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将军英俊的面色却丝毫不变,更未皱一皱眉头,只是说道:“不明白?”
李如海呆了一呆,摇头一叹,道:“小弟确实不懂大哥用意。”
镇远将军道:“本子越多,小弟便可越快回到朝堂。”
李如海道:“这……?”
镇远将军道:“找来写手,将你写成无恶不作之人,犯下一条条滔天罪行,呈给圣上。”
李如海先顿了顿,突然叫道:“大哥,小弟愚钝,怎么才想明白!的确好计,好计啊!如此一来,成千上百的奏折往官家面前一摆,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陷害小弟了,更何况……更何况下弟又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在两地做出恶行?大哥,小弟……”
镇远将军道:“这只是其一,若是小弟回到朝野,稍有不慎,只怕会惹更大的祸端。”
李如海目光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随意看了眼不苟言笑的齐景宣,又道:“大哥,您料事如神,还请帮小弟一把,也……好叫小弟早日回去。”回去二字果然咬的重些。
镇远将军继续笑道:“欲取姑予、欲弱姑强,回去后,切记要避开丞相的锋芒,不但不要怀恨,还要一心助丞相笼络势力,可知,盈则亏,满则溢,对于李贤弟你,却并无害处啊,还有一点,不可和宰相走的太近,也不可太远,如此下去,必明哲保身。”
李如海一怔,但面上瞬即泛起笑容,道:“是。”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转而看着齐景宣,似是有话要说。
齐景宣突然沉声道:“将军高见,那,沈……”
他话未说完,镇远将军大笑道:“他……必然活不到明晚。”
齐景宣也是一怔,终于笑道:“将军英雄,今日老夫好生钦佩,好,有将军这句话,老夫就不多加叨扰了。”不等别人答话,竟“豁”的声站起,转步就走,这一桌上首,坐着的李如海却看着他开门离去,不等镇远将军说话,先自冷冷道:“将军如何要跟他这种人合作?”
镇远将军道:“恩?”却是暗中一皱眉头,方自犹豫间,突听旁边李如海又笑道:“大哥自然是有大哥的用意,小弟唐突了,还请大哥别放在心上。”
镇远将军转目望去,只见李如海正在向他含笑而视,随即也含笑道:“齐老爷他到底出了很多力,再者,沈砚石害了他儿子xing命,想他一把年纪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凄凉悲惨,李贤弟可要多担待齐老爷些。”
李如海笑道:“这个自然,无须大哥嘱咐。”
突听门外有个细嫩的嗓音道:“将军,用晚膳么?”随后只见一个青衣童子手里端着个食盘缓缓推门,入了进来,盘里三样小菜,具是精致,却没有酒。童子见屋里有客,脸竟红了,立在门口处,笑道:“将军恕罪。”李如海定睛望去,竟不由得酥了半边,童子不过十五、六年岁,却生得面白妩媚,比起女子也毫不逊色,他心中着实几分喜欢,面上却装的一派正经。
却说那秀美童子,此刻,他眼眸流转,头垂得越发低,在门口处呆立了会儿后,正想转身端着晚膳离去,忽听得镇远将军轻轻咳嗽了一声,童子便偷偷咬了咬嘴唇,低着头,端着精巧食盘走了过来。
李如海早已看得几分痴,直到见这秀丽少年已走近身前,垂首,默不作声,只将一副碗筷并三道菜品轻放桌上后,才随即惊醒,忙笑道:“大哥天色已晚,小弟就不打扰大哥用膳了,告辞!”他嘴里说了“告辞”,屁股却还坐在凳上。
镇远将军轻轻叹息一声,突的笑道:“贤弟,难得你我二人千里相识一场,今夜便留在这,陪大哥喝几杯。”
李如海笑而不答,四下里瞧了瞧,而后低声赔笑道:“这太打扰大哥了,大哥用过膳,也该歇息了。”
镇远将军忙道:“说得哪里话,叫你留下,贤弟便别走,若是喝的晚了,就在大哥这住一宿。”
李如海道:“不是小弟同大哥客气,只是”
镇远将军轻笑一声,才又道:“只是贤弟挂极务,不便留下消磨。”
李如海忙道:“大哥,小弟绝无此意。”
镇远将军却哈哈一笑,想也未想,随即吩咐道:“苏儿,叫下面多备些好酒好菜,尽快端上。”
李如海听罢,自知今日是无法拂了镇远将军的好意了,他心中虽有几分忐忑,但听人家强意如此,也只好作罢,于是,一双色眼,再也忍不住偷偷去瞄那羞涩可人的少年。
少年苏儿只作没看见,口中却直笑道:“是,苏儿这便去准备。”果然声如莺燕,清脆动听,还未等苏儿走出两步,忽听镇远将军又道:“不必你亲自去,吩咐别人做罢,小苏儿,你留下只管服侍我二人饮酒。”
李如海见镇远将军如此说,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强留自己住下了,当下,心思一转,只听李如海道:“大哥今日雅兴,小弟怎好不识趣呢?只求大哥让小弟几杯,莫叫小弟连路都走不动便好了。”
镇远将军微笑道:“唉!若是走不动,此间正有上好软毛卧塌,贤弟大可在这住一晚,不必担心。”
李如海道:“这这小弟暂住府上别处即可,怎好住大哥的房间?大哥”
镇远将军忽哈哈大笑道:“我可是粗人一个,别再和大哥计较了,否则,反叫我不快。”
李如海听罢,顿时喜上眉梢。只见他一边嘴里直笑道:“多谢大哥美意!”一边却用那眼角瞟着苏儿。
苏儿早已吩咐完下人去准备酒菜,此刻就站在一旁,他方才听到二人一番对话,心里哪里能不明白其中的用意,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难受,暗地咬牙,面无表情,站在边上。
镇远将军见状,一皱眉头,忽又看着李如海笑道:“贤弟,你却是怎么了?”
李如海一心都放在苏儿身上,竟一时没听到问话,好半晌才恍惚过神来,忙截口便笑:“大哥见谅,小弟小弟只是没料到大哥府上竟还有如此秀丽少年(Z:苏儿可及不上清幽和申嘉的容貌吼吼可惜,看的见,没人敢吃恐怖),好似那天宫仙童一般,真令小弟长了见闻,纵使是在京都繁华地,也从未见过这般容貌的少年。”既然他有龙阳之好,想必各种各样的小倌早都尝遍了,可见他的话倒也不假。
镇远将军知道李如海的心思,他瞧见他那双眼睛便已知道,半晌,他微笑着道:“苏儿,还不过去,陪李大人坐坐,真真木头!”那苏儿本是镇远将军诸多娈童当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平日里,将军对他是千呵百护,从未和他说过半分狠话,可现在,苏儿心里实在不解,为何这几日将军xing情大变,对他冷漠至极,甚至从未宠幸过他,将军对待其他少年更是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此刻,竟还要将自己送与他人坐陪,一时间,苏儿只觉得胸口翻涌,却又不能抗令,只得咬牙,一步挨着一步,坐在李如海身侧,把头垂下,假装害羞,闷坐不语。
镇远将军又接着笑道:“这孩子,平常挺机灵讨喜的。”忽话锋一转,冲那李如海道:“对了,贤弟,今日你与齐老爷可是一同到大哥府上的?”
李如海眼睛自苏儿面上移开,只笑答:“小弟今日拜访时,那齐老爷早已坐在大哥房中了,不知已来了多久,大哥是知道的,齐老爷似乎对小弟有成见,我们一老一少见了面,当真是尴尬非常。”
镇远将军先还一怔,随即接着笑道:“齐老爷不是小气之人,贤弟莫要担心,你二人会相安无事的。”
李如海笑道:“大哥多多费心了,小弟惭愧。”笑罢,手伸下桌底,偷偷摸了摸苏儿手背,苏儿身子一抖,眼睛闭上,到底没有躲开,任由李如海将他的手握住,只是,他再也忍不下心头的难过,抬头哀怨的看向镇远将军。
这时,外面似乎隐约传来声响,片刻间,只听门外一人道:“将军,酒菜备好了。”镇远将军既而大声道:“进来!”
一布衣小厮应声推门而入,低着头,快步上前,将两壶温酒,上好菜色满满摆了一桌后,便立在旁边听吩咐,只见镇远将军闭目,一挥手,那小厮忙弯腰倒退出房间,将门轻合上。
此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后,便是缠绵夜。
镇远将军给自己倒上杯酒,一仰而尽,而后笑道:“大哥先出去一会儿苏儿,好好呆在这儿,知道了么?”
苏儿登时身子一震,看了看镇远将军,而后在坐上咬牙点头。
李如海亦自是始料不及,方想起身,忽抬首,骤然间,对上镇远将军的一双眼,一双充满欲望猥琐的眼睛。
李如海随即心中明了,转头看着苏儿,点头笑道:“大哥尽管去吧,小弟和苏儿公子必定寸步不离的呆在房里”
清秀的苏儿,此刻就象只羔羊一般,傻傻的坐在那里,只觉的自己的心跳渐渐微弱,他已无力挣扎,无力抵抗了。
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