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起(穿越 生子)——南平晚歌
南平晚歌  发于:201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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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玛玛别去,过来坐下。”南淑刚喊完,窦玛玛已经小跑了离开。

南淑忍不住瞪了游甯一眼,他来了倒好,把窦玛玛的位置占了。窦玛玛一个人忙活了大半年,过年节,还要一个人守着厨房。

游甯看一眼徐聚,徐聚叹口气,“我倒是想去,只怕我前脚踏进去,他立即从窗户跳出去。”

南淑听得不清不楚的,还想在问,衣服袖子突然被人拉了一下,“阿玛,饿。”

章月扬起小脸蛋,可怜兮兮看向南淑。南淑唯有把容易熟的东西先放进去,鸡肉熬的时间长,汤更加有味道,要先放,青菜容易熟,放下去,不过几下眨眼的功夫就烫熟了,南淑夹起来,章日章月的碗里各放了一筷子。

徐聚拨开自带来的酒瓶子,对嘴就是满满一口酒。南淑抱起章月,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游甯突然站起来,未等南淑发问,已经挑起帘子走出去。片刻功夫,游甯当先,窦玛玛提了两篮子洗干净的青菜,还有一大碟切好,洗干净的鸡肉,一碟送酒小菜。

窦玛玛进门放好东西,坐在圆桌下首。南淑点点头,这样还可以,但好像忽略了什么。南淑想了想,应该没遗落啊,怎么心里老大不舒服的,似乎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吃块鸡。”一块冒了烟的鸡肉夹到南淑碗里。

南淑顺手夹起来送到嘴边,热气迷茫了眼睛,嘴唇上的刺痛却一下子把南淑的思想拉出来。对啊。他什么时候允许游甯和徐聚坐下来吃饭了。

鸡肉也不吃了,南淑猛地把筷子往桌子一拍。帕一声响,惊得一桌子的人都看向南淑。

“这里是章家,不是游家或者徐家,两位请回吧。”南淑板起脸。

“已经坐下了,就吃完再说吧。大过年的,别一惊一乍的,惊了年神。”

什么?什么?游甯居然自说自话,还带上指责自己。南淑惊疑不定,这个还是从前见过的游甯吗?

“你说的,人经一事,长一智。”游甯侧头看向南淑,热气缭绕中,游甯的脸是那么不真实,放佛笼上一层薄雾。

“我现在想通了一些事,自然也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南淑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游甯是什么意思。用自己的话堵住自己的嘴。被游甯一说,南淑没心思追究游甯不请自来,还带人过来的“罪行”。哼了一声,“吃完了赶紧走。”

“吃饱了再说。”

南淑心里暗恨,吃过饭,你还想留下来守岁,想得美。

南淑心里拿定主意,等饭吃过了,立即赶人。但南淑却是忘记了,从一开始自己不愿意游甯留下来吃放,直至变成吃过饭赶人走,南淑自己已经一退再退,吃过饭后,还真能赶人走吗?

南淑膝盖上坐了章月,右手边是章日,左手边是游甯,对面侧是徐聚和窦玛玛。徐聚也不吃肉,只一口接一口喝酒,偶尔夹起几注送酒小菜吃。窦玛玛缩起脑袋,眼睛盯住小炉,看见炉里的东西少了,立即加上去。

平来,小炉也就够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子吃用,现在多了两个大人,哪怕有一个不往小炉里动筷子,可还有一个啊。小炉里的食物,常常是刚烧开了,立即清空,加了一遍,又清空一遍。

南淑一边吃,一边顾着身边的两孩子,章日不够高,筷子够不着小炉。南淑夹了鸡肉给他,还得夹青菜到碗里,就怕他不吃青菜。章月捧了小碗,小口喝汤,一只小手捉了半只鸡腿。一口汤,一口鸡肉,吃得好不痛快。

南淑替章月挽起衣袖,时不时替他擦擦小嘴,不然汁水掉在衣服上。顾着两小的,南淑没时间其他事,偶尔抽空子吃两口菜。

宴席间,游甯说起到皇都谈生意发生的事情,徐聚搭两句话。多数是游甯在说,徐聚在听。南淑把两小孩子喂得七八分饱,就不让他们再吃,让章日带章月到后院陪贺明敏说说话。

章日应了一声,跳下椅子,牵住弟弟的手,快步走出正厅。

“天黑路滑,就这样让他们过去怕不是太好。”

南淑瞄一眼游甯,心道,我的儿子关你何事。嘴上却说,“前后院的路,章日熟得很,不怕。”

南淑这边刚闭嘴,那边就听见外面噗通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在地,接着小小两声哭声,很快就消失了。

南淑的心一下难受起来,有心出去看看,但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出去岂不是自打嘴巴。

“别担心,小孩身上衣服厚,即便摔着碰着,也不会受伤的。”游甯反倒开腔劝说南淑。

南淑恨恨瞪了游甯一眼,要不是你,我哪里用得着把儿子指使出去。

游甯微笑,举起筷子不紧不慢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南淑碗里,“吃块鸡肉,刚才你光顾着孩子,自己也没吃多少。”

“游公子,现在饭已经吃过了,天色也不早了,游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天黑路滑,我也不敢多留公子了。”

游甯放下筷子,脸现苦涩,“小淑,你至少让我吃饱啊。”

“你刚才不是吃了吗?”南淑眼睛一扫桌面,一只半鸡少了二分之一,窦玛玛埋头啃鸡骨头,徐聚一杯接一杯地喝,面前的送酒小菜空了一大半。

南淑用眼睛示意,不是你吃的,难道两个孩子加窦玛玛一个能吃得了大半只鸡。

游甯转身注视南淑,“你要照看孩子,顾不得吃喝,我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所以……”游甯视线落在南淑碗上,没说话。

南淑气得一声冷笑,说谎话也不带眨眼的,刚才明明是自己从小炉里夹出青菜和肉给两孩子的!等等……给两孩子?没有给自己?

南淑大吃一惊,目光立即扫向窦玛玛。窦玛玛哆嗦了一下,终于在南淑迫人的视线中抬头,艰难地点点头。

南淑气得跺脚,这个窦玛玛怎么不告诉自己一声。

“小淑……”

游甯的声音轻飘飘传过来,钻进南淑耳朵里,钻出一身的难受。

“吃吧吃吧,吃饱了赶紧回去。”南淑背转身,不去理会游甯。

游甯举起筷子,慢慢吃肉,慢慢吃菜,就像刚才一样,说说自己做生意时,途径各地的见闻。说起南方有一个玛奴儿国,那里的尼人可以像娑人一样经商为官。说起北方的大漠漠国,那里的尼人轻易不能出门,出门得带面纱,只许露出一双眼睛见人。

南淑原来不想理会游甯,但游甯把路上的见闻说得生动非常,原本一直埋头啃骨头的窦玛玛也忍不住侧起耳朵认真听。

南淑从前和老伴旅游过,走过不少地方,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来到这里,困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心里也是想知道外面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南淑还能管住自己,叮嘱自己一定不能露出一丝一毫感兴趣的样子,但一直听啊听啊,耳朵控制不住慢慢竖起,身体在不知不觉侧了侧,向游甯的方向靠了靠。

32.除夕(二)

不知说了多长时间,途中,窦玛玛出去拿了一篮子木炭回来,游甯往小炉里加了两次食物。看着游甯碗边已经堆起小山似的骨头,南淑的眼睛不由得瞪向游甯,吃那么多,还吃得下。

只见游甯不紧不慢,用筷子夹起一注青菜送入口,慢条斯理继续说路上的见闻。

南淑心里别扭啊,既想游甯快点走,又想多听一些。

心里别扭,自然落在行动上。南淑不停转动身体,左转转,右晃晃。窦玛玛看见,哎呀了一声,“主家玛玛可是见冷了?”

“没……就是一点点。” 不舒服,因为看见某人的原因……

窦玛玛哪里知道,站起来进房间要给南淑取衣服。徐聚倒了一杯酒送到南淑面前,“南玛玛说口酒,保证身体暖和。” 徐聚带来的酒已经被他喝光了一瓶,提着酒壶倒酒的手晃啊晃啊,但那酒水偏偏半点没洒出来。

“这酒劲道大。”游甯按下南淑企图去拿酒杯的手。

南淑原来不大想喝,被游甯这一制止,立即抢过酒杯,头一昂,一口喝尽。

不就是白酒罢了。 想当年自己也是久经酒精考验的,街道办事处碰上大评小评,什么时候不需要摸着酒瓶子说话。时日久了,南淑也是练出一份本事。红酒啤酒随便来,洋酒白酒,两三杯没问题,四五杯脸红红,六七杯找救兵。

现在就这么小小一杯,不过两口的白酒,怎么能难倒自己。南淑满怀信心,啪一声,把酒杯狠狠放在桌上,“我就喝了!”

咦,怎么说话,舌头有些大,有些不灵活。

南淑摇摇头,不对劲啊,往日喝过六七杯白酒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现在一杯就……倒?

眼前的人像忽大忽小,层层叠叠,南淑皱起眉头,两手对准人头用力一拍。

啪!一声脆响。紧随着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南淑定眼一看,好了,终于合成一个人头。只是这人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像不是自己的同事啊。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舌头和嘴结在一起,说一句话都得费老半天功夫。南淑心里觉得不对劲啊,但是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提示自己,不对!不对!不对!

南淑歪了脑袋,盯住人头,看啊看啊。

“主家玛玛,主家玛玛……”

声音忽远忽近。南淑不满意地四处张望,喊谁啊?哪里那么难听的名字。

哎呀,手一松,眼前的人头又开始晃动。南淑只觉得头昏难受,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塞住似的,南淑张张嘴,却看见晃动的人头似乎距离自己又移近了一些,南淑张手又是一拍。

啪!干脆利落,这次连抽冷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南淑满意点点头,头一歪,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小淑从来滴酒不沾。你何苦为难他!”

“我哪里有为难他。不过看他坐着不舒服,顺手递一杯给他。说起来,南玛玛喝酒真是豪爽。一口闷了。”

“徐聚!”

“好了好了。我说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以为南玛玛会让你留下来守岁。哼,我瞧着他一整晚盯住那盘鸡肉,可能老早就想好,等盘子空了就赶人走。”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啧啧!有所为?你的有所为就是一整晚数着鸡肉丝送进口,还要咀嚼成肉沫才肯吞下去。”

……

“好了好了,我也不说你。至少你还能看见人,我呢?可能我前脚进门,他后脚就跳窗出去了。”声音中带上几分自嘲。

“徐玛玛在后院帮忙照料租客。”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说,我早知道了。”

“听说那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近日不愿喝奶,晚上不愿安眠。”

砰……有什么东西摔倒。

“你说真的?”

“窦玛玛无意说漏了口。”

“哎呀,我赶紧过去看看……等等,我说游甯,你什么时候把窦玛玛拉拢过来了?”

“徐玛玛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要是他知道前院……”

“好了好了,我这就过去。”

哗啦,帘子掀起落下的声音后,一切安静下来。

……

南淑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长时间,又似乎睡了很短时间。

长得身体都睡懒了,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动;短得想用脑袋好好想想事情,也会觉得头痛欲裂。

自己怎么了?睡着了?然后呢?死了…….

然后来到一个奇异的世界,然后有了一个全新的生命。然后……

南淑突然惊出一后背的冷汗。自己该是喝醉了。从前的身体有能耐,不等于现在这副身体可以任由自己胡为。

南淑开始回想喝酒后的情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南淑越想越惊,越是心慌,冷汗大滴大滴冒出来。

“小淑!”游甯用温布条替南淑擦汗,见南淑皱眉头,似乎有什么极害怕的事情。

“小淑别怕,我在这里。”

谁?谁在说话。南淑艰难地从脑袋里翻出说话人的信息。

游甯!

对,就是游甯。

回想起那人身份的一瞬间,南淑条件反射般,竟然忘记脑袋的刺痛,猛地瞪大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

游甯手一顿,“你喝醉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南淑还想说什么,脑袋就是一阵痛,痛得南淑两手抱住头,说不出话。

“小淑,我替你揉揉。”大手按上南淑脸颊两侧穴位上,不轻不重打着圈。南淑只觉得一阵舒坦,忍不住轻声呻吟出来。

33.除夕(三)

游甯眼神一暗,手下不觉轻了几分,搂住南淑的手臂却是下意识收紧了。

“怎么不按了?”南淑不舒服转转头,“继续啊。”

游甯苦笑,手下用力了几分。只逍遥的声音声声入耳,游甯虽然自问是君子,但坐怀不乱……却是强人所难。游甯当机立断,推开南淑,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房外清冷的空气洗涤胸腔,胸内一口闷起换出。清冷的空气入肺,虽冷得发抖,却让人瞬间清醒。游甯苦笑,如果徐聚知道了,肯定取笑自己没胆量,连一亲芳泽都做不到。但笑就笑,既是喜欢,当然须得对方许可,借酒醉行事,岂不是大丈夫所为。游甯摇摇头,慢慢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见天空一轮明月。明月已圆,而人何时能圆呢?

游甯掀起帘子跑出去,南淑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看看自己半靠在床板,半歪着身体,衣服扣子最上面的两粒已经解开,胸口露出一片嫩白的雪肉。

呃……

南淑打了一个酒嗝,浑臭的气味令南淑皱紧眉头。不就是按两下头,怎么就跑出去了,南淑挣扎着坐起来,扣上扣子,真冷。穿好衣服,南淑扶着墙慢慢走出去。一口就倒,这身体真不行。幸好,自己没说什么要命的话。如果说了,刚才游甯一定会质问的。南淑心里安定了许多,心里一安定,立即想到家里的两孩子。

章日章月被自己打发到后院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

想到孩子,南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出门就看见像柱子一样柱在院子中央的游甯。南淑奇怪地抬头看天,夜空中明月当空,星星到是不少。南淑嘀咕道,没污染的环境就是好,从前想在一个晴朗的夜晚,看看星星,还得爬到山顶去。

南淑啾啾游甯,看见他似乎看得入神了,自己转身就往后院走。

后院正厅内,徐聚拿着一个毛绒小球在逗章月玩,章日则凑到张玛玛身边,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流口水了。”“啊,笑了。”“啊,睁开眼睛了。”

“小日小月。”南淑进门前,特意在后院停留了一会,好让身上的酒气散去一些。

章日章月看见南淑,三步并作两步飞扑过来,“阿玛。”两粒小脑袋挤在南淑胸前蹭啊蹭啊。

“告诉阿玛,你们做了什么啊?”

“我说我说。”章日首先蹦跳着抢天,“我帮张玛玛照看小尼人。”

“哦。张玛玛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张玛玛感激南淑对他们照料周到,哪里会驳章日的话,连连点头说是。

“不错,乖孩子。小月呢?”

被哥哥抢了先,章月鼓起嘴巴,“阿玛,我陪徐大夫玩。”说着章月满怀希望看向徐聚。

徐聚正把毛绒小球上下抛着玩的手一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小月在陪我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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