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和着你就在这儿跟我耗着的呢!周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会儿,键盘上每个键都被他砸得掉出来重装了一遍。
施易君心烦意躁地开了车,直奔一家常光顾的酒吧。酒吧里有一点好,光怪陆离的灯影下,每个人的相貌也变得不清晰。不问身份亦不问权贵,只是肆意宣泄情绪的场所。
周浅咬着牙重新装好了键盘,想想气不过:凭什么你困了我一晚上我就得听你的啊!你人都出去了还想管我!一个人过新年什么的……绝对不要!
于是噼里啪啦手指在手机上一通敲。
【老康,现在去通宵唱K,去不?】
【我擦!你这也太三百六十度转弯了吧!为兄现在红包收得手酸呢,没空理你!】
【行!我自己去!】
发完这条短信,周浅也把自己收拾了一通,带上门就出去。
结果走到大门口,又折回来,把小不点睡觉的那纸巾盒平稳地放进包里,再跑出去。
半途上又收到康印容的短信:【兄弟我真是为你啥都干了!说罢去哪儿,我等出租呢。】
周浅告诉了他KTV的名字。
两人见了面,啥也没说,直接进去开了个通宵的包间。好在现在是除夕夜,KTV里的人不是很多,也不存在没包间的问题。
刚才还在那儿抱怨周浅变来变去呢,这下刚进了包间,康印容就冲到点歌台前点了首《蓝精灵之歌》。
周浅一脸唾弃:“老康你情绪转变得还真快!怎么不是你那保留曲目《舔咪咪》?”
康印容摆摆手:“那是压轴的!别打扰我,我要开始唱了!”然后就跟着无比欢快的节奏唱了起来,“在那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有一片黑森林~”
我擦这词改的!周浅白了他一眼,也坐到那点歌台前,点了一溜,就是没点施易君的歌。
呃……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周浅平时,不听中文歌的,咳咳。
把内心的悲愤化为口水,两人两支话筒,当真是一刻不停地唱到了大清早,甚至连口水都不喝。要不是服务员来赶人,周浅只怕还要唱下去了。
相互搀扶着走出了KTV,康印容摇了摇头:“哎,老了啊,通一次宵也吃不消了哦!想当年,我……”
周浅往他脑袋上推了一把:“得了吧你,还想当年!你特么通过几次宵!”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躲着你呢,通过几次宵打飞机来着。”
得,这都自己招了。血淋淋的纵欲伤身的教训啊!
周浅无奈地吐了口气:“老康,你知道古代皇帝为什么都活不长吗?”
“为什么?”
“因为女人多。”
“嘿嘿,那多好呀!”康印容说得摇头晃脑,“就算早死,我也愿意后宫三千!”
“于是你要抛弃你家岚殿下了吗?”周浅斜着眼问。
“不——我对岚殿下是忠诚的——”
周浅捂着耳:“行了行了,新年快乐,拜拜。”说着拦了辆出租就上去。
“诶等等啊!好歹也捎我一程。”
下了出租,看看时间七点还没到。脚步有点虚浮地走到门口,周浅掏出门卡,刷了半天没听到那机器叫。呃……果然通一次宵,神智也不清了吗?
结果手往门上一搭,门开了。
看向客厅的沙发,果然见到施易君歪歪斜斜地躺在上头,可却不是出门时那幅干净整齐的模样。领带耷拉在手臂上,外套被压得皱巴巴的,衬衣的口子散了三颗另两颗还扣差了。
周浅原本准备回家就补眠的计划打破了。揉揉眼睛走上前,立刻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我擦这变态喝了多少酒啊!
还好他喝醉也就睡死过去,不吐不闹的,不然周浅真要疯掉。
撑着昏沉沉的脑袋去卫生间里帮施易君绦了下毛巾,然后在他脸上胡乱擦了一通。真有冲动把他这副模样拍下来传到网上,让那些“十一军团”的人看看,这就是她们的贵公子!
但不由得又想到了他一人坐在酒吧角落借酒消愁的模样,心里又觉得堵得慌。
对着这变态的毛巾泄了一通火,还是认命地帮他脱掉鞋子,再把两条腿往沙发上搬。
这人……想不到还真重!
吭哧吭哧地忙活完,周浅擦擦额头的汗,想把羽绒服脱掉然后完成自己的补眠大业。哪想到一站起来,就对上施易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呃……你醒了啊!回床上睡吧!哎哟这酒味够熏人的!”周浅说着,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又打了一个哈欠。
施易君两手在沙发上撑了一下,像是要起来,结果只闷哼了一声。
周浅舒舒服服地伸完一个懒腰,眯着眼帮着让他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你要干什么自己弄啊。我要睡觉去了……受不了了……”
“你昨晚去哪儿了?”施易君低着头闭着眼,两指按压着紧皱的眉。
周浅回屋的步子一顿:“我?我玩去了啊!你不也玩去了吗!”
“站住!我不是说了要你早点睡了吗!”施易君没看他,言辞间却有一种震慑的力量。
周浅心底慌了慌,却又马上气足了:“我特么爱玩就玩,爱睡就睡。你又不在家,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要管管好你自己!喝得这么臭,我还没说你呢!”
施易君揉眉心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放下了手,抬起头来看向周浅:“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边!”
“再说就再说!我还怕你!我说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好你自己再说!我特么跟你没关系!”
“哼。”施易君冷笑了一声,站起来向周浅迈了一步,却身子一晃。
周浅不由得退后一步。他不是怕施易君。只是现在这个人的样子,像是在拼命地压抑着,可却阻止不了爆发一般。他有点不敢想象,若是此时的施易君真的发火了,会是什么样子。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施易君瞪着周浅说了一句话,摇摇晃晃地进了自己的屋。
周浅咬咬牙,也一转身,摔上门跑了出去。
第十九章
【初吻就这样没了?死开(o‵-′)ノ】
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加气愤。周浅跑了一段路,狠狠地将脚跟前的一颗石子踢飞了出去。
他也不过一个明星,还没成神呢!他凭什么这么自私凭什么这么霸道,凭什么处处跟自己过不去!
他家里虽说没一众女仆成天“少爷”地唤着他,却也从来没让他受过什么委屈。就算是跟一帮哥们儿蹲马路上吃垃圾食品,那也是他乐意!你凭空冒出来一个施易君,你特么管的宽不说,还不讲理了!
这人一生气起来,破坏欲就特强。周浅一路泄着愤,到了自己家楼下时,手里还举着一个给敲去了一角的“请爱护草坪”的木牌。
身上上下一摸。擦!自家的门卡没拿!这特么也太背了吧!
把木牌往屁股下一垫,周浅坐在了家门口的台阶上。要不是身上衣服还是过年的新衣,这里也不是全市首屈一指的豪宅小区,只怕还真有点流落街头的意味。
口袋里除了早上乘出租回来找的零钱和手机,啥也没了。在手机名片夹里翻了翻,决定还是找老康去。但在这之前,要把肚子填饱。
站起来,看了眼那块可怜的木牌,耸耸肩,就近插回了草坪里。然后,向着小区里的商业街走去。
商业街里有一家奶吧,之前周浅早餐大多都是这里买的。
推门进去,店员还在做着卫生工作。瞄了眼墙上挂的钟,嗯,的确来的挺早的。
跟店员也算混了半个脸熟了,周浅自己在汉堡三明治的货架上选了起来。挑了个鸡肉三明治交给店员加热,然后又选了瓶牛奶。
接过热好的三明治时,却是两个。
“嘎?另一个不是我的吧?”周浅抓抓脑袋。
“是这样的。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店做活动,三明治和汉堡都是买一送一。”店员笑着解释,同时收下了周浅一份的钱。
买一送一啊……早知道我买半个了。
坐在店里的位置上,周浅早餐解决得挺快。缓过一口气,却也觉得胃里填饱了,再吃不下另外一个了。
想想,还是带回去给那个老男人吧。我绝对是因为吃不下,因为奶吧做活动!才不是关心他满肚子酒不舒服呢!
不过……给他带早饭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咳咳。
偷偷抬起眼瞄了一下那店员,很好,没注意我。于是,就是现在,跑!
吃饱喝足的周浅这回跑起来,又是活力十足的模样。小区花园里晨练的老奶奶眼睛一花:“这小伙不是刚还这么快地出去的吗?难道是倒放?”
到了门口,周浅那叫一个后悔啊!特么门卡还是没有啊!你说自己咋出来的时候没带上那包呢!
周浅含泪靠在门上——挠。十指并用地挠。能挠一个洞是一个洞。
可特么这门是铁做的啊!
周浅挠了一会,还是理智地按了一下门铃。“叮咚——”
一分钟过去了……周浅皱着眉咳了一下,急按两声“叮咚叮咚”。
三分钟过去了……门还是没动静。
周浅脚在门上狠狠踢了一下:“我擦!我脑抽了要带早饭回来!施易君你个老男人你去死去死——”
门开了。
施易君还是那副乱糟糟的模样,看了一眼是他,慵懒地靠在门边:“我不是让你滚了吗?”说完,也不等周浅回答,自己转身又往里走去。
周浅被酒气熏得又是一晕:“我擦我诅咒你上厕所没手纸!给你带了早饭!爱吃不吃!”
“呵,那还真辛苦你了。不过我不需要。”施易君坐在沙发上说着,手掌张开压着太阳穴揉了起来。喝醉酒后头痛欲裂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啊啊啊你个变态!我跟你拼了!”周浅咬牙切齿地就要上前施展拳脚,结果太冲动被茶几下的地毯绊了一跤,扑倒在施易君边上。
“嘶——我擦!”周浅龇牙咧嘴地揉着下巴,“真特么疼!”
可忽然,下巴被往上一抬。周浅一眨眼,就对上了施易君微醺的双眼。
一时间,周浅忘了去思考这抬下巴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又有多危险。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施易君的双眼里有痛苦,有自弃,有烦躁,还有……欲望?
我擦最后那个是什么东西乱入了!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施易君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周浅只觉得他的呼吸在一点点靠近……靠近……
条件反射地想要往后逃开,却被扣着下巴。明明力量不大,却难以逃避。
就在两人的鼻尖快要碰上的时候,施易君的头一侧。
然后……贴上了……
靠!贴上了!
我擦!贴贴贴上了!
施易君喷着酒气的双唇在周浅的唇上停留了几秒,后退开一点点距离。然后,分开一点点。再碰上的时候,已经不是单纯的碰触。而是,带着啃咬,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带着某种焚烧理智的欲望的深吻。
周浅发誓,自己绝对是被吓傻了!绝对绝对,是被吓到了!
我擦!我的初吻啊!你个老男人大变态!
好不容易回过理智的周浅狠狠推开了施易君。
被推得摔回沙发的施易君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自嘲一笑。
周浅拿手背擦了擦嘴巴:“我擦你个大变态!你特么有病是吧!有病得治!我了个去!特么我就不应该带什么早饭回来!你特么狗咬吕洞宾啊!你特么变态无极限啊!你特么……特么还我初吻啊!”配合着他说话的节奏,沙发上的抱枕遥控器、茶几上的纸巾盒水果盘,能扔的全往地上摔!
施易君看着他的动作,半天没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周浅也没词儿骂了,叉着腰开始喘气。
施易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扯衣领,也不看他:“对不起,认错人了。”说完,又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
周浅看着被他关上的房门,忽然也失力地坐到沙发上。抱着抱枕让自己身子陷在沙发里,周浅咬咬下唇,吸吸鼻子。
特么自从遇上施易君就没个好事啊!这要是说出去,叫什么什么话!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夺去了初吻!好吧就算现在这年头搞基的也不少,但特么有哪两个男的还相互看不爽的亲嘴的!特么还伸舌头……哎哎,想不下去了!
此时气愤着的周浅却没有注意到,刚才施易君的那个不自然的扯车衣领的动作。而事后等他明白这动作的含义,带来的震撼效果绝对比此刻还要惊悚。
恨恨地瞪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周浅恨不得挖个洞然后埋颗炸弹进去,把里面那变态炸了把这屋子也炸了把我也埋了吧!
要换别的事,周浅吃亏了也能想着法子讨回来。可这事,你倒是来说说怎么个讨法!怎么个报仇法!让别人再吻那变态?特么我的这是初吻啊喂!越想脸越红,周浅呼了两口气,把思路转到别处。
转来转去,周浅的纠结点就完全从“自己的初吻没了”渐变到了施易君那句“认错人了”。
他把自己认成谁了?虽然想不到这个答案,但从之前他给自己开门这事上,周浅轻易能推测出这个人是知道施易君住处、并且会上门的。
琢磨一番,再结合施易君不寻常的宿醉和心理状态,周浅猜测,这变态是被甩了。回想一下他眼里的那痛苦,哎哟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么下着结论,周浅就觉得屋里那家伙也挺可怜的了。你说他一天王巨星,都还能被甩了。这滋味,啧啧。
咳了两声,表示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情绪,周浅吹着口哨去厨房里挑了个盘子,把那带回来的三明治拆了包装放里头,又那了副刀叉摆边上。
然后,是真的要回屋补眠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三点。周浅爬起来,发现家里安静得出奇。揉揉眼睛,看到书桌上压着一条子:我父母回国了,我陪陪他们。
甚至连个署名日期都没,的确很是那人的作风。
周浅撇撇嘴,昨天还说今年他们不会来呢,今儿就来了,不明摆着躲人的借口嘛!好吧,看在他受情伤不浅的份儿上,不戳穿他。
等电脑开机的那一会儿,周浅去洗了把脸,然后冰箱里翻了点东西出来。
既然是过年,自然冰箱里少不了吃的。周浅就借助微波炉热了个速食盒饭,然后端电脑前了。
边玩电脑边吃饭有一个不好,就是东西掉出来容易卡键盘缝里。
周浅这就边玩着麻将边漏着饭粒。顺手往边上一摸,想抽张纸来擦擦,却摸空了。
哦,纸巾盒装着小东西,在自己包里呢。
看着对面那家还犹豫着半天没出牌,周浅放下饭盒跑客厅去拎了自己的包进屋。
拿出那纸巾盒重新坐回电脑前,操作了一下,再去里面捞小人。
这一捞,才发现大事不好:小人不在里面!
第二十章
【牛奶喝多拉肚子,咕噜~(╯﹏╰)b】
周浅直接麻将也顾不上打了,盒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就恨不得把他那包整个儿翻过来找那小不点。
可是,包里的东西“叮铃哐啷”抖了个干净,还是不见小人的半点儿影。
这是……这是去哪儿了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周浅拨了康印容的电话。
“喂老康!问你个事儿,先前我们唱K的时候,你看见过上次那小老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