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天下山庄庄主私生子的身份只怕也是捏造,好掩饰你的野心,减轻我等的怀疑!!”
其实,一开始,顾栖觞也丝毫未怀疑过越轻舷。
本来,他也真的如越轻舷计划的一样,一直以为是司马箜篌想要对自己下手,直到悬空山一事的爆发。
当时,玉霜儿死的时候,大殿一片混乱不堪,众人忙着救人,都没有心思关注其他,而那个时候,越轻舷消失过一段时
间。
当然,顾栖觞当时并未怀疑,因为他那时与洛笑川一道留在屋里观察尸体,只当越轻舷是出去救人了,然当越轻舷再次
出现时,靴子上却沾了些泥土。
那是顾栖觞的第一次怀疑,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大殿正门都是青石板铺就的,如果只是出大殿停留在殿前,绝不可能沾
上什么泥土,而不巧去确认后殿吊桥是否断掉的情况的小沙弥的脚上却与越轻舷脚上的泥土一致,然,待众人回来,越
轻舷却只说自己去前殿救人。
所以,越轻舷当时无疑是说了谎。
顾栖觞这时才开始真的怀疑。
其实,本来顾栖觞就觉得回到中原后的这些追杀有些奇怪。
因为,虽然一切对自己的暗杀都是指向司马箜篌之手,但是,他也不是没在相府呆过,如何不知道相府要杀一个人岂会
这样三番五次的留后路?
想来,是这几番对自己的追杀其实都只能算的上逼迫,不见真的下狠手,就似乎是在刻意的告诉自己下手要杀自己的人
是司马箜篌,尤其是古刹那一次。
而从古刹回来的时候,就他与幻零的交谈,得出明月虽然得到凛血剑,但是也只是给他人做了嫁纱,剑,并不在他们的
手上。
如果是这样,那么夺剑者又能是谁?
幻零的意思,那突然出现的四个女子不是他们的人马,而那四个女子只是纠缠却不下毒手的做法,目的,八成是拖延时
间,好从明月手中夺取凛血,布置其他。
如果这样看,越轻舷的嫌疑便很大,那四个女子应该也是越轻舷的手下。
他的受伤,估计也是设计好的,不仅能牵扯两人的时间,而且,还不用陪着两人经历一番迷障铜鉴阵,留下充足时间去
布置别的!
顾栖觞心中大体有个分寸,但并未挑明,因为他还有确定最后一件事。如果确定了,那么,他的推算便确定无疑。
这一件事,就是越轻舷为什么会说谎,他说谎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去做了什么。
所以,清晨,顾栖觞专门去后山确定了那座断了的铁锁桥。
果然,后山断的铁锁不似前山,前山是在对面避风阁处断却的,所以看不到对面垂着的铁锁,但是殿后的铁索,却是从
中间一处靠近大殿处断裂的,他隐约还能看到对面古松楼那边垂着的一段锁链。
避风阁那边的铁索桥一看便知是从对面处下手做的,但是后殿这铁锁却是在靠近大殿的地方断裂,所以,断掉锁链的人
,一定是昨夜在大殿中的人!而说了谎又脚上沾染了后殿泥土的越轻舷,嫌疑最大!!
顾栖觞此时,终是将所有疑问串联,也基本确定了越轻舷的身份。
迷障铜鉴阵,致使玉霜儿横死的箭,这些只可能朝廷有的东西,或者说只可能司马相府有的东西,都明明白白的昭示了
越轻舷必然是相府的人。
但是,顾栖觞也同时确定了,相府也绝对没有对自己下追杀令。
正如自己之前推算的,相府若杀人,绝不会三番五次放人生路,所以,这就牵扯出最令顾栖觞心惊的——越轻舷虽然是
相府的人,但是,却无疑对相府却怀有二心,他仿照相府手法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自己仇视相府,要的就是自己与司
马箜篌相互残杀,自己从中得利。
明明白白的借刀杀人。
只不过,顾栖觞在悬空寺明知是朝廷所为却为之故意隐瞒的行为,让越轻舷发觉他终究还是念了司马箜篌的旧情,自己
的逼迫还没有撼动顾栖觞的心。
而这时,顾栖觞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离开悬空山后要亲自去相府寻个明白,如果能见到司马箜篌,可以提个醒,要他
注意越轻舷,当然,顾栖觞自己也知道这种希望几乎是没有的,因为越轻舷应该会出面阻拦。
毕竟自己还未表现出对司马箜篌非杀不可的恨意。
事情一如自己所料,越清晰果然出手了,只不过,雨中恶战与诈死相逼却是越轻舷所有计划中,最失败的一笔。
先不说越轻舷恰到好处分毫不差的出现时间过于巧合和呕心沥血的煽动太过矫揉造作,更重要的是,相府若是这么个低
劣的效率杀人,那么,相府也就不用存在了。
当日外面围着一群人,越轻舷豁出性命奔出去时明明可以万箭齐发瞬间就要他死于非命,可他偏偏还真的能坚持到顾栖
觞逃脱再死,这也有些太不合情理。
于是,顾栖觞也懒得纠缠,直接将计就计逃离而去,就让越轻舷以为自己已经中计。
而越轻舷这边则想,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连自己的命都算进去,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也
不是不了解顾栖觞,这个看似清冷的人,其实颇为重视情谊,按理说,应该会为自己报仇。
但是,多疑的越轻舷终究还是不放心。
这里,就不得不说起殷飞花。
悬空山顶殷飞花拦下了越轻舷,两人消失了一夜,只不过这消失的一夜不一定是共赴巫山云雨,而是殷飞花同自己一样
,发现了越轻舷的异动。
只不过越轻舷应是凭借自己的措辞说动了殷飞花同自己联合,筹码应该就是权力金钱一列。
所以,殷飞花当日拦住洛笑川与自己,为的就是探查顾栖觞最终的意思。
可惜了,顾栖觞依旧没有对司马箜篌透露出多么大的仇恨。
殷飞花也没有料到事情至此,心底感觉到顾栖觞应是不会按照越轻舷的计划而去,所以两人八成有过激烈分歧,这就是
为何梅庄的小姑娘会听见争吵,桌子上会有新的打斗痕迹的原因——两人内部意见不合。
而这,也是最后导致越轻舷痛下杀手除去不安定因素。
如此,便说到了殷飞花的死。
其实当时在大厅探查茶,顾栖觞就已经感觉到什么不对了,因为这茶里有一股淡淡的哑花草的味道。
当然这种味道本就与茶相近,很难分别,顾栖觞也只是猜测。
如果茶与水都没问题,可是殷飞花为何会死于中毒?
于是,顾栖觞故意落在人后,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推算是否正确。
顾栖觞伸手,将蒙在殷飞花身上的白布一掀,转过殷飞花的头,拨开碎发,在耳后及其隐蔽的地方找一个小小的发黑的
针孔。
“毒针。”顾栖觞静静一句。
在殷飞花的房中找到的那一小点碎片不是别的,正是易容用的人皮面具,顾栖觞精于此,自然也认得清楚。
所以,按照推算,越轻舷应该是杀了梅小姐的未婚夫尔后易容,期间与殷飞花也有过交流,此后越轻舷又要求绿水用碧
螺春茶,顺势在茶中做了手脚,下了哑花。
其实,这哑花草的功效与它的名字一致,没有毒性,不过是可以短时间烧伤嗓子,令人失去说话的声音。
所以,殷飞花喝下茶的时候并没有中毒,只是嗓子被灼伤而已,而真正下手的时机,是越轻舷扑上去扶起殷飞花的时候
。
他是在那个时候才将毒针插入了殷飞花的耳后,直接致使了殷飞花的横死。
顾栖觞继续道:“我知道这种针应该是在我离开相府后才制成的,所以你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使用,以为我察觉不到,
但是遗憾,这种暗器本就是我提议制造的,只不过我离开时没有做成,于是封存了而已,所以,我很清楚这种暗器的构
造——其实这针是空心的,其中注满了剧毒,只是刺一下就离开身体没有效果,必须呆一段时间才能保证人死,而当时
的情况变化太快,你也没来得及将毒针拔除,所以只好将毒针留在了她的体内,因此我也料定,你必然会来取这跟毒针
毁灭证据,于是,我便在这里等着你。”
顾栖觞说完,终是长长叹了口气:“我已经不能再放任你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如果当日相府外我就拆穿你,殷飞花也不
用死,反而,是我害死了她。”
顾栖觞所道的事情都是石破天惊的秘密,然而他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淡,而被拆穿一切的越轻舷的反应却更是奇怪。
他就那么站子啊原地,静静的听顾栖觞讲完。
“哈哈哈……哈哈哈……”越轻舷不禁拍手赞叹:“不愧是七殇公子,在下佩服,佩服,只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猜
错了。”
顾栖觞眉毛一挑,道:“愿闻其详。”
此时,越轻舷易过容的脸上也遮盖不住狰狞,他低声笑道:“你可听好,第一,我确实是蔺家的私生子,虽然我恨我父
亲,但是当我的全部一切,包括马上就要落入我手的家产都被你们一手毁去的时候,我才发觉,我原来还是执恋自己的
家,哪怕他们抛弃了我,所以,我说要报仇,这句话半点也不假,我就是要你这个灭我满门的侩子手和与司马箜篌那个
幕后黑手相互残杀!我就是要夺取他的权利!第二,不要以为你拆穿我就能有生路,顾栖觞,就凭我知道你是顾栖觞,
输的就是你!而第三么”越轻舷一顿,声音更加阴寒:“你可不要以为杀你不过是我的意思,虽然我是利用你,但是破
庙里那些话却字字都是实话,你以为我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你??!!”
顾栖觞心中一惊,自然是被说到心中痛处,然动荡的心也迅速平息下来,手上已经暗暗凝气,随时准备出击。
他必须要不动声色的解决越轻舷,否则,麻烦的人就是自己!
然,就在越轻舷异动顾栖觞想要出手之时,突然,真气一滞,胸口竟是一阵剧痛!全身一震冰凉刺骨!!也就在这片刻
的转折,越轻舷伸手撕掉顾栖觞的易容,尔后一个跃身,破窗而出。
“我的人马可有不少在这个宅子里潜伏着,会给你准备好留着凛血剑伤痕的真姜书言夫妻的尸体的,七殇公子,祝你,
一路顺风。”越轻舷阴寒的声音隐隐传来。
果然,寂静的折梅山庄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来人啊!!!杀人了!!!七殇公子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