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是”,丫头放下手中的食盒向外走去,并且将房门关上。
“弟弟这里倒是挺暖和的。只是每一个伺候的下人,你也知道你姐夫的脾气,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委屈弟弟了。”
“在这里挺好的。”
“是吗?弟弟不想要更好的吗?”
莫小影并不说话,难道有人伺候,可以自由的走动真的好吗?
“弟弟只要喝下它,以后我们的生活会更好的。”莫蓉蓉说着从食盒只端出一碗汤,“只要弟弟喝下它,那些讨厌的
女人都要离开了。本来该姐姐自己喝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了孩子不能拿它来赌,那么就只能委屈弟弟了。
”
莫小影端起被推到面前的碗,是碗燕窝粥,只是已经放了很久都凉了。一口灌下,冰冷的液体,冷了肚子、冷了心,
这样就不想欠了吧!片刻腹中一阵阵的绞痛,莫小影捂住肚子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模糊的看见姐姐带着淡漠的神情坐
在椅子上看他,直到快要失去意思时才看见姐姐惊恐的叫声。‘够了,这就够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欠了什么了,姐
姐。’
莫蓉蓉的叫声很快就引来了站在门外的丫鬟,然后是其他仆人、管家,顿时冷情的无尘居乱成一锅粥。当刑胤感到是
看见无尘居是围满了人,围在莫蓉蓉身边嘘寒问暖,而更多的人只是站在门口看热闹。刑胤一眼就看到他要找的人躺
在地上无人问津,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让他被所有的人孤立,然后只能投进他的怀里。可是这一刻看着他蜷缩
着身体、惨白的脸色,他开始怀疑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将人抱回床上,赶走所有的人独留下更随自己来的左兴。
“怎么样了。”刑胤心急的问。
“呵,果然最毒妇人心,我以为只是,一些常见的打胎药,没想到啊……”
“究竟是什么?”
“砒霜。”左兴冷冷地道,“这会你打算怎么处置。”
“那就顺她的意好了,女子生产时有个意外也很正常吧!”刑胤的声音更冷,他允许她在后院里搅得天翻地覆,但这
并不表示她可以动他的人。
“我先去煎药了,”左兴懒懒的起身。这个游戏终于要到高潮了,他却不想看下去,这样的游戏太残冷了,被这样的
人看中真的很不幸。
第六章
莫小影睁开眼,屋外已是一片漆黑,姐姐也离开了。莫小影赤裸着双脚,穿着单衣,直接从床上下来,熟悉的在黑暗
中行走,桌上有冷掉的饭和药。当时肯喝下那碗粥除了想偿还欠姐姐的,其实还是期望他能来,果然还是不行吗。如
果他都不在乎自己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在乎的吧,莫小影就这样在窗前做了一夜。
刑胤来到无尘居时,就见窗户是开着的,忙了一夜的他,不禁责备自己大意离开时忘了关窗。加快了步伐,想找一点
见到牵挂的人,推开门,床上却没有人。快速的用眼扫过屋子,在窗下有个人靠着墙坐着,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这
一次刑胤没有上前将人抱起,只是冷漠的走到他的面前。“起来!”
莫笑影听到声音只是抬头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我说起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呵呵……”莫小影惨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可是坐了一整夜双脚早已僵硬,还未站起
就倒下去了。整个人趴在地上,怎么用力都起不来。最后放弃了,直接就躺在地上。刑胤将人一把捞起,扔在床上,
用被子盖住。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样的眼神不带一点温度,“记住了,你是我的,谁都不能伤害,包括你自己都不
行,除了谁都没有资格。”说完刑胤不再理会床上的人关了门窗就离开了。
莫小影躺在床上,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仿佛要补回曾经来不及流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左兴进来时就看到,莫小影睁着眼睛,无声无臭的哭,眼泪将枕巾、被子都弄湿了。可是眼中的泪水似乎没有要停止
的意思,摇摇头左兴又走了出去。
见左兴这么快就出来刑胤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看吧。”左兴靠在墙上,头偏向屋内,“不爱,就放了他吧。”
刑胤不理他的最后一句话,从他面前跨进屋内。
“你会后悔的。”左兴在他从自己面前经过时轻声道。
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刑胤心疼的将人抱起,“乖,不哭了。”将被子染湿的那头换到床尾,用干燥的部分将人裹
紧,“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呢。”床上的人并不回应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不愿再清醒过来。
左兴走到床边,对两人摇头,这又是何苦呢。明明舍不得,还有不停的伤害。左兴握住刑胤递过来的手腕,轻轻的搭
在那纤细瘦弱的腕上,才多久不见呢,眼前的人瘦的似经不起一阵风。“风寒入体,而且身体的温度太高了,在这样
下去只怕连脑子都要烧糊涂了。”
“那你还不想办法。”刑胤急道。
“这种病向来都只能慢慢养,又不是中毒什么的可以一次性的治好。”左兴翻白眼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原来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见过你了。”莫小影声音嘶哑的说。在那早被自己遗忘的过去却是这一切开始的源头,如果
能早一些记起那有多好,至少这样心不会连心都守不住。
刑胤沉默不知如何回答,他一直期待他能记起从前的事,但现在却害怕他记起。怀里的人太过安静,安静到不真实。
而莫小影也希望他的回答只是更加的沉默了,他们这样又算什么呢,是姐夫和小舅子,是仇人,还是情人,或者自己
只是一个他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偶。原以为可以不在乎他的能否回应的一直爱下去,现在不禁怀疑,他还有这个勇气吗
?这样的爱是真实的吗?还是只是他的一手策划的一出戏,自己只是不小心,入了戏,不能像真正的戏子般卸掉装扮
,等一出戏的开演。
“你好好养病,我还有事先走了。”刑胤第一次从他身边逃离,这样太不像自己的风格了,可是他现在真的不敢再呆
下去,怕自己会心软,更怕他说要离开。如果知道这以后两人已是物似人非,是否还会走的义无反顾。只是谁又能早
早的预知了未来,这样有怎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莫小影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在期间刑胤都不曾来过,只有左兴每天定时的送药过来,偶尔会把李年也拉过来,只是两
个人都不爱说话,任凭左兴如何暖场结果都是三人枯坐着。最后连左兴也不再引他说话,他经常一趟就是一整天,就
连吃放,喝药都只是坐起身吃完就有躺下了。
现在病基本都好了,左兴也不来了。也许自己死掉了,直到发臭都不会有人直到吧。因为坐太久站起时将碟子打碎了
。看着破碎的瓷片,莫小影蹲下捡起最锋利的一块,慢慢的转换角度看着。只要一刀划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吧,只要
一刀划下去,受到引诱般莫小影慢慢的伸出左手,将右手的瓷片压着手腕,慢慢的用力压下去。红色的血,白色的瓷
片很好看呢。还想再用力,却有想起那天他说的话,颓然的放开瓷片坐到地上。
“弟弟,你怎么了。”莫蓉蓉问道,声音却不带一丝关怀。
莫小影起身,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你看看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莫蓉蓉伸出帕子一寸一寸的擦着他的脸,却看不到他手上殷红。“现在这个家里终
于只剩下我一个女主人了,你为我高兴吗?”
莫蓉蓉收起帕子,“可是,我不高兴,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弟弟也不行,可是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我不能让他将你赶走,所以只能你自己走了。小影别怨我,我也不想的,是你自己不该强求不该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莫蓉蓉说完就离开了,不在乎留下的人是反应,从刑胤将他从马车里接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再姐弟了。
姐姐走后,莫小影有呆坐在窗前,看着血慢慢的凝固在手腕上,留下暗红的、丑陋的痕迹。就如同现在他和姐姐的关
系一样,在不复从前。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了,走了能去哪里,不走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留下来。还来不及深思就觉得
脸上奇痒无比,忍不住用手去抓,可是不管怎么用了都止不住,最后还觉得火辣辣的疼。突然想起姐姐的帕子,莫小
影跑到铜镜前,可是镜中的人哪里还有熟悉的样子,满目的脓疱和脓疱裂开后暗红色的雪和粘稠的乳白色液体。面对
如此可怖的脸,莫小影弯下腰不停的呕吐。终于要离开了吗?终于一无所有了,没有了姐姐、没有了容貌、更没有他
的疼爱,这样的自己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莫小影从衣柜的最底层找出当时流落在外穿的衣服,那是舍不得扔,现在竟
然真的会有用。换上那单薄破败的衣服,悄无声息的离开。再见了我曾经最在乎最爱的人,从此后人海茫茫在不见了
。
李年在外忙了三天不曾好好的睡一觉,现在终于可以睡觉了。想到他那温暖的床,恨不得和它厮混上几天。准备好就
要入睡时,竟然有人来敲门,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子,何况是心情不好的人。“不管是谁,都给我滚。”
“你在不出来我们都得滚了。”屋外的人完全没有接受到他的愤怒,“莫公子不见了。”
“该死。”纵然心中万分不想离开温暖的床,但是在不去处理真的以后都别想睡了。
李年臭着一张脸跟在管家身后,往无尘居走去。本就冷情的无尘居如今更是冷清,“这都走了几天了。”李年问道这
真的不像人刚离开时的样子啊。
“应该昨天晚上走的。”
“走吧,”还是先告诉主子吧,昨晚刚走应该走不远的。李年将手中带血的瓷片放在桌上,有些东西就该被他看见。
李年来到书房,果然两人都在这里。
“你不是说要先睡觉嘛,怎么来了。”左兴好奇的问,李年决定的事向来是要做的,就连睡觉这种事也不例外,这么
这会儿跑来了。
不仅是左兴连刑胤都好奇这个面瘫脸今天怎么违反了自己的原则。
“莫公子不见了。”
“什么?”刑胤不可置信的问,怎么会,他会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刑胤运起轻功向外跑去,为了快些甚至破窗而出
。
“什么?”左兴慢慢半拍的问。
“去看看吧。”李年无奈摇头,也跟着刑胤从窗户离开。
“啊……等等我。”左兴叫着一起从窗户离开。
管家看着三人有门不走,破窗而出,叹气,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现在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这次都不知道要出什么
样的乱子呢!
刑胤一路飞奔过来,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只是出去玩了,很快就回来了,也许现在已经回答无尘居了。但是真的到时
,心里最后的一点自我安慰都破了。屋里哪有他的身影,桌上带血的瓷片深深的刺痛他的双眼,不会的,他的影儿不
会这样做的。在屋里转了一圈,自己给他那少得可怜的东西一样不差的放在原来的位置,床头还有一套他换下的衣服
。这样冷的天气,孤身一人身无分文会不会饿着了或是冻着了。
“左兴,我要你立刻给我把人找出来。”刑胤对赶来的左兴吼道。一定要快点将人找回,一定要快,现在都到午餐时
间了他一定饿了。
李年看着慌乱的主子,拉着左兴的手离开。希望能够找到莫公子,虽然同情他可是比起自小一起长大的人来说,那微
弱的同情可直接忽略了。
然而,无论左兴何如努力都没能找到莫小影,那个人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刑胤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变得冷静,就连左兴和李年也不曾再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感情波动,那个人就这样带走了
这个男人的一切。左兴对此只能摇头叹息,无尘居以及曾经住在里面的人成了刑家的不可提及的事。
第七章
小五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了不起的事就是被人贩子卖到妓院的前一天晚上跑了出来,还进富贵人家里当仆人。在南
宫家当个看门的小厮在小五看来是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因此每一天他都会早早的起来将后门打开,方便厨娘们和送
菜、送柴禾的进出。这天虽然下了一夜的雪,早上更是刺骨的寒冷,小五依旧早早的来到后门。只是这次小五将门栓
去掉后,门自己开了,还滚进一团的雪,小五擦亮双眼,哎呦,这哪里是是雪啦,分明就是一个雪人——全身被雪裹
住的人。小五小心的看看左右发现没有其他人,立刻半拖半抱的将人往自己的屋里拉去。好在自己的屋子离这后门比
较近啊,不过这房子没事建这么大做什么。小五边在心里嘀咕,边用力的拽着人。这雪又重又冷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六子、六子,快起来。”小五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叫道。
“小五,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少爷没醒来不要叫我。”拱起的被窝里,有个声音怒道。
“也不知道谁是少爷,”小五低声说了一句,又高声道,“快来看看,我捡了个人回来了。还是活的。”
被窝里的人无语的翻白眼,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人是可以随便捡的吗,死人是能捡的吗?虽然极度不愿起来,但是
六子还是认命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哎呦,这,这……”,六子惊奇的指着小五怀里的雪人,“这还有气吗?”
“有气,有气,怎么会没气呢!”小五立刻反驳。
“那你还愣着干啥,快出去弄点雪进来。”六子边穿衣边说。
“好嘞!”小五兴奋的说,这个家里谁最大,当然是少爷。少爷最听谁的话,当然是六子啦。只要六子同意了那就好
啦。
六子搓搓手做好心理准备后,才上前将雪人身上的雪清掉,在把衣服剥掉。他可不想小五,他最怕的就是冷了。六子
皱眉的看着雪人露出的脸,好丑。满脸的脓疮被冻得又红又硬的,而破了的脓疮被冷的不再流脓水。这脸可得好好治
好,要不以后阴雨天气可是会疼的,只是这要很多钱吧。六子开始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了,虽然用的是南宫那家伙
的钱。
收起心疼银子的心情,六子将雪人身上早已僵硬的衣服撕下来。露出底下僵硬苍白的肌肤,想不到这个人这么丑的脸
竟然有这样漂亮的肌肤。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仔细的看五官的轮廓应该是个美人,这么冷的夜穿这么少的衣服,
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乞丐之类的,那应该就是有钱人家养的娈童,一定是被大夫人给下了药赶出来了。六子对自己
的推理很满意,觉得这个人就是这样悲惨的遭遇。
将人剥光后,小五就捧着一大盆的雪进来。
“你把雪放下,去厨房提几盆热水来,要很热的那种不要加水。”
“知道了。”小五偷瞄了一丝不挂的人,不甘愿的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