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宠儿(FZ 一)——萧遥
萧遥  发于:2013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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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捏了捏小宝的脸蛋,“跟那个领班没关系,我迟早也会离开那儿。”

“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呢?”小宝问道。

“我不信没有一个夜总会敢要我。”陈默恨恨道。

“可是我们刚刚已经连问三家了……”小宝瘪了瘪嘴。

陈默又重新燃了根烟,“别想这么多了!先去医院,把医药费付上最重要!”

第五章:妈妈

“607房间的病人?她已经去世了。”值班护士对小宝说,“病人昨天下午四点十三分停止的呼吸。梅毒已经感染了全身,深入骨髓,病人已经连续三天拒绝用药了,今天下午她自己拔掉了输氧管。医院见一直没有人来,所以就……”

“不!”小宝脸色煞白,推开了值班护士,就要往里冲。

他已经有欠付医药费了!妈妈千万不要死!

护士忙对站在小宝身后的陈默说,“你是他的哥哥吧?请你照顾好他,不要让他吵到别的病人的休息。”

陈默点了点头,弯腰捡起了小宝掉在地上的支票。

“节哀顺变吧。”值班护士叹了口气,“其实病人完全有康复的可能,但是病人怕连累……你知道的,他还这么小。”

“他的父亲呢?”陈默问道。

护士说,“不清楚。对了,住院费已经欠了一个月了,如果手头有钱了,就尽快补缴。还有火葬费。”

“嗯。”陈默回答着,远远地看到了哭着跑出房间的小宝。小家伙已经哭的满脸都是鼻涕泪水,又仿佛在找寻着什么东西。陈默迎了上去,轻轻唤了声,“宝。”

刚刚还一路欢笑,现在这个小家伙竟然哭成这副模样!

小宝的声音颤抖而沙哑,“陈默、陈默哥哥,那张支票……那张能换好多好多钱的支票……被我……被我刚刚弄丢了……”他曾经宝贝似的捧了一路。

“这里。”陈默慌忙将支票递给了小宝,心疼万分。又蹲下了身子,将小家伙拥入怀中。

小宝哇的一声扑进了陈默的怀里,泣不成声。

******

没有过多久,陈默便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位意想不到的男人:楚寒!一副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脸上的伤疤格外触目惊心。在黑道上,人们唤楚寒一声‘夜罗刹’,但凡在深夜遇到楚寒的人,基本上都难道厄运。

楚寒在黑道里被形容得天花乱坠,可怕如狼,但是这仅仅是黑道里对楚寒的传闻。陈默并不是道上的人,根本没有理由怕在深夜遇到他。更何况,已经脱离了夜总会。

陈默轻轻拍了拍扑在自己怀里大哭的小宝,“嘘,小宝,别哭。有人来了。”

小宝缓缓抬起了头,非常听话地停止了哭声,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

陈默揉了揉蹲的有些发酸的膝头,站了起来。

“我来看看莲。”楚寒踱步走到了陈默与小宝身边,低头燃了根烟。

陈默蹙眉,“医院禁止抽烟。”

楚寒将烟灭了。

“莲是谁?”陈默冲口问道,突然又开始后悔:楚寒来看谁,与他陈默何干?!

楚寒笑了出来,“莲就是他的母亲。”伸手摸在了小宝的脑袋上,又揉了揉男孩乱蓬蓬却格外柔软的短发。“他是夜总会的头牌脱衣舞娘……”楚寒觉得不太确切,又加了一句,“一年前。”

“她已经死了。”陈默面无表情。现在已经不在夜总会里,陈默不需要对楚寒毕恭毕敬。

楚寒有些诧异。

“你明明知道她生病!她至少以前帮你赚了这么多钱!!”陈默怒目瞪着楚寒。

“我是才知道她的病情,”楚寒怕被小宝听见,便压低了嗓音,轻声对陈默说,“她自从染了毒瘾后,就再也没去夜总会跳舞了。今天跟踪你,才知道得病的是莲。”

陈默冷笑,“楚老板,贵人多忘事。跟踪我?我真他妈的想一拳打烂你的鼻……”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臂。

“陈默哥哥,我想尿尿。”小宝突然拉了拉陈默的手,打断了陈默和楚寒之间的谈话。

陈默的嘴角微微抽搐,用眼神狠狠地瞪了楚寒一眼,这才吞下了自己口中还未说完的话。继而拉起了小宝的手,“宝,咱们走,我带你去!”

楚寒才半眯起眼睛看着两人一同向远处卫生间走去。最后视线定格在了男孩弱不禁风的背影上。

刚刚是偶然吗?

第六章:乞求

刚刚是偶然吗?

楚寒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扭回了头。一双年少气盛的虎目看向楚寒。

楚寒忙将烟塞回口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打算离开医院。

“喂。”陈默送小宝进了卫生间后,又追上了即将离开的楚寒,“那个……”

“怎么了?”

“那个……”陈默心里忐忑不安,但是现在只有楚寒能帮小宝了!“小宝的母亲在你那里跳舞,那你知道他的父亲的消息吗?”

楚寒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他以为陈默是来跟他谈论工作的事情,“莲啊……”楚寒叹了口气,想了想,含糊地回答,“很难。”

“能吗?”

“你要帮他找父亲?”

“当然。他母亲死了,难道要他流浪街头?”陈默说。

楚寒笑道,“不会。这个小男孩生命力很旺盛的。”笑容里带着别有意味的戏谑!自从会走路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莲带来了夜总会。三岁的时候,为了一根雪糕,曾经喊一个男人叫爸爸。别人叫他喊什么,他便喊什么,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力所能及,只要能得到好处!谁不喜欢这种乖巧温顺的漂亮小孩?托他嘴甜的缘故,有时得到的小费也颇多。

“楚老板,”陈默顿了顿,接着弯下了腰,朝面前西装笔挺的楚寒深深鞠了一躬。

楚寒笑了出来,“陈默,你在求我吗?!”

陈默垂下眼睛,不卑不亢地缓缓道,“楚老板自己也有孩子吧。举手之劳,还请楚老板能帮忙找到孩子的父亲。”

“小宝多大了?谁还记得几年前的事?莲来夜总会的时间也已经很久,几年前的旧账,翻起来有多麻烦?说不定还能带出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楚寒说。

道上的规矩:过去之事,均既往不咎;各事其主,安心立命!夜总会的旧账要是被陈默这么一翻,恐怕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楚寒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陈默直起了腰杆,继续求下去也没有意思。

楚寒突然又道,“不过……陈默,我可以帮忙。”

几秒钟后,陈默才意识到楚寒同意了!“谢谢!谢谢楚先生!谢谢!”一边感激万分,一边朝楚寒连连鞠躬。

“先别谢我,丑话说在前头。找到了那小家伙的亲爹,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楚寒当场向陈默泼了一盆冷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默的神情。“最好的情况也不过私生子,你还指望给他找到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的港湾’?……你这样费尽心思给他找爹,他以后会感激你还是会恨你,还说不定呢。”

陈默嘴角开始抽搐。

楚寒又说,“他若没有父亲,倒也可以跟我。”

“跟你?!”陈默瞪圆了眼睛。

楚寒唇角隐过一丝短暂的笑意,“他挺聪明的。”收为义子,再加以教育,以后道上的势力壮大起来,定然会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你想让他跟你混黑道?”陈默黑眸晶亮,带着嫌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楚寒一眼,轻声嗤笑道,“做梦!”

******

第二天,楚寒便命人取来六七年的账本。夜总会的全部记录都被记录在账本上,黑纸白字,比电子文档要安全多了。

“楚老板,您这是……”

夜总会上到总管,下到舞娘,全都不知道他们的楚老板这是哪根筋抽了,还是被陈默伤透了心,翻起了几年前的旧账,随便找个仇家泄火……

楚寒戴上了眼镜,一本正经地坐在了办公室里。

跟他约会的女人直接躺进他办公室的沙发里睡着了,睡的衣服皱在了一起,漂亮妩媚至极……而楚寒只顾埋头于账簿里,眉头越皱越深……

第七章:狗嘴里吐出了象牙……

一个月后。

咖啡厅的门口停着一辆劳斯莱斯,招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傅云绅坐在窗前,穿着烟灰色的名牌西装,有型却不张扬,低头专心地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享受着这一刻奢侈的宁静。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就显得不耐烦许多,“云绅,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回国吗?!”

“想我了?”傅云绅端起咖啡杯,唇间逸过一抹浅笑。

男人没工夫跟傅云绅在咖啡厅闲扯,“我听刘亮电话里说,最近道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你那小时候的死党……楚寒,找人把盛诚那老头给做了?!”

“嗯。”

男人听到傅云绅确定的答案后,非常非常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嗝屁的人不是盛诚而是他本人,“总之,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现在很头痛,眼睛涩,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最最重要的是,云绅,我不希望你牵扯到这件事情里。”

“我的关新先生……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从慕尼黑回来的吧!”傅云绅笑了起来。

关新瞥了傅云绅一眼,压低了嗓音,“现在道上乱成一团,三天一斗殴,五天一火拼,我是来奉劝你傅二少,多看多听,少掺和进去。”

傅云绅扬了扬眉宇,一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悠悠道,“我很乖的……很乖……很乖……等你关新回国。”非常非常温柔的语气,再加上天生的一双蕴满情韵的桃花眼,视线里夹杂着内敛、专注与强势的执着!关新不由得呆住了,三秒钟后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幸好不是女人,否则早就被他的眼睛电得晕头转向了。

“云绅,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哪里都没长进。倒是变得越来越妖孽了。”关新啧啧称奇,一口喝掉了杯中的咖啡。

傅云绅脸色一沉。这话要是女人说出来,他爱听;从关新嘴里说出来,就像看到狗嘴里吐出了象牙,异常别扭!“这里的咖啡怎样?”傅云绅转移了话题。

“不错。”关新说。“云绅,你可知道对咖啡的喜爱与品味,就等于对性的喜爱与品味?你对咖啡的品味也见涨~”

两个大男人坐在咖啡厅里谈性?傅云绅寒毛四起,指了指窗外劳斯莱斯的魅影,“那是你的?”

“嗯。有问题?”

“换掉,太扎眼了。”傅云绅想了想,道,“我家有一辆二手的夏利,留着当你的坐骑。”

关新差点喷出了嘴里的咖啡,“夏利?!云绅,你是不是嫉妒?论你傅家的财力,买一架战斗机来供你挥霍也绰绰有余吧!”

“关新,你听着。”傅云绅脸上严肃起来,“假如有一天,你的仇家要杀你,只需要对准城市里唯一的一辆劳斯莱斯下手就行了……”

关新恍然大悟,“好好好,我换夏利。”小鸡啄米般点头。

傅云绅又说,“既然回来了,就别回去了。盛诚一死,他儿子定会找楚寒。楚寒是我的死党,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找他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

“我不支持你帮他。”关新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寒他不是故意捅死盛诚那老头儿的。”傅云绅说,“是他儿子盛毅亲手杀了他爹,诬陷给了楚寒!好借机吞了他楚寒!”

这下,关新不再开口了。

“关新,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等一个人。”傅云绅顿了顿,抬眼看了关新,“那就是你。盛毅生平最怕的一个人,那就是你关新,谢天谢地,你终于从慕尼黑回来了!”

服务员小姐又端上了一壶咖啡。

傅云绅看着关新,关新看着傅云绅,半晌,两人唇角均逸出了充满自信的微笑。

“傅二少,我又回来了。”

“欢迎欢迎。”

两人说完,继而对视,哈哈大笑。

“今晚,Knight夜总会,楚寒做东,你关新得赏脸啊!”傅云绅说。

关新跟楚寒交情不深,半晌才点了点头,“也好,总要见面的。”

在Knight宴请关新的这件事是傅云绅私自做主的,楚寒并不知道。傅云绅也只是随口说说,但是他不知道,Knight夜总会的那只小‘苍蝇’已经守在门外足足有了一个月的时间。

就是这句无意间的话,让两人有了第二次相遇!

第八章:守株待兔

这个月以来,楚寒忙的焦头烂额。早已将陈默的请求抛之脑后,小山似的账本堆积在办公桌上。托楚寒这段时间失利,陈默找到了工作。依然是跳热舞,只是换了另一间夜总会。

小宝暂时跟陈默住在一起,陈默是本市的外来人口,房子也是租的,而且并不宽敞,只有吃饭睡觉的地方。

此时正直盛夏,天气闷热了许久,终于下了暴雨。带来了凉爽之余,却也带来了麻烦:房子漏水。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房子也滴滴答答地漏了一天一夜。小宝和陈默轮流用水桶接水再倒水,忙活了许久。直到雨停了,两人才同时歇了口气。小宝躺在床上,盯着湿漉漉的天花板发呆。

“小宝,对不起。”陈默欲言又止,拿起毛巾擦拭着小宝脸蛋上的水珠。现在连床也是湿的!

陈默心想,楚寒想收小宝做义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小宝跟了楚寒,将来便是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不用跟自己一起吃不必要的苦!他还这么小,正是上学的年龄,怎么可以就这样毁了他一辈子……可是,楚寒不是慈祥的佛祖,而是一条狼!

就在这时,只听躺在床上的小宝叹了口气,轻声埋怨道,“真倒霉,也不知道下次下雨是什么时候。”

“下次下雨的时候,你会在你的家里。”陈默笑道。

“我的家?”小宝脸色黯淡,“我的家里也经常漏水。即使不下雨,也会有潮气。有时候整面墙都是湿的……以前,妈妈说家里潮气太大,不让我常呆在家里。夏天的时候会有一些毒虫子,从墙里钻出来咬人。小时候,有些人欺负我和妈妈,故意砸坏家里唯一的电扇!哼!妈妈说,我是男子汉,有男子汉在她身边,她遇到天大的委屈,吃什么苦都不怕……所以,我每天都要呆在妈妈身边,这样,妈妈就什么也不怕了,也不会偷偷哭了……可是,现在妈妈已经不要我了,她又自己一个人了,她又要偷偷哭了。”

小宝说着说着,突然转过了身,背对着陈默,伸手抹了抹眼睛。

这一个月以来,小宝没有少为妈妈的死讯而哭。从先开始当着陈默的面啪啪地掉眼泪,发展到现在背对着陈默偷偷抹眼泪。

陈默懊悔至极,现在一提到‘家’这个字,就会触动小宝的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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