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蕊浮萍 上——菊文字
菊文字  发于:201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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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这么多年,两人的亲人也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儿子要和另一个家庭的儿子组建新的家庭共度一生这件事。情人的父母比较早看开,谁叫自己家的孩子不着调,如果不是人家韩旭他可能一辈子不正经,那不是更糟;而韩旭的父母也默认了,谁叫自己的孩子这么死心眼,何况他们家还有个更招人疼的小儿子,也不算满盘皆输。

其实这两年来情人已经收敛很多,较少夜不归家。不回来吃饭也会提前打电话。遇到重要的节日也记得一家人团聚到外面吃顿好的。韩旭忍不住想,也许他已经在接近自己年少时的愿望了,之前的隐忍换来渐渐变老的浪漫,谁说不值?

可是就在一切似乎都好得不得了的时候,幸福却像被2000度高温灼烧过的巴别塔一样,钢筋混凝土承受不了生命之重,顷刻间坍塌瓦解。

最开始的起因是儿子病了。孩子在幼儿园里突然发病,他赶到医院被告知是一种先天性心脏病,需要住院观察。

韩旭立刻联系了情人,自己住进了医院,日夜看护儿子。

本来情人也表示两个人轮流守,可是韩旭一则心疼情人,怕他睡不了医院的陪护床,二则心疼儿子,这孩子最粘他,醒了见不到他就委屈地啜泣,所以他干脆一个人盯着,让情人照顾公司和家里。

说到公司,本是两个人共同所有,因为当年情人执意要实现自己做设计的梦想,韩旭也追随着报了志愿,两个人一起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创业才有了目前这家相当规模的公司。现在公司发展的不错,同居人有能力有才华,管理权归他,而韩旭仍旧做设计,韩旭和他从没分过什么你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虽然,他确实不知道公司到底赚了多少钱,他们的钱又用在哪些投资上。他弟弟问他:“你怎么没有危机感?就那么放心那个人?”

他笑笑:“他这个人除了花心没什么的。我是不爱操那个心。”

他弟弟摇头叹息,“我得问问妈,咱俩是不是一个爹生的。”

事情发展到第二步,他弟弟毕业也来S市工作了,对他诉苦说公司安排的住房条件太差,他住不惯。

韩旭一直是拿这个小十岁的弟弟当儿子宠的,几乎不懂得拒绝,听他这么说就提出让他住到自己家里。

情人仍旧不大情愿。说只能暂住几天,以后宁可出钱让他出去另租。

韩旭的弟弟也并不多承他情,理直气壮地说:“我哥伺候你这么多年没要一分工钱,这里也是他的家,我凭什么就不能住?!”

两个人关系不是很好,韩旭一时也没办法,儿子还病着,他没工夫协调。

过了几天,本来总说着要撵弟弟出去找房子的情人渐渐不提了,两人还经常一起来医院看孩子。韩旭心里多少放心下来,看来人果真是需要相处的,相处多了自然就有沟通,沟通到了就有了解。

可是韩旭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的沟通方式是那么直接。

这天他想回家换一条毯子,本来想打电话给情人,可是想起他说最近有一个大案子,可能要经常加班,给弟弟打了电话,弟弟说今天同事聚会,不去会显得不合群,明天一早给他送过去。

韩旭自然说那一定要去,好好玩。

正好孩子吃了药睡了,一时半会没什么事,他就自己回家取。

一进家门,他就发现了不对,弟弟的鞋和情人的鞋都在家,再往里走是散落一地的衣物,一直通向卧室,他站在没有关严的卧室门口久久无法举动,里面是野兽般激情碰撞的低喘呻吟。

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两三年而已就生疏了吗?他甚至自嘲地想,至少这次是自己家人,肥水不落外人田。

等里面人欢爱结束,开门出来就看见他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吓到呆住了。

情人立刻回去找了睡衣套上,一边慌张地走过去说:怎么……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你要找什么?毯子吗?我帮你找。

弟弟悄悄地溜着墙根想走回自己的客房。

韩旭说:你马上离开我家。

弟弟站住了,转过真正面面对他,还是那股年轻理直气壮的劲,“我不走。”

韩旭说:“这是我的家。请你马上离开!”

弟弟说:“这里也是他的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让不让我走。”

韩旭忍不住上前啪地给他一个耳光。

弟弟从小没挨过一个指头的,何况是这个好脾气的哥哥,当时眼睛就红了,大嚷起来:“你打我!你怎么不打他你打我!你怎么当哥的?!”

情人此时已经不好再置身事外,出手拉他们,“都少说两句。你先回房去!”

韩旭啪地又给了情人一个耳光。

情人条件反射反手打回去。

3、攻渣受不贱

这一个耳光重重抽在韩旭心上,本来透支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他被一下子打倒在地。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韩旭坐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可是他还是抬眼看着眼前他两个至亲的人居高临下的姿态。

情人没料到自己出手居然这么重,他其实不是真是想打他,在自己也知道做了过分的事情之后。可他就是这么个从不吃亏的人,条件反射地就回击了。

他蹲下来拉韩旭,韩旭挥手拍开他,情人的内疚瞬间就转成了怒气,他最不耐烦闹脾气的男女,特别是一个从不跟他闹的人。

他执意拉起韩旭,韩旭反抗得厉害,凭着一股意气,情人竟一时不能得逞,两人几乎难看地撕打起来。弟弟一边叫着别打啦一边不知道该站在哪里地跺着脚。

情人没料到从来百依百顺的韩旭有一天会像一个男人般和他打架,“疯了你!”他制住韩旭的手臂,把他拖向洗手间,大力一丢丢进去关上门封住,冲弟弟大喊,去!把那边那个柜子推过来。

弟弟听话地去挪柜子,两人合力把门堵上,一头抵在走廊的另一头,卫生间的门只能开了小缝,人是出不来。

不顾里面韩旭的敲门和呼叫,情人喘着气擦着嘴角的伤口,啐了一口说:“你先冷静下吧,跟疯狗似的。”然后负气走开。

弟弟在外面站了会,说:“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先冷静下。”

韩旭真要气疯了:“放我出去!你给我滚!”

几小时后洗手间门打开的时候,韩旭确实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缩靠坐在浴缸旁,额头靠在膝盖上,因为感觉很冷,刻骨的冷,他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情人怕拉他不起,便直接把他公主抱起来,他没有再抗拒,柔顺的样子。

韩旭被安顿到主卧的床上,弟弟不知在哪里,情人坐在床边,身体有些僵硬,他不擅长道歉,觉得此时开头格外艰难。

“我……”

韩旭突然坐起来,走出去开始穿鞋。

情人有点慌了,“你要去哪?”

韩旭着急地说:“去医院。小乖见不到我会哭。”

情人说:“可是我们需要谈一谈。”

“下次吧。”韩旭打开门跑出去。

医院里孩子果真在哭,小鼻头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抱着孩子在医院的病床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韩旭想,明知道自己没办法留住那个人,却偷偷肖像什么天长地久……其实没什么打不了的,不过是现实让他断绝了一只以来的奢望。

一辈子太长太冷,他不过是想找个可以相依为命的人,冷的时候孤单的时候可以互相依靠着取暖。他抱着手里的孩子,心还没有彻底凉透。

情人没料到再次坐下来谈韩旭会跟他提分手。

“分手?!就因为我跟你弟睡了?!”

韩旭点点头,“我想我现在还解不开这个结。”

情人冷哼一声:“那你会你弟断绝关系?”

韩旭摇头:“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不是说说就能算了的。我已经让爸妈操心这么多年了,要顾及父母的心情。但是我不管他了……也不管你了。你们想怎么样随便吧……要在一起也和我没关系。”

情人点起一根烟,狠狠抽起来,然后狠很地把半支烟念碎在烟灰缸。

“可以。”男人说的风淡云清。

韩旭了解他,并不感因此而掉以轻心,知道他必然是做了某个决定了。

果然男人接着说,“可是如果你跟我分手,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里的。”

韩旭有点愣地看着他,他其实没想到钱的问题,只是从感情的角度考虑,觉得既然情人永远无法在他这里得到满足,既然自家弟弟也搀和进来了,实在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在一起,他累了,想退出,就这么简单而已。

然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毕竟太过长久,竟占据了彼此人生的大部分时光,到这个份上不管他愿不愿意,不得不承认,彼此有太多盘根错节的纠缠,不是说一刀切下去就能斩断的孽缘。

韩旭心灰意冷想的固然简单,然而金钱的问题生生摆在他面前,半点绕不过去。

略想了想,韩旭就做出了妥协。

他点点头,“什么都留给你,房子,存款,公司——反正你确实比我能干,都是你赚来的……可是每个月我需要一万块。小乖的病,医生说每个月大概是这个数。”

男人黑着脸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冷声说:“我说了,一毛钱都不会给你。就是这个意思,讨价还价也没用。”

韩旭被逼得有点激动了,“他是你的儿子!”

男人嗤笑,“对我来说他只是你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的野种,是你的儿子还差不多。”

韩旭知道这个男人从来杀伐决断,在商场上没有半天手软,没想到这一天他如数用到自己身上,绝情至此。

他无可奈何地难过地看着他,这次更多是为小乖。

之后韩旭试图重新找一份新工作,本来按照他的能力找一份月薪过万的工作不是难事,可问题是他前情人在这一行的名声太大了,一些不好的谣言在同业间传开,没人敢雇他。韩旭曾经想过去投奔从前的同学,可是他一联系到哪个人,开始还一口答应,可是再联系就会满口托词,然后委婉或者直接地劝他和男人和好。

韩旭一直不理财的结果是到后来连他们父子的生计后来都成了问题,更要命的还是孩子的药钱。

韩旭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要逼他回去乖乖认错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继续做鸵鸟,还是想借此机会彻底跟他拆伙抹杀他的存在。

不管怎样,韩旭是不不会回去的,唯有一点点被闭上绝路。

最糟糕的打算他也想过,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抱着孩子去跳白浦江。

可是每每看着小乖纯真乖顺的小脸,在病魔的折磨下仍旧那么努力地活着,做父亲的立刻就后悔居然会有那种想法。

他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钱买了北上迪都市的车票——虽然隐居的话还是小城比较好,可是孩子的病离不开大城市和好医院。

上车之前,他只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只是孩子病了,所以他要带孩子去看病,可能一个阶段不能回去看他们。

父母似乎并不知道这边的风波,仍旧问他弟弟在他这里乖不乖,嘱托他多照顾。

韩旭已经有点后悔自己的心软了,其实心里何尝不明白,到最后父母最看重的仍旧是那个聪明调皮的弟弟,自己只是个生有反骨早早和男人搞到一起的不争气的长子而已。

喟叹一声,他丢掉了手机,把一切都抛诸脑后,踏上北上的车。

在用最后一点钱买了最后一顿饭之后,韩旭看到了垫在饭盒下面的油渍麻花的招聘启事。他知道夜店意味着什么,前情人曾经流连欢场,甚至他们还是床伴的时候被拉到那里开过荤。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这是最后和唯一的机会,并且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的了。

也没什么比能够拯救自己的孩子更好的事情了。

这样的韩旭没有退路。

就这样韩旭前半生狗血的简历,之后他遇到贵人肖桑,破格进入“七月流火”,开始了他开始了他夜店谋生的历程。等待他的,不知道是坦途,还是一盆盆的狗血接着浇……

4、捆粽子

丁牧遥再次光顾“七月流火”是小半年之后的事情了。他回来之后面临就业问题,他们家大半人都在部队供职,早些年是想让他继承父母的衣钵入军界的,如果当初没出国走了这天路,按部就班的到现在也能混的相当不错。可是他当时太小,也没这个志向,现在这个年纪再从戎就不怎么太乐观了。没什么别的野路子让他拣个现成,想来想去也只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弄个公司,做做和部队供需相关的生意。

虽然是位养尊处优长大的少爷,不过龙生龙凤生凤,做起事业来也肯下工夫,折腾了好几个月,公司算是上了点轨道。直到有一天他被自己那曾经位高权重的外公正式召见,说了番黑猫白猫捉耗子的典故,然后又说商业兴邦商业报国的话,他才喘了口气。

这口气一直喘到七月流火才算彻底舒服。

本来顾渭他们一伙人每次来也就是小打小闹,像几个淘气的孩子追撵小鸭子玩,偶然给追上了踹一脚也是玩闹的,忍一忍让一让山河无恙日月悠长着呢,可是丁牧遥一参合就不一样了,简直像是狐狸窜进鸭圈,那饕餮像十分骇人。

NIMO在走廊的尽头探头探脑,WILSON路过发现他可疑的模样,推了推他:“你看什么?“

NIMO大眼睛忽闪了几下说韩狐狸又来叼小鸭子了。

WILSON嗤笑一声说:“你怕什么,反正人家喜欢的是小鸭子,你这个老屁股,人家才看不上。”

NIMO说:“可是他还是好可怕,听说TOMMY上次被按在桌子上当场爆了菊,如果他对我……我又这么可爱,难保他不会兽性大发……都不敢想下去了。”

WILSON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你说话我都像掐你的脖子。”

NIMO说:“是真的,人家不想进那个房间啦!”

WILSON说:“你没事进去凑什么热闹!”

NIMO说:“不是啦,是肖桑啦,他说丁恶少应该对我没什么兴趣叫我替诚仔进去打扫卫生。可是人家怎么知道那个虐待狂今天心情怎么样,万一看上我……”

WILSON说:“……如果不想进如的话就找人替你咯。”

NIMO说:“我也想啊,可是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姓丁的德行啊!……肖桑说如果我不去的话就要扣我工资……好过分。”眼泪巴巴的。

WILSON也有点心软了,突然有了个主意说:“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丁少的来历的。比如……”

NIMO也眼神一亮,“你是说那个新来的大叔?!”

“喂喂,你没有比人家小几岁吧?你也是大叔好好!”

“那人家看起来比较嫩么……先不管那个,你这个主意不错。”他眯起眼琢磨起来,“他没听说过丁少的厉害,再说丁少也不喜欢年纪大的,应该没被上的危险。……你好坏,才告诉人家。”

WILSON皱眉说:“我已经后悔提醒你了。”

韩旭被拉过来顶班的时候没推迟,毕竟他刚上班没几天,基本上也没什么客人,很乐意帮忙同事做点事情,一方面也可以早点融入工作的环境。所以对NIMO的拜托一口答应下。

NIMO凭着稍微剩下一点良心叮嘱他:“大叔你进去之后什么不要乱说乱看,低头干活,干完活走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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