑兄,是我有求于他,他为了帮我才——」

被握住的手被用力捏住,抬头一看,正对上烨华幽远如墨的眼,从中轻易看出些许不悦:「为何有事你不跟我说,反而

去找他,你信不过我?」

「不是!」平安赶紧摇头,「是、是怕我拒绝不了你。」

烨华啼笑皆非地看他一眼,继续拉他朝前走,平安尾随其后,看他俊逸的身影,心中不由开始忐忑。

绕过大半个街道,烨华把平安带到城墙之上。当双足踏上城墙高处,大风猎猎袭来,宋平安被吹得整个身子快要飘飞起

来,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真踏上了严禁一般人出入的军事重地。

右边是莽莽原野,一条玉带延伸至遥远的彼方,左边则是日渐兴盛繁华喧嚣的京城,趴在城墙边探头一看,宽大的护城

河被夕阳照得金光粼粼,绕着京城建起的城墙上,举目望去,每隔数百米便设有一座烽火台,主塔楼下设有数座黑身大

炮,不远处箭垛堆成一座又一座小山,直看得平安热血沸腾,手攥成拳,几乎情难自禁,恨不能大吼几声宣泄一下激动

的情绪。

男人似乎天生就一股热血,尤其向往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畅快淋漓。即便性格内向木讷的宋平安也是如此,就像是与

生俱来一般,站在又高又坚实的城墙上,看见排列整齐的长枪大炮,看见密密麻麻的箭垛,看见开有无数炮口的塔楼,

还有一座接一座的烽火台,眼前似乎就能看见狼烟起,嘶吼震天的场面。

宋平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激动之中,过了好半天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转过头去,正对上烨华含笑纵容的脸,宋平

安的双颊顿时发烫——他刚刚该不会失态了吧?

烨华笑着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宋平安怕被人看到想抽出却被攥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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