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暗——山蓝 紫-姬-子
山蓝 紫-姬-子  发于:2012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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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他该回来了。”

斩钉截铁地说完,牙神把茶具放到一边站了起来,又开始拍起球了。

“今夜啊,信州信浓的光前寺……”

咚的一声,摔倒地上的球又弹了回来。

“不要告诉平报太郎……”

月弥的球弹起来回到手中。再一次,牙神扔出球,等球弹回手中后双手将球紧紧抱住。

“那孩子……真的会回来吗……”

就像是在球上看到了月弥的影子,阿杵不禁轻声叹道。

“这个嘛……”

这次牙神的回答就远远没有刚才那么明朗了。

阿杵退下后,从背后传来的咚咚的拍球声久久未停。这让阿杵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像平常的那个爽朗的牙神了。

——还是没法忘怀啊,阿杵感到心痛。

“宗次郎,你不问问月弥的事儿——……”

宗次郎不会没事儿跑来隐居处的。牙神表明了你要是有要问的事情我就跟你说说。

“不,我对那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用隐瞒了。”

牙神看着宗次郎。

“周围的人都说了什么我也知道。”

“义父身边的色小姓逃掉了——是这件事吗?”

宗次郎故意表现出这既然是大街小巷的传闻,那自己也应该问问的态度。

牙神却苦笑道:“是啊。没准儿真给他跑了……”

突然宗次郎抬头看向庭院的方向,正巧小杉从那边走了过来。

“那我这就告辞了。”

宗次郎站了起来,但在临走前又说了一句。

“义父大人,如果您找到他,也请不要过于责备……”

牙神有些不快地答道:“那个……到时候再说吧。我没法保证。”

宗次郎挠了挠头好像是说“没办法啊”,就往本宅的方向走了。

“那可是个不错的男人。差不多要给他找门亲事了。”

面对走过来的小杉,牙神指着宗次郎说道。

“他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从宗次郎把阿芳送到屋形船上之后,小杉就加深了戒备。而牙神是看着自己这个外甥长大的所以了解他的脾气秉性,并

没有过多在意。

“不用担心。比起这个,那边的情况怎样?”

“没有动静。”

“是吗……刚才助猿也来过,说没法跟月弥取得联系。”

小杉点点头。然后他的视线转移到了牙神手中的球上。

“这是月弥的球吗?”

只“嗯”了一声,牙神把玩起手中的球。

“那么,月弥这事怎么办呢。如果再联络不上的话,背叛的可能性可就……”

成功地把月弥送到了中乡身边。

看样子月弥也是骗取了信任,两个月过去了还没有被轰出来。但是姑且不论近江屋这起事件,这种没有任何联系的做法

不得不让人产生疑虑。

对小杉指出的月弥的背叛,牙神没有做任何反应,而是拍起了手中的球。

“真高兴啊,真高兴,祭奠临近了,马上就要到,今年的贡品是个什么样。今夜啊,信州信浓的光前寺,可不要告诉平

报太郎,咚、锵、咚、锵、咚、锵锵……”

小杉一边听着这首拍球歌,一边把它记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牙神突然唱起来是有他的用意的。

果然,反复唱了两遍后,牙神对小杉发出了指示。

“你去告诉佐佐木,让他几天别洗澡,装成满身污垢的小贩的模样去中乡宅邸附近唱这首歌。那小狗崽会有反应的。”

牙神的声音中带着愉快的口气同时又夹杂着震慑力。但马上牙神又恢复了平静,把装在竹筒中的蒸羊羹推给了小杉。

“吃吧,这可是阿杵的得意之作。不吃的话,会很麻烦啊。”

小杉听得出,对甜食和辛辣的食物都很感兴趣的牙神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阿杵的赞许。

“这不是大人您喜欢吃的吗……”

牙神变换了坐姿,盘起了腿,苦笑道。

“我啊还是算了吧。这些日子吃什么都食不下咽。”

小杉抬起秀丽的面庞看着牙神。

“我把这个拿给佐佐木吧。”

说完,从怀中掏出怀纸包好了竹筒就站了起来。

中乡府邸的大门处有手持六尺棒的差人两人一组,分别把守在门外和门内,严密地监视着进出的人,而后门只派了一人

在门内看守。

后门附近开满了火红的杜鹃花。

下了一天的雨总算停了,被困在屋里的月弥为了透透气,走出了房间一直来到杜鹃花丛前。

在后门把守着的崛井康之助显出了一丝慌乱的神情。

崛井到现在一直都只是看门,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中年男人,他在这么近距离看到月弥还是第一次。

漂亮到让人难以置信他也是男人的脸蛋和雪白的肌肤使他吃了一惊。

而当他看到那湿润的眼眸和微启的朱唇时,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他该不会是在引诱我吧。

但是从月弥的眉梢眼角还是能隐约看到他作为男人的锐利光芒。

连崛井都会意识到,这种不调和感正是月弥能够迷惑众生的魅力所在。

月弥无视了崛井的视线,自顾摘了杜鹃花放在茶碗中捣碎。

女子们在春秋两季分别采摘杜鹃和凤仙花,捣碎后用榨出的汁液染指甲。

看着专心采摘花朵的月弥,崛井心中又产生了——你可真够悠闲的,这种轻视的想法。

事实上,当月弥刚来到中乡这里,周围的男人们也曾被他的美貌所震惊,对他心怀敬畏,但当他们知道月弥既不会算数

也不识字而且连刀都提不起时,就开始轻视起月弥来了。

在这个世上如果想要享受人生还是天生美貌的人占优势,大家都理解这一点,但还是会认为生而为人的真正价值应该更

在于一些其他的东西。崛井也是这么想这么看月弥的。

在中乡的意识里小妾和色子都是玩儿玩儿就扔掉的东西,所以虽然他也察觉到手下的与力同心们都是怎么看待月弥的,

但似乎暂时还没有放弃这颗甜美果实的意思。

精心策划着的月弥正是利用轻视自己的男人们的这种意识而巧妙地周旋于其间。

月弥曾趁大家外出而潜入一间间屋子内寻找中乡画的备用草图。

好不容易才从一摞摞的汉书中找到了夹杂其间的图纸。

那上面画有中乡盯上的店面的入口情况、房间分布、规模以及家族和使用人的人数,另外还写着店庆的日期。

记载着的二十一家店铺中的九家已被洗劫,但还可以告诉牙神剩下的十二家店的名字。

但是,由于中乡的戒备甚为严密,所以一直都没有找到与牙神派来的人接触的机会。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而被月弥

用尽力气压制着的怨恨却一点点膨胀起来。

怨恨发酵着,酿成了背叛的美酒,使月弥感到陶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一边摘着杜鹃花,月弥听到了似乎是对于牙神的怨恨招致而来的歌谣。

真高兴啊

真高兴

祭奠临近了

马上就要到

今年的贡品是个什么样

今夜啊

信州信浓的光前寺

可不要告诉平坊太郎

咚、锵、咚、锵、咚、锵锵

突然间听到这意想不到的歌谣使得月弥手中的茶碗滑落在地,听到脚边濑户瓷器破碎的声音,月弥才回过神来。

崛井也觉得可疑,便马上从后门旁边的侧门出去,找寻歌谣的来源。

“今夜啊,信州信浓的光前寺,可不要告诉平坊太郎……”

这奇怪的重复着的歌谣声突然停下了。

不一会儿回来的崛井便将侧门从内侧关上,对月弥说“是个卖东西的。”

回过神来的月弥为了不让看门人更加起疑心便想赶快拾起地上的茶碗碎片,谁知心中慌乱害得他划破了手指。

虽然立刻收回了手,但已经迟了,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滴落而下。

“怎么了?”

像是阻拦想要接近月弥的看门人,中乡开了口。

崛井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月弥收敛了一下不自觉地变得凶险的眼神,凝视着中乡。

看了看这两个人,中乡从怀里掏出怀纸递给了月弥。

“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从中乡身后赶来的横内插了一句。

“是,我想可能是因为刚才有个信州的小贩过来,突然大声地唱出歌谣而吓到了月弥。”

崛井对月弥是怎么划破了手指做出了解释。

“小贩?”

横内重复了一句,接着崛井又回答道。

虽然现在还没到黄昏时分,但那些专门等到天刚刚黑下来时,绕到后门的可以小贩还是不少的。

“是,那人兜售狒狒的胡须,据他讲把这个烧成灰掺到酒中服用后可以强精健体……”

短时间内,崛井就抓到了那个可疑的小贩,问出了他兜售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突然,中乡露出了笑容。

大笑了一番之后,中乡让要去捡拾碎片的月弥站起来。

“不用收拾了,得给你包扎一下,过来。”

“狒狒的胡须,真是胡闹。一定是骗人的。”

跟着中乡的月弥听到背后传来充满嘲笑语气的横内的声音。

“白色的手指上沾着鲜血,够诱人的啊。”

回到别馆的客厅内,中乡拿起月弥还在渗血的手指,突然含进口中。

“啊啊”

看到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月弥扭捏起了身子,中乡觉得很是有趣,便更加执着地舔弄起来。

以摆弄调戏般的手法,仔细地舔舐、轻咬,一边吸吮一边将整根手指含入口中,还不忘用舌尖逗弄指间敏感的皮肤。

顿时炙热的血流涌向月弥的下肢,如同口jiao时的快感袭遍全身。

“啊啊!啊!啊”

中乡用空出来的手抚摸月弥的下肢,又将口中溢出娇声的月弥的腰带解开,一把扯掉了裙裤。

完全沉浸于快感的月弥任由摆弄。

******

第六章:背叛

六月的酉时本不应该黑的这么早,但连日的阴雨使得四下昏暗,到处都湿漉漉的。

今夜中乡身边聚集了四个人商谈着事情,雨声覆盖了他们的声音和存在。

月弥被告诉不可以随便从房间出来,但现在却依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客人聚集的客厅的走廊下。

“丸屋那边从一年前左右就有个女人在那里做事。”

记忆中的那个夜乌银次的声音响起在月弥的耳畔。

“我想似乎是有别人已经盯上了,要怎么办?”

骏河町的丸屋是一家经营毛笔生意门面很小的店铺。

店面小是因为他们采取把笔放到各个寺庙和神社然后在下个月去补充用掉的部分同时收钱的经商方法,毫不夸张地说,

江户城内的所有神社和寺庙几乎都是他们的主顾,生意异常红火。

店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有两个儿子,好几名管理生意的人以及打杂的少年,还有几名负责他们的衣食的下人。

夜乌银次虽是一个下人,但却被怀疑是不是盗贼的“牵线人”。

在认真地听了关于丸屋的报告后,心腹的横内代替中乡做了决定。

“我们先去。即使有其他盗贼来袭也不要紧,但是绝对不可放走一人。在这梅雨时期如果不好好赚一笔的话,到了夏天

可就难做了。”

夏天的黄昏比较长,夜也更短,而且因为炎热人们也睡不安稳。

对于夜盗来说是不便于行动的季节。

“人数都凑齐了吗?”

这是中乡的声音。

“是,已经找到了三个人,虽说杀了可惜但不杀也不行啊。”

夜乌银次又回答道。

银次也曾将情报卖给犬神一党,那时先代的早太郎还很精神,月弥也就只有八九岁大。

一个夏天的闷热夜晚,睡在蚊帐中的月弥被从隔壁传来的男人的说话声和酒味吵醒了。

银次的声音很独特。还是孩子的月弥曾经想过是不是就因为这嗓音才管他叫乌鸦,但实际上是因为这人对金子的味道很

敏感,而乌鸦又有收集亮闪闪的东西的习惯,所以才被取了这个绰号。

结果先代的早太郎也没有买银次送来的情报,所以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但月弥却记住了这只听过一次的声音。

“可是,丸屋里差不多都是男人。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再多加两三个人手吧。而且咱们还杀了开锁的源老头,这下还得找

个能开锁的人才行……”

担当召集人手工作的夜乌说话吞吞吐吐的。这是因为他想说这件事不可轻举妄动,而且他也想增加自己能分到的提成。

“你不是说了已经拿到了丸屋的锁的钥匙了吗?”

“横内大人,那您想得可太简单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相同的锁啊。我拿到的是跟丸屋的金库钥匙差不多的钥匙。

能用这个仅凭手上的细微感觉试着打开锁的才算是开锁的能人啊。”

听了银次这么明白的解释,中乡和横内似乎都感到不快,一时间屋内沉默了起来。

坐在客厅内的除了中乡和横内、夜乌银次还有一个人,但那人始终没有说话,所以在外面偷听的月弥也没法判断那人是

谁。

该不会是吉村欣也吧……就在月弥这么想的同时,拉门刷地被左右拉开,屋内的光亮照亮了黑暗的走廊。

一下子男人们的实现都集中在了月弥的身上。

虽然一直小心翼翼但在考虑吉村的事情时似乎因为走神而被发现了。

坐在那里的就是月弥想到的那几个人。

中乡、横内、夜乌银次和吉村欣也。

“是月弥吗,你在那里做什么!”

跟往常一样首先怒喝出口的是横内。

被横内的气势所吓倒,月弥缓缓地瘫坐在走廊上,但是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月弥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这、这个……刚……刚……”

迅速地看了一眼之后,横内很不高兴地咋了下舌头,把信递给了中乡。

中乡的嘴角渐渐显出了嘲笑的形状。

信的大意是“你赶紧给我回来,你敢不回来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会把你抢回来的。折了你的手脚也绝不会让你再跑掉了

。”

“这是谁送过来的?”

看这字体确实像是牙神的,于是中乡问月弥这信是怎么到了他的手上的。

“是。我正在后门摘花时,……那个,卖狒狒胡子的小贩又来了,我出去一看——……”

想看看狒狒胡子而走出去后,从那个浪人似的小贩旁边跑过来一个人,貌似已经等了月弥几天的样子,就是那人把这封

信塞给了月弥。

像是怕挨骂,月弥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这些事情。

后门在酉时就被关闭,也没有了看门的。卖狒狒胡子的人大概是不知道,所以才来兜售的吧。

本应该没人的地方,恰巧月弥在那附近,因为对可以用作强壮剂的胡子产生了兴趣所以打开了门。

而牙神派来的男人就趁机接近了月弥。

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中乡似乎认可了这个说法,没继续问什么,而横内却还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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