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出书版)中 BY 末回
  发于:2012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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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晚了。」皇帝收回目光,「平安,你饿了吗?」

平安摇摇头:「还不是很饿。」

「那朕先叫人准备。」说罢,皇帝翻身而起,宋平安也跟着要起床,却被他按回去,「你躺好,朕去拿样东西。」

宋平安便老实躺回去,只见皇帝扯了一件长袍随便披在身上,便走出去,似乎在外殿和人交代了什么,过了片刻,才捧了个长盒子走回床上。等他坐到床上把盒子打开往床边一放,宋平安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脸不由微赧,身子往里头缩了缩。

皇帝没理他,拽开被子就钻到他身边,嘴里说道:「昨晚太累,咱们沐浴过后就直接睡了,没来得及把这东西放进你里面,好在已经泡过药水,随时可以用。」

皇帝钻进被窝,把缩进床里面的人扯进怀里翻过身背对自己,手摸上肉厚结实的臀部才捏了几下,宋平安就已经受不了地挣扎着说道:「皇、皇上,还是让小人自己来吧。」

宋平安可不敢违抗圣命,皇帝吩咐他日日要用玉势泡过药后塞进身体里疗养那处,他没一日敢落下。皇帝除了头一回帮过他放进去外,往后的日子因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一块醒来的次数更少,便没什么机会亲自动手。这种向来是自己解决的私事现在由旁人来做,就算这个人是皇帝,脸皮薄的宋平安还是很难放得开。

皇帝再一次没理睬他,按住他乱动的身子,先分开他想夹紧的双腿抬高他的下肢,再用另一只手取过细长的玉势。

「别乱动,要是不小心弄伤了朕就把你绑在床上不准离开!」

宋平安真的不敢再挣扎,把脸用力埋进枕头里,自欺欺人的躲避。见他羞赧得连背都泛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让原本就健康的麦色肌肤颜色变得更深,便不禁笑了笑,手下的动作没停,先小心用手指分开入口,再把泡过药抹上一层脂油的圆滑玉势慢慢地塞进他的身体里,直至全部没入,露出顶端一个用来系绳子的小洞。

完成后,烨华并没有立刻松手,目光灼灼地凝视这处景致,最后深吸一口气,蓦地拉过被子盖上,心里念几遍《金刚经》。

做完这些,两个人又在床上厮磨一阵。基本上都是皇帝在欺负老实人平安,等到他把平安欺负得全身通红像只煮熟的虾子蜷缩身子,连见人的勇气都快没有的时候,外殿传来秦公公的声音,轻声道早膳送到了,无意中帮宋平安解了围。

宋平安住在乾清宫中时,烨华不会让宫女进来伺候,穿戴衣物这些事情便只能自己动手解决,今早难得能够和宋平安一块起床,烨华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让宋平安动手帮自己更衣。

皇帝一声令下,宋平安只得先找件衣服披在身上,这才笨手笨脚地为皇帝换上一件件绣工精美,质地上乘的衣服。好在虽然衣服的材质一个天一个地,但穿衣的方法还是差不多的,宋平安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便完成了任务,只不过等他为皇帝更衣完毕时,还是紧张地冒出一头汗。

看着皇帝整齐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吁出一口气,皇帝在这时满眼戏谑地拿过他的衣裳,说:「那么,轮到脱为你更衣了。」

当然,违抗是不行的,拒绝更是不可能,最后宋平安只能无奈地摊开双臂,僵着身子让这位嘴角噙着促狭笑容的九五之尊亲自为自己更衣。

好在过程中皇帝规规矩矩没有动手动脚,动作熟练且轻柔。宋平安的外袍和其他护卫的衣服没什么两样,但里衣却和皇帝穿的材质是一样的,御贡的棉布,冬暖夏凉。

宋平安并不知道自己穿了什么不得了的衣服,他也不知道与皇帝在一起这么多年,在不知不觉之间,他都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仅仅是穿上只有皇室才能穿的衣服,吃御膳,与皇帝平起子坐,被皇长子叫爹,甚至是左右皇帝的决定……

也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福,所以宋平安依然还是那么憨憨傻傻,还是那么笨手笨脚,还是让皇帝禁不住的记挂于心,念念不忘。

穿衣完后,宋平安低头看自己整齐的一身,突然傻傻地笑了一下,笑容中的幸福自嘴角抑制不住地散开,皇帝看在眼底,忍不住把他用力抱在怀里,舍不得再放开。

平安,朕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你愿意,朕可以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你,只要朕对你表露出这么一点点的好,就能够满足了吗?

皇帝的心思宋平安听不到,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坏里,感受彼此相融的体温。

宁静的此刻,不知道是哪里传出的咕噜咕噜声扰人美梦,烨华放开平安,满脸笑容地看着满脸通红的他。

是啊,都这种时辰了,这个向来一餐三大碗米饭的老实人是该饿了。

「平安,去用膳吧。」

平安红着脸点点头。

烨华笑着把他带出寝室。外殿里,秦公公已经吩咐人摆满整整一桌的御用佳肴,虽然已经三月,天气却仍然很凉,菜冷得快,因此一些菜肴下面还架着个精致的小火炉,用小火慢慢地温,整个宫殿飘香四溢,宋平安不禁咽了咽口水。

和往常一样,摆好饭菜等他们出来,秦公公才退出殿外关上殿门,留下这两个人慢慢地吃。

烨华先入座,然后叫傻站在一旁的平安坐下。平安不仅人老实,还是个死脑筋,光是「小人」这个称呼,烨华花了好几年威胁利诱装可怜才让他慢慢纠正过来,只是情急之下还会脱口而出。到如今,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次数已经不胜枚举,可宋平安还是忌讳面前这人皇帝的身分,做什么事都中矩中规,说不过来,也改不过来。

不过,慢慢地,还是多少有了些成效,毕竟现在的宋平安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需要皇帝生气地去命令,才畏畏缩缩地让屁股沾着椅子的回坐下;现在只要皇帝说一声,他就会习以为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摆在宋平安面前的,是秦公公早盛好的一碗米饭,米粒洁白晶莹,颗颗饱满,还泛着阵阵清香,和宋平安在护卫营的食物乃至家里吃的米饭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这种米饭夹一口放进嘴里,甚至还能用舌头描绘每一粒米完整的形状,牙齿咬下去,软,同时又有弹性,淡淡的米香会在嘴里散开,好吃得让宋平安不止一次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米饭。

平常吃饭宋平安都是狼吞虎咽,但用手捧起这豌米饭,他总是忍不住一小口一小口放在嘴里,细细去品,感受在嘴里逐渐化开的米香。

烨华喜欢看他认真吃饭的模样,这时候他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会夹起一些菜放进他面前的小碟里。

烨华曾经问过平安,你喜欢吃什么。

平安脱口而出:「米饭!」

烨华一阵沉默之后,换个方式继续问:「那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平安毫不犹豫地道:「米饭!」

烨华似笑非笑地看他好一阵,又问:「那除了米饭你还喜欢吃什么?」

平安苦苦思索,半晌才迟疑道:「米粥也挺好吃的……」

一国之君就这样被他打败了。从那以后,每次宋平安留下来用膳,席上都会摆上足够多的米饭,完全让他吃到饱吃到撑。

对于他每次来都能看见的从不曾重复的美味佳肴,宋平安只有三个字,很好吃!

「那和米饭相比呢?」皇帝笑咪咪地问。

那时候的宋平安手里就捧着满满的一大碗米饭,望望整桌让人禁不住咽口水的菜肴,再望望手里纯白如玉颗颗饱满的米饭,对比再对比,想了又想,最终才为难地望向皇帝,道:「皇上,米饭比较好。」

皇帝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平安看着碗里的米饭,说:「皇上,桌上的这些菜尽管很好吃但是可有可无,而老百姓每天都要吃的却是米饭。干活累了饿了的时候,坐下来吃上满满的一碗热米饭,对老百姓而言,已经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原来,平安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好吃,还认为它们很实用。山珍海味天天去吃也会吃腻,而米饭,却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食物。

这就是美味佳肴和米饭的区别,米饭平淡无味反而耐吃耐饿,就像天天面对一个绝色大美女,也终有一天会腻,可是面对平安,平淡的感情却细水流长的一点一点的滋润了干涸的心灵。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宋平安时,会越来越舍不得放手的原因吧?

那一日用膳完毕,皇帝没有让宋平安立刻回去,因为自己也抽出了些许空闲,便赖着他在一起,也没做什么,就是哄着平安坐在自己腿上,胸膛贴着他的背,右手握住他执笔的手,一撇一捺的教他写字,写平安,写烨华。

再晚些的事情,皇帝在平安欲语还休的期盼目光下,让人把结束一日课程的皇长子靖霖接到乾清宫,可还没等皇长子来到,就有人来通报说临时有事要处理,皇帝便先离开。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没有他的吩咐,宋平安自然没有走,而皇长子也没有离开。

在温暖的灯火下,大的笑呵呵坐在椅子上,小的握着一把长剑卖力地挥舞,练了没几天,却还真的舞出几分架势。烨华站在角落,没有出声惊扰他们。约过一刻钟工夫,靖霖舞完剑了,认真地执剑入匣放在一处,才三步并作两步扑入平安的坏里。

「爹爹,你看,平儿的剑舞得怎样!」

靖霖抬起的小圆脸充满期待,黑黑的眼睛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若是皇帝去评,只有五个字,不尽如人意。可是在宋平安眼里,这小家伙做什么都是最棒的,此刻被他一双大大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更是满心喜悦,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厉害,平儿是最棒的!」

小家伙乐得直蹦,眼看又要跑过去拿剑再舞起来,早看不下去的皇帝在这时重重地咳一声,终于从暗处走出来。靖霖一见到自己的父皇走出来,顿时吓得把双手负在身后,歪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站立,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到爹爹那边。

「你这小子有什么可得意的,剑是练得有板有眼,书却是读得一塌糊涂,若过几日夫子再过来和朕告状,小心朕再把你手掌打肿!」

平安搂住被皇帝吓得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孩子,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小脑袋,说:「别怕,你父皇吓你呢。」

靖霖刚想抬起头,皇帝在这时又威严地哼了一声,吓得他再次躲进爹爹怀里,这时宋平安再忍不住朝皇帝那边看了一眼,眼中不敢有责难,只是无言地恳求他别再吓唬孩子。

烨华挑了一下眉,直接走过去把赖在平安怀里的靖霖扯出来放在地上。

正好他们三个人都在,他该和平安好好谈论一下这个在平安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别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的靖霖的教育问题了。

烨华走过去坐在平安身边,不敢与一国之君平起平坐的平安赶紧站起来,结果这位皇帝冷哼一声,硬是把人给扯回原位坐下。

「你坐好,朕今天正好和你说一说靖平的事。」

还没坐正身子的宋平安眨了眨眼,不解地道,「靖平的事?」

皇帝朝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靖霖努嘴:「为这家伙的事,负责敦他读书识字的夫子可没少与朕告状。你以为朕真这么蛮横?他不知闯过多少次祸事,上回打他手心,还是他把事情闹大了朕必须给夫子一个交代才打的。」

宋平安不由朝垂着脑袋不敢作声的靖霖看过去,哑然片刻才向皇帝问道:「皇上,靖平闯什么祸了?」一开始他真的以为靖霖不爱念书皇帝才责罚他,的确没料到这件事情还有内情,所以当初看到孩子红肿的手掌,虽然没有对皇上生气,但还是有些许埋怨他下手太重。

「哼,你自己问他!」

宋平安只得向孩子望去,靖霖还在歪着脑袋不看人,他只得叫一声:「平儿。」

靖霖这才抬头,偷偷瞄一眼皇帝,最后目光落在宋平安脸上,噘着嘴巴拉长声音可怜道:「爹,平儿……」

「好好说话!」

皇帝冷冷一喝,吓得孩子缩起了身子。见此,皇帝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这孩子也就在宋平安和宋家二老面前才一副不懂事的小孩样,在宫里,谁不知道他是「威名赫赫」的小霸王?谁见了他都恨不得长四条腿霎时跑得没影,不仅是太监和宫女怕他,连嫔妃和皇子们也都惧他如猛兽。

这些事情皇帝一直都知道,却从来都不当一回事,一是心里的确对他有偏宠,二是觉得他年纪不大等过几年就会慢慢改正,可这段日子接连发生的一些事情却不得不让他注意。

「皇上……」皇帝对孩子太过严厉,宋平安看着被吓得可怜兮兮的孩子不由得想为他说几句话。

可皇帝没理他,指着靖霖冷声道:「你一五一十对你爹说,父皇为什么要打你。」

靖霖瘪着嘴巴瑟瑟地看着严厉的皇帝,又瞅瞅平安,才说道:「平儿在夫子经过的路上放香蕉皮,让夫子跌倒了……」

「那么,夫子向朕说了这件事,朕责罚你后,你又怎么报复了他!」

小手负在背后站立的靖霖,右脚一遍一遍来回地蹭地板:「趁夫子休息时,用火烧了夫子的胡子……」

「你知道夫子后来怎么了吗?」说起这件事,皇帝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夫子的胡须有半尺来长,你放一把火跑了,夫子被火烧醒时,不仅胡子没了,一张脸几乎都烧坏了!」

「哎呀,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到这个老东西呢!」靖霖一听,双眼一亮,口快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可在看到父皇冰冷的面色和平安难以置信的神情时,才明白自己露了馅。

宋平安呆呆地看着六岁大仍然满面稚气的孩子,半晌才出声叫了一句:「平儿……」

「岂止是这些,这宫里,经他的手遭殃的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皇帝继续面无表情地揭他的底,「前两天,他还命人扒光了二皇子靖熙的衣服把人泡进冷水里大半天,靖熙到现在都还病着!」

看到平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靖霖忍不住辩驳;「爹,是他们不好!夫子逼平儿抄一堆的书,平儿不愿意他还向父皇告状!靖熙就更可恶了,我不就是想让他学狗叫嘛,我叫太监们学狗爬他们都愿意,要他叫几声又怎么样,哼,还敢不理我,我当然要惩罚他!」

宋平安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看到平安的脸色变得苍白,皇帝不由心疼,也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当他的面戳穿靖霖的另一面。本来是想私下解决,可方才见平安眼中对孩子全然的信任和宠爱,他就不免有些焦躁。

知道这些事时,皇帝也很意外,的确,国事太多他有些顾不上孩子,除了平安来的时候偶尔让靖霖过来几次外,基本上他就没见过靖霖,只是闲暇时找人问一问靖霖过得如何,得到的答复都是皇长子一切安康。

在此之前,皇帝对靖霖足十分满意的,毕竟从他未满周岁起就抱出宫外,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宋家人在养育,个性很是乖巧温驯,可回到宫里后,也是不到三年的时间,他的个性却截然变了个样。

皇帝之前查过原因,然而一切竟是他的偏宠造成的。因为有过噩梦一样的童年,对于靖霖这孩子,皇帝有太多的放任,宫里上上下下的人知道他宠爱皇长子,便也把他宠得无法无天。而皇宫中的生活永远都是这般波诡云谲,天真的孩子容易被旁人利用诱骗,个性确实很容易出现扭曲偏差。

太过严厉会让孩子产生太多的负面情绪,譬如他,而太过宠爱又会让孩子性格扭曲,譬如靖霖。此时此刻,皇帝才头疼地明白,教养孩子真的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在皇宫这样的环境里,永远也无法养出像宋平安这样的一个老实人。

宋平安一直没作声,不管靖霖怎么叫他都没用,渐渐地,才明白向来和善宠爱他的爹爹是真的生气了,靖霖这才害怕地想哭,红着眼眶拼命地摇他,可是宋平安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仍然不作声。

「爹爹,爹爹,不要不理平儿,平儿知道错了,平儿真的知道错了!」

看着哭得凄惨的孩子,皇帝觉得告诉平安这件事,也许,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靖霖如此在意平安,可以利用这一点来纠正他逐渐变得扭曲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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