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鸟情结——鎏墨
鎏墨  发于:201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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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餐才见到面的古家二姊坐在他旁边,顺手用公筷挟给他还压低声音,「昨晚还好吧?」

他学着古家二姊用气音说话,「怎么这么问?」

古君仪瞄瞄低头吃饭的小弟和忙着乾杯的大人们,把握时机解释,「他这次回来心情不好,如果得罪,请别见怪。」

被对方像武侠电影的江湖用语逗乐,宋天宁有像学样,「此话怎讲?」

平常的宋天宁不管别人死活,这个古学庸却从初见面就让他印象深刻,没办法放着不管。

就算现在人好好的在他眼前吃饭,还是舍不得看那张精致的美人脸失去笑容不开心。

——如果他掉眼泪,全世界都会下雨。

宋天宁为自己如此少女情怀的想法恶寒了一秒。

「这个喔……」古君仪拉长音调,颇有想八卦的味道。

小弟的异常引起全家关心,但不管是谁去问,古学庸一律回答没事。

古君仪想来想去,合理推测是之前让小弟破天荒装病的对象。

「君仪。」古德润微笑着,突然夹了一块口水鸡到妹妹碗里。

收到姊姊的警告,因为念书很苦闷的古君仪只好放弃娱乐,「你自己问他吧。」

但坐在父母身边离宋天宁最远的古学庸,从头到尾埋头吃饭,没看过宋天宁一眼。

向来在同侪间呼风唤雨受人瞩目的宋天宁,根本找不到机会开口,食不知味地吃完一顿饭。

临别前,两家父母聊到孩子们的状况,意外发现儿子们念同一所大学。

「虽然学校很好,但真的很偏僻耶。」每次送儿子回学校都要翻山越岭。

「对啊。晚上连盏路灯都没有,听说还常有飙车族砍人!」

「唉呦,这样小孩子的安全怎么办?」

婆婆妈妈讲起八卦永远是这副德性。

宋天宁没替学校澄清谣言,拿出手机对古学庸说,「既然她们那么担心,我们交换一下电话,以后也有个照应。」

「……我没带手机出门。」

宋天宁没把对方答非所问的拒绝放心上,「没关系,那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

他向餐厅柜台要了名片,在背面写上名字和一串数字后,递给古学庸。

双方家长都看着,不太情愿的古学庸被二姊扯了扯袖子,才伸手接过收进口袋。

「有事没事都可以打给我。」

宋天宁过度热情地补了句,换来古学庸不冷不热的一句谢谢。

当晚,那张名片在换洗时忘记拿出来,被洗衣机搅成一团模糊的纸球。

10)

在家里躲了两天还是得回学校面对现实。

古学庸在周日晚间回到宿舍,另一个室友还没回来,室内一片漆黑。

他打开抽屉拿出刻意关机不带的手机。

十七通未接来电、九封简讯,全来自同一个联络人。

正迟疑要不要点开简讯,手机响了。

「Starry starry night

Flaming flowers that brightly blaze……」

他望着萤幕上的「勋」字,直到Don McLean又从头唱过一回,还是没按下接听键。

再关机,古学庸打开电脑连上网路,玄关传出急促敲门声。

以为是迷糊室友又忘记带钥匙,转头正想告诉对方门没锁,木板门就被打开。

「……你干嘛不开灯?」

锁门再开灯,褚惟勋看向坐在黑暗中的古学庸。

古学庸因为不适应光线皱眉,没吭声。

「手机为什么关机?不要告诉我没电。」

手机没电而失联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古学庸身上。

向来只要自己一通电话就能找到他,就算在上课或打工,也会回传简讯告知。

不声不响消失两天,还是第一次。

「我不想接电话。」

古学庸看了他一眼,回头面向电脑。

褚惟勋当然无法接受,伸手按上肩膀把人扳回来,盯着他的眼睛问,「不想接我的电话?电话不接,又不在学校,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到快疯掉?」

「你可以去我家。」

褚惟勋愣住,「……我怎么知道你会回家?」

不回家,他还能去哪里呢?

那一年没在学校看到他,就穿着制服来找,宁可淋雨也要站在他窗下的人,又是谁?

他毫不保留地向对方交付所有爱恋和信任,而褚惟勋还是如众人所预言,辜负了他。

原来先爱上的人,真的是输家。

古学庸不愿再想,闭上眼睛,声调依旧平静:「你想分手吗?」

「我不想!我也不准你说要分手!」他抱紧椅子上的古学庸。

「那你为什么要去抱别人?」

用这双拥抱我的手抱别人、亲吻我的嘴唇吻别人、甚至……

是我哪边做的不好,还是你的喜欢可以分给很多人,而我刚好拿到其中一份?

「因为你一直很忙啊!每次要找你不是赶作业就是要打工,我们明明在交往,但我能看到你的时间比你同事还少,这太奇怪了吧?」

「所以呢?」所以你就去找别人?

「那是个意外!我们都喝了点酒,你也知道你们系上那个学长很会玩,我一时、就……那只是互相发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真的!相信我……」

他没看过一向自信嚣张的褚惟勋,脸上出现这种焦急慌乱的神情。

但信任这种东西,自己还有吗?

古学庸缓缓摸上他的脸,指尖滑过星型耳钉,触碰到汗湿的鬓发,「……你跑来的?」

「嗯。我想说你开机,应该是回来了,就赶快跑来找你。」

「万一我不想见你呢?」

知道事情有转机,褚惟勋覆上停在颊边的手掌,「你不会不见我的。你那么喜欢我。」

「……你呢?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啊!我喜欢你,从以前到现在的对象里最喜欢你!我没有对谁那么认真过!」

「但我只会越来越忙,没时间陪你。我无法忍受这种事第二次。」

「不会有下次了!顶多我常去你们系上找你,在系办打工偶尔偷懒没关系吧?」

古学庸垂下眼帘,「……我不知道。」

「那不重要!」褚惟勋露出讨好的笑容,「重要的是,你不生气了?」

古学庸摇头,「我没有生气。」那种情绪不是愤怒。

没在生气与否的话题上争论,褚惟勋捧起古学庸的脸,「可以吻你吗?」

向来恣意妄为的褚惟勋小心翼翼的问,古学庸望着他,觉得心尖有一处又酸又软,迟疑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

刚开始的吻还有些拘谨。

试探着接触,轻柔舔吻,然后含住嘴唇慢慢啃噬,最后才将湿润的舌头伸进古学庸的口腔,滑过齿列,勾引对方的舌。

一吻终结。

这一次,褚惟勋没有再问,直接把人拉进浴室迅速将彼此清洗干净,赤裸还带着水气的古学庸被推倒在自己的床上。

急切吻触从已经发红的唇一路往下,啃上细致锁骨、敏感乳首,一个接一个落下,经过圆润脐眼,一口含住古学庸微扬的性器。

「呃……」

室内还亮着日光灯,红发的恋人低头为自己口交的画面太冲击,古学庸羞得想紧闭双腿,下意识又想被含得更深。

因为快感而扭动的腰被按住,无法闪躲。

敏感顶端碰上口腔深处的软颚,来回摩擦,牙齿时而滑过柱身,舌头沿着贲张筋脉舔舐,他以为自己会融化在褚惟勋口中。

湿润的包覆来回加重快感,直到他来不及抽身,将白浊喷发在褚惟勋嘴里。

「哈……啊……」

三两下就被舔到失神的古学庸大口大口喘气,见褚惟勋唇边沾上自己的体液,正要伸手去擦,反而被抓住指尖,亲了一下。

褚惟勋笑着抽过床头柜的面纸,吐掉发泄物,顺手在抽屉里找到润滑剂,用掌心抹匀,将一指探进古学庸身后。

「嗯——还有保、险套……」

从没被古学庸要求使用保险套的褚惟勋顿了顿,依着对方的手势,在抽屉深处翻到一盒未拆封的保险套。

像要掩饰应声而裂的痕迹,褚维勋刻意调笑,「原来你准备那么齐全。」

戴上保险套,褚惟勋伸进两指加快扩张速度,一边落下亲吻,哄着古学庸叫出声。

因为害羞压抑而模糊的呻吟直到指尖按上敏感处才清晰不少。

褚惟勋撤出手指,换上自己胀大的性器,伸手掰开古学庸的臀,对准那个兀自收缩着,周围沾满润滑剂而显得湿亮的穴口,插入。

「呜……慢、一点……」

「忍一下,乖。」

扩张不充分的甬道还不够柔软,紧窒难行。

褚惟勋咬着牙,拉开对方的双腿环上自己的腰间,调整角度一寸一寸前进。

热烫肉刃蛮横刺入脆弱的内壁,古学庸痛得晕眩,只得咬着手腕忍耐。

褚惟勋一手握上古学庸的性器撸动,一边拉开他的手腕,先舔过牙印发红的手腕处,再吻上他的唇。

亲腻的接吻动作和带来快感的抚慰成功让古学庸放松,感受到身下肢体不再紧绷,褚惟勋加大动作,推进到更深处。

「啊……太深了……」

古学庸不安扭动着,流泄出接近呜咽的呻吟刺激对方的兽欲,手上的爱抚没停,退出再插入刻意擦过敏感处,力道毫不留情。

剧烈喘息随着不断被开拓抽插的动作,漫出甜腻的媚意,快感攀附着痛楚,在脑内盘根错节,缠绕摇摇欲坠的理智。

「嗯啊……啊……」

古学庸朝褚惟勋伸出双手,紧紧拥抱身上的男人,掌心贴上他的背来回抚摸,却摸到好几条已经结痂的抓痕。

褚惟勋被恋人难得撒娇的动作取悦,进出得更激烈,情动之际被古学庸突然其来一阵收缩刺激,提前抵达高潮。

释放过后的他没有马上退出,抱着古学庸的身体断断续续抽动着,直到体内的骚动彻底平息。

第一次隔着套子和古学庸做的感觉很奇怪,但这具身体温暖也温柔,他还贪恋着。

古学庸若无其事地把手从伤痕处滑下,推开褚惟勋,环上对方无暇顾及,自己还处于激动状态的器官。

翻身侧卧的褚惟勋盯着古学庸闭眼手淫的样子,突然羡慕起他的右手,挣扎着又趴到他身上,抢回主导权。

他用自己的手覆着古学庸皮肤白皙、指节分明的右手,上下抽动,直到恋人的脸满布潮红细声抽气,再度喷洒出温热体液。

「小庸,我好喜欢你。」他呢喃着吻上古学庸。

高潮后的脱力感让他神智恍惚不愿多想,闭着眼回吻,在对方不断反覆宛如催眠的告白中,模糊应了声。

后来他才回忆起,褚惟勋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

11

闹过这一回,向来逝者不追的褚惟勋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喜欢古学庸。

他认真履行承诺,每隔两三天就会绕去服设系办找他的乖宝宝。

有空就陪着分类信件、搬器材、去各处室跑腿送公文。

忙的时候就买点心过去找空档一起吃,或在路上买杯手摇饮料分着喝。

高三那时在放学途中一起聊天、吃东西,偶尔牵牵手就很快乐的心情,又回来了。

虽然晚上一个人睡觉很寂寞,但每次想到古学庸面无表情问他要不要分手的脸,褚惟勋只能咬牙忍耐,盯着电脑萤幕,把无处发泄的欲望交给亲爱的左手。

顶多,快忍不下去时,半夜传些「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把你压在床上一整天」、「好久没有抱你了,好想把你做到哭出来」之类的色情简讯去骚扰快没时间睡觉的恋人。

幸好,没过多久就进入期中考周。

原以为美术系不用念太多书,没想到那些中美史、西美史、艺术概论、艺术家群像一样让他背得头昏脑胀。

笔试、报告、作品加上社团活动,褚惟勋就这么一路忙到学期结束。

好不容易盼到期末考完开始放假,褚惟勋以为两人终于可以黏在一起,把累积一学期的份量都补回来,没想到他的乖宝宝却要参加家族旅行,全家飞到纽约去看时装周!

原本做过一回心情不错的他气得又跟古学庸在床上吵起来,直到对方答应提前三天回学校陪他,褚惟勋才恨恨地在对方的乳首咬一口泄恨,多做两次才肯放人回家。

一时色令智昏的褚惟勋事后冷静下来产生危机意识,觉得这种聚少离多的模式不是办法,准备趁开学前找时间和古学庸讨论,没想到对方早有备案。

「搬出去一起住?」

等古学庸在浴室清理一身狼狈等到快睡着的褚惟勋,原本抱着恋人调整好位置要睡,瞬时清醒。

因为学生收得少,加上地处偏远房子不好找,V大的学生宿舍在创校时即规划能让学生住到大四毕业的寝室数量。

艺术和设计学系常常赶起作业来,巴不得直接睡在系馆,加上附近的生活机能没有校内方便,会特地多花钱住到校外的学生少之又少。

褚惟勋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条路。

古学庸笑着摸摸褚惟勋的脸,「这样你就不用常跑来找我了。」

「古小庸你是天才!」褚惟勋捧着恋人的脸,送上大大的响吻。

虽然校外宿舍贵很多还得通勤上课,但住在一起至少能天天见面。

想到可以每天看到乖宝宝的笑脸,牵他的手、亲他的嘴,肆无忌惮的抱着他这样又那样……褚惟勋忍不住多亲了好几下。

「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子!」

「我找好了。」

「那么快?」

「嗯,放假前就找好了。」

「房租多少?」

「一万二。」

「那么贵?」褚惟勋傻眼。这种荒山野岭凭什么?

「家庭式的,两房两卫还有小客厅和厨房。」

褚惟勋皱眉,「你要分开睡?」不然多一间要干嘛?

「你不是想要一间画室?」

「是没错啦……那你呢?」乖宝宝常在学校做衣服做到半夜,也会想要自己的工作室吧?

「我没关系。而且那些都在学校,搬过来很麻烦。」

褚惟勋盯着恋人半晌,「……欸,你会不会对我太好了?」他觉得眼睛有些热热的。

激烈性事完毕加上刚洗完澡,古学庸的脸颊还留着红晕,主动在褚惟勋唇上落下一吻。

「你开心就好。」

愉快的同居生活就此展开,但搬来的第一天就出了个小问题。

房东要求半年租金一次给,古学庸二话不说把钱付清。

事后得知的褚惟勋提出要分摊一半房租的要求,却被同居人断然拒绝。

「这是我的主意,之前也没问你。」

「两个人一起住,我本来就该出一半!而且我后来有同意,也很满意这一间啊。」

「美术系的颜料很贵不是?」

「是、啊……」咬牙切齿。

小小一管37ml的牛顿油画颜料就要200块!而且还只是好一点的S2。最好一条就可以挡一学期啦!

更别提梵谷、林布兰和老荷兰那些贵死人的牌子……卖什么美术用品?干脆去抢银行啊!

褚惟勋越想越火大,忍不住带着恨意瞄向眼前一样边念书边烧钱的服设系学生。

「你的布料难道就便宜吗?」

就算货比很多家,在布市逛断腿,自己看得上眼的印花布和质感好的料子永远那么贵。不管店家算尺还是算码卖,都不可能只买一点点。一个月的布钱四、五千跑不掉。加上周边的钮扣、流苏、缎带、珠珠……没把预算花完根本舍不得离开。

古学庸诚实的摇摇头,「但这是两回事。」

「当然是一回事。」褚惟勋坐在新居沙发上把人拉到眼前,环住古学庸的腰,抬头盯着他,「让我付房租。」

「不要。」

「让、我、付、房、租。」

「……不然,生活费你负责?」

「水电加瓦斯才千把块耶!」而且他们两个都不开伙,不然加上伙食费搞不好能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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