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窗——viburnum
viburnum  发于:2013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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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只是贪恋凡尘。”这次,开口的是丹朱。

一身大红衣衫的男人轻声说着,而似乎正是这句话,一语道破了天机。

紫卿苦笑出来。

那白发的男人进一步靠近,单膝跪在地上,伸手到金龙的颌下,用自己的力量为之疗伤。那显然就是刚才让整个扭曲的祈年殿复原的力量。

“谁又能料想到,我的心事,猫妖猜不透的,竟能由小小地仙言明。”这么说着,指头极为轻盈的拂过的地方,龙鳞已经重新长好了。

“不……”丹朱有点局促,但辰暗暗攥住了他的手腕。

“我与云鹿,初识于大明,交结于满清,那时我已厌倦九州浪迹,想就此在这华夏仅存有帝王之气的京师暂作逗留,便隐居深山再不过问凡尘俗世。可谁知,这一留,便留得他和我一个成了雷神柱下的金龙,一个成了金砖地上的石凤。岂不可笑……”

“凭你的力量,破坏封禁,并非难事。”总觉得动用读心术去勘察同为上古存在的青鸟有点不恰当,辰最终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小心用言语试探。

“确实并非难事,是我无心逃出罢了。”

“这又是为何?”

“……其实,就如同我刚说过的,华夏帝王之气,商周时兴起,秦汉时蓬勃,唐宋时鼎盛,转至明清,已日渐衰微了。再过百余年,怕是就会全数葬送在凡人气之中。没有帝王气的华夏,只是一盘无有将帅的棋,没了魂魄,任凭车马相士盲目横行。这样的尘世,并非我所贪恋的那个。”

“可你不是还得守着这小金龙吗……”荧惑有点突然问了一句。

“他是愿意跟我走的,不论去哪里。”紫卿笑了笑。

“等等。”猛的发觉到事情仍旧有些复杂,辰拦了一下由荧惑挑起的话题,“你说华夏帝王气即将彻底消退?”

“正是。”点了个头,紫卿抱着金龙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百余年后,华夏王者之气终将衰竭,此后灾厄不断,灾厄过后,想再寻回已死的上古王者之风,怕是难上加难。”

“我懂了。”恍然的叹了一声,辰眯起蓝色的眼,“你被囚禁,不仅是因为你们龙凤贪欢吧。”

紫卿愣了一下,并未肯定或是否定,只是低声念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咒词。

而后,那原本是兽形的金龙,就在极短的时间里,幻化成了人形。

那是从没有外人见过的姿态。

清瘦,俊俏,俨然是个少年。

“看着比我还小啊……”毛球呆呆的望着那张沉静中透着龙之煞气的稚嫩脸庞。

而紫卿,则抱着少年站起身,将那逐渐恢复了神智的脸庞轻轻揽到自己肩窝,在那单薄的背后安抚一样的拍了拍。

“他只是个孩子罢了,暴躁,贪心,然而终究不带丝毫恶气。”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九龙藻井,“当初我预言百年后,这祈年殿会毁于雷之戾气,不经意间泄露了天机,被囚禁至此,也算是赎清了罪过了。此后,我们还会留居在这儿,等帝王气散尽,我就和他一同离去,到那时,也就没人在乎了。可能还会有别的龙君或是一方水土之神留守,但我们不会。”

听着那样的话,三个人都只是沉默。

然后,就在沉默之中,眼看着那抱着金发少年的男人从背后张开一双青色的羽翼,包裹着彼此,继而,缓缓隐去了人形,化作金色与月白色交融在一起的云气,一点点升腾,直至消散在九龙藻井之中。

偌大的祈年殿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剩了月光,和难以辨别的,清透羽翼拂过后残留的余音。

第三十一章

当所有声音都消散,第一个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的,是丹朱。

他急着想确认辰的伤势。

“你……怎样了?背后的伤……”有点不敢去看,却还是鼓起勇气投去了视线,丹朱皱着眉做好了看见触目惊心伤口的思想准备。可他最后看见的,却只是完好的白衣。

那、那血流如注的伤呢?!

“辰哥自愈能力极强的~”挺骄傲的插了句嘴,荧惑凑过来钻到辰怀里,“那个,多谢帮我解围,这下那小金龙不会再找我麻烦了,还顺便成就了他俩的一桩好事,两全其美吧~~”

“我只是庆幸关键时刻穴道自己解开了,没有让我以凡人身葬送性命。”格外冷冷的说着,辰抓开那毛球,而后抬手搂住丹朱的肩膀,“你没事吧?”

“倒是没什么……”意识到兄弟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丹朱想劝说两句,却没想到竟然被那猫妖搂得更紧,跟着,没有理会满脸受挫表情的荧惑,辰抱着丹朱,倏地化作一道包裹着幽蓝色鬼火的白色光雾,刹那间离开了天坛,直奔什刹海岸边而去。

辰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和府后花园妙香亭下。

“你……莫要生荧惑的气。”明显意识到辰的情绪有问题,丹朱尝试安抚。

但对方给他的回应,却只是一个有点突然的,坏气的笑。

“真是没想到啊……”

“什么没想到。”微微皱着眉,丹朱觉察到了危险。

“没想到你在最危急的关头,会不顾自己性命,唤我回神啊~而且还抱得那么紧~”满脸都是上扬的线条,满口都是讨打的腔调,那猫妖根本不管面前的狐仙脸红心跳到何等程度,他只是在自顾自高兴着,就算不经意间,又或是完全故意的,说出了实情,“看来,我这个癫狂,装得很是值得啊~~”

什么?!

“你……装的?!”丹朱一下子瞪大了眼,脸上的红晕,已经说不出是因为刚才的窘迫还是现在的惊讶了。

“是啊,不虚张声势一下,又怎么试探的出你的真心?”

“可……你险些杀了金龙……”

“区区小金龙而已,我本来就能杀了他。之前不动手,一是因为我还是凡人身,二嘛,也是想先讲讲道理,可谁知那暴躁的小子根本不通情理。”

现在,丹朱是真的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

这个该死的妖类!!

“你……你……”

“我怎样?”保持着那天杀的微笑,辰一点点靠近丹朱,而后在那狐仙转身赌气想离开时一把将之抱进怀里。

“放开……”最不喜欢被戏弄的家神想方设法挣扎着。

“你都把真心泄露给我了,我又怎么可能放开你?当我傻么?”格外坦然的说着,辰把嘴唇贴到对方耳根,“小狐狸,我太喜欢你了……”

“岂敢,我只是小小地仙。”与其说是跟对方赌气,不如说是跟自己别扭,丹朱继续挣扎,却突然间就被一口咬住了耳垂。

不经意间从喉咙里溢出的低低呻吟让那猫妖听了个透彻。

“明明会因为我动情……”低沉的嗓音说着挑逗性的话,言语间满是明显的妖气,或者说,此时此刻,更应该定义为魅惑。

控制住那红衣男人越来越力不从心的反抗,辰想到新的进攻方法时不禁挑起嘴角。

“还敢说你只是小小地仙?哪个地仙能在我妖气冲天的时候还稳稳当当保持着人形?”

只是一句话,就说得丹朱停止了所有动作。

啊……果然……

他真的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再混乱不堪变回狐狸,莫非和这猫妖混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

“我‘灌输’给你的妖气,看来是管用了~”说着更邪气的话,辰再度抱紧了丹朱,“当然,你九尾妖狐的血统被激发出来,也许同样有了作用。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够了!”真想抬手打那猫妖一巴掌,丹朱找了个机会终于挣脱了那双手,本想在对方追上来继续那调戏之前就从榆关上的家神神位逃回自己的地宫,紧走了两步,却并没有听见身后有追来的脚步声。

下意识放慢了步伐,最终停了下来,丹朱有几分疑惑的回过头去,却只看见那男人还站在原地,略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丹朱。”有点突然的用认真的声音叫了对方的名字,辰抬起头,用一双蓝到几乎可以把人溺毙的眼注视着那狐仙。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辰掩饰自心烦乱一样的笑了笑,“只是我大概没法再以凡人身碰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心里一惊,丹朱重新走回来。

“刚才在祈年殿里,那金龙打穿了我的禁脉。”

听到这句话,丹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就是你可以封住自己妖力的穴位?”

“正是。”

“你如何确知的?万一只是当时……”

“活了八千年,自己身上的穴位脉络运行情况,早就熟悉到令人厌烦了。”苦笑了一声,辰上前一步,轻轻拉住丹朱的手腕,“玩笑话,调笑话,怎样说都行,可现如今,我找不到可以重新封禁自己力量的方法,若是还和你纠缠不清,怕是终究会害了你。我不想那样。”

是啊,他不向那样,但是现在让他悬崖勒马?让他就此摊开两手喟叹一声潇洒离去?让他放弃?

他又如何做得到……

辰说完那一番话,看着丹朱,看着那沉默中的狐仙。

他现在太想直接操控读心术看穿对方的心思了。他想读懂这把他弄到神魂颠倒却还浑然不知的小狐狸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甚至想,如果得到的答案是就此一刀两断,反而是最好的结局,这样互不相伤,天各一方……

然而当他等了又等,等来的,却只是一声微微带着颤音的轻叹。

丹朱给了他一满是读不懂的深意的眼神,继而低垂下睫毛,摇了摇头。

以为自己果真要被宣判的辰,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

“我只想,没有凡人身的拖累,你至少是安全的。我……不想看你有性命之危。”

话音落下,迎上来的,是不见丝毫动摇的目光。

和那样的目光交汇,被那样的目光注视,辰嘴唇翕动了几下,想把突然涌到喉咙的千言万语都一股脑说个痛快,却最终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第三十二章

【8cj章节,请速存档以备不测。】

两个人,谁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跟对方一道跌在床心的。

丹朱只知道自己明白过来的那极短的时间内,一睁开眼,发现那个用膜拜创世之神一样的目光看着他的男人,正紧紧抱着他。

紧,然而又怕伤了他,那种捉襟见肘的笨拙让他想笑,又不知为何还没笑出来,就一阵鼻子发酸。

他最终没能摆脱掉这种诱惑,是该怪诱惑本身太过活色生香?还是该怪他白活了五百余年照例未曾参破半点红尘?七情六欲,他一个不少,一个不落的,全都在和这男人接触时体现了个具体透彻。

他受不了硬撑着不去看那男人一双冰蓝的眼,抵抗不住那低沉中透着妖娆的嗓音对他的蛊惑,忘不掉那结实的身体对他欺压一般的侵略,无法不因为这个男人产生一系列的喜怒哀乐。

他完了。

可是……

“呜嗯……!”忘了何时已经赤裸相对,也忘了何时被含住了股间昂扬的、令人羞耻的物件无止境的舔弄,丹朱就只记得,自己再也管不住喉咙里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醉了,又或者根本就是疯了,不然那种沉溺在陈年佳酿之中被浸泡被洗涤一般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而至于到最后,再也无法克制的呻吟出来,带着颤抖的叫出来,乃至看见那男人舔掉嘴角粘着的那白浊时几乎哭了出来,大概……全都是幻境里才会有的吧。

一定是的,否则,他就不可能在那邀请和试探,期待和顾虑层层交织的冰蓝色目光里,竟就那么伏下身去,张开口,探出了舌尖。

他竟然在品尝那男人胯下之物的味道。

他就是疯了。

猫的腥气,妖的冰冷,凝结在一起,就是那凶器的滋味。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这么侍奉过这个男人,但此时此刻,什么曾经的妖魔凡人或者那莫须有的天箭手,他都不想在乎了。

他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辰对他的在意,只有反复缭绕在他耳根的那些情话,只有那透着全部的,无法估量的渴求的眼神。明明是被膜拜的家神,却轻易被一只猫的渴求打动,他知晓自己的堕落,却总也不能由堕落中自拔。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的取经者,最后一刹起了淫欲之心再不能披上锦襕袈裟。他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受尽了地狱酷刑洗脱了所有罪孽的亡魂,已然看见了孟婆手中颤颤巍巍那碗忘忧汤,却在走上奈何桥时失足落入深涧永世不得超生。

终于输给人的,或者说根本就是动物的本能贪念了。

自此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尽职尽责的家神,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只是为欲而活的鸟兽……

“到底在想些什么?”那男人的声音灌入耳朵,丹朱抬起褐色的眼,迎上了有几分疑惑的目光。

“没有……”暂时吐出那让他下巴发酸的大家伙,丹朱苦笑着摇了摇头。

“瞎说。”辰凑过去细细亲吻他的脸颊。

“你明明可以用读心术的,何必问我。”

“……读心术啊。”突然笑了,辰格外无奈的叹了口气,“宋初,我与我爹重逢的时候,他曾经说过那样的话‘猫妖对最让自己心疼的人,往往用不出读心术’,现在回想,这些当初我琢磨不透的话,是绝对的真言啊……”

话音落下,同时为了遮掩自己类似于羞怯一般的怪异心情一样,辰攥着丹朱的腕子,将之压在身下。而那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又似乎还有几分疑惑的家神绯红的脸和湿润的眸子,则让他连继续猫儿独有的奇怪感伤的心思都消散了。

他现在只想要这个人,别的,就都退而求其次吧。

分开那双漂亮的腿,辰将顶端抵住刚才已经反复拓张深入过的入口。

紧跟着,就是货真价实的一个侵袭。

丹朱咬着手背,才没有被那疼痛过后霎时间涌来的,让他几乎维持不住人形的快感弄得昏了头脑。而那侵略者,则更想听他昏了头脑的声响。

抓过印着齿痕的手,冰冷的舌尖舔过白皙的皮肤和微红的印记,辰扶着对方的腰,再也忍不住那种夺人心魂的诱惑,开始反复冲刺撞击。

这个身体让他失魂落魄,让他想生吞活剥揉碎了消磨殆尽了也万不能分给旁人一丝一毫,让他在深信妖类可以一眼定永生的同时惊异那最初一瞥的魔力。

猫妖辰,你完了,你比那家神完得还透彻而且惨烈。

什么八千年的修为,什么上古妖魔的荣耀,什么尊严什么骄傲,全都在你碰到这个身体的瞬间化成了水散成了风。

倘若这狐仙翻脸说不要你了,你会抱着他哀求吧,你会跪下来乞怜吧。

你会用一切交换,只求再多看他一眼的吧……

“辰……别、别!这太……啊啊……!”突然有了点可怜的声音响起,惊扰了沉浸在情绪之中的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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