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显然很少人上来,堆满了杂物,有些脏乱,跨过胡乱堆着的钢材之类的东西,陆之禹带着纪霖走到了栏杆边,然后停下脚步。
夜空此时已经呈现出迷人的藏蓝色,星星不太亮,但很多,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其实他们都错了。这里才是这座城市,人能够看到的最高的地方。”
陆之禹说。
纪霖满心的担忧疑问此时都被眼前的夜景所震撼,他还是第一次站在如此接近天空的位置去仰望观察,不禁抬起头,不舍得收回视线。
“这是我在最初设计它的时候,为自己留的地方。除了建造这栋楼和的工人,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位置的人。”
待纪霖终于缓过神来把视线移到他脸上,陆之禹几不可见地笑了笑,抬起手,放在他冰冷的脸侧,温柔地注视着他。
“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你。它不再只属于我,而是属于我和你。”
在纪霖惊讶的眼神里,陆之禹温柔地上前一步,把纪霖揽在胸前,让他的下巴抵着自己的胸膛,双手轻轻地圈住他,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你喜欢我,对吗?”
第二十七章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但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许久,纪霖抬起通红的面颊,有些恼怒地质问:“你早就知道了?”
陆之禹安抚一般轻轻拍怕他的背:“没有,我花了很长时间来确认。”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问的。
关心则乱。和陆之禹在那次宴席上正式见面一直到现在,快两年的时间,纪霖强装镇定地露出了太多破绽,主动权看似在他手中,但其实,陆之禹才是决定他们之间关系的那个人。
包括之前他为地产商铺路拿报酬的事,后来纪霖也想清楚了,那块地如果换人开发恐怕会被毁得更严重。他跟陆之禹发过短信,可那个人就是不给他解释;他明明知道那次在车上,他想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事后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再去追究,似乎每时每刻,陆之禹都在增加他们之间的羁绊。
他一直在默默观察推测,看似不动声色,却不自觉给了他太多鼓励,他要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做得更多,最后彻底自投罗网。
这就是猎豹的守则,只在最有把握的时候下手。
从小时候的仰望指引,到现在的深爱。每一个步骤,每一个节点,如果问有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陆之禹。
这是一场从头到尾都没有悬念的对决。他一直在仰望着陆之禹,在渴求陆之禹。只要陆之禹肯俯下身,给他一点回应,他就全盘皆输。
许久,陆之禹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歉疚地说:“对不起。”
纪霖没有问为什么。他受得起这一句道歉。明明说过,只要拿到最好的成绩,便能在大二的时候正式成为他的学生。可等他拿了特等奖学金准备升上高年级,却传来那个人作为下一任校长,要出国修学大半年的消息。
所以那时候在医院做检查,陆之禹去看他,他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赌气一般不看他,不跟他说话,可没想到那个人真的能不动声色地自己走掉。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又伤又恨,郁郁寡欢,做了很久的准备想在再次见面的时候表现得无所谓一点,却又在重逢之时阵脚大乱。
他需要这一句道歉。
纪霖把头埋进陆之禹肩膀里,闷闷地问他:“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陆之禹反问。
“教师和学生恋爱,如果被学校发现了,可能会被开除的……然后,怎么面对家人。”纪霖脸颊发烫地说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这些,陆之禹不可能没有想过。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我这次出国,在德国的大学申请到了教授资格。我记得你申请了那边的交换生?”
纪霖惊讶地点点头,他没想到陆之禹早就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并且不动声色地做好了准备。
所以他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有多少?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
“我父母那边我可以解决。你爸爸麻烦一点,不过——”陆之禹拉长声音,“听说吴谦在你家门外跪了一夜才求到你爸点头同意他和你姐的婚事,大不了,我跪一天。”
纪霖有些害臊,支吾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姐……”
“你姐那边有吴谦呢。”陆之禹勾起唇角,“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刚好就喝醉了酒,刚好被丢在我床上呢?”
纪霖愣了五秒钟之后,彻底无语了。他从陆之禹怀里挣脱出来,抱着头大叫:“你们太坏了!”
陆之禹连忙一把把人拖进怀里,哈哈大笑:“对不起。”
两人就在沁凉的风里,高远的夜空之下,这么抱了一会儿,纪霖突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陆之禹揉了揉他的头顶。
“我以为,姐姐结婚会定在这里……”纪霖慢吞吞地说,“这是对我们和妈妈来说,都非常重要的地方。”
陆之禹想了想,把人拉开,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我反而觉得她是对的。”
纪霖不解地看他。
“今天婚宴的酒店比这里更适合,够宽阔,也方便布置成她想要的样子,你妈妈也应该希望她的婚礼是完美的,而不是一直在她的阴影之下。”
他低下头认真看着纪霖的眼睛:“人不能老是活在记忆里。你姐姐比你聪明,她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里。而你,虽然找对了人,却老是钻牛角尖。”
纪霖咬住下唇,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才用力点点头。
“虽然我还不太擅长谈恋爱——你们年轻人可能比较在行这个,我知道一定会有很多需要调和的地方,不过,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想从我身边逃开。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恋爱。”
陆之禹低下头,在纪霖的唇上,印下一吻。
忘掉过去吧,你现在,归我接管了。
——正文完——
番外:
建筑系的学生都知道,他们敬爱的陆教授,脑后也长了一双眼睛。比如今天,他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之后,径直走到讲台下面,从第一排一个男生手里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屏幕,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教室里其他的学生这时候都把视线集中在这男生身上,幸灾乐祸地等后续。陆教授的课上还敢玩手机开小差,真是不想活了。
“这位同学看上去学得很好嘛。”陆之禹悠然地把手机还给他,从桌上拿起男生的课本,随意翻到一页,用沾满粉笔灰的修长手指点了点书上的一幅建筑照片,“那,就请你把这栋建筑的结构图画出来,周五的课上给大家讲解一下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用手绘。”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也太狠了吧!别说今天已经周二了,依照这栋建筑的复杂程度就算下个礼拜也不一定能全画出来,这孩子要倒大霉了。
那男生惊讶地抬起头看了陆之禹一眼,又默不作声地垂下去。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他,直到心狠手辣的陆教授重新走上讲台开始讲课。
周四晚上,十点,陆之禹的家里。
你们没有猜错,那个被罚画图的男生,就是纪霖。这两天里,他除了上课,都缩在书房里画图。
一边画,一边默默地在心里骂陆之禹,真是禽兽不如。
陆之禹不管不问,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作息不完全一样,各自行动,基本上不说话。
纪霖是在生气,陆之禹则配合他生气。
9点半,距离晚饭吃完只有两个小时,纪霖却觉得自己又饿了。图只画完了一半,他此刻心急火燎。如果明天课上他拿不出图来,不知道陆之禹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整自己。越是着急,越是能量消耗大,何况晚上他只吃了一小碗饭和一小碗鲫鱼豆腐汤,根本不顶饿。
感觉到胃里的空虚在逐渐增加,纪霖感到很焦虑。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冰箱拿点东西填饱肚子,但又怕在客厅撞见陆之禹——目前他还不怎么准备大慈大悲地原谅那个人。不就拍一张他上课的照片么。至于用这么黑的手段折腾自己么。
手都画酸了。
他搁下铅笔,按了按自己的胃。
好饿啊……
门这时候被推开了,一股浓浓的芝士味道顿时弥漫在书房里。
这时候进来的不可能有别人,纪霖想强迫自己把眼神集中在图上,饥饿感却促使他抬起头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陆之禹端着一个碟子,碟子里是刚刚用微波炉加热过的三明治,纪霖最喜欢的芝士火腿玉米口味。
他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
陆之禹几不可闻地笑了笑,走过来把碟子放在书桌上,轻声说:“吃吧,别把胃饿出毛病来。”
这是他们两天以来第一次说话,但在陆之禹开口的一瞬间,纪霖就准备原谅他了,呃,看在三明治的份上。
他警觉地看了一眼陆之禹,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三明治是小区后面那家西饼屋买的,全N市最好吃没有之一,加热过的芝士片频临融化,入口香滑醇厚,玉米粒爽脆,丰富的口感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真好吃啊。
小孩的吃相像一只走失很久又跑回来的猫,恨不能把手指舔干净,天真又可爱。陆之禹靠在一旁的书架上,看得眯起眼睛。
待纪霖吃完,满足地拍了拍肚皮,他才直起身,把碟子拿开放在一边,问纪霖:“吃饱了?”
纪霖还是有点不太想跟他说话,但碍于吃人家手短,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陆之禹低头看他画的图,点了点头:“不错。跟我当年比,只差那么一点儿。”
正愁着没机会对他发火呢,纪霖愤愤地回答:“你再这么整我几次我保证能比你画得更好!”
陆之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示意纪霖接着画。
铅笔再拿起来的时候纪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吃饱了之后完全不想做事,只想暖洋洋地躺在卧室的床上,靠在陆之禹怀里和他一起看书。
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股郁闷之气。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一凉。
是浴袍的下摆被掀起来了。
他习惯晚饭后洗澡再做其他事,洗完就穿一条浴袍,舒服又方便。画图是要站着画的,他早就把椅子移到一边去了。
现在,陆之禹就站在他身后,手掌贴在他的臀上,轻轻地摩挲着。
拿笔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气息都紊乱了。只听见陆之禹凑近他耳后,轻声说了句“继续”。
纪霖硬着头皮下笔,描出来的两条线却都是歪的。
身后陆之禹的动作越来越大,一只手的之间已经探进他的股缝,另一只手则绕到他身体前方,包裹住那一块柔软的肉,轻轻揉捏着。
他瞪大眼睛,陆之禹不会想在这里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一起之后没多久,他们便有了实质上的交流,但从来都是中规中矩按部就班,在床上完成所有步骤。可今天的陆之禹不知道是怎么了,这种体验从未有过的刺激,纪霖忍不住身体发烫,却还坚持着恶声恶气地警告陆之禹:“别乱来!”
陆之禹在床上向来是不多话的实干型,今天却异常地喜欢说话,他把下巴搁在纪霖的肩膀上,手松开纪霖的前端,伸进浴袍的领口里捏了捏他胸口的小突起:“什么叫乱来,嗯?”
纪霖被这一下激得差点叫出声来,脸涨得通红,要不是陆之禹在后面撑着,他肯定就腰一软跌倒在地上。
“舒服吗?”陆之禹的手在他胸口游走着,却不进入主题,像发情了一样只在他身体的敏感部位不停地撩拨,他只感到全身像过电一样酥麻起来,忍不住轻哼出声。
陆之禹更得意,手上稍用了些力气,纪霖稚嫩的器官便颤巍巍地站起来,前端渗出了透明的液体。
“别,别弄了。”他难受地扭了扭身体,声音软腻得不像是自己的。
抵在后面的指尖突然就刺了进来,纪霖一声惊呼,绷直了身体,陆之禹修长的手指在他后穴里轻轻抠弄了几下,随即轻笑出声:“可是这里已经湿了。”
纪霖难堪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他感到身后的陆之禹加大了力气,很快后面就被扩张得柔软热情,紧接着,他的上半身被陆之禹按在了桌上,还没来得及反应,陆之禹便冲了进来。
肠道被顶开的瞬间有些胀痛,他忍不住叫出声,陆之禹却进得更深,直到两人完全结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快感从结合的地方丝丝缕缕地升上来,纪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可像是惩罚一般,陆之禹进去之后便不再动作,俯下身贴近纪霖,在他耳边低哑地问道:“每天都要见面,为什么还要拍我的照片?”
那低沉的声音此刻像夹带了春药,纪霖难耐地往后蹭了蹭,想让陆之禹动一动,大脑里除了渴求,几乎分不出精力来思考要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陆之禹的目的达到了。他掐准了这个死穴,下面纹丝不动,修长的手指扳过纪霖的下巴,凑上去用力与他深吻,直到纪霖再也喘不过起来,嘴角无法控制地流下透明的液体。
“说话。”陆之禹顶了一下,催促纪霖。
“嗯……”这声无法自控的呻吟声之后,纪霖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理由,“你……讲课的样子……跟在家里不一样……啊!”
话音未落,陆之禹便快速地抽动起来,搅碎了他喉咙里的音节。
很快他的臀尖就被撞得通红,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和破碎的喊叫回荡在书房的上空。
陆之禹看着身下被情欲烧得全身泛红的小孩儿,凌虐之心顿起。他用右手包裹住纪霖握笔的手,一边大力征伐,一边命令道:“不要停,继续画。”
纪霖被他顶得全身发软,呼吸都不顺畅了,哪里还有力气再去画图,那支笔松松地捏在手里,刚抬起来半尺高,便落在了地上。
“坏孩子。”陆之禹用力打在他屁股上,听见小孩略带哭腔的一声呼喊,便知道,快到了。
果然,不到两分钟,纪霖被压在身体和画纸之间的性器,颤抖着射出一股白浊。
陆之禹还硬着,从他身体里抽出来,退后两步扶起他,箍着他无力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手指捻起那张画纸,略遗憾地感叹道:“瞧,被你弄脏了。”
纪霖完全张不开眼睛去看那张纸,他的身体还沉浸在余热中尚未醒过来。陆之禹惋惜地放下那幅画,抱起他无力站立的身体,非常正式地宣布道:“明天你肯定交不了图了。我要惩罚你。”
怀里被操到浑身发软的小家伙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得任凭禽兽老师把自己抱回床上,又是一轮惨无人道地折磨。
待做完清理,小孩已经累得睡着了。陆之禹把他放在床上,用柔软的羽绒被,盖住了身上各处红红的印记。
他餍足地叹了口气,起身下了床,从书房里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取出一副卷好的,放在纸筒里的铅笔稿。
他细心地拿过木板把图夹好,想了想,又把桌上那张弄脏了的图卷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纸筒里。
“傻瓜,这是我当年画过的图,直接来找我要不就行了么。”
他在月光里笑了,转身回到房间,掀开被子,把那个柔软的身体圈进怀里。
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本能地往他胸前拱了拱。
明天的课,幸好是后两节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