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 下+番外——贫道A
贫道A  发于:201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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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主大怒,正要施展手段、教他好瞧,只听他哥气若游丝一声唤,“阿齐,你老实呆着。”又道:“劳烦大夫,请步上前。”

李教主抢步扑在他哥身上,双眼凶光暴露,呲出两排白牙,按个尾巴就是狗。

休养两日后,李维有意回到家乡教书。李齐缠着不准,自要随着去,终究是不肯分开。李维明知他放不下新上手的勾当,正是风生水起,岂能抽身?李齐不肯放他去,也并不是不长进,任性妄为,见多了祸及家人的江湖仇杀,未免心中发虚。

两厢争执,正果决不下,没个分辨,忽听闻有故人到访,是寻李维的。李齐酸气儿直冒,把他哥堵在屋里头,死活不让去。

李维见他青筋老高,气色不对,也不敢太逆着,只道不见便不见,小心身子。李齐嬉皮笑脸腻上前去,搂着他哥嘬嘴。

不久,有个通报信儿的进来,有大队官兵围困了上来,瞧装扮不像是当地衙差,兵甲精良,行动规整,概是那处军兵,请李齐前去定夺。

那教主正耍得欢,本不欲去,耐不住那钟老头厚一张好脸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言语,只是笑眯眯盯着瞅。自家倒是不怕甚么,奈何他哥是个薄面皮的,上来又推又拒,气急了拉下脸来骂他,只好先打发钟万全出去,讨要了许多个好处,才怏怏不乐去了。出的门外,恶狠狠把眼儿瞪人,唬得钟老左顾右盼,心里头念佛。

行得远了,李齐顿下脚步,问道:“怎么?秦飞倒成了你主子了?”

钟万全赔笑道:“教主明察,秦行者也是一番好意,此次能够同我等里应外合剿灭叛逆,足以表明其衷心。”

李齐回过头来,阴阳怪气笑道:“我若是砍了你师兄的四肢,拔了舌头、剜了眼睛,削了耳朵,还不教死透,你可会好意待我?”

年过半百的一位老人家,心性狡猾罢了,终究没个承受。他是不曾见过朱焚怎般处置,只晓得李教主看在秦行者求情的份上,放了唯一一个活口。此时听来,必然不过死去,或还好些。

李齐可不在意,摆出一副诡笑的嘴脸,道:“我与他杀我的机会,他回我杀他的借口。甚妙、妙啊!”

钟万全颤巍巍唱个诺,所谓当局者迷,便是你如此对待的是他,也再借他一副好皮囊报复,终究不会害你一根毛发。那是个痴傻到是非不分的,连自己也不要的,哪里还顾得别人?

“他算计什么?”

钟万全道:“秦行者的心思,怕李公子并非心甘情愿留下的,倘要走时,好提前另想对策。”却是个好顾虑,见过那等癫狂景象的,谁人能不为之胆寒?谈何心甘情愿留下,只怕亲生兄弟也不能的。

“要走时?我哥要走,想甚对策?他要走,我便随着。天高地远,随他走去那里,须甩不脱我。”

他讲的倒是正派,只是拖着好大个金光教,无所为,镇日里跟着教主天南海北胡走乱跑?钟护法腹诽一番,可也不直言,笑意盈盈。

“查了出来这路官兵是何来历么?”

“多是边关驻军,想是与京内大皇子逼宫有干系。”

李齐嘿嘿一笑,道:“有个说法——变天了?嘿,有意思,真真有意思。”语罢昂首阔步走在当先,那一派不羁狂傲,又岂是当初初出茅庐的李齐比得的?又有谁人能测到,这一位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过去如何、将来会如何?只怕天亦不可知。

钟万全弓了腰背跟将上去,再不可错过他创造的一次盛会,否则终生有悔。

李齐去了不久,李维听见外头有人叫:“哥……”

李维是忠厚,并非憨傻。听见人语便猜到几分。抖衣衫正发冠,推开门来,与来人打了个深深地问询,“草民见过长生王爷。”

站立外头之人,正是赵可桢不假。

他形容憔悴,右臂裹了几层白沙,隐隐透出血红来。见李维不与他多言,劈头便拜,口称王爷,心已凉了半截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捉住李维腕子,强堆起一脸笑意道:“哥,随我回去。”那笑容自是别扭诡异,瞧得出森森冷意。

他自是这般来去惯了,李维从前也是言听计从的,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不会再迁就。手上一用力,那赵可桢身上带伤,教甩了个趔趄。再捧不出好脸色,阴狠霸道的性子暴露无疑,探身再拽,意欲施强,却被躲了开去。

“李维!你——”

他早已气急,脸色灰白,心跳如鼓,痛如刀绞,呼吸不畅。过去李维可不肯冷眼旁观,头一个冲上来嘘寒问暖……

李维恭恭敬敬作了个揖,“长生王爷保重贵体。”言罢,转身欲走。

赵可桢慌忙来扑,脚下一软,跌跪在地,连滚带爬扒拽上李维小腿,又不小心吃了一嘴土腥。满脸泪流的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哥!哥、哥你听我说……我不再多求,要唤我什么都由你,千万别不要我、求你……”

今日钟伯并不在身边,他也没本事强掳走李维。唯一的胜算,便是李维那仁慈的性子。一早便知道的道理,要放下尊严来求,谈何容易。然则一旦抛了开去,堂堂长生王爷、天家贵胄,也与寻常小孩子无甚差别,不过是想要便用抢的,抢不到就撒泼耍赖,哭闹不休。

李维低下头来,这情景似曾相识。他记起了以往,这半年来的经历,也不曾就此忘怀了。不论是赵可桢暴躁的脾性,如何打骂折辱他,甚至对他好处也记得一清二楚。只是物是而人已非,任凭你是天子龙子,李维心中只有个李齐,别个再也装不下去。

又见他哭得着实可怜,俯下身来,一头抹擦他面上灰土,一头不着痕迹掰开他钳制的手臂。“王爷这又是何苦。李维承蒙王爷错爱,愧不敢受。王爷还是另择他人……”

“我只要你!只要李维!”

瞧他一副坚定神色,李维心中叹气。俄而正容肃颜道:“王爷,你可想同草民行房?”

这一问来的并不无端。

芙蓉帐内,他曾问过李齐,是否误将亲情当做爱情,彼时李齐将他抵住,逼问道:“哥你怎的犯起糊涂,哪家弟弟会对兄长有这等心思?”倏地恍然,又有那家兄长自渎时候会想着弟弟呢?何况心甘情愿雌伏人下?

爱欲本就两不分,那赵可桢与他,从来恭敬。至多亲亲抱抱,何曾急切如斯,满门心思融化在一块,永不分离?概不过是个分不清心思的痴人。

丢下那一个呆若木鸡的,也丢下一个犹豫不决的自己。

——你笑,才有我欢快。你若要反天叛地,我自随着。且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轮回几世,终究逃不出私欲。我罪已不可赦,但求凭此身护你,平安顺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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