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明星(生子)——璃然
璃然  发于:2013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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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奕赶苍蝇似地再度挥了挥手,一副不愿意详谈的模样。

楚沣也不好多问,就笑了笑。

荣奕指指杜宣:“我刚瞧清楚那小朋友的眉眼了,像是杜感兴趣的。”

楚沣换了正经点的神色去看杜宣:“我跟荣少的眼光,倒还真是不谋而合。那小子,长得确实有点意思,眼下人就在我办公室里待着。我心想,到底还是个雏的,头一回嘛,不好太吓着人家孩子,最好能找个温柔体贴的老板,好好疼疼他,别让他觉得咱这儿是火坑,一陷进来,就天塌地陷了。”边说边拿眼睛使劲瞄杜宣。

杜宣原先也没认真听,听到后来倒也笑了。

荣奕更是笑得直拍沙发扶手:“靠!你他妈都好意思拉皮条了,还有脸在这些个小事上装善人?”

楚沣一脸无辜:“这是两码事,公归公,私归私。您也知道,新入会那帮暴发户,没几个有素质的,碰见个没开苞的雏,只怕兴致一起,能玩掉人孩子半条命。既然白纸黑字签了合约,我起码也得对人负责不是?”

荣奕嗤笑:“那还不是你光想着捞钱。”

楚沣佛似地笑:“这不是金融危机来了么,以不变应万变嘛。”说完,又忍不住拿眼去看杜宣。

杜宣依旧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不吭声,也不点头。

那头荣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说:“赶紧的,把人叫来,中不中意看了再说。”

人很快就到了,进来的时候,头埋得特别低,远远都能感觉到那份羞怯跟慌乱。不用抬头确认,也能想见,小朋友一张脸必定已经红透了大半。

那孩子进来后,埋头望着自己脚尖,也不说话。

楚沣提点他:“来,见过杜少。”

那孩子有样学样:“见过杜少。”

楚沣又说:“见过荣少。”

那孩子说:“见过荣少。”

楚沣勾勾手指:“把头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孩子才抬起头来。

大约实在觉得不堪,也害怕,眼睑就一个劲地抖,得了风寒似的,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荣奕细细看了会儿后,吹了声口哨,笑着对楚沣竖起了大么指:“你这点家业,都快超过老陈了。”老陈就是CSE的陈伟敏。

楚沣笑得一派谦虚:“哪能跟他比呢?人家那是什么家业?我这,充其量也就是个‘拿得出手’。”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暗暗打理杜宣的神色。

那头杜宣剪了剪雪茄,抬起头来,不经意一瞥,不禁一愣。过了那么小片刻,很难得的,居然还开了口:“你叫什么?”

那孩子一双羞怯的大眼睛追着杜宣的脸,呐呐道:“方辰,我叫方辰。”

******

云子墨睡到半夜,被一阵锲而不舍的手机震动吵得醒过来。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将近两点半,还是个陌生号码,下意识就想掐了,结果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同一个号码的第三通电话,只好接起来。

刚摁了通话键,那头女人的叫骂,就疯似的传了过来:“是你!都是跟他吹的枕头风,让他跟我离婚的是不是!不要脸!亏我那时候还好心好意照顾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莫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多少年了,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怎么还有脸再来勾引阿旭!他是我老公!你说!你都跟他说了什么!都说了什么!让他非闹着跟我离婚!你说啊!说啊!”

尖厉的嘶喊,像是要刺穿人的耳膜,也难堪得让人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云子墨才说:“杜姗,是你。”他像是很疲惫了,声音都有些沙哑,再不复年轻时的清亮。

杜姗依旧还在叫骂,毫无理智可言。云子墨也没挂断电话,就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等那头杜姗发泄够了,云子墨问:“说完了?”

杜姗没搭腔。

云子墨继续说:“你跟程旭的婚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清楚。我对他没什么想法,他对我,其实也就只是愧疚。不过你可以帮我给他转句话,就说,他不欠我什么,还有,如果人这一辈子只能后悔那么一次,我最后悔的,不是被他卖了,而是不应该贪吃他那份东西。小时候不欠下人情,后来,大约也就不用还了。这么说,他应该能明白。就这样,挂了。”

第23章

掐断电话后,云子墨干脆关了机,然而睡意却再也没回来。

他想起那一天,天很冷,他蹬着三轮车送完货,刚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客厅饭桌旁,程旭正搂着个女孩子在包饺子。

见他开门进来,程旭笑着指指怀里人:“小云,这我女朋友杜姗。姗姗,我弟弟莫云,以后喊小云就行了。”

杜姗大方地喊了声小云。

程旭那一天明显兴致很高,捧了个饺子在手里,一脸炫耀样子,怎么也止不住话头:“小云,快瞧瞧,这都姗姗包的。姗姗的手艺真没话说,绝对继承了她爸的衣钵。待会儿包好了,你先盛几个尝尝,尤其是茭白猪肉馅的,我在她家吃过一次,就死活也忘不了了。对了,是不是觉得家里改了样,呵呵,都是你大嫂杜姗的功劳,以后我们算是有福咯。”

杜姗被夸得很害羞,一边使劲打眼色让程旭少说话,一边指着新添的鞋架上一双崭新的棉拖鞋,对云子墨说:“不好意思,家里刚打扫过,先换上拖鞋行吗?这样比较不容易脏。”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会持家。

云子墨看看那双崭新的棉拖鞋,再看看焕然一新的老房子,以及茶几上绘着卡通图案的情侣杯,还有饭桌那儿依偎着相看欢笑的两个人,心口先是一木,然后泛滥似地疼上来。

他想此刻杜姗心里的痛,应该绝不亚于他当年。

云子墨打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抽出本书,翻到那个固定的页面。

里面夹着张黑白照片,四个角已经泛黄,很有些年代的样子。

照片里,程旭从背后搂着他脖子,笑出两颗大虎牙,特别精神,他也对着镜头笑。

那是个青春洋溢的年纪,像夏日里葱葱郁郁的树苗,迎着日光恣意欢笑。

云子墨默默看了许久,缅怀似地碰了碰那两张年轻的面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又摸出个打火机,点上火,慢慢靠近了照片一角。

******

近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杜家太子爷新得了个人,二十上下的鲜嫩年纪,模样漂亮得没话说,听说杜少还破天荒地替那孩子赎了身,着实让成风狠狠捞了一笔。

这消息一走,顿时引一片轰动,想着别是杜家太子爷要动真格了。

这晚哥仨外加一个佐藤里慧,聚在宁舒跟秦朗公寓里打麻将。

得空秦朗问杜宣:“不是新得了个人么,怎么不带出来?”

杜宣没吭声。

荣奕在边上起哄:“他宝贝着呢。再说了,人孩子清纯,见不得你们这帮妖魔鬼怪。”

桌底下,秦朗一脚踹过去:“皮痒了是吧?是不是最近吃斋太久,把脑子给憋傻了?来,让哥哥瞧瞧。”边说边伸手过去使劲搓荣奕的脸,荣奕就更使劲地搓回去。

荣小爷下手处,佐藤里慧看得一脸兴致盎然。

杜宣就叼了根烟在嘴角,一门心思理他的牌,偶尔屈指磕磕桌面,示意那俩人赶紧摸牌放牌。

他这人一向沉默惯了,哥俩见怪不怪,也没大在意,倒是佐藤里慧问:“怎么?心情不好?”

杜宣被问得微微一愣,很快就转圜了神色说:“还好。”

他倒是小觑了佐藤,眼睛不是普通的利,可怜他那个哥们,倒还有心思跟另一个哥们玩得起劲。

那边佐藤里慧见杜宣不愿意多说,也就沉默了,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正闹得起劲,冷不丁小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宁舒,刚迈进屋来,就被满室的烟雾缭绕呛得一阵大咳。

那只禽兽听见了,赶紧丢下牌去赶人:“不是让你别进来了吗?你身体才刚好,快出外面待着,早跟你说了有事喊我一声,怎么老不听劝?”

宁舒被呛得脸都红了,伸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眉头不自觉皱着:“开点窗透透气吧,你们一个个都不要命了,抽得这么厉害?”

秦朗被念得一点儿脾气没有,甚至还笑了,搂着人很体贴地往外带,嘴里念念有词:“知道,知道,马上就开窗透气,行了吧?”

宁舒根本不听,就很干脆地推开秦朗的手,自顾自去开了窗,头也不回问:“夜宵已经煮好了,是给你们拿进来,还是去客厅吃?”

说完,见荣奕还在抽,很不能苟同地摇了摇头,荣奕没辙,只好掐了,另外俩人一向有眼色,趁着没被嫌弃一早掐了。

眼下听说有夜宵,干脆撂了手上的牌,起身去客厅吃东西。

东西倒也平常,是红豆酒酿圆子,不过热气腾腾的,瞧着还不错。

四个人一人一边坐一桌,边说话边吃着汤圆的时候,宁舒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秦朗,我想在婴儿房里加张小床,给朋友的孩子住段时间。”

秦朗听得犯嘀咕,就问:“你哪个朋友?”

宁舒随口说:“你们都认识的,荣奕上回带家里来那位朋友,云子墨。我今天跟你爸还有我妈,带秦宁去医院打预防针的时候,刚巧也遇见他带着儿子去打针了。我们聊了一会儿,听说他下个礼拜要出差,孩子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打算托给托儿所。我当时看那孩子特别可怜,就想带他回来住段时间。都是孩子,让他跟秦宁做个伴,可以吧?”

第24章

秦朗有些犹豫:“光秦宁那小子一个,就够你折腾了,还有那闲功夫给别人带孩子?”

宁舒正要反驳,杜宣先一步说:“秦宁该学着说话了,多些同龄的孩子陪着玩,对智力发展也有好处。”

杜宣一向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眼下为着个小破孩子,倒意外的非常热心。

秦朗把他那哥们反常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不住说:“呵,你就知道那孩子跟我儿子同龄了?见过?”

杜宣只安之若素地扬扬眉毛:“不是说打预防针的时候碰上的吗?年纪能差到哪儿?”

这话倒也有理,秦朗跟荣奕听得点头,倒是佐藤里慧一副嗅到猫腻的样子,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隔天一早,宁舒打了电话给云子墨,再三说明了“接云瑞来家里住个把月”的想法,云子墨本来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宁舒就照本宣科,搬出杜宣昨晚劝秦朗那套说辞,又一并说明了自己家的生活状况,表示多一个云瑞,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方便。

这么说了又说,劝了又劝,云子墨大概也觉得把云瑞一个人丢托儿所,实在不足以让他放心,宁舒又这么热心,这才万般感激地点了头。

劝服了云子墨,宁舒正预备去家具店挑张儿童床,一张崭新的原木小床,就从天而降般,直接被打包送上了门。

商场那边出示的单据上,标明了款项已经结清,只是付款人署名不详,宁舒怎么问司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宁舒把这怪事跟秦朗一说,秦朗直接拨了通电话给杜宣,劈头盖脸就问:“你丫到底在搞什么?没事乱播撒爱心呢?我家还没穷到连张儿童床都买不起吧?”

把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听在耳里,杜宣反倒笑了:“怎么有礼收,还这么大火气?”

秦朗当然不会信他这套说辞,就直接问:“你该不会是想用人儿子当筹码,勾引他老子吧?”

这话说得真粗糙,杜宣却一反常态被问住了。

对方这么个反应,秦朗越发坚定了心头那点猜测,换了正经点的语气说:“哥们,这事可不能乱玩啊。到底也算是个认识的朋友,兔子不吃窝边草,你醒醒神。哪天真玩完了,撕破脸,对谁都不好。别的不说,荣子头一个得跟你没完。再怎么说,人都是他介绍认识的,那小子护短。”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杜宣当然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杜宣才说:“我跟他认识,比荣子早得多。”

秦朗听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靠!你他妈好意思瞒着我们!难怪上回见你一个劲盯着人看!我他妈还以为你发花痴呢!”骂完声音就沈了:“话说回来,你一向是我们三个里最有分寸的,我是破罐子破摔了,老头子再气再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可你不同,就你家老太太那性子,我看还是悠着点的好。”

杜家大半家业,是从杜宣外公那一辈传下的。

那是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时势剧变,英雄辈出,杜老爷子正是那样一个年代里的翘楚人物,打了小半辈子的仗,之后一度漂洋过海,顶着个洋文名字,在梦想之国如松林般崛起,在那个金银堆砌的国度里着实风云了大半辈子,晚年才回来东南亚定居,大约也是为了求一个落叶归根。

上了年纪的人,多半都有这样的毛病。

然而带着华人骨子里的低调做派,这个家族的名字并不经常现于人前,依稀还带着那么点百般掩饰的隐秘,让人无从窥探。

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是不爱张扬,不爱标榜的,作为杜家掌舵人,杜老爷子独女的杜让凤,就很好地继承了这样的家训。

低调的同时,也理所当然地强势。

谁都知道,杜让凤不是一个轻易可以说服的人,外人不行,家族内部的人也是,连杜宣的爸爸杜正琛都劝她不动,杜宣自然也不会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有着这样的家庭背景的杜宣,又怎么能随心所欲?

有那么几分钟,俩人谁也不说话。

突然,杜宣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带了自嘲意味说:“我倒是想发一回疯,可也要人家看得上才行。”

秦朗在这头呆了那么两三秒,突然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边笑边说:“人家既然相不中你,那就趁早收拾收拾回头。不是新得了个人么,下回带出来瞧瞧。”

杜宣在那头不置可否。

只是没过几天,该遇上的人,还是遇上了。

第25章

杜宣那天刚从国外飞回H市,一下飞机,就被秦朗一通电话喊了去。

去的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城,难得的,秦朗居然有兴致,拉了帮人一块儿唱K。

不过让杜宣没想到的,方辰居然也在。

杜宣神色平静,甚至还冲方辰微微笑了笑,说:“你来啦。”

方辰望着杜宣,脸红得不得了。“杜大哥,你,最近很忙吗?我打了几次电话,可怎么都联系不到你。”

杜宣笑笑。

方辰继续说:“对不起,杜大哥,我也是听荣大哥说,说你今晚回来,就,就想……”

杜宣以眼神示意他不必紧张:“没事,既然出来玩,就放松点吧。”边说边脱了外套,松开领带,很快就有服务生过来,把他那件明显质地上乘的黑西装收进衣橱。

吧台那边,秦朗跟荣奕、佐藤里慧,外加几个狐朋狗友正在划拳拼酒。

杜宣拿起来手边的Whiskey喝了口,问方辰:“想喝什么?鲜榨果汁?红酒?”

杜宣那模样,做出体贴人的举动来,其实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

方辰呆呆望着他,等杜宣连喊了两声“小辰”,才醒过神来,顿时连脖子都红透了,看得吧台那边几个损友不住声地吹口哨。

杜宣就还是微笑,给方辰几种果汁都点了些,靠沙发上歇了会儿,问了些方辰的近况,然后端起酒杯去吧台那边凑热闹。

拼完一轮,荣奕的电话就响了。

荣奕这小子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三教九流,没个定数。其他几个人也懒得管,自顾自地推杯换盏。

论喝酒,土包子的喝法是满杯倒,懂点门道的,只倒三分之一,再加点冰,不过这样喝,也不是喝不醉,只是从不醉到醉的过程,相对会漫长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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