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次一定全力以付，她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然后发现，我的胃病又严重了一些。

或许老板知道我要走了，想在最后压榨完我的精力，不仅要做份内的事，还要帮他写些无聊的演讲稿。都怪小玉多嘴

，泄露了我曾经在杂志上发表过文章的事，可我也不好多说她，小姑娘是带着自豪的口气跟老板说的，估计也没想到

会害惨我吧。

整理完最后的稿子，已经两点多了，我舒了口气准备走人，关灯的时候，忽然有点下不了手。我想起那天张诚来接我

，在黑暗里，他的唇几乎要碰到我的了。我还记得自己当时脸上的热度，幸好是在黑暗里，他看不见。

拉下电闸，顿时一片漆黑。

用钥匙开锁的时候，我听到里面匆匆的脚步声，他还没睡？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走进门，张诚已经不在客厅，电视还

是滚烫的。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甜意，想去扣他的房门，可是想了想又停下手，如果他开门，该说什么？我黯然转身，身后的门却

吱呀一声开了，我赶紧回头，门却又在下一秒钟关上，我有些郁闷，转身去了盥洗室洗澡。

热水让身体得到了暂时的放松，我微微眯着眼睛，看到张诚的毛巾挂在架子上。

他喜欢用蓝色的毛巾，质地很松软，他不爱用沐浴露，说觉得腻腻的，喜欢用柠檬味的香皂。

我把他的毛巾扯下来，擦上香皂，张诚特有的香味在蒸腾的雾气中渐渐弥散开来。我不禁有些贪婪地嗅着，想让这股

味道刻进身体里，下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将毛巾一下甩进池子里。我，我怎么这么可悲，居然偷偷摸

摸做起这种事来了，更可怕的是，我的身体，居然有了某种反应……我开始摩擦自己的阴茎，脑海里浮现的，竟全都

是张诚那天拥抱我的画面，明明应该是羞耻的记忆，却让身体莫名的兴奋。他将手伸进我的衣服，指尖碰触我的胸前

……脑海里居然开始自动继续剩下的动作……我捡起他的毛巾，开始摩擦自己，就如同他的手在我的身体下摸索一般

，那是一种羞耻的，难以名状却又让人刺激到颤抖的画面，我一定是被他施了什么咒语，不然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自慰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唇，深深吻住了我的，身体一瞬间如同被抽空了一般，令人羞耻的呻吟声不可抑止地从唇

边溢出。

突然，一阵硬物跌落的声音传来，听在耳里却犹如一道惊雷。我猛地转过头，看到了我的噩梦。

张诚惊异的面孔映入眼帘，眼光落在我的身上，赤裸，毛巾，然后是地上已经快被冲净的白浊……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 “你进来干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你在里面呆的太久了，怕你出事……”

我不想听他解释，猛地关上浴室的门。

我关了水，凉意从脚心渐渐流向四肢百骸。

我怎么这么大意，忘了反锁门呢？

他看到了？看到了多少？看到我拿着他的毛巾自慰？还有比这更羞耻的事情么？看到了这些，我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

前指责他？他恐怕在心底会暗暗地嘲笑我吧，自命清高的家伙，其实在暗地里是那么的不堪……

我的胃剧烈地痛起来，从小腹里泛上一阵恶心，脑袋昏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是依稀记得最后一个意识是：让我就这

么痛死好了。

第12章

依稀记得最后一个意识是：让我就这么痛死好了。

可惜老天没能让我如愿，不过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又开始感谢老天没听到我的愿望，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可

能活的久一点。

当然，如果没有看到面前这张脸的话。

看到我醒来，张诚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嘴唇却有些颤抖。“你醒了。”

“我还没死呢。”

“我被你吓死了。”

这句话说完，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不知道张诚是不是无心的，但我听出了很多意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这段沉默的时间可以让人记起很多事情

，包括很多不想记得的，都历历在目。

我把头别过去，不敢再看他，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面目再见他了。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不过就算什么也没看

到，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

他的道歉，只能让我更加窝火。他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看到了我丑恶的一面？对不起没有让我死在自己的羞愧之中？

还是对不起上次没有做完，因为其实那是我想要的？

“滚！”

我听见自己的低吼，如同一只小兽发出的哀鸣。他似乎还想挣扎一下，“我没给你父母打电话，我知道你怕他们担心

。不过给林婧挂了电话，她说她这两天会来看你……”

林婧，听到这个词，我的心不禁抽痛起来。我这样，算不算背叛了她？而你，对我做出那样的事，还敢面对她？

我的声音里夹杂了更多的愤怒，“滚！”

他拉开椅子站起来，又想到了什么似地叮嘱我，“胃溃疡，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别激动……”

我拾起枕头狠狠地向他砸去，“我叫你滚！”

他难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病人和家属，大家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他拾起枕头放在我的床上，终于向门外走去。

我全身无力地瘫软下来，靠在床头，旁边一个阿姨好意地给我递了杯水，“年轻人，怎么了？”

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说道，“这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却抢了我的女朋友。”

话刚说完，那个阿姨已经愤怒起来，“这样的人，不要跟他做朋友了，一点道义也不讲。”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安慰我，“别想太多了，是你女朋友没眼光。”

我猛然意识到我是把自己当成了林婧，代替她接受这些安慰，是啊，真正可怜的是林婧，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接

受这样的惩罚？

旁边一个老人咳嗽了两下却道，“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你的女朋友喜欢上你的朋友而不

是你？”

“我有什么不好？”我几乎在为林婧叫屈了，她有什么不好？漂亮，懂事，不因为我的窘迫而嫌弃我，就算是异地也

愿意等我，说白了我遇到这样的女孩应该是我的造化。、老人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身体还没好，多说一点

，胃就会痛。

中午的时候，张诚带了保温瓶进来。

“桃仁猪肚粥，我问了医生，对胃溃疡好的，吃一点吧。”我把他接近恳求的目光冰冷地扔在了地上，“不要，出去

。”

他为难地看了看旁边的护士，护士好心地让他出去，自己给我喂粥。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粥入口的感觉太好了，医

院的饭菜让人难以下咽，忍不住没有尊严地多喝了几口。

“你跟你朋友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呢？我看他对你挺好的。”护士也忍不住开导起来。

“你不知道，横刀夺爱呢。”旁边的阿姨插口。

“啊……”护士捂了口，“这样真不能原谅。”

我忽然找到了一点报复的快感，他们的指责让我更加确信自己对他惩罚的理所应当。每天张诚给我送两次粥，都被我

拦在了门外，他只好把粥给护士转交。虽然护士没有说，但我知道那是他送的，我无法忍住不喝，可每次喝的时候，

心里的罪恶感又加重了一层。到了第三天，我可以出院了。

张诚来接我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周遭人对自己的不友善，我有些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期望在说出下面一句话时

看到更精彩的神情。

“张诚，我要搬出去住。”

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的表情，惊讶，痛苦，悲伤，唯独没有愤怒。

我开始确定他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不然，他不能这样坦然接受我的指责，这让我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想要将我自己

的罪一同加诸在他身上。

他颤抖了很久，终于吐出几个字，“至少让我看着你完全康复。”

“不必了，房子我已经托人找好，我明天就搬。”

“什么？明天？”

“要不是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我今天就想搬走，多一秒钟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张诚看着我，下唇咬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我迎着他的眼睛，想要表示自己的正义凛然。可他眼里流露出的哀伤，却如同冬季里薄冰下的溪流，在我心里最坚韧

的地方缓缓地划下伤口。

第13章

张诚在帮我收拾东西。

他仔细地把每样认为重要的东西折好，放进箱子，而更多的东西则被当成了垃圾，丢在一边。我不满地把那些东西捡

起来，“这些我都要的。”

“这些没用的，不好搬。”

我知道张诚是整理东西的行家，可是，他也无权决定我物品的去留，“我说要就要！”

他看了看我，整理了一下脸上对不整洁的天生厌恶，换成了清淡的表情，“好，那就要。”

我这时忽然恨极了他的委曲求全，把他手里的东西全都夺过来扔下，“不要了，我统统不要了！”

张诚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并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有了脾气。

我泄了气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让我头疼的狼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真想一把火烧了。”

“烧了你会后悔的。”张诚捡起一本相册，“比如这个，烧了就没了。”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夺过相册，大学四年的记忆，我，张诚，林婧，都在里面了，那时该是多么的天真无邪，可是

现在，却似乎被玷污了。

张诚似乎被烫了手似的，理亏地低下头，继续搜寻，“咦？这个表怎么在这里？”

他的手里拿着一款橙红色的SWATCH，是他前年买给我的生日礼物，却在我用了不到一个月内就丢了，我当时还懊丧了

好一阵子，原来是掉在床底下了。

“所以说，有些东西，不该丢的还是不会丢。”他喃喃地说着，似乎是有些高兴。

“别梦了，早就不动了。”我竭力讥讽。

“没事的，换块电池还可以用。”

“你以为有这么容易么？这个表的内部已经生锈了，有的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咬紧了嘴唇。我也不想这样恶毒，可是看到他受刺激，心里却充满了罪恶的快感。

“别磨蹭了，快点收吧，6点我就走了。”

身体忽然被抱住，紧的我几乎要窒息了，张诚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痛苦到绝望，“不要走。”

一瞬间我的鼻子狠狠地酸了，但还是恶狠狠地推开他，“干嘛不走？”

他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讷讷地松开了手，忽然间低叫一声。

“发什么情呢？”我粗俗地骂着，却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裂开了。这个伤口仿佛也将我的记忆撕裂，赤果果地回到那

不堪回首的一幕。

关心立刻被愤怒取代，“活该！”

他的脸一下子失去血色，勉强才让嘴唇不再颤抖。看来我的话在他的心头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只是这把盐让我的心也血淋淋地痛起来。

随意地收拾了一下，捡了一些重要的书，门口搬家公司的车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张诚帮我把洗衣机，电冰箱全都

搬了上来。“这些东西都好用的，就不要浪费钱买了。”

胖妞在最后一刻被我拽进车厢，爪子抓了我几下，想挣开跳到张诚怀里。张诚摸摸它的头，不知叮嘱了什么，小东西

呜呜了几声，不再挣扎。

我看着他匆忙搬东西的伛偻脊背，忽然想就这样拉住他，告诉他，我不走了，我根本不想走。可是我就这样看着他，

他的胳膊在流血，流个不停，就好像流在我的心上。我再也忍不住，把胖妞丢给司机，冲进房间找出纱布和药膏，给

他裹上。

给他包扎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脸是黑着的，他却很平静，平静到我开始怨恨他为什么不哀求我留下，也许他再求几次

，我就真的留下了呢？直到要走的一刹那，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为什么要彼此伤害？”

所有的情绪仿佛都溶进这句话里，让我差点失去离开的勇气。

“因为这是我们的罪。”我坐在车里喃喃低语，眼泪流的失去神智，只是他已经听不到了。

第14章

搬到单身公寓已经半个月了，日子过得像流水一样。

我开始学习做饭，虽然做的不好，但勉强可以吃了。

复习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可是每当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交替浮现起两个人的面容：林婧，张诚。神经就像

是被人挑拨了似的精神起来。

考上了，我就可以拥有林婧，我的人生将是一个平淡却美好的轨迹，妻子，家庭，天伦之乐……张诚，我跟他的人生

将再不会有交集，不会再痛苦，不会再彷徨，不会再跌进危险地深渊……

这个貌似合理的公式已经成为我现在行为的唯一动力。

搬家的事我到住定了以后才告诉王佑闵，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告诉他，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现在我和张诚的现在就是

他的未来。当然嘴上只是说我想一个人搬出去安静复习。以现在我跟他的交情，也不用再顾虑什么考不上丢脸的事了

。王佑闵听说我搬出去，流露出了出人意料的惊讶，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还热心的说周末可以帮我复习。我自然是

求之不得，有这么个牛校海龟的老师，还不比外面那些考研辅导班的好多了？

这个周末，温和的阳光洒进窗户，带着雨后的清新空气，说不出的舒畅。

王佑闵捧着英语练习册给我讲解，说着说着眼神总往窗外飘。终于，他好像有点忍不住似地道，“南宇，今天天气这

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要，我今天的份还没做完呢。”我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

“啊哈哈，难得放松一下，没那么大关系的吧。”

“不行，我本来基础就差，还是要多做的好。”、“啧啧，南宇，我发现你认真起来，还真是可怕。”他向我咂咂嘴

，“话说，你和你原来那个室友还有联系么？”

我笔尖顿了一下，又继续做，“没有。”

“怎么这么无情啊。”

我看到他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现在的人都是这样的么，散了也就散了。”

“我听说你们原来住那个地方附近有个公园，莲花到10月份还有开呢，要不要去看？”

手上的笔一抖，断了一根铅。我抬头看王佑闵，他似乎是随口提的，却在我的心里撩拨起一圈圈的涟漪。

以前，我们总是喜欢在湖边散步，我总是跳来跳去地跟小朋友捉乌龟，而他只是陪我淡淡地走着，脸上露出惬意的表

情。

说不定，能看到他呢？

王佑闵看我的样子大概知道我动摇了，笑嘻嘻地推门出去，“你换衣服，我在外面的等你。”

我换了件宽松的T恤，照了照镜子，赫然发现自己下颚的胡须已经好几天没剃了。在家里宅着不用出门，连胡子都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