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明赫当他透明一般,径直从他面前穿了过去,走到镡池的床尾处:“阿志把情况和我说了,是你救了我……谢谢。”
他望着镡池依旧幽深的双眸,从前他觉得这人的眼瞳如霜似冰,难以亲近,没想到他却被这样一位不算熟的人救了一命。
“不用谢,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镡池漠然地说。
一旁的少年不自禁地又抖了抖嘴唇,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的唇瓣上又多了道月牙形的齿印。
“小鬼……”祈明赫将手伸向夏轻眠的头顶,想摸摸他的头发,却被少年躲开了。
“我,我去帮谭先生倒杯水。”说着他仓惶地绕到另一侧的床头,开始折腾橱柜里的纸杯。
周志扬捕捉到房间里异样的氛围,见风使舵地说:“侦探先生需要多休息,赫,我们改天再来看望吧。”
祈明赫点点头,经过席言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也跟我走吧,这里交给小鬼就够了。”
席言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还没看到祈明赫的表情就被他带出了病房。
“言,赫就交给你照顾啦,我回办公室打个盹,有事再叫我吧。”周志扬脚底抹油,飞快地溜走,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别扭的小情侣。
祈明赫一路将席言拽回了病房,手劲之大让身后的席言疼白了脸。
席言一声不吭地忍受着祈明赫粗鲁的动作,倒是护士看到两人的古怪的行为有些不解地多望了几眼,却被祈明赫赶了出去。
“赫,到底怎么了?”席言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一边揉一边皱着眉问道。
祈明赫转过身,用目光逼视席言:“你昨天怎么会知道我们喝虎爷谈判的事的?”
席言不明白祈明赫为何一脸愠色,于是解释道:“是轻眠打电话给我的,我知道后立刻就联络了虎爷……”
祈明赫脸上忽然泛出一丝冷笑:“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席言一脸无辜地仰起头:“我骗你什么了?”
“你还装?”祈明赫磨砺着牙齿挤出一丝冷笑,然后伸出手大力箍住席言的下颚,“明明就是王虎元绑架纤染的,为什么要嫁祸给钟禹?”
席言痛的嘴唇都失了血色,委屈地辩解道:“因为虎叔以前帮过我,所以他既然没伤害纤染,只是为了要钱,我就给他了……不告诉你,是怕你咽不下这口气去找他寻仇……”
祈明赫满脸不信地哼了一声,加重了受伤了力道:“那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骗钟禹说绑架了安乐,让我把‘夜露’一半股权割给钟禹?你想让‘盛世’和‘钟欣’结梁子吗?”
“我只是想让你觉得是我帮了你……本来可有可无的‘抵岸’,只有在你得不到‘夜露’的时候……才能显出珍贵不是吗?”席言艰难地吐出断断续续的话句,下颚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96.
“鬼话连篇。”祈明赫一把将他扔到床上,火热的身子重重地欺了上去,“你根本就想让我两样都得不到,这样你就能报仇了不是吗?”
“报仇?……”席言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满是惑然,鸦色的细发贴在泪湿的颊边,衬得那脸庞如玉般晶莹透明,惹人怜惜。
“贱货!”祈明赫见他还不肯承认,当下甩了他一个耳光,“我今天下午去见过李妍了,你看你那双狐媚的眼睛,和她生得一个样!”
席言睁大了双眸,半侧的颊瞬间肿红一片,他微微歪过脸,不可置信地嘟哝道:“你……见过她了?……”
“没错,”祈明赫看到他此刻失魂的样子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傅萧然和李妍根本不是你的养父养母,他们明明就是你的亲生父母,而你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席言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祈明赫望着他空洞的眼眸,心中的情绪汹涌如波涛,好像快要颠破胸腔,从身体里满溢出来。
他颤抖着双手揪紧席言的领口:“真的是你……李妍和傅萧然害死了我爸我妈,害得纤染被……你居然还敢来缠着我……席言,你究竟要……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怎么样都不行。”席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你欠我的,永远也换不清,所以我这辈子都不要放过你。”
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悦耳动听,然而他说出的话语却是最恶毒的誓言和诅咒,将祈明赫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挖走了。
“畜生……”祈明赫一拳击打在床铺上,柔软的床面深深凹陷进一个拳印。
席言静静地感受着拳风从他耳边呼啸擦过,扯出一个极为妩媚的笑容:“我们就这样不好吗?我的身子不能满足你吗?我可是记得昨晚你还勇猛地把我做到昏过去呢。”
他的声音婉转低柔,笑容间风情万种,像是一具美丽的妖物,举手投足都魅惑无比,让人弥足深陷。
“婊子……”祈明赫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力克制住自己不被他所蛊惑。
席言暧昧地舔了舔嘴唇,勾起狐媚的凤眼,妖娆地一笑:“你不喜欢吗?”
说着他抬起上半身用手臂勾住祈明赫的脖子,凑上去吻住他的嘴。当祈明赫扑倒他狠狠地压在床上激烈地啃咬的时候,席言甚至主动地将腿盘到了他的腰身上。
“骚货!”祈明赫一边骂一边毫不迟疑地扒下了席言的裤子,猛地将他的双腿按向他的胸口,二话不说就掰开两篇臀瓣将挺立的性器插了进去。
“恩呜!……”席言一口咬上祈明赫的肩头,将痛喊化作一声闷哼。
祈明赫的下身被夹得隐隐作痛,但他还是强硬地来回贯穿那处脆弱的穴壁,直到交合处溢出的血液的润滑使得他的冲撞变得顺畅了,他才慢慢得到了快感,于是更为猛烈地律动起来。
席言痛得冷汗涔涔,仿佛血肉都要被搅烂了,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情绪只能化作含糊的呜咽和眼角无声淌下的泪滴。
然而无论祈明赫怎么恶意地折磨顶弄,席言仍然固执地死死用肢体缠住他,宛如藤蔓一般紧紧攀附在他身躯上。
他那温软火热的甬道时不时地收缩绞紧,祈明赫忍住极致的快意,将席言的腿分开到不可能的地步,最后几下全部抽出再狠狠整根捣入,在那穴口痉挛般地缩合中释放出了精子。
当祈明赫从席言身上起来的时候,身下人像是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瘫软到了床上。
大量的精液混着血迹从他那不能合拢的洞口汩汩滑出,洁白的双腿以怪异的姿势张开,大腿肌肉还间歇抽搐着。
然而祈明赫宛若丢下一件破旧的器物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扯过纸巾将血淋淋的分身擦净,而后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祈明赫换下病服走出来,看到席言仍奄奄一息地在床上,不由得口出恶言:“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我敲锣打鼓让人来看你被男人操过之后的浪样?”
听到关门声后,席言涣散的眼神又渐渐聚焦起来,他眨了眨因为流过泪而更觉干涩的双眼,挣扎着爬起来。
他伸长手去勾床头柜上的面纸盒,用纸巾草草地擦拭下体。牵扯到伤口时,他忍不住抽气几声。
虽然病房内有空调,但他还是觉得冷,光裸的皮肤上止不住地冒起一个个鸡皮疙瘩。
刚才那场毫无温情可言的性爱中,他感受到了祈明赫史无前例的强烈恨意。
身体再痛,也及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然而从8年前他获悉那个秘密开始,他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事到如今,哪怕前方再黑暗,他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祈明赫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周志扬去病房查看一下席言。
临走前那一瞥,席言毫无生气的空洞眼神让他莫名地心惊。
只是有些东西破裂了就无法挽回,纵然怎么弥补,那处裂痕仍然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两人间无法逾越的那道鸿沟。
回到酒店的路上,他接到裴以粼打来的电话:“boss,你总算回电话了!小凛说怎么打你手机都不接……”
“出什么事了?”
“三太子提早回来了,小凛下午就去接机了,现在已经从机场回来了,你快到酒店来吧!”
“……好。”祈明赫挂上了电话习惯性地想摸出烟来纾解紧张的情绪,却发现口袋里香烟盒已经空了。
“司机大哥,能不能给支烟?”
司机往后看了眼,稍有些迟疑却还是递了支烟过来:“小伙子,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烟瘾这么大啊。”
“谢谢。”祈明赫眯着眼深吸了一口,侧脸望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
该来的总要到来,早一点面对也未尝不是解脱。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祈明赫塞了张百元大钞给司机:“不用找了。”
一走进大堂,裴以粼就急冲冲地向他奔过来:“boss,boss!三太子早到了,已经在‘喜雨厅’等你了!”
祈明赫此刻已换上淡定的神色,自若地从旋转楼梯踱步而上,面对着‘喜雨厅’三个金色的漆字,他沉沉吸了口气,而后推开了大门迈步进去。
足可以容纳16人的圆桌上盛着精致的前菜,而盛耀轩正对着门口坐在主位上,他身上那种俾睨天下的王者气势令人无法忽视,而他身旁坐着的居然是弯眉浅笑的睦辰。
祈明赫面色一僵,盛耀轩却抬起头来,见到是祈明赫便兴致高昂地冲他招手:“hale,就差你这位贵宾了,快坐到我旁边来!”
祈明赫踌躇地走过去,他不明白,林凛给盛耀轩安排的洗尘晚宴上,为何睦辰会出现。
他目带狐疑地望了睦辰一眼,而对方却彬彬有礼地朝他投以温尔一笑。
林凛起身将位子让给祈明赫,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然后裴以粼也顺次坐下了。
“shine。”祈明赫礼貌性地和盛耀轩拥抱了一下,而后把从容地睦辰握了握手:“睦先生。”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我长你几岁,你叫我声大哥就好了。”睦辰笑容盈盈,目光流转间很是动人。
“哈哈,是啊,那你们以后就更要兄弟齐心,合力断金了!”盛耀轩豪爽地大笑几声,举起酒杯说,“来,为庆祝‘迷岛’计划的成功,cheers!”
祈明赫还一头雾水,浑浑噩噩地就和两人碰了杯。
睦辰似乎看出祈明赫的纳闷,悠悠浅笑道:“今天我是代表钟禹来的,我刚才已经和盛总签好了‘夜露’与‘盛世’合作的合约书了。小弟你晚来一步,没有鉴证到刚才那重要的一刻。”
祈明赫看到盛耀轩开怀大笑的样子,就知睦辰所说不假。
不过他昨天不是还生硬直白地拒绝了与睦辰联手对付席言的提议吗,睦辰怎么会仍旧说服钟禹入股‘迷岛’呢?
而且此刻睦辰和他称兄道弟的虚言假语也让祈明赫心中作恶,只是碍于盛耀轩的面子,他不好当场发作质问睦辰。
临别时睦辰主动提出让祈明赫送他回去,盛耀轩欣然应允了。
盛耀轩走后,祈明赫让睦辰去酒店门口等候:“我下车库把车开出来。”
“不用,”睦辰拉住祈明赫的衣袖,“有车来接我。”
他遥遥指向街对面的一辆玛莎拉蒂跑车,半摇下的窗口处探出一只夹着烟蒂的手。
祈明赫不知这狐狸般狡诈的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于是敛起眉问道:“你有话和我说?”
睦辰摇了摇头,笑容狡黠:“我是觉得你有话要问我,所以才特意支开盛总的。”
祈明赫不喜欢他这种精于算计的表情,冷冷地说:“我昨天说得很明白了,不会帮你对付席言的,你仍旧让‘夜露’和‘盛世’合作,是出于什么目的?”
97.
“小弟你整晚郁郁寡欢,原来是在介意这个啊,”睦辰脱口就是一声“小弟”,叫得顺口又熟练,“撇开私情,在商言商,‘迷岛’计划是块肥肉,作为生意人闻到腥味都会想咬一口。更何况是与‘盛世’这样实力雄厚的财团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祈明赫却听着刺耳,不悦地拉下嘴角:“你这么说,好像谁和你有‘私情’似的。”
“呵呵,昨天我不就说了‘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睦辰趁祈明赫不经意,忽然将唇贴到他耳边,“更何况你现在是我小弟,我当然要罩着你啦。”
祈明赫被他的狎昵无理的态度激怒了,倒退一步用力地擦了擦耳缘,那种鲜明的软物接碰的触觉令他浑身不自在。
“你干什么啊?不怕钟禹看到吗?”
睦辰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祈明赫被惹毛的模样,似有略无地向玛莎拉蒂瞟过去:“我把你当做弟弟,再亲密一些,又有何不可?”
“神经病!”祈明赫拼命地揉着耳朵,仍是觉得那种黏腻的感觉挥之不去,于是气恼地撇下睦辰大步走向电梯处。
“真是有趣的反应呢……”睦辰望着他的背影舔了舔舌头,嘴边扬起一抹偷了腥了笑容。
祈明赫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和生人有肢体接触。
睦辰刚才的行为着实触到了他的底线,要不是顾着合作的事,他恨不得一拳揍扁那张时时刻刻面带笑意的虚伪脸孔。
快10点的时候,盛耀轩通打内线电话来让祈明赫去他房间。
盛耀轩的房间就在祈明赫的隔壁,也是总统套房,不过装饰和布置截然不同,奢华张扬得宛若欧洲贵族的寝宫,非常符合盛耀轩的品味。
盛耀轩随意地披了件睡衣,胸口大块蜜色的肌肉结实而力度喷张,在明黄的灯光下像上了一层蜡一样,闪烁着熠熠光泽。
祈明赫虽然洗过澡,但仍然换上了干净的衬衫西裤。
毕竟见上司的时候总不能太过轻慢随意。
盛耀轩看到祈明赫后打开红酒的软木塞,往水晶玻璃酒杯中倒上一半鲜红的液体,然后捏着细细的支架将酒杯递过去:“Hale,you’ve done an excellent job,congratulations!”
“for what?”祈明赫不明白盛耀轩口中的“庆祝”所指何事。
盛耀轩的眉宇气度雍容,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桀骜而性感:“这次谈判你完成得很好,我决定派你常驻这里,继续负责‘迷岛’的建设和规划。”
祈明赫有些错愕:“shine,你认真的?”
“怎么,你看上去没有很高兴嘛,”盛耀轩笑容绚烂耀眼,眉眼间皆流动着自信的光芒,“你不用担心,虽然暂时委屈你就住在酒店里,但是等年底‘迷岛’开始动土后,那里最先就会造你的办公大楼,到时候你自然是CEO,而且我会分3%的股份给你,相信以后每年你都能收到一笔很可观的红利。”
“要是你还不满意,可以提出来,”盛耀轩今天脾气出奇得好,“只要是合理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