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兄看着大个拿手指揉着太阳穴，把一句挖苦吞进肚子里拍拍他的胳膊：“不急，慢慢想。话说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喂，不会是你母亲的情人吧？按照奈奈的剧本下面就应该是这样的发展。”
大个用手指在照片堆里划来划去，瞪孔方兄一眼：“都说了我没有剽窃奈奈的发言了——我妈可是个好女人，专心相
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来的情人。应该是我爸那一边的关系者……”
“不是吧？你爸的情人？哇——这个劲爆！”
“喂喂，别瞎搅和行不行？啊，有了。”大个眉头一松，放平腿坐正，“说不定这张照片是重点呢。接下来，给我弄
台电脑吧。”
孔方兄看他一眼，见到他脸上笃定的微笑就知道有门，当下站起来收拾照片：“那么回宿舍。到时候告诉我他是谁。
”
“遵命。”
第二十七章
今天大家都有课，宿舍里只有奈奈飘来飘去。大个从电脑里拖下张男人照片跟手头的照片一对比，微微一笑牙齿闪闪
发光，打印下来送到奈奈面前：“这个男人你见过么？”
奈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头。
大个的嘴角咧开程度又增加几分：“那么，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他的资料警察局应该有。刑事档案里。”
孔方兄看看大个，微微一笑，也是牙齿闪闪发光，递给奈奈两道符一巴掌把他送出大门：“路上小心。”
“安啦，反正我也不会再死第二遍。”奈奈一听可以出门，立马兴高采烈起来，对于自己出门的方式完全没有意见。
“那么，”清除了闲杂人等，孔方兄拍着手回头，“现在可以告诉我他是什么人物了吧？”在刑事档案里能找到的家
伙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大个笑笑，没急着回答他，兀自盯着屏幕。冷冷的萤光在他比一般中国人来得深邃的面孔上隐现，映得他的表情阴晴
不定。孔方兄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干脆搬过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来，探头看向屏幕。
“呷——这个数据库——大个，你行！”孔方兄看着那一串半懂不懂的文字，“这不会是传说中的……”
“嘘——不要说出来哦，就是你想的那样。好啦，重点是这里。看得懂吧，这段英语不难。”
“七七八八吧……看来骇客工作也不好做诶，光是语言关就够呛。咦——毒、毒枭？不是吧，又改拍黑帮戏啦，骗人
的吧？”
“所以我已开始不敢说么。说来人家这东西果然是传说中的那啥，比咱的警察局难闯多了——我把以前跟他有过接触
，据说是花了不少脑细胞才没有同流合污也没有被人追杀，相当不容易呢。”
“……大个，我越来越怀疑你的家世了……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么？”
“有，这里，”大个拿鼠标一指，“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奈奈老爸和这位老大确实有过合作。看来是想通过贩毒来扭
转公司亏损。”
“不过显然失败了。他在黑帮里的评价还真差诶，哪里出现都是一笔带过。呵呵，好不屑的样子。”孔方兄若有所思
的托着下巴，“与黑帮解除合约是在李芳菲死后不足一个月，同时宣布公司破产。有够惨，也有够可疑的。”
“不错啦，解除合约之后至少没有同时解除小命。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认为他没有解决的必要，这才是最惨的。”大
个把页面往下面一拖，“没有很详细的记录，看来很不受重视。”
“差不多，也是分歧解除的时候了吧。”孔方兄看他合上电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你赢了。满意了？”
大个伸伸懒腰，毫不隐瞒他的心情：“满意了。当然如果有直接证据就更满意了。呐，孔方兄，其实人类的记忆是可
以改变的吧？”
“理论上是。一般有两种形式，一是运用咒术之类的外力，而是内因，就是一般所说的癔症之类。所谓催眠啊暗示啊
什么的被吹得神乎其神，其实大半是借助了低级咒术才能成功，其本身用处不大，至少目前是这样。脑科学还是路漫
漫其修远兮。”
“那么有没有解读改变前记忆的方法？”
“……没有。”孔方兄斩钉截铁的摇头，顿了一下皱起眉，加上一句：“活着的时候。”
大个一脸哎呀真是遗憾的表情，对着孔方兄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孔方兄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狠狠把所有记忆搜刮一遍，确定自己确实不晓得，眼神无辜的撇嘴：“我也没办法啦，总
不好杀了他再问吧？嗯，癔症什么的我是不懂，但是在奈奈老爸身上我没有发现咒术的痕迹。当然要是下咒者要是能
力比我强太多的话，也有可能仅是我察觉不到。”
“所以说基本上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个疯子？其实这是一出社会伦理剧？”大个烦躁的抓抓头，连气都不想叹了。
“甭管他什么剧，反正是很让人头疼就是了。我不认为警察局会接受咱们的报案。何况对于奈奈和蚊子，旧事重提也
没什么好。你怎么看？”
“这不是我的专长……”大个皱着眉头往椅背上一倒，盯着天花板角落里一只守株待兔的蜘蛛，“但我觉得瞒着也不
好——除非咱们能把谎扯得够圆。”
孔方兄才想说编谎话对大个来说舍他其谁，忽然门开了。
第二十八章
“你想瞒着我什么？”蚊子沉着脸站在门外，身后是紫菜和奶娃。L从后面探出头，在奈奈眉心一点，奈奈现出形来
。
“我本来想回来报告说没找到什么相应的资料，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我会来的真不是时候啊，对吧？”奈奈半透明
的脸忽明忽暗，显然情绪很不稳定。“王子公主或者那什么该死的灰姑娘，随便他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打算瞒着哥几个玩什么地下活动啊，特忒没有集体荣誉感了。”紫菜带着奶娃和L俩喽啰，十分有气势的叉腰，
让孔方兄错觉那是带着俩打手的太保爷。
好么，又改演清宫戏了。
孔方兄与大个对望一眼。
“不是多么愉快的故事，你们确定要听——好吧我知道了，我都这么问了要是还有人回答不要听，那有问题的就是我
了。”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他爱上了灰姑娘，却迫于父母之命娶了邻国的公主——紫菜你别拿枕
头打我，听我说下去——但是王子与公主貌合神离，倒是跟灰姑娘藕断丝连。后来王子的国家发生了战乱，病急乱投
医，王子请来了魔鬼——哎呀！紫菜要砸枕头你就砸，不带换闹钟的——但是魔鬼没挽救他的王国。灰姑娘发现了王
子与魔鬼的契约，然后经过一系列我们现在还没怎么弄明白的过程，王子杀了灰姑娘。以上。”
听懂了的奈奈和听得半懂不懂的蚊子都煞白了脸。
“所以说我本来不想说的。”孔方兄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果然还是交给警察吧。大个？
”
“有。”
“你有办法的，对吧？”
真相，只有一个。无论这句话是出自柯南小朋友还是包黑炭之口，都是该死的正确。但是那谁显然没有说出更加重点
的东西，真相这种东西刨出来，往往是不怎么让人愉快的。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跟大伙推测的没有多少出入。具体大家没有想到的细节是，原来公主是王子国家战乱的罪魁祸首
，而灰姑娘也早就厌倦了只能和王子暗通款曲而决定破釜沉舟。祸起萧墙，就算求助外力王国依然崩溃，何况那外力
源于魔鬼。
即使过去多时，当年搞得相当惨烈的事件依然有商业价值。经过大个压制，好歹是没出现在报刊上成为无聊人士的娱
乐节目，但是对于五一四来说也不过是安慰性质的举措而已。
伤害已经造成，再怎么粉饰也不过自欺欺人。五一四不可避免的陷入低谷。
“老爸居然是杀人凶手——我不相信。”奈奈躺在衣柜顶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而且杀人理由居然是被情人
用自己贩毒的证据勒索——老爸你还能更加丢人一点不……杀人毁尸逍遥法外六载，还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个疯子……
虽然警察是没发现。也好，免得判不了死刑还活着害人。”虽然说着不相信但其实早就明白是真相，奈奈无奈的苦笑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这句话还真没错。他居然相信是老婆杀了情人，还为情人的死悲伤成这样，我都不晓得这
算是喜剧还是悲剧了——而且被自己老婆雇人偷拍的照片出卖这一点也太戏剧性了……好吧蚊子，你就别用你的桃子
眼瞪我了，你就算想杀了我泄愤也无济于事。任总不能再死一次吧——好吧我闭嘴。”
蚊子拥被蜷在床上，面对喋喋不休的奈奈其实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知道你很难过，幻想破灭确实不好受——但是拜托别再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不好，你的几个哥们儿都担心得不
敢去上课了，就怕你走我的老路……我老爸都蹲班房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来跟我做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奈奈神经
质的笑着从衣橱上飘下来，歪进蚊子的床上跟他大眼瞪小眼，“小祖宗，你就吃点东西吧，为了这块蛋糕紫菜跟隔壁
班的小班花压了一天马路，大个那家伙硬是让人一五星级送货上门——纨绔子弟啊纨绔子弟。”
蚊子迷迷瞪瞪的看着送到自己鼻子底下的奶油蛋糕，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大伙儿。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调试不过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小祖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半夜十二点！你一人待在宿舍里就让他们五只在走廊上窝一晚上啊？他们都已经在
外头探头探脑好几次了，你就让他们进来睡个安稳觉吧。”
“……对不起……”
“跟他们说去。说对不起还不如说声谢谢，这几天他们几个可是轮班翘课陪你来着，有这么好的朋友你还愁什么呐。
我要是有这样的朋友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一步……”
孔方兄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一把抱住眼中红光隐现的奈奈。
奈奈在他怀中挣扎了好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
“好险……差点又来一个入魔的。”孔方兄一甩手把奈奈扔回衣橱上面，擦擦冷汗。
其他成员见孔方兄进屋没有被蚊子掐脖子挠脸赶出门，赶紧抖着胳膊腿进门，钻进被窝里。
“……我好啦。”奈奈趴在衣柜上喘匀了气，对孔方兄挤出一个笑，转头对蚊子道：“来，跟我一起说，谢、谢。大
个他们说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也会——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死鬼，而且还是杀母凶手的儿子的话。当然要是你讨厌我
，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不满就是。”
“……不讨厌……”
第二十九章
虽然蚊子一向号称他就是一两条腿的小强不会飞的苍蝇，极言其生存力之旺盛适应力之强大。事实证明广告和实际商
品之间总有差距，即使是蚊子也在母亲高大形象轰然崩溃的隆隆声中几乎阵亡。
但是人形小强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他总算在若干天后的一个午后缓了过来，据他本人说是被一个天雷打醒——在身
为嫌疑犯儿子奈奈面前以受害者儿子身份要死不活的好像多少有点没有必要且不近人情。但是大伙宁可相信这是中国
教育制度的功劳——蚊子要是再不去上课，他这学期的学分就完蛋了。
咱中国的教育制度逼死过多少学生大概不好统计，现在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浴火重生老子就是一凤凰啊啊啊——当蚊子点着充电台灯彻夜赶论文的时候忽然振臂高呼，此时他的论文已经累积到
了三篇，而截止日期是后天。
教育制度在偶尔发一下善心之后，又开始露出狰狞的表情。
而随着蚊子高高举起的拳头落下来的同时放下的还有众室友悬了许多天的心。
眼看时序渐渐入冬，蚊子的论文从三篇增加到五篇又渐渐归零，眼睛里终于可以看见字符以外的东西了。一抬头，好
像得了红绿色盲似的满眼都是圣诞树槲寄生，这才恍然——圣诞节就要到了。
最期待这一天的莫过于奶娃，那一度因为蚊子事件而停滞的受洗计划也终于重新启动。孔方兄不是基督教徒，对于教
义什么的知之甚少，但是他十分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毕竟虽然基督教从来标榜神爱世人，好像是个人他都接纳，
但是打击异教徒他比谁都很。想奶娃这种上帝名讳是叫耶稣还是耶和华都没弄明白的人不晓得有没有教堂敢为他洗礼
。
但是奶娃好像完全不担心，他甚至通过紫菜请他们学院服装设计系的女生们做了件似是而非的黑色长袍。
而其他人显然对神圣的耶稣没什么兴趣。N大效仿西方国家的高校多年，每逢圣诞节必有舞会，到时候会跳舞的不会
跳舞的要是不想德育扣分都得下舞池——这都什么破规定。为此N大还特地斥巨资租下了本市体育馆作为活动场地。
倒不是校方小气不给租礼堂，实在是N大的人口数量很能证明计划生育的重要性，礼堂都能给折腾成澡堂。
孔方兄不热心西学，对于交际舞的了解仅停留在你进我退你退我追的初级阶段，所谓跳舞在他心里跟行军一个概念。
虽然大一的时候有被迫参加过扫盲舞会，但是最终以舞伴抱着仿佛红烧猪蹄一样的玉足狠狠他瞪一眼，骂你是猪吗告
终。从此以后乏人问津。
与孔方兄有相同烦恼的是L。事实证明信仰必须单一，否则就算是信仰的衍生物也能折磨死人。
大个家世渊源倒是不怕，紫菜被成打成打的女生调教多年也早已驾轻就熟，奶娃则根本没把这个问题当成问题过——
他的兴趣从来都在舞池边上的餐桌上，据他本人的话说是教徒禁声色。而蚊子，是唯一被允许不参加舞会也不会扣分
的人。
“其实跳舞很简单，”学成归来的紫菜一边拆着奶油曲奇外包装一边传授经验，“你把左腿这一步进记作‘鸡腿’，
右腿这一步退记作‘肉圆’，左腿这一步退记作‘大排’，循环播放就是了。”
在饥饿的中午十二点谈食物根本就是犯规！虽然L跟孔方兄不像奶娃，肚子一空原本也没怎么高的智商就只剩下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