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躲！”舒澜接着下狠手。

“这是条件反射，下一拳保证不躲，”萧晟宇话音未落，嘴角就真挨重重一下。

“咝，真狠。”萧晟宇擦干嘴角的血，舒澜退开几步以防萧晟宇真的发起怒来自己根本抗不住。

看着舒澜脸色发白的模样，萧晟宇心疼地不行，明明挨揍的是自己，却是舒澜在害怕，自己积威已久，在舒澜眼里自己是什么样的呢，很可怕吧。

“完了？”萧晟宇问。

舒澜抿着唇，小声道：“没有。”

“那再来，我保证不还手。”萧晟宇站直了靠在墙上。

舒澜深吸一口气，再不压抑自己的愤怒和痛恨。

一拳落下……“这是为我浪费的那四年青春打你的！”

第二拳……“让你脚踏几条船！”感觉不解恨又补一拳。

第四拳……“让你去结婚！”

……

萧晟宇捂着腹部，差点滑坐到地上，死死撑着，他没想到舒澜会发了狠劲，每揍他一拳都要陈述他的罪过，看舒澜微红着眼眶，委屈地快哭了，萧晟宇心想，委屈发出来就好了，总憋在心里别憋出病来，让他痛痛快快地解解恨。

“混蛋王八蛋，你还打我！”舒澜哽咽起来，“我那时候那么喜欢你，可是你打我。”

萧晟宇能感觉到后面这几下已经没有力了，可是舒澜的手指在发抖，舒澜揪住萧晟宇的衣领，带着哭腔，“你有没有把我当人看，我曾经那么喜欢你……你打我……”

舒澜不断控诉他的恶行，萧晟宇只觉得心都要碎了，那个‘曾经’让他感觉心脏被撕成一片一片。

“每次都是这样。你高兴了就上我的床，不高兴了就让我滚，我是没钱没势，可我他妈不是公共厕所，想上就让人上的！”

“我没有把你当成……”当成什么，当时的自己真的没有把舒澜当成一时兴起的玩具吗？那时说的花言巧语，有几句是真心的？

“你敢说你没有？”舒澜擦了擦没有能抑制住的眼泪，长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慢慢松开攥住萧晟宇衣领的手，萧晟宇忍着疼想抱住他，舒澜急退两步。

萧晟宇无法为从前的自己辩解，只能重复一句：“可是我现在是真心喜欢你。”

“看吧又来了，”舒澜讽刺道：“你只知道你想做什么，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只要你说喜欢就够了吗？你以为你在养一条狗？”

“够了舒澜，”萧晟宇听不下去了，没有人会这样一再地贬低自己，萧晟宇不知道原来从前的自己让舒澜感觉那么卑微，“别这样，你是我的命，这话我只说一次，你记住，再也不会有什么比你更珍贵。”

萧晟宇的表情无比认真和坚定，舒澜从来不曾见过，萧晟宇用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的眼神望着他，“我为你快发疯了，你不会知道……”在几年前的那一天，萧晟宇抱着舒澜的尸体，透骨的冰冷，世界崩塌般绝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舒澜的，只是在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过刻骨铭心了。

舒澜被萧晟宇的眼神吓呆了，漆黑深邃的瞳仁，疯狂的迷恋，几乎让他窒息。

萧晟宇慢慢把他纳入怀中，顺着眉骨亲吻，温柔地都能沁出水来，直到鼻尖，柔软温润的嘴唇，萧晟宇轻轻含住，舔咬，摩擦，舒澜睫毛颤动不止，几乎疯狂地想挣脱这个温柔塚，萧晟宇把他抱紧了，像要嵌进身体里。

啄吻流连，萧晟宇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你试一试，最后一次相信我，好不好？”声音低哑，他也被折磨的难受，每天都是煎熬。

舒澜眼眶红着，心里一个念头疯狂地冒出来，然后再也盘桓难下，答应他，答应他，然后甩掉他！狠狠地报复他，让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舒澜不吭声，这代表着没有拒绝不是吗？萧晟宇一瞬间觉得像是在做梦。

舒澜心里很乱，报复的快意不断地吸引他。

萧晟宇让舒澜把头埋在自己的肩窝，心中溢满欢喜，或许舒澜只是一时心软，但是这已然足够。

只要舒澜觉得他不好，他就会学着改，慢慢来，舒澜不喜欢自己追求的方式，可是以后不再需要那些死缠烂打，他们会细水流长，慢慢扶持过一生，他会把舒澜放到和自己同等位置，不是什么宠物，是平等的。

“我们先上楼吧，宝宝都被你刚才的样子吓呆了。”萧晟宇温声道。

舒澜猛然回神，舒格小小地身影立在楼梯角，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两人。

第三十一章：架桥抽离

萧晟宇看着两父子表情都是呆呆的，心里柔软地不行，一激动就把舒澜抱起来。

“啊！”舒澜一惊。

萧晟宇已经将舒澜抗在肩上，舒澜叫了一声，重新怒火中烧，“放我下来！你又发什么疯！”

萧晟宇摇晃了下，“别动，不然要摔了，我被你揍的快吐血了，接不住你的。”

“你他妈的……”舒澜骂人了，萧晟宇虽然觉得很吃力，好歹是个男人的体重，快吃不消了，但是很乐意把人抗回家，骂什么都听着舒坦。

舒格眨巴眼睛一直盯着两人不动。

“宝宝，上楼。”萧晟宇双手勒住舒澜的大腿，对舒格笑着说，殊不知那张被揍的青紫的脸颊看起来莫名喜感。

舒格决定不告诉这个叔叔他现在的样子比爸爸更可怕。

萧晟宇满头大汗，把舒澜放到沙发上后直喘气，还咳嗽几声，嘴角又裂开出血。

舒澜凉凉道：“活该，谁让你非要把我抗上来的。”

萧晟宇好脾气道：“是是，我活该，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刚说完话又咳嗽，口中涌起一股血腥味，胃也抽疼的厉害，萧晟宇只能默默感叹舒澜真是胆子大了，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舒澜转过头不再理他，翻身起来去浴室放洗澡水，“宝宝，过来洗个澡。”

“哦，”舒格乖乖地脱衣服，等走到浴室，脱的只剩条小裤头了，舒澜好笑地把人揽进怀里裹好，“今天怎么那么积极？”

“嗯……要听爸爸的话，爸爸干嘛打叔叔？”

“因为他该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舒澜很快转开话头，“真的想去海洋动物园吗？”

“想~”舒格软软绵绵的声音让舒澜心里好受一些，如果只有他自己或许他能毫无顾忌地报复萧晟宇，可是宝宝还小，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既然决定了，那么萧晟宇必须付出让自己平衡的代价。

萧晟宇知道舒澜给了他最后这次机会，可能是在刚才情绪过于激动下做出的决定，不知道舒澜冷静之后会不会后悔，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

再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只有活着才能倾己之力来弥补。舒澜不知道自己的私心曾经害过他死亡，只记得萧晟宇做过一些对于死亡来说都不算刻骨铭心的过错，自己应该承担的，远远不只他所知道的。

做饭这种事按以前萧晟宇是绝对不做的，直到萧晟晴说什么好男人就应该会做饭之类的萧晟宇就去试着学了，简简单单和李岑讨教一些家常菜做法，自己做的不算多好吃，比舒澜的手艺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没有什么能比过看爱人腮帮子鼓鼓地埋头吃饭的欣喜。

简单的四菜一汤，萧晟宇解下维尼熊图案的围裙，看舒澜蹲着帮宝宝擦短短的头发。

萧晟宇伸手去抱舒格，舒格一下子躲在舒澜背后。

萧晟宇手僵了下，问道：“宝宝怎么了？”

舒格把小脸埋在舒澜背后，小声说：“爸爸打你了，爸爸从来不打人的。”

可是难道不应该扑过来安慰自己吗，怎么搞得他才是打人那个，萧晟宇哭笑不得，小孩子的心思真是奇怪。

舒澜拍拍舒格的屁股，舒格捂着屁股一溜烟爬上椅子，正经坐好等着开饭。

萧晟宇给舒澜夹了一筷子青菜，很新鲜，翠绿翠绿的，是他做的最好的一盘菜，然后肴鸡蛋羹给舒格拌饭，舒澜冷着脸，舒格倒是相当欢喜有人在跟前伺候，还时不时偷偷打量萧晟宇。

舒澜心里堵的慌，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舒澜一离开餐桌，萧晟宇就只能把热情贡献给舒格。

舒格眨巴了下眼，萧晟宇给他夹了牛肉。

舒格想了想然后对萧晟宇说：“爸爸同意带我去动物园了。”

萧晟宇翘起嘴角。

“可是爸爸不想让你去。”

萧晟宇大受打击。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跟爸爸说让他带你一起去。”舒格很骄傲地挥舞饭勺。

萧晟宇很感兴趣，捻掉舒格脸上的一粒饭，“那要我怎么表现呢？我也好想去啊。”

“我也是，”舒格红扑扑的小脸很兴奋，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萧晟宇，“我想要新的玩具。”

“可以，”萧晟宇觉得舒格真是可爱的不行，“那说好了。”

萧晟宇吃饭完很老实地洗碗，当二十四孝，见舒澜坐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心想今天舒澜情绪起伏太大，让他早点休息比较好，萧晟宇过去对舒澜说了一会儿话，看舒澜明显不愿听下去的表情叹了口气，就回去了。事实证明，舒格是不能担此大任的，第二天舒澜带舒格去海洋动物园，舒格完完全全把萧晟宇忘的干干净净。

看完海豚表演，还要亲手摸摸那些软绵绵地海参和奇怪的海星。

一大一小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家，舒澜把最后累了直接在出租车上睡着舒澜抱着下了车。

阴影处站了一个人，萧晟宇。

“怎么不接我电话？”

“没听见电话铃响，你那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我就是找不到你人所以过来看看。”

舒澜皱眉，“你都是这么闲的吗？”

“今天好歹也是周末，法定假日，下次让我来接你，你带着宝宝不方便。”

舒澜沉默片刻点点头。

萧晟宇高兴地不行，有些期待地望着舒澜。

舒澜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萧晟宇还跟在身后，“你怎么还不走？”

萧晟宇摸摸鼻子，“好吧，我以为你还会让我上去坐坐。”

“今天我累了，我想早点休息，”舒澜不想一下子对萧晟宇变得热情，那太假了，他想要架一座独木桥，等把萧晟宇送到对岸后，狠狠抽离。

“那我先走了，”萧晟宇走出几步远后对舒澜道：“过几天我教你开车吧，这样你会比较方便。”

“我近期不打算买车。”

萧晟宇刚想说我的车你拿去开，看舒澜倔强的表情，立马把话咽了下去，还好反应快，不然又逆了舒澜的鳞，他的舒澜长大了，已经学会了独立，他想把自强和自信也一并还给舒澜，不会再去剪断舒澜的翅膀，他的骄傲。

也成为我的骄傲，萧晟宇默默告诉自己。

第三十二章：波涛暗涌

快入冬了，天凉的特别快。

舒澜中午在公司餐厅吃饭，靠在窗边一低头就看到楼下有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这时候手机响了。

萧晟宇……

舒澜叹气，从那天情绪失控后他想了很多，也犹豫过是否放弃报复萧晟宇，但是马上就被否决了，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太过畸形，其实已经回不去了，如果勉强自己不去计较萧晟宇做过事，也许能够忍一时，但不可能忍一世，隐患总会有显性的那天，那么不如让自己一条路到黑吧。

“舒澜，我在你楼下。”萧晟宇拿着手机从车上下来，抬头望着这幢写字楼，舒澜下意识地从窗口向往看，不知道萧晟宇是否看得清楼内，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

“……你怎么来了？”舒澜的神色有些复杂。

“带点东西给你，下来。”萧晟宇挂了电话，斜靠在车边，舒澜不喜欢他来他工作的地方，所以他不会进去舒澜公司，平常接人回家也会稍微把车位子停偏一点，萧晟宇很不满，自己又不是见不了人，虽然心里有点小郁闷但是还是很听话。

不过今天天气突变，舒澜晚上有饭局，难免要出门，自己送件毛衣过来。

这样平平淡淡地日子过了几个月，舒澜虽然没对他和颜悦色但也没有那么冷淡了，萧晟宇很满意，舒澜性格很好，自己总会有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只不过看得到吃不到的日子很难熬。

萧晟宇老远就看见那个清瘦的身影，舒澜在他面前几步远站定了，萧晟宇有点不满意，把人拉上车。

舒澜皱眉，“不是拿东西吗？有什么要上车说的？”

萧晟宇从车后座拿出毛衣，“上车换衣服，外面风大。”

“不冷。”舒澜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加外套，说得很没有底气，线条优美的脖颈露在外面。

萧晟宇情不自禁地伸手附到舒澜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舒澜一把拍开，萧晟宇急忙解释，“你自己摸摸，冷冰冰的，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舒澜修长的手指顺着下巴一路滑到锁骨，锁骨精致，皮肤偏白，萧晟宇总觉得舒澜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无意识地勾引自己，萧晟宇眼睛直了，舒澜手也不作孽了，老老实实套衣服。

“晚上我来接你，吃完饭给我打个电话。”

“不用了，你记得帮我接宝宝，我可能晚一点回去。”舒澜说这话感觉极别扭。

萧晟宇也知道，等舒澜应酬完一回家保准巴望着他赶紧滚蛋，现在看着那表情却委屈地不行，萧晟宇觉得自己可能有受虐潜质，没有气愤难平反而特别享受这样小小的互动。

想象着自己和舒格一起吃完饭，坐在一起看新闻或者看大风车等舒澜回家，简单温馨，没有小时候到处打打杀杀血腥四溢的压抑躁动，带着小期待地等一个人回家，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能有一天在舒澜回家的那一刻给他一个亲吻，感受他额头带着的微醺热度，只要想一想都能感觉到幸福。

舒澜不喜欢应酬，他不怎么擅长和那些太过圆滑的人交际，当然最主要是不好照看宝宝，可是有时候实在不能推脱的话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对方公司的合作人是个中年男人，啤酒肚，大方脸，内敛稳重又不失热情，业务上对方简单问了些问题，舒澜不属于公关人员，但是项目是他参与的，也是主要策划之一，所以也能一一回答，表现地中规中矩，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迎合对方了，还好有其他人顶着，上司坐镇，分量足够，

酒桌上不喝酒就是看不起人，舒澜喝酒不上脸，越喝越白，脑子嗡嗡响，觉得自己再多喝一杯就要倒了，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走进包间，舒澜先是惊讶，然后舒了口气，放下一直绷着的神经迷迷糊糊趴桌上了。

其他几个人和来人一阵寒暄，都是些喝多了的，脑子钝，喝趴下的舒澜就大大方方地让来人架走了，还依稀听见合作人对架着自己人说：“那小伙子不错，就是酒量差了点。”

然后等回过神来舒澜已经坐在车上了，钟擎握着方向盘，看到他醒了就有些无奈道：“不会喝酒你就不会聪明点，装个醉什么的？要不悄悄兑点水也行啊。”

“不会，而且人家精着呢，”舒澜说话像是舌头打结，慢慢道：“擎哥你也在那吃饭吗？”

“恩，有时候应酬多，晚餐基本都在酒桌上，除了喝酒吃不了多少，真是怀念你的厨艺，”钟擎笑笑，看舒澜白地像鬼一样的脸有些担心地问道：“胃难不难受？吐出来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