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夏+番外——沈约
沈约  发于:2012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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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巷还真是风水宝地,我看着面前的人,双腿打颤,目光涣散。

某位凭借世族享了半辈子福的人。

“我说,大哥,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而已。”

纯金打造的叶子形状的请帖,上面的名字是顾颜成。

居然和颜枳是一辈的。

我眯着眼睛研究了一下。

“你连世家身份都敢利用,……”

他说不出话来,我猜想我的刀离他大概是过近了吧。

“接下来你不会想说大胆了吧。”我把头凑过去。

结论是,外表弄的挺衣冠的,长相挺猥琐的。

手腕出力,直接打晕他。然后把这个人捆成麻花形状,免得醒了误事。

进去的时候,也弄成顾颜成的样子。虽然可能接待的人不上心了点,坐的位置很是角落了点。

但是,我先尝了尝桌上的点心。

不错不错。

我还是进来了。

仔细看了会那位公主的模样,眉毛还算是细,嘴唇也太小了点吧。丢了颗花生嘴里,吧唧吧唧的咬得直响。

还有,就是太瘦了。

胖胖的才好看嘛,不然以后肯定不好生孩子。

我正在恶趣味的评价着的时候,大祭司总算来了。

先是王讲话,再是公主的簪花礼,然后祭司祈福.

死亡之音这个时候才会拿出来吗?

我思考了会。

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想了想,如果去找大祭司,还不如说直接去找叶迟说。

叶迟和大祭司熟嘛。

想当然都不可能。

不然叶迟干嘛那个时候使起劲来害叶家啊。

我想了半天,喝了口水,吃了两个香蕉,啃了一个苹果,正当吃点心吃的点心沫子簌簌掉的时候。

办法就出来了。

当王说简单讲两句的时候,我低着头沉思,直接威胁公主的可能性有多大。

“喂,颜成,你怎么坐这里?”底下有热心人搭讪,完全不认识。

我摆了下袖子,目的是弄掉袖子上的点心渣。

“一言难尽。”

“上面的人又排挤你?”

他们难道很熟,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唉,一言难尽。”

不是我一直要说一言难尽,完全是因为这个人最拿手的就是“唉,一言难尽啊”。

“顾颜成,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就敷衍我?”

不好意思,我和你完全不熟。

指了指上面,“认真。”

“他妈的就你会认真听。”

我擦了擦脸,如果旁边这个人再问话,很大可能性就露馅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点心吗?”

不理会。

“你说这公主还一脸矜持的样子,还不是底下的人,不过今年顾家还真是出风头,都没了那么多年的人又冒出了头。

叶家也不错。你看都灭了族,那个叶迟还是那么受器重。”

我挺直了背,装作很认真听上头人讲话的样子,实则旁边那个人说的每一句都进了心。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扭过头,瞟了旁边的人一眼。

浓眉剑目,讲小话的时候好像在说着多么严肃的事情,就是那种好人脸,忠厚脸。

完全不像本人此刻顶着的脸,尖嘴猴腮,就连笑的时候也像是在奸笑,坏蛋两个字堪为这张脸的中心思想。

真是。

讨厌。

我看了看模糊掉的前方人的脸。

算了,我开始计算我抢到大祭司手中的东西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说,顾颜成,你去不去吭一声啊?”

“啊?”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

“昨日那姑娘真不错,……”

请不要用你忠厚老实的脸说这种不入耳的话好不好。

“很漂亮?”我凑过去。

“咦,你不是说没兴趣的吗?”

去!

公主的穿的衣服还真是华丽,大红色,头发全部挽起来,露出明媚的脸。如果不是他挽着颜枳,我可能会感叹真是幸

福的人啊。

你连颜枳都敢碰。

哼,不知道颜枳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嘛。

“喂,顾颜成,你这是一脸什么表情?就算上面那位眼光掉到地上,都不可能看上你。”

这种话通常是要无视的。

我很认真的贯彻执行。

伸手去拿那种小果子,酸甜的,脆脆的,很好吃。

我一口咬了一半,后面那位像是终于意识到不对。

“颜成最厌恶这种东西,你是谁?”

我低着头,把它啃完。

“东西不错。”我拍了拍手,“如果你再不快点,也许这个叫颜成的家伙就死在某条阴暗的小巷里。这种事总是很多

的。”

他居然会抽出一把软剑。

我看着他。

周围一群人看过来。

“陈三公子和那个颜家闹翻呢?”

“不是关系那么……”说这话的人还真猥琐,声音压下去,却让人生生听出隐情。

“我说陈三,你们怎么呢,都是兄弟别动刀动枪。”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解释。

我也乐得安逸。

坐久了也是要站起来的,我就站起来,朗声道。

“没事就把剑收回去,想要打架,”我凑过去,非常近,只听周围人嘘声一片,“你还不如盘算先救人。”

匕首从袖口中抽出来,就往前面这个人面前送。伸手不错,退的很快。

两个人缠斗起来,可以感受到衣袖鼓起的风。

穿这种长袍真不容易犯罪。

“嘶!”脸被划开了。

刀刀致命,错身,感觉那柄剑还真是利啊。

很快,上面就注意过来了。

两个人仍旧缠斗,我欺身上前,“我说,你倒是揭穿啊。”

分开,仍旧是那把匕首。

他停止了动作,说道,“你是谁?!”声音洪亮,传的很远。

我看着他,这个人,很上道。

就看到四周的人眼神怪异,不知是看谁。

就连远处坐着的人都惊动了。

“臣有话要说。”匍匐下来,头触地,冰凉的触感,随手就扔了匕首,反正便宜嘛。

不知道王说了句什么,就有人高声喊道,“许了!”

尾音拖的极长,好像颤抖了几下。

我把脸朝着地面,很不厚道的笑了几下。

我什么都不管,就往前走。守卫还真是森严,硬闯绝对不行。

一边打量,一边望向祭祀台上的那袭白衣。

停在了那些掌权者的面前。

坐在位置上的王,笑意莫测的神情,英挺的面容,五官很是立体化。用漠不经心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像是在看什么东

西。

我叹了口气,这个人看起来比颜枳都还要狠,大祭司你都看得上。

“你是顾颜成,顾家人?”

就看到他旁边坐着的几大家族就有人皱眉,大概是我比较无理。

我看着那个王,用的是最热切的眼神,我相信放在我现在的脸上铁定猥琐无比。你看,桃花眼,不知道有多滥情;薄

嘴唇,铁定薄情的要命;还有那个眉毛,看起来实在不是什么温柔的象征。

我转身,直奔那个人,大祭司。

也许是都在看后续发展,整个会场竟安静无比。

Chapter 12

“好久不见。”我挠挠头,想出说的第一句话。

大祭司没有说话,也许连眼光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下来。我好像感觉到秋风扫落叶的萧瑟。

于是后面的人示意了,守卫行动了。

我仍旧站着。

“你再说一句。”这句话是要求,而非威胁。那位大祭司好像是开口了。

后面靠上来的人也暂时停止了。

我看着他,“我来拿走你拿走的东西。”看着他,认真的,祭祀台上的风总是吹的人心里拔凉拔凉。

还是要换了这张脸比较好,只是侧了半边身体,用幻术把声音传出去,“我说,这位陈三,你还救不救你那位顾颜成

呢?看热闹还上瘾了不。”带着笑,抿着唇。瞬间就换了模样,红发黑衣。

“晴天?!”最先出声的竟是叶迟,声音惊慌,似乎想马上奔上来,却被颜枳拉住了。

“阿暮。”大祭司脸色瞬间变了。

我悠悠的笑,笑的五脏六腑疼。

真是没趣,干嘛一脸歉疚的样子。

“你说过,如果别人抢走你的东西,讲理拿不走,那么就去抢。”我语调平缓,笑容期盼。

就像曾经无数个午后睡醒,你教我道理时候的表情。

崇敬的,真挚的。

“父亲。”鞠躬,身体90°弯折。

我抬起身,只是轻轻走上去拿过死亡之音,大祭司甚至都没有挣扎。纯黑色的祈福铃,每个细微的地方都被刻上了花

瓣,层层叠叠。繁琐至极。有着鲜明的触感。

紧紧握住,看着那个人。花瓣的纹路坚硬的好像要刻在手心里。

眼睛微微眯住,空气中似乎有花的香味。无比遥远的星空,夜色太过明亮,却反而看不到星星。

我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不管背后的人或者事。

站在祭祀台上,站的高,看到的却是远方无止尽的暗。

我亲吻祈福铃,连眉目都是舒缓的,像是熬夜多天终于睡饱了觉的心情。

如此美好。

“阿暮,不可以!”大祭司的声音仓惶。

歪着头,站在边缘,似乎再退半步就会掉下去。下面是满目的人群,坐着的,站着的。可以看到王的脸,没有表情的

,冷峻的。

亮如白昼的光线,远处的天空是如此阴霾。

我用手掩眉,只是轻轻的叹气。

妈的,那个人眼神太可怕了。

颜枳离的太远,连眉目都看不清。

手臂只是微微伸直,左手腕出力摇动死亡之音,右手掌摊平向着天际。风吹过,发丝遮了眉眼。身体开始转圈,顺着

风,踩着脚步,带着笑。以誓言为盟约,以信仰为祈祷,向我们至高的神乞福。眼清明,脚步未乱。踏着祈福的步伐

,不拖沓,不紊乱。就连站着的大祭司也仿佛是雕像,白衣红发。我似是入了迷,反反复复的一步一步的走。

神之契约,我之吾辈,愿以禁锢,换以重生。

像是呓语的念,血顺着眼角往下落,就连整张脸都染了血。嘴唇却无知觉的越发翘起来。打湿了衣襟的血,一滴滴落

在走过的祭祀台上。呈现出一瓣一瓣的花朵形状。华丽而美好。

一步步重叠步伐,本来就是哀乐城的人,何谈祈福。

死亡之音用来祈福,适合的是喜乐城的人。

脚步轻了下来,手腕握不住任何东西,连手指都无法蜷曲。

“啪!”

祈福铃掉在地上,瘫坐在花朵的根源。

眼睛无意识的看着花朵散落的光,碎掉的,温暖的。

哀乐,哀乐。

入目处尽是大片的血,连眼角处的视线都模糊。

“父亲,我原谅你呢。”我轻声说,“所以,我要祝福你,幸福美好。”

大概是太过强烈的光线,也许是身在其中,竟看不到所有人的脸。

像是繁华过后,或者是烟花落幕后的清冷。

当那刺耳的光线消失的时候,有人受不了这种对比竟唏嘘出声。

“大胆之辈,偷用死亡之音,动摇国度之根本!”底下有人怒吼出声。

便有人附和,义愤填膺。

几位当权者却极为冷静。

实在是很累,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

垂着眼,血顺着脸颊往下滴。

大祭司跪下来,头磕地。

“逆子之罪,臣愿为之承受。”一字一句,声声入耳,竟像是刺到了心里。

“逆子?”王站起来,似乎刚刚在欣赏什么闹剧,“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逆子,我倒是不知道呢。”声音低沉,似是

戏谑。

“他是哀乐城的现在的主人,叶暮。”大祭司吐字清楚,唯恐别人不懂。

我哈哈笑出声,“喂,哀乐城都毁掉了。”

毁掉的东西,是不是只有抱着它一起去死。

这样,才算是完美。

“晴天,你就那么想死?!”叶迟走上前,面色沉重。独独盯着我,像是不可置信。

我看着他,什么表情也做不出,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想对他说。

我不痛恨他。

只是大概那种感情是嫉妒。

因为不想要那种情感,我就无视掉。

掩耳盗铃一般。

好像五脏六腑全部坏掉了,因为好像听到心里鲜血汩汩流动的声音。

缓慢的,坚决的。

我转过头,故意什么也不看,只看地上的大滩鲜红。

简直是入目惊心。

最后一个祝福是留给小叶子。

我最亲密的小叶子。

叶深,我要你忘记你。

全部彻底的忘记,忘记这个世界,忘掉这个国度,忘掉这个名叫叶暮的人。

就算明天天气晴朗,那么连晴空两个字你都要忘记掉。

站不起来,只要再开口,血就会顺着口腔流出来。

真难看。

大祭司走过来,蹲下来搂住自己,就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安慰时候的动作。

温柔的,好想时间都停住。

血沾了他的衣,触目惊心。

以为会忍不住哭出来,却没想到连眼泪都没有了。

嘴角却欢喜的笑出来。

“阿暮,什么事都没有。有父亲在这里,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有最好吃的糯米糕。”轻拍我脊背,慢慢的,

慢慢的,声音温柔。就像日暮时阳光是那么的温柔,好像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没有一点杂质纯粹的美好。

王站着,一直站着,皱着眉,看着他心尖上的人。

我看着他的眼神,真是柔的出了水,不过这个方位他也看不到啊,真是白痴。

我掐自己的指尖,用的是指甲,尖的刺痛,神智真的不清明。

“那个,父亲,你以后好好待那个王吧。反正这个什么杂七八糟的事情都发生,何不畅畅快快的痛快。我允了。”用

的是轻快的语气,血却一大片一大片洒满了大祭司的衣袍。眼角皱起来,看着祭祀台下的人群。

我很想看到谁,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手臂滑下来,没有任何的力气,没有任何的遗憾。眼睛闭起来,我想念我的糯米糕。

就连耳边哽咽的声音也熟视无睹,到最后好像是听到颜枳惊慌的声音。

我想,真是赚到了。

你这个失态,我绝对要记住一辈子。

我什么都不是最先,可我最先死。

Chapter 13

下了雪。

趴在窗户边上,看外面飘落的雪花,一片又一片。

我又拣了一块糕丢进自己嘴里。真甜,真软,真好吃。

“喂,我说你等会还吃不吃饭的啊?”后面那个人开口,我把伸进盘子里的手伸回来,用那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小石子,我们是兄弟吧,你不待这样的啊。”

“晴天,随你,好像却却今天煮的都是你爱吃的。”他重新坐下来,看他那种厚封面,一句起码有两排的书。我继续

窝在宽大的椅子上,搂着我赖以生存的软绵绵的棉被。

“却却,我说她叫却却,你看你这不叫了吧。”很是得意,继续看外面的雪花。

这场雪,下了将近三个月。很奇怪的天气。

小石子却说很正常。

我把头贴在窗户上。头发完全白的一塌糊涂。我把头发剪短了,露出耳朵。偶尔我真嫌弃我干嘛一冲动就把长头发卡

擦掉了。

因为耳朵露出来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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