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一脸尴尬,把她推向邵墨玺。「她就交给你了,何宝生——」
「他是我的,夏阳。」邵墨玺把席丝还给他,迳自走向前。
「你们一个都逃不出去!刻耳柏洛斯!」
「吼——」偌大的吼声从三人后方传来,逐渐接近。
「它醒了!」席丝大叫跺脚,气瞪何宝生。「人家好不容易才把它哄睡的!我要跟爹地告状!让他揍你一顿!」
「这不是重点好吗,席丝小姐。」前有狼后有恶犬,腹背受敌。「对付人应该比对付怪物简单。」夏阳冲向何宝生。
「愚蠢!」何宝生扬掌。
夏阳大吃一惊,身体就像被按下停止键一样突然停住,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
「有时候人比怪物可怕。」邵墨玺夹烟的手按在夏阳肩上。「别忘了那头地狱犬是他制造出来的怪物。」
淡烟飘入鼻间,夏阳闻到一股像薄荷掺和花香的奇特味道,非常好闻。
他的手脚随着吸入的时间愈长逐渐有活络的感觉。
「这里交给我,你设法带席丝离开这里,这世上没剩几只海妖,死在这里未免可惜。」
邵墨玺的话有些奇怪,但夏阳无法细想,满脑子只有邵墨玺要他先离开的讯息,大脑发生强烈不满的抗拒。
「我不可能再丢下你不管。上次就够我受了,应该是我留下,你带她走。」
「比起你,他更想要的是我。你认为谁比较可能牵制住他?」
他说的对。夏阳咬牙。「保证撑到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帮你。」
邵墨玺沉默,漂亮的眼看进夏阳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与不安,这个粗枝大叶、正义感强烈的男人是真的在担心他。
「你只想说这个?」
「还有更多——可恶,等我们一起回去之后我才要说!」
「真令人期待。」邵墨玺笑呵,扳过那张满布忧虑的脸,在他唇角落吻,留下暧昧的余韵。
得到自己要的保证,夏阳总算松了口气。「等我。」
「别让我等太久,我没什么耐心。」
「知道了啦!」夏阳抱起席丝,准备找机会冲出去。
「你们一个都不准逃!」
「由不得你,何宝生。」邵墨玺的声音方落,人已经出现在何宝生面前。「你永远赶不上我,无论付出多少代价、牺牲
多少东西,永远比不上我。」
「你找死!」何宝生大吼,「来自地狱的看门犬啊!给我吃了他!」下命令的同时,拳头也朝邵墨玺轰去。
邵墨玺整个身体飞向朝这里跑来的地狱犬。
「邵墨玺!?」夏阳立刻放下席丝,冲上前接住被击飞的邵墨玺,阻止他往后飞撞。「你这混蛋,说得那么有自信还搞
成这样。」
「做你该做的事,不要管我。」
「那就做出让人放心的事啊,混蛋。」夏阳摸摸他的脸、拍他的胸,顺便亲他额角一记,再仔细打量。「幸好没事。」
一连串的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养成多年的习惯。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
「什么?」夏阳的反应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做了什么。
「算了……还不行动。」
「知道了。」夏阳立刻放开他,走向席丝。
他得快点带席丝离开这里。一方面快去快回,一方面也藏住自己要命的脸红,要是让邵墨玺发现,一定又会被调侃。
可惜,他掩藏感情的努力被自己的耳朵破坏。
美目扫过樱红的耳廓,微笑。
为了这个男人改变计划很值得,邵墨玺想。
看见夏阳带一个女孩跑向自己,守在外头后援的夏茵这么说:
「是我眼花还是何宝生抓邵墨玺回去之后在他身上做了变性手术?」
「没时间跟你扯淡,我得回去帮邵墨玺,她先交给你。席丝,我妹妹夏茵,她会好好保护你。」
「绫波零!?天!你是我见过最适合穿这套战斗服的女孩子!好漂亮!」席丝双眼发出闪光,觊觎地打量坐在车里的夏
茵。「太完美了,你的身材真好。」
「算你有眼光。」夏茵扯唇一笑,表现出难得一见的热忱。「放心,我会保护她。」
「给我麻醉枪、猎刀……」夏阳一一指名武器,在夏茵手中接过。
「情况这么糟?」
「有点复杂。」夏阳简单带过,时间不容许他说更多。「我走——」
轰——巨响在他们身后相隔两条巷子的地方响起。
哦噢,糟糕了。「那个方向不是全理教——」
「邵墨玺!」夏阳转身疾奔。
轰!第二声爆炸打住夏阳的脚步。
这不是真的,对吧……呆望眼前的景象,表情一片空白。
轰!第三个爆炸声响起,整栋大楼像被震醒的巨人突然抖了一下,浓浓的黑烟立刻从大楼底部、附近的水沟冒出,紧接
着火花缠绕黑烟,像麻花辫一样,朝天空不断窜升直上。
谁——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一切不是真的?
嗡依嗡依嗡依……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鸣放器由远而近,不一会大楼四周挤满人群,救人的、灭火的、警戒的、看
戏的、播报新闻的……只有外面愈来愈多的人,没有人从里头走出来,没有。
一切的一切,缓慢得不像真实,来来往往的人、闪闪烁烁的火光、浓雾、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不是真的,不是、不
是……
夏阳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神志稍霁。
「先生,麻烦你往后退,不要妨碍我们灭火。」
灭火……理智稍稍回到现实。「我、我有朋友在里面——他在里面……」
「先生,请退到警戒线外面。」见劝不听,警员威喝:「请你合作一点,不然我只好用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我要去救他,我们约好的——我答应他会回去找他!邵墨玺!邵墨玺!」
「先生!我知道你很担心还在里头的朋友,但是你要让我们好办事啊,再这样我只好用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
「夏阳!」夏茵及时抓住他,强拉他退到警戒线外。「你在乱什么!」
「邵墨玺还在里面,茵茵,他还在里面!」夏阳狂乱地瞪着愈来愈大的火势,该死的烟熏得他眼睛好痛,看不清楚。「
我要去救他——我答应……我答应会回去找他——我答应过的!」
「我答应他……」为什么走不动?他明明想往前走,走进邵墨玺等他的大楼里,为什么他的脚就是走不动!「邵墨玺等
着我去帮他,他在等我……」
被夏阳的重量给拖着一起跪在地上的夏茵心底暗叫糟糕。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她哥,计算机屏幕上的光点几乎在他们
听到爆炸声的同时消失。
那只代表了一件事——爆炸当时邵墨玺人还在大楼里。
「茵茵、茵茵——我又一次……我来不及救……」
「冷静点,哥,冷静。」夏茵咬唇,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清亮眼睛整个充血发红,苍白的表情写满恐惧。
这个表情她只看过一次,在好几年以前——
「夏阳——哥,不要吓我……」夏茵紧紧抱住夏阳。「冷静下来,不要吓我,振作点!别忘了你还有我,你要负责照顾
我。你听见了吗?哥!」该死的邵墨玺!竟然这么逊脚,说死就死,才一个全理教就把你放倒了吗,没用!
夏阳沉默,只有紧紧回抱夏茵的手臂让她知道他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夏茵转头,循声看向前方,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那个以为已经变成肉屑的男人就是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笑着一口白牙。
「你最好有个合理解释,你是故意这样整我哥的是不是?」
邵墨玺?茵茵在叫谁?
「夏阳,抬头看我。」
这声音……低沉悦耳的磁嗓变成操控人偶的丝线,柔柔地缠住夏阳全身,轻轻扣住他下腭,轻轻抬起那张表情空洞的脸
。
邵墨玺居高临下俯看跪坐在地上的男人,红色、蓝色、黄色——警示灯交替在他苍白的脸上闪烁。
他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让他生气蓬勃的脸变得这么惨,就在这短短几个连续爆炸的时间里?
「真惨,你比我看起来更像个死人。」
真的是他的声音!「邵、邵墨玺?」
「是我。」
夏阳在夏茵的搀扶下站起来,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站在他眼前的人。
他不确定。爆炸那么大,他人明明还在里面——「邵墨玺?」
「我在。」
「茵茵?」
「他没死。」但她巴不得他死,竟然拿这种事作弄人,这颗臭鸡蛋!
「我、我以为——你人在里面……爆炸……」伸出的手仍然在颤抖,迟迟不敢碰触对方。
他太从容、太优雅、太整齐——不像才刚经历恶斗、逃过爆炸的男人……夏阳仍然不敢相信摆在眼前、站在面前的人是
真实的。
直到对方握住他的手,碰触温热的脸——
猛然一震!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温度,死去的会逐渐冰冷……
不再怀疑!不再犹豫!他是真的!夏阳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前一刻以为已经死去的男人。「还活着,你还活着、活着…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真的没死……真、真的是太好了——」
砰!一拳正中死而复生的男人肚皮,轰得对方连退两步。
夏阳一个箭步追上,紧揪对方衣领,死命摇晃。
「混账王八蛋!」狮子吼重现二十一世纪,发功的男人怒火狂烧九重天。「你装什么死!摆什么烂!搞什么鬼!玩什么
鸟!白什么——」痴……
男人的拇指擦去第一滴眼泪,意外引来一连串,应接不暇。
——哗啦啦……是哪个混蛋消防员把水往这里洒!
——浠沥沥……是雨,是该死的雨!
——我没有哭,我才不会因为一个混账搞的无聊闹剧流下我珍贵的男儿泪!
「是是,你说的都对。」男人好听的磁音带着不经意的宠溺,回应自恃一身怪力、总以保护者自居的男人此刻孩子气的
话语。
「我要狠狠揍你一顿……火烧不死你,我打死你……」撂狠话的人双手收紧,用力再用力,几乎要将男人揉进自己身体
里,言行不一致。
总是冷漠的眼添了些许温度,敛眉柔笑,静静地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没想到会逼他到这地步——结果出乎预期,邵墨玺自己也觉得意外。
这个男人呵,总是给他惊奇。
对了。邵墨玺转头看向夏茵,刻意高举双手。
「是他对我出手,夏茵。」
这时候还——夏茵咬牙。「你神经病!」
「午安,亲爱的。」
「赫!?」夏阳几乎是在瞬间睁开眼睛。
窗明几净的空间还有些许新漆的味道、侧躺在身边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柔软的大床——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不同的是,这次他身上穿着跟男人一模一样的浴袍,浴袍底下——
夏阳不自在地调整浴袍下摆,遮住自己外露的大腿。他睡觉的时候都穿着四角裤和汗衫,不太习惯穿着浴袍让冷风从下
面往上灌的感觉。
魅惑的唇缓缓接近仰躺的男人,贴上他额角,磁嗓带着起床的慵懒沙哑:「睡得好吗?」
「还、还不错。」要不是碍于男人的面子,他真想抓棉被把自己藏在里面躲起来不见人。
最想躲开避不见面的就是躺在身边这个。
怎么也想不透自己竟然会——好想咬棉被痛哭「失身」。
妈,儿不孝,对不起你的谆谆教诲……
「昨天晚上——」纤长的手指碰触微敞的浴袍边缘,掌控要碰不碰的暧昧腾空感受指下结实胸膛的紧绷。「你的反应真
让我意外。」
孝子的忏悔被似有若无的挑逗打断,夏阳喉头一紧,身子颤抖得像是初上战场的新兵,经不起敌军以美丽设下陷阱、拿
魅惑充当武器的攻势。
男人过分美丽的脸庞流转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妩媚,象征似的挑逗终于化为现实,指尖触上绷紧的胸膛,拨开碍事的浴袍
,一路蜿蜒,缓慢滑过结实的肌理、敏感的腰侧,抚摸紧实有力的起伏。
「这里的肌肉不好练。」低沉的嗓音缭绕夏阳耳畔,就像海妖引诱水手迷航的歌声。「你一定下了很大的工夫。」
「不、是——呃……嗯……你、你应该——毕竟昨晚我——」
「到清晨。」他更正。「你跟我,直到天亮,更正确的说法是到两个小时前……你忘了吗,亲爱的?」
就是这样才不敢相信他还想——
「咳、咳,邵墨玺……」像俎上肉等着被吞吃入腹的男人下腹缩紧,平朗的声音添了尴尬的瘖哑。「现、现在不、不—
—要……」
「很好,你也想要。」
「不要断章取义!啊……」
邵墨玺凑近他,翻身压上,鼻尖抵着鼻尖,甜美的邪笑轻扬,在能碰触唇瓣的距离,勾魂低语:「还不够,夏阳。我想
做的更多……」
「不要以为我会——唔!嗯……」抵抗的话在热烈的舌缠上他时尽数卸甲,化成轻吟。「嗯嗯……由你耍着我玩嗯……
」
「我们可以试试——」魅笑下的白牙轻咬微颤的唇,趁虚而入。
更深、更野、更狂热霸道的吻几乎完全吞噬夏阳的呼吸。
抗拒的手掌发热,开始不自觉抚摸身上男人紧窄的腰背——
男人的激情在清醒时比午夜更禁不起挑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