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架闹事上男人都不要紧，但是这之后的后果你有能力去承担吗？

——你要以破坏别人的幸福为工作不要紧，但是这之后的苦痛你有办法去开解吗？

钱小惟想告诉他这个道理。

“你也许说的没错。”杜朗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也许就能改过自新，重新来过……”

无论如何要得到面前这个人……

“听不懂人话是怎么？”钱小惟猛地甩开他的手沉声道，“别再演戏了！！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这人把自己当什么了？什么叫“如果和你在一起我就能改过自新”？我他娘又不是可以加buff（状态）的吉祥物！！改过你妹啊！！要改自己去改！！“改过自新”里的“自”字你不认识是不是！！

钱小惟觉得这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他不耐烦道：“反正你这次的任务就是扮演不入流的第三者，先想方设法骗我和你上床，然后在老板面前主动揭发我们的房事，最后劝诱伤心欲绝的老板把我扫地出门，让你的雇主好趁虚而入……真是个过程催人泪下，结局皆大欢喜的好故事，对吧？”

“……”虽然不想点头，但杜朗不得不承认钱小惟猜对了大半。

“卧槽，这种剧情你们是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见对方沉默不语，钱小惟头上青筋乱蹦。

“都说了你雇主是智障你还不信！！顺带靠演这种东西为生的你也是智障！！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从同桌女生那听了无数本这种情节的言情小说，结果你们现在还在用，你们丢不丢人！！啊！？”

“这……”杜朗被骂的自己都混乱了。

他印象中的小绵羊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大头凶狠的洪水猛兽。

“侮辱我和我老板智商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你要跟踪我请便！但你要敢对老板不利，让我没了长期饭票！！（少侠你节操又掉了……）我就让你和你的雇主再也看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阳！！听懂了没有！！”

他一口气说下来，突然用力踢上杜朗的膝盖，转身向外跑。

“你妹的！！和你废话这么久，你大爷的我要迟到了！！”钱小惟边跑边骂骂咧咧。

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回家要用柚子叶洗澡！！

“对了！！”到了巷口，他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正倚靠在墙边龇牙咧嘴揉着膝盖的杜朗大声道，“提醒你一句，最近我都和老板一起下班，你跟踪我也没用！！”

然后，他就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公司方向奋力冲去。

“怎么会没用呢？”杜朗望着钱小惟越变越小的背影，站起身，牵起一丝笑容。

“最近你老板可没空陪你，不然我也不会现身。”

他捡起脚边的一粒石子，在墙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然后朝着与钱小惟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10章：公车狼和跟踪狂（4）

到午饭之前，钱小惟都在困扰——到底要不要把今早发生的事讲给徐锋听？

讲吧，老板一定会剥夺自己挤公车这点小小的乐趣，以后恨不得24小时贴身守着自己。

不讲吧，仅凭自己一个人，好像也无法摆脱杜朗这种人的纠缠；而且如果不找出他背后的雇主，总觉得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果然还是找个时间和老板好好说说这事，然后两人商量下对策为妙。

嗯……干脆就今天晚上吧——钱小惟暗自点头

“怎么心不在焉的，昨晚没睡好？”

依旧是食堂，徐锋坐在钱小惟对面为他夹菜。

“我昨晚有没有睡好，这种事你不应该最清楚吗？！”钱小惟咬着筷子瞪他。

他现在一回想起昨晚的光景，脸上就不由一黑。

不就是不小心提到了一个萌妹子么？至于心胸狭窄到这种地步吗！！

折腾、折腾、可着劲儿的折腾！！身子骨都差点被摇散了！结果老板还不知道是在赌什么气，偏要自己叫他“哥”……

哥你妹！！我干脆叫你“二大爷”算了！！

钱小惟气冲冲的又剜了在他对面兀自气定神闲的徐锋一眼。

如果这个世界的色狼也能分等级的话——他突发奇想道，那杜朗撑死也只能算是精英兵——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而老板才是站在食物链顶层——终极BOSS一般的存在！！

“我听小李说你今天早上迟到了？”徐锋开口朝钱小惟问道。“是路上堵车吗？”

“诶？嗯……算是吧。”钱小惟轻轻点头，同时暗想——李姐你这小道消息很灵通啊，肯定又和张姐摸鱼聊QQ了吧。

“什么叫‘算是’？”徐锋挑眉看他，同时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桌面。

噗——钱小惟见状，差点把满嘴的米饭喷出来。

哈哈哈！！老板，你这审问犯人的架势是在搞笑吧？！虽然看上去是挺有高级军官的帝王范儿，但为什么我只能联想到一些很SM的18禁H情节？嗯嗯，再来点蜡烛皮鞭什么的就真的很像了……

钱小惟想起前些时张狂发给自己的一个文包，里面玲琅满目各种属性配对的BL文令他相当无语；特别是那些高H纯肉文，他看完以后整个人都“=口=哎呀我的妈啊”了。

现在的姑娘忒奔放了啊！！自己掉的那点节操和她们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真心给跪！！在下甘拜下风！自惭形秽！

钱小惟风中凌乱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最近老在刷新……

“怎么干瞪着我，不说话？”徐锋忍笑瞅他。

自家兔子平时最喜欢做的事除了打游戏就是发呆。有时候两人聊天，聊着聊着，黑心兔子就撇下自己，一个人灵魂出窍、神游太虚。

“哦，老板你叫我？”钱小惟总算从那些很好很黄很暴力的小说情节中脱身，想起徐锋刚才的提问。

“看你没精打采的，真没睡好？昨天是我不对，今天你早点休息。”徐锋边端详钱小惟的神色，边关切的对他说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看到没有！！老板又露出那种温柔到快要滴出水的眼神，老娘要死了！！”

“不不不！！重点是刚刚那个口型是‘昨天’吧，是吧！！！昨天他俩肯定发生了什么！！我好想做老板卧室的吊灯，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美型的老板和可爱的小惟惟在床上各种……><！！”

“咳咳，姐妹们，捡下节操！！私下YY可以，但要注意把握尺度！！”

在一旁默默围观的腐女妹子们纷纷感慨：公司里有这样一对天造地设的CP很好很强大，每天这两人放的闪光弹都能让她们一口气搞定手头的工作，并吃下三大碗饭（……）。

PS：午饭时间就是杀必死兼血槽清空时间，有多少鼻血都不够流……

“老板你也太小看我了。”压根没有注意到公司女同胞们内心变化的钱小惟，不服的对徐锋反驳道，“我精神好得很，以前我妈经常损我，说我体质好的可以打死老虎。”

“那你还精神恍惚？”

“咳，我这不是看老板你看呆了嘛，老板你真帅！！”钱小惟咧着嘴调侃对方。

“哦……有隐情的样子。”徐锋的眼里闪现出危险的精光。

钱小惟老是岔开话题，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干……干嘛？”

“坦白从宽，不然今晚不准睡觉。”徐锋风轻云淡的使出杀手锏。

“……好好好，我招我招！我招还不行吗？老板你看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钱小惟搓搓手臂，不好意思的对他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是我今天在车上遇到了高中同学，和他叙旧耽误了些时间，所有才迟到了。”

“高中同学？”徐锋皱眉。

“嗯，不过不在一个班就是了。”钱小惟补充道。

“女同学？”

“额，不，男同学。”钱小惟低头摸了摸鼻子。

老板对这种事果然很敏锐，要是被老板知道杜朗曾摸过自己屁股的破事儿，他不会和EVA一样暴走吧？

钱小惟提心吊胆起来。

而徐锋的脸色也不由阴沉了几分。

钱小惟的过去，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涉足的世界。

中学时代的钱小惟是什么样子？他身边有哪些人？他做过哪些事？自己统统不知道。

——这种感觉相当糟。

徐锋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他喜欢每件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所以对于钱小惟。他希望不管是他的身心，还是他的过去、现在、未来，都能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甚至，他更希望钱小惟能舍弃过去，将余下的人生全部托付给自己。

但这样未免对钱小惟太不公平。

钱小惟是他喜欢的人，而不是从属于他的物品。他不能因为想占有他，就逼迫他去牺牲自我；也不能因为想留住他，就束缚住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只要平凡的爱情就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就好。

他有自己的生活交际，我没有权力干涉。

徐锋暗自劝慰自己，将心底蠢蠢欲动的占有欲按捺下去。

“老板，关于那个高中同学，我有些话想和你说……”钱小惟想了良久，主动开口道。

“好。”虽然心里多少还有些疙瘩，但徐锋选择洗耳恭听。

“现在不行，这里太吵了。”钱小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而且午休要结束了，还是晚上回家我再和你说吧。”

“晚上？”徐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颦起眉头。

钱小惟疑惑的朝他眨眼：“晚上怎么了？”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和你说……”徐锋揉了揉太阳穴，对他叹气，“小惟，我最近晚上都会回的比较晚，你不用等我一起吃饭，抱歉。”

“诶诶？”钱小惟囧囧有神。

才威胁杜朗说自己最近都和老板一起回家，这突然又是想闹哪样？

不过……等等！！钱小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老板一有事不在自己身边，杜朗就冒了出来？难不成是事先计划好的？

“老板，我可以问问原因吗？”他认真道。

——杜朗的雇主应该可以从老板这边下手，看我找到那智障怎么对付他！

钱小惟不禁摩拳擦掌。

“当然。”徐锋朝他点头，“最有资格询问我去向的人就是你。”

“嘿嘿，那徐老师你说。”钱小惟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学生模样，捧脸向对方问道。

“嗯，”徐锋点头，“我们公司最近正和另一家公司谈一笔大单子，所以这几天包括我在内的公司高层，都必须和对方洽谈应酬。”

“诶……作为文科生我表示压力很大，谈生意这种事我完全不懂额。”钱小惟朝他举手投降。

“不过老板你还真是辛苦，为了赚钱就必须陪酒陪聊……”他对徐锋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徐锋：“……”

这句话把他说的跟牛郎似的……

他轻笑着指了指自己：“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陪酒陪聊，你的工资和福利谁发给你？”

“所以说，老板你的主职工作真是陪酒陪聊啊……”钱小惟愈发同情的望着他。

徐锋：“……”

“我还是不要说话了。”徐锋决定闭嘴。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见对方吃瘪伤心，钱小惟赶紧憋笑哄他，“老板人最好了！！老板是公司里公认的劳模！！公司上下就属你做的事最多！！我们大家都爱死你了！！”

“真的？”徐锋依然抿着嘴唇，冷脸问道。

“真的真的！比24K真金还真！”钱小惟怕他不相信一般，对他猛点头。

“那……”徐锋勾起嘴角，“你爱不爱我？”

“=A=|||”我擦！！搞半天，把自己绕进去了！！钱小惟你这只猪！！

他认命的捂住嘴，小声回答对方：“咳，一点点。”

“一点点？”

“我擦，老板你不要太贪心！！我说喜欢你，你就该对我感恩戴德，扣上三个响头了好吗？！”钱小惟握拳正欲发飙，却猛地想起了还有正事要问。

“对了老板，这次和我们合作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徐锋。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徐锋眯眼打量他，“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钱小惟这下彻底无语了。

他很想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不，纯粹是老板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杜朗的智障雇主，想把他揪出来好好暴打一顿罢了。

“别担心，”把钱小惟的沉默当做是默认的徐锋心情愉快的回答道，“对方只是个四十多岁的肥佬，这次是看上我们公司的软件产品，想要投资。”

“肥……佬……”钱小惟仿佛听到了自己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什么情况？？竟然有个四十岁的肥佬喜欢老板？？太重口了好吗？？

他不禁想象了一下老板和肥佬在床上的情况——结果，“咔嚓”一声，心碎成渣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钱小惟疯狂的自我催眠——他宁愿相信自己的情敌是个美艳绝伦的御姐，也绝不想是这货！

四十岁的肥佬——你当你是“宿敌”啊！！

（梗出自《搞笑漫画日和》“平田的世界”那一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其他更为合理的可能性。

杜朗的雇主其实另有其人，老板这边只是刚好巧合？又或者，雇主藏在肥佬的身后，并不准备亲自现身？

钱小惟纠结了。

“肥佬怎么了？”见钱小惟一脸痛不欲生（……）的神情，徐锋奇怪的问他。

“没……”钱小惟有气无力的扶住了额，“总之老板，我今天晚上有事和你说。你晚上喝酒悠着点，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徐锋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晚上我回的比较晚，实在撑不住你就先睡。”

“还有少皱眉头，搞得自己跟个小老头似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有我在，不用担心。”

“唉……好吧。”

只有期待杜朗千万别趁老板不在时乱来了，钱小惟这么想着，乖乖对徐锋点头。

“那我回去工作了。”他端起餐盘对他小声道，“你昨晚也没怎么睡，别把自己搞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