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围城 上——船至桥头
船至桥头  发于:201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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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着什么目的你心里清楚。什么林涛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你要的是通过他监视我。”

卢疼疼轻轻笑笑,

“谢律师没必要如此自谦吧,我倒是真不知道可以通过这个渠道监视你呢……还是最近工作太紧张了竟然有这么重的被害妄想?”

“少废话,你是什么人没人比我更清楚。在林涛面前装好人,又是请吃饭又是帮他朋友找工作的,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满足你心里那变态的控制欲。”

卢疼疼的火儿也被挑起来了,

“好,那我承认,我就是要通过他监视你控制你怎么着吧?谢之棠你给我听着,别以为你这些年混的不错让别人叫声谢大律师就怎么着了,只要我愿意,你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有一刹那,老谢震惊于卢疼疼竟然会露出如市井泼妇的一面,不过也仅仅是一刹那而已,

“你的恶毒一点儿都没变,要是林涛知道你这么工于心计你觉得他还会搭理你吗?”

卢疼疼冷笑,

“彼此彼此,要是林涛知道你是踩着他的案子爬到今天的呢?”

如果面前的不是女人老谢肯定自己已经动手了,卢疼疼瞄了一眼他握紧又松开的手,一脸蔑然,

“也许他真的是个傻孩子,也许他只是没条件把前因后果连起来想想。毕竟,你拿十佳律师风光的时候,他正在牢里念叨着你的好呢。谢之棠,我要是你,就赶紧把他轰走,要不哪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主动离开你多没面子,是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谈下去的必要了,老谢‘噌’的站起来,大步向外走,踏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手指遥遥点着端坐在藤制沙发上不动如山的女人,

“卢疼疼我告诉你,林涛是我的人,我叫他向东他绝不会向西,不管你耍什么手腕儿,只要我没发话他都绝对不会离开我。”

“话不要说的太满,不然可能会死的很难看。”说完偏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

“还有,基于同行之谊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我的私人住所,请不要在监控下做出这样可能产生歧义的姿态和手势。”

老谢恨恨的收回手,再不说什么转身离开,皮鞋声清楚的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每一下都踩得很重。

从卢疼疼家直接转回自己那儿,窝在书房连抽了两斗,看着嫋嫋的上升的烟雾,老谢的冷静回来了一些,他知道自己方才的确有些不理智,本来只是想上门告知一下的,在他的计划里只要点明自己已经有了防备就好。可是,局面怎么就失控到又变成剑拔弩张了呢——他为自己再次在这个女人面前失去冷静感到愤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老谢知道是林涛回来了,忽然怒火攻心——要不是这孩子总不听自己的跟卢疼疼接触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撞’上这么快!

林涛闻见屋里焦甜的味道就知道老谢在家,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站到门口,

“你今天去找卢姐了?”

老谢心里瞬间设想了几种可能性,不过还是觉得卢疼疼不至于卑劣到去林涛面前装楚楚可怜,

“你怎么知道?”

“我下午带客户去看房子,看见你气哼哼的从卢姐那楼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去找她了,吵架了?”

老谢不知道自己是该夸奖他学会分析了还是骂他多管闲事,

“这跟你有关系吗?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林涛有些生气,

“你怎么好赖不分啊?亏我后来在店里看见卢姐问她她还跟我说你就是去看看她的房子装修。”

老谢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搅乱了,

“一口一个卢姐卢姐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吃谁的喝谁的?你觉得她好你跟她过去!”

林涛的脸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觉得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跟你说了多少回了那女人不是好东西,还见天儿看你跟个哈巴狗儿似的往人跟前儿凑,怎么着?傍男人怕长痔疮想换车道傍女的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

林涛气得直发抖,站在那儿张口结舌半天脸色看着由白转红,忽然扭头冲回客厅。老谢在书房听着那边传来翻找的声音,然后是喷雾的‘噗噗’声,知道他的哮喘又犯了。心里不免也有些懊悔,刚想着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听见大门‘砰’的一声被撞上——林涛走了。

老谢愕然了半晌,先是吃惊于这孩子反了,受卢疼疼撺掇得竟然敢跟自己来这套!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下午刚跟卢疼疼那儿拍胸脯说自己对林涛有绝对的控制权,这连12小时都不到就OVER了,TMD的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大律师,说出来的话竟然比牛奶保质期都短!

摩挲着烟斗琢磨了一下,起身去了林涛的房子。一如这套房子里其他地方的整洁——这也是他肯留下这孩子的主要原因之一,不管怎么说眼里有活儿,家务做的在这年龄段的男孩儿里的确是百里挑一——四下看看,以他N多次带着人抄债务人房屋的经验,很快确定了几个重点翻找区域。果不其然,在装内裤抽屉底垫着的铜版报纸下面,找到了林涛的存折——他知道自从那个小鸭子的事儿出了以后,林涛对钱看重了很多,知道把钱都存起来了。翻看一下,竟然还办理了零存整取业务。

拿着这本存折,老谢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气的是自己说过不会亏待他,可看看每笔的存入,几乎都是每月从自己手里拿到零用的全部,有时候甚至还能多一点,估计是从微薄的薪水里挤出来的或者是佣金提成什么的;笑的是……这孩子傻的没边儿了,离家出走竟然都不知道带钱。要是自己真急了立马换锁他岂不是血本无归?!没错,他根本就不会往林涛是假意离开等自己去追那方面去想——这么复杂的思维模式那孩子不可能掌握。

犹豫了一下,老谢拿起钥匙出了门,心里跟自己说要是林涛这么就走了卢疼疼那边儿还不得乐死。进了电梯按下B2车库层的按钮,看着指示灯规律的往下蹦,忽然又按住了一层的——他知道去哪儿找林涛了。

果不其然,暮色降临,小区正门几家都已关灯锁门的房屋中介门脸儿中,只有林涛做的那家透过大玻璃橱窗能看到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老谢瞧瞧的站到门外,看着林涛在内侧的隔间那边儿翻找着什么。推开玻璃门抬脚进去,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猛然抬头一脸的没好气,

“站住,这边是员工区,外人不准进入。”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老谢就想乐,当然他知道自己如果在这时候乐出来林涛没准儿真的得抓狂。于是在里外间的连接处停住了脚步,打量一下里面胡乱摆放的几张乱糟糟的桌子和破电脑,

“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林涛瞪了他一眼把又视线移开,

“出去,我们今天关门了有事儿明天请早。”

老谢有点儿气——自己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这孩子还想怎么着?!

“我不出去怎么着?”

林涛站直了身子,视线齐平的注视了一脸满不在乎的老谢,

“你不出去我就报警。”

老谢不乐了,看了看林涛,忽然转口儿,

“你报吧,我还想报警呢,你从我家拿走了我很重要的物品,我也希望警察能帮我找回去。”

林涛愣了,下意识的追问,

“我拿什么了?”

房屋中介临街全是大玻璃,这儿又是自己住的地方虽然晚了但外面保不齐什么人会经过,林涛虽然瘦但毕竟也是个大小伙子,如非必要老谢不愿意在这边闹出什么来,所以他等的就是林涛注意力涣散的这个机会。趁他脑子里在琢磨自己说的是指什么快速欺身上前,趁他没反应过来已经抓住了他两只手腕,轻柔却坚持的抵在外面看不到的里间墙角,不顾林涛的挣扎咬着他的耳朵,

“傻瓜,你就是我家里最重要的啊……”

云雨过后,老谢手指轻轻划过林涛的背脊,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追问怀里气息仍未完全平复的男孩儿,

“哎你刚才跑你们店里翻什么呢?”

都说男人这时候是最容易说实话的,林涛也不例外,

“翻钥匙,我们刚收了旁边儿小区的一套房还没租出去,想着今晚不成先住那边去……”

老谢点点头,手上暗暗使劲,‘微笑’着扳起林涛的下巴对着自己,

“我说你那时候怎么死契白咧非要干这行儿呢?早就琢磨好了要是我不要你了就这么换着房子住的吧?”

林涛的眼神清明了一些,再想跑才发现已经动不了了,有些尴尬的,

“……就是偶然听说好多中介自己都是不租房子这么住的,我也没……”

话没说完已经又被老谢翻了过去压住,

“成,长行市了跟我玩儿心眼儿哈,我TM叫你跑!”

第九章

“不是吧,你儿子都那么大了?”

常去的场子里,安宁和蝈蝈听老谢提起最近的烦恼,说到儿子的年龄都吃了一惊——他们隐约知道老谢是结过婚的,但从来没听说过他那短暂的婚姻存续期间内竟然还有个孩子。

“那你多大有的孩子啊?”蝈蝈震惊的消化着这个事实,然后狐疑的上下打量老谢,看得他近乎恼羞成怒,

“别看了,我年龄是真的,24有的。”

安宁稍微沉着一些,

“那就是毕业就结婚然后就要孩子了?”

老谢揉揉太阳穴,

“重点不是在这个孩子,我要说的是我那前妻。你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和她是同学,那时候她是校花,成绩又好,无数师兄师弟追她,可她一个人都没答应过,天知道她怎么想的看上我了,临近毕业的时候主动要跟我一起找工作。所以就进了同一个所,稳定下来之后她说养孩子要趁早,要不等到中年的时候身体状况和工作时间安排就都不允许了,就这么着,我24就当了爹。”

安宁点点头,

“然后呢?从我在这边认识你来算,你应该很快就离婚了。”

老谢叹口气,

“是,刚开始的时候知道自己快当爹了是挺兴奋的,工作上也特别拼。那时候同学在别的所还在打下手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独立做一些小案子的咨询了。然后她生了,你知道这女人,生完孩子之后,那注意力就全转移了……”

另两个人一起翻白眼——他们都没这方面的经验,

“你在暗示你就在那时候……”

“我发誓,真的,我真的从没想过我会是GAY,就是孩子刚生下来那时候,有一次跟个客户,那人是什么都玩儿的,喝多了非把一个陪酒的男孩儿往我身边儿推……反正从那次之后我就开始自己找男人了。当然那时候也肯定不敢这么出来找的,都是在网上,找的也都是没出柜的那些……一般情况下我每天都是回家的,也就是隔那么一两个礼拜约个人外面过次夜什么的。然后就被她发现了!”

老谢闭上眼,回忆起那次约了个很老实的男人一起去了郊区的一个度假村,第二天早上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服务员要打扫什么的,打开门却是面色平静的卢疼疼……

“呵呵,捉奸,你完蛋了!”蝈蝈很快下了评语。

老谢近乎神经质的摇头,

“是,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你们知道那女人是什么时候去那儿的吗?头天晚上!我们前脚入住她后脚儿就到了,房间就在我们楼下。一般人都会直接冲上去闹的吧?人家能踏踏实实等一宿,第二天早上我开门的时候还跟我说‘早上好’!

我当时脑子都断篇儿了,满地的纸团儿啊!她倒是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跟我说了句在楼下她房间等着我。我收拾了一下去了,结果人家上来就问我,是不是跟男人做了,然后告诉我她已经在楼下等一宿了。之所以没头天晚上就找我是因为知道我的确是忙了一天工作了,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就谈话对我不公平。你说我她都把话说成这样儿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认了。然后她给了我张离婚协议,所有财产、孩子全部抚养权全归她,还有所里那工作,因为她不准备换地方所以我必须换。我当时是想解释说是一时喝多了什么的以后不会了,结果你们知道她又拿出了什么?一份同性恋行为分析,引论申论清清楚楚,结论是如果发展到发生性行为的阶段就已经是不可逆的……两三万字啊,毫不夸张地说,这随便拿去给个社会学本科生做毕业论文都马上能过。我才知道她准备不是一天两天了!”

抓过啤酒杯连喝了几大口,老谢接着往下说,

“我能怎么办?事情发展到那步我只好签了,她收好之后告诉我家里的门锁她已经换过了,家里的存款她也都换过密码了,我什么时候要回去拿衣服提前联系她,就这么着,我被她扫地出门。这事儿当然瞒不住家里,我父母知道我们离婚了之后找过她几次,她在人面前哭得声泪俱下但好歹没说为什么离,然后扭脸儿跟我说让我去搞定我家里人别再烦他她,弄得我去在我爸妈面前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我爸妈对她可好了,她就能忍心让二老一面儿都见不着孙子,后来干脆给孩子改了她的姓儿,我爸知道了之后气得要死,说养我这儿子白养了也跟我断绝了关系。”

安宁慢悠悠的喝了几口酒,

“好歹你爸妈不知道你喜欢男人的事儿……”

“是啊,可问题是这事儿还没完啊。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全心扑在了工作上。新换的那所里有个刚毕业的女孩儿觉得我人不错,我们交往了一段时间准备结婚,可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事儿,背着我去找了那女孩儿,见着人就说了一句,

‘都是同行我也不多说,这是我和谢之棠的离婚协议原件,你自己想想他到底做了什么能签这样的文件吧……’

那女孩儿自己琢磨了好几天跟我拜拜了。我当时托我妹都跟我爸妈通气儿了说我要再婚,结果这么一闹……”

蝈蝈牵牵嘴角,

“幸亏你还有个孩子,要不人家是不是得以为……”

老谢白了他一眼,

“她这么一折腾,我也再没心思结婚了。后来条件好点儿了之后也托人找过她,说虽然协议上注明了不要抚养费但我愿意给,传话的人回来跟我说她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有戏缓合下关系,没两天听人说她干脆转行了,转到刑事那边儿去了,说连在法庭上见着我都不愿意!你说她至于的躲我躲成这样儿的吗?!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中国有婚姻无效一说儿她都敢去申请。”

安宁沉着脸想了一会儿,

“也就是说,自从离婚之后你们就再没有直接的联系了,十几年……然后她现在又忽然出现了?”

老谢点点头,

“所以我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先是满面春风的跑过来跟我说搬到同一个小区了,然后一步步的接近林涛,还叫林涛去听我一有争议的庭审,主动帮他的小哥们儿找工作。弄得那傻孩子觉得她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好人,然后又把孩子叫出来,给林涛吓得够呛回来找我叨唠了半宿!要不是她这么着把我逼急了,你们以为我愿意再见她啊!”

蝈蝈托着腮帮子在那儿琢磨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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