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暗——山蓝 紫-姬-子
山蓝 紫-姬-子  发于:2012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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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把饭菜端到了月弥的面前。

其他的男人面前放的都是短脚的托盘,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只有给月弥准备的是高脚的托盘里面摆放着饭菜。

对于想要在吃饭前喝点儿酒润润喉咙的月弥来讲,这有点儿让他感到不满。

“你今天除了早餐什么都没吃吧。先吃点儿饭再喝。”

听牙神让他先吃饭再喝酒,松井小十郎也从旁插话道,

“明明是个小孩子,空着肚子喝酒马上就会醉的。”

这么说着的松井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严肃的佐佐木主马也有些醉意,那本来看起来就像砸扁了的螃蟹似的脸看起来真像是煮熟的螃蟹了。

大川金之助刚才有些生气也是因为喝多了。

只有一个人,那个从一开始就鄙视月弥拿他不当一回事的小杉左京太,只有他跟平时一样,没看出来有一点儿喝多了的

迹象。

月弥对这四个人都心怀恨意,但最恨的是小杉。

被带到屋形船内,落入牙神之手的那个晚上,被小杉用残忍的手法拷问强暴的屈辱感,如今已变成了怨恨留在了月弥心

中。

很难相信令人闻风丧胆的犬神一伙就是被这样的男人们一网打尽并绳之于法的。

但是,一旦狩猎开始,这五个人就会变化。

变身为狼——

在他们面前,月弥不过是狗仔一只。

隐藏着因憎恨而抽痛的心,月弥努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晚饭上。这时,阿杵端着温好的七八瓶酒走了进来。

阿杵将牙神面前空了的酒瓶换了一瓶满的之后,把托盘放在男人们中间,又拿起一瓶面向月弥示意他接着。

可能是阿杵没听到牙神刚才说酒要吃完饭再喝,其实就算听见了,阿杵也还会把酒递给月弥吧。月弥伸手去接酒瓶,可

就在刚刚接到的一瞬间,手臂突然没了力气,酒瓶眼看就要掉落。

千钧一发之际牙神从旁伸手接住了酒瓶。

“啊!”

吓得大喊出来的阿杵看到没出大事便安下心来,哈~~~叹了口气,退身出去了。

抢过了酒瓶,牙神又说了一遍“酒要在饭后喝”,而月弥根本没听见,只是稍带愠色地瞪着背叛了自己的右臂。

被牙神砍伤筋脉的右臂,有时连酒瓶都拿不起来。

坐席之内一瞬间鸦雀无声。

意识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月弥放下右臂藏了起来。

“我渴了,出去喝点儿水。”

说完,就要站起来。

可是被反应迅速的牙神一把抓住了和服的袖子。

月弥的袖子中放着一个球,这个球使得牙神更能牢牢地抓住了他。

“好了,知道了,让你喝个够还不行吗,就坐这儿别动。”

没法站起来的月弥只好又重新坐好,侧目瞪着牙神,但是生气的脸在牙神看来也很美丽,这一瞪也只是让牙神高兴而已

“可不能太宠着他了。”

笑嘻嘻地松井取笑着将夺走的酒瓶又还给了月弥的牙神。

“刚才我还听说他一夜就喝光了所有备用的酒。”

事实在不知不觉中被夸大了。

大川原本当了真瞪大了眼睛,当看到松井忍不住笑出声时,才质疑这话的真实度,默不作声了。

牙神也苦笑着把手伸入月弥的袖内,把球拿了出来。

球表面的花样跟昨天看到时不一样了。

牙神明白了月弥今天一整天只不过是不知道在哪里作这个球,而被察觉到的月弥悻悻地喝起酒来。

把球搁到一边,牙神也喝起酒来。

没过多长时间男人们的关心就从月弥身上回到了菜肴、酒或者一些其他事情上。

月弥把酒喝个精光之后,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对了,傍晚那会儿,我碰上了助猿,听他说了一些有趣的事。”

阿杵和下人们穿插着拿来酒,酒宴渐渐接近尾声时,大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了口。

“助猿说了什么?”

“是,据助猿讲,在经常出入中乡大人官邸的商人中看到了夜鸦的银治——”

因长于从门面、使用人的数量和客人的出入量来判断该店铺里有多少金银而被冠以异名“夜鸦”的银治,在盗贼之中无

人不知。

吃完饭的月弥抬头看着大川。

而大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牙神身上并没有发现月弥的这个举动。

但是月弥马上就感觉到牙神的视线正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心想不是要问自己关于夜鸦的事,就是想看自己的反应月弥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牙神慢慢说道,

“月弥,你去换上那件振袖和服。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赏花。”

“夜晚的樱花可别有一番韵味哦。”

松井马上接话说道,被打断了话头的大川也点了点头。佐佐木和小杉看起来也没有异议。

只有月弥感觉有点儿奇怪。

虽然如此月弥还是按牙神说的去做了,穿上了从近江屋那里送来后就一次都没穿过的华丽的振袖和服和相衬的裤裙,月

弥又回到了客厅。

“哦,这可真是……,你可真是漂亮得刺眼啊,月弥。”

只在此刻,谁都没有取笑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话语的牙神,大家都已被月弥的美貌所压倒,眼睛没法从月弥身上移开。

栖息在月弥身上的魔性的魅力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月弥如果身着温和柔美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无比典雅的蝴蝶,可一旦穿上了华丽的衣装后,就会变身为让人明知不能

接近却仍被吸引的毒蛾。

今夜的月弥是有毒的蝴蝶。

或者说是如燃烧的火焰般的牡丹。

就算是知道会沾上有毒的鳞粉或者明白有被烫伤的危险,仍无法忽视的存在。

“走吧。”

满足地点着头的牙神说完,大家都站了起来。

当月弥看到门前停着的轿子时,他才明白原来夜晚赏樱这件事并不是牙神一时性起而提出来的。

虽然有所警惕,但月弥还是被迫乘上轿子却不知自己将去往何处。

为了计算距离而在心中默数着,渐渐的月弥发现这是没有意义的,而就在这时轿子停了下来。

牙神所选的观赏夜樱的地点是被称作樱屋远近闻名的一位大名的别墅。

在春季有一段时间,为了向与此处有缘的人们展示引以为傲的樱花,樱屋会在庭园内的各处竖起灯笼,允许人们来此散

步。

下了轿子就看到已经有些人早来了,人声嘈杂。

“啊,还真热闹啊。”

那个平常既没有废话也不做多余的事的刻板的佐佐木在牙神耳边的低语被月弥听到了。

“嗯,今晚应该能看到蓧井大人。”

若无其事似地牙神说出了这句话,其实也为了让月弥听到。

若年寄蓧井长门守是授牙神以密命的幕府中有实力的人。月弥察觉到将自己带到那个人的面前,一定是别有用心。

牙神对心存芥蒂的月弥不经意地说道,

“他说想要看看传闻中的那个色小姓。”

就这样,在牙神的带领下月弥也只好跟着漫步在樱花树下。

春夜的暗影中潜藏着甜美而又温暖,令人无法自控的东西。

擦身而过的路人们无不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小姓所吸引回头观望。

借着樱花反射的光亮,月弥被映衬得犹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红牡丹,——不禁让人觉得这难道只是一场梦。

但是,走在前面的牙神却没有了刚才那股高兴劲儿,垂着头,也不跟月弥说话。

或许蓧井长门守此刻正在某处观察着他们……。

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另外四个人的身影不见了,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为了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沿着樱花小径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不远处的大莲池,中央还架着一座桃山式样的栏杆桥。

夜风掠过水面。

刚才不知去向的四人此时都回来了。

“刚才看到了中乡主膳大人……”

“哦,佐佐木也看到了啊,我也是因为看到了才想过来告诉你们的。”

松井低声说道。

“看来今晚中乡大人也被邀而来了。”

环视着四处小杉也加入了对话。

中乡主膳是三年前继牙神之后,担任了火付盗贼改方长官之职,月弥也时常听到这个名字,感觉这些人很在意中乡这个

人。

过于在意的事情往往会与自己为敌。

为了两人不会碰到而尽量回避着,却偏巧在要过莲池的栏杆桥时看到那个人从对过正要上桥。

“不好,是中乡主膳。”

接着大川的话松井说道,

“跟他一起的是横内平九郎吧。”

带着随从的武士从桥的对面走了过来。

牙神和中乡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但是现在双方都不想让路,也没打算避开这次碰面。

随着渐渐走近可以感觉到中乡身上散发出来的带有压迫感的自信和俯视的视线。

与此相对,牙神则表现出带着色童出来观赏夜樱的风流男人所散发出近似于色香的东西。

因为天生就是美男子,牙神装作弱势时,看起来就像是美男艺人微服出游似的。

再加上身后跟着那威严的四人组,身旁还带着一个漂亮的色小姓,真是想不注意他们都不行。

“这不是牙神大人嘛。”

走到再有几部就会擦身而过的位置,中乡先开了口。

一瞬间像是说糟了似的牙神面露苦笑,抽出插在腰带中的扇子遮住了嘴。

这样一来更显出身为玩主儿的风雅,此时的牙神不再是狼而化身为狐了。

“啊,这不是……,让中乡大人看到了不该让您看到的事了。”

牙神自然而然地用身体遮住了月弥。

从牙神背后月弥窥视到了中乡和跟随他的那个目光凶恶的男人。

中乡主膳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骨骼健壮很有男人的气度。

牙神为了隐藏狼的本性而表现出色男的做派。而这个名叫中乡的男人实际上又藏有怎样的一面呢——月弥不禁对此产生

了兴趣。

感受到月弥正凝视着自己,中乡也投以了好奇的目光。

“好像起风了啊。”

听牙神这样悠闲地说着,中乡回了一句,

“可惜这樱花也许会被吹落……”

他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月弥。

“中乡大人,您觉得这世上有不谢的樱花吗?”

月弥感到牙神突然发出了反击。

对比有一飞冲天之势的中乡,牙神被传为降职的落伍者,牙神说的那个落樱的比喻,就好像是说——你就没想到这样的

事情明天就会落在你身上吗。

但是,中乡嘴角微微带笑现实出从容的态度,

“在凋谢之前,不如再多看看吧。”

说完,就像是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意思,掉头走了。

跟着牙神月弥也转身往回走,但由于介意中乡的存在,在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头张望了一下。

像是马上就感受到了这股视线,中乡也停下脚步,连同随行的人也都回过头来看向这边。

牙神虽然感受到背后射来的视线,但并不为其所动,可月弥的眼神却正跟他们对上。

感受到这股锐利的视线,月弥察觉到了藏匿在这帮男人内面的昏暗的光辉。

而中乡是否看透了月弥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间,月弥的右手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

抓住自己的牙神的双目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从樱屋回来的途中,轿子在路口处接二连三地前往了不同的方向,到四谷时,就还只剩了牙神、月弥和小杉的三挺轿子

在门前告别了回组屋的小杉,牙神并没有直接回到隐居处,而是紧抓住月弥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横穿过疏于打理的庭院

目的地是宅中的拷问室。

辞官之后,管所的设施几乎不再使用所以拷问室这边更显荒凉。

月弥被像是麻袋似的推入拷问室,只听到一句“在那儿等着”后,就被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虽然拷问室内一片漆黑,但是夜晚视力很好的月弥借着从小窗户透入的点点星光还是能够大致看清周围的。

不一会儿牙神拿着提灯回来,点燃了放置在这里的百丈蜡烛。

虽然拷问室面积也不大,但是单凭百丈蜡烛的光还是不能照遍所有的角落。

在火光的映照下背影变得更加凝重的牙神回过头来对背后的月弥说道,

“脱。”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大半夜地想在拷问室做这事儿——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察觉到从牙神周身散发出来的昏暗的气息,月弥没敢违抗。

自己的身体知道不要在这种时候反抗男人。月弥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虽然是略带春天气息的夜晚,但土坯建造的拷问室里还是又黑又冷。

脱掉华丽的外衣,只剩一层单衣的月弥在感觉到寒冷的同时,因察觉到危险而感到背后一阵恶寒袭来。

“过来。”

就在听从指示走到牙神身边时,月弥被突然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躲避又被反手狠狠地打了一下。

“您这是干什么……”

像是在责备牙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月弥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可看到牙神瞪着自己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不是平常的牙神。

藏匿在深处的兽性一点点渗透出来。

刚才还装成一只狐,而此刻已然变回了狼。月弥不过是一只白色的柔弱的小狗崽。

会被吃掉——

“伸出手来,伸手!”

无奈的月弥只好伸出了右手,牙神一把抓住了月弥的双手,然后用藏在外褂袖中的白色细绳将月弥的双手绑住。

虽然知道自己被绑,但月弥认为被绑的手在身体前面很容易挣脱而丝毫不加以反抗,牙神像是在嘲笑这样想的月弥般,

把绳子死死勒紧后,说道,

“刚才,你有没有用眼神跟中乡调情?”

声音中缺少清爽的感觉,似乎有些干涩。

“怎……么会,那只是您的说辞吧。”

月弥震惊得睁大了双眼,紧接着就被牙神横踢在腿上,毫无防备的月弥狠狠地摔在了木板地上。

接着牙神就用手中的粗绳招呼到了月弥身上。

“唔——”

月弥从肩到背挨了狠狠的一下,疼得眼前一黑。

牙神手中握住一根粗绳的两端,用环状的部分抽了月弥。

“有我你还去招惹那个男人?”

牙神不断地抽打着月弥,也不给他回答的余地。

“你想让他抱你是吧?”

浑身疼痛难忍自不必说,牙神脱口而出的话语更是让月弥惊愕不已。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甭骗我,我什么都知道,……月弥!”

啪地一声,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月弥的嘴唇裂开了。

“还有那时你跟宗次郎去幽会茶屋的事我也知道。”

“那是——……”

月弥想大喊那是被牙神设计了,但因为又挨了一下,没能喊出声来。

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会被宗次郎跟踪。难不成是为了今天而特意为我准备的圈套!?这么想来月弥不禁颤抖起来。

“月弥!”

就算运气好能偶尔躲开挥落的绳鞭,但是马上第二鞭又会落下来。

身上会留下淤青吧。月弥后退着想要逃开,牙神便追上去。

一边躲避一边逃,偶尔被狠狠地抽到,月弥蹲在地上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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