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决 中——winnieflywing
winnieflywing  发于:2013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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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这葛清幽又道:“家父之前曾谆谆告诫我:‘若有一日你碰上了司马大侠,必要恭敬,只因你那司马叔叔当属武林一大圣贤,胸襟若谷,气吞山河,小侄本还不信。”葛清幽微微一笑,只听他接着道:“今日与叔叔对峙一番后,小侄只觉得叔叔极为义气,家父所言果真非虚。”说到这里,他突地腼腆一笑,道:“待我将索命婆婆一干人等杀了后,必随您一同回到雷州,请叔叔喝在下的喜酒。”他口中的一干人等,只怕也包括了那钱通天。

司马南了解地微笑一下,对葛清幽的一番奉承,自然也听的几分熏然。

“叔叔,您就先稍事休息,这里有小侄就足够了。”他接着说下去“小荷包,还不搬个椅子过来?”

庭院深深,厅堂更明,那小荷包方才听他侃侃而言,此刻竟听直了眼睛,又听得他口中说什么喜酒,心中登时羞怒攻心,瞪大了眼睛道:“我宁可叫他把我杀了,也不跟你走!”葛清幽叹道:“哎……我怎敢劳驾姑娘芳手呢——”他语声微顿,又道,“未来的葛夫人身份何等尊贵,还是让为夫亲自动手吧。”

“葛清幽!”小荷包左手一扬,作了个耳光之势,怒道,“谁是你夫人?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这么不要脸!”说罢,葛清幽愉快地大笑数声,踏上两步,将脸贴过去,道:“姑娘心中痛快就好,将来生的娃儿才会身强体健,快打下来,切莫憋在心里。”

司马南不禁芜尔一笑,就连目中都有了笑意,而后面上仍是沉静如水。

小荷包秋波闪动,上下瞧了葛清幽几眼,咬牙将手放下,低声道:“你再胡说,小心遭天谴!”

“原来,姑娘心中还是在意我的!”葛清幽一躬到底,好似无论此刻发生了何等危急万分的事,无论身处哪种森黝黯的鬼门关,只要有小荷包,他就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般。

小荷包冷眼旁观,又是一阵气血上涌,索xing背过脸去,不再望他一眼。

那葛清幽此刻再不多话,转头笑嘻嘻的走到乌木桌旁,将椅垫扑了扑,便抬张椅子过来,放到司马南身侧,只听他道:“叔叔先坐,可惜此处无人侍奉茶水了。”

司马南颔首道:“恩,贤侄一会可要当心啊!”他心里想杀那索命婆婆,却怕失手反丧命,便硬是暗逼葛清幽替他动手,忽又听他长叹一声,道:“若是等贤侄事成,叔叔还有一件大礼要送你,那三口箱子里具装满了稀世珍宝,其中还有那红碧磨刀石(英文:RUBELLIERUBSTONED)连那波斯宝刀都是经由此石打磨,真真乃旷石奇宝!”

葛清幽微笑道:“小侄哪里敢让叔叔割爱?”

司马南一整面容,正色道:“全当是叔叔的见面礼啦,你只等日后请叔叔喝上一杯喜酒便可。”

葛清幽微微一笑,道:“多谢叔叔!”转而暗自心道:日后?你只怕等我杀了索命婆婆一干人等,得到了“西风决”,便立时也要设计将我杀了!

这时,司马南轻轻拍了拍葛清幽的肩头,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忽而长身一摆,叹口气,便坐了下去,这一坐,便永远也起不来了。

葛清幽还未出手,司马南身子已僵硬了,魂灵已出窍。

葛清幽轻轻一挥手,司马南的脸上便多了掌痕。

小荷包刚刚瞧见这状况,身子也已软了,口中喃喃道:“你……又施了什么妖法?”

她本正暗自伤怀,觉得遇着葛清幽,真乃是她人生最惨淡的一件事,自然对他从未客气过,眼见此刻司马南又动也不动,只把葛清幽看的更加卑鄙无耻。

葛清幽听罢,也怔在那里,低声喃喃道:“司马南要杀你,我却一心要救你,哎……姑娘真是不解风情!?”

小荷包嘶声道:“你简直不是人,是恶魔,你你……把他怎么了?”

葛清幽笑着对小荷包道:“姑娘看他动也不动,像是怎么了呢?”

那小荷包心中大惊,眼见这司马南竟然面部肌肉僵硬,仍在微笑,便吞吐道:“他……的样子,活似……中了棺材钉。”

葛清幽亦自大笑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突然顿住笑声,目光逼视司马南的尸身,狠声道:“我葛清幽想要的东西,自己总会得到,何需他来施舍?”

他这番话说将出来,小荷包不禁耸然动容,就连眼睛都直了,忽然想起方才她拿给葛清幽的坐垫,当下也明白过来,大叫道:“你!你一定是将棺材钉放在垫子里了!”

葛清幽却也只漱哈大笑道:“让他死在棺材钉上,已然是对死者的尊重了!他应当感谢在下!”

小荷包又急又气,见他竟半点也不愧疚,丝毫没有廉耻之心,当下也不再惦记自己曾被他救过xing命,跺脚怒声再道:“别人要害你,你可以将他制住,却为何非要了结了他的xing命呢?你还算个男人么?”

葛清幽忍住了笑,他自然知道小荷包心中崇敬英雄,必定看他不起,但他全不在乎,只要当下可以带小荷包离开银月赌坊,回到葛家庄,娶她做夫人,万事便定了下来,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谁知那小荷包突然道:“像你这般的败类,必定无母无父来教养!”

葛清幽面色变了变,但瞬即苦笑道:“姑娘,请莫要提及在下的娘亲。”

小荷包昂起了头,大声道:“哈!我偏要,原来你还有点人xing。”柔声又道:“你父亲够无耻的了,你那娘亲呢?她恐怕……”

葛清幽一声怒吼,满面赤红:“够了!”

小荷包怔了怔,身子不由的微微发抖,望着那葛清幽颤抖的唇,竟也觉得难受起来,垂下了头,又实在觉得心中不痛快,还是接着道:“反正,你……你是该死之人,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要说!”

葛清幽本不想在小荷包面前流泪,怎奈眼泪永远是最不听话的,你越不想流泪时,偏偏越是要流下来,泪水刚出了眼眶,葛清幽随即咬牙转过身,一抹眼角,并未叫小荷包瞧见,胸中仿若堵着大石,自嘲暗道:难道我就真的该死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放过别人,难道他们想要杀我,就要伸长了脖子让人杀?可曾有一人真心的为我好?哪怕只有一天……

忽听,身后的小荷包情不自禁低声道:“葛清幽……你总算是幸运的……以后可要学好,不要再做坏事了……”到了此时,她心中到底还是觉得有几分愧疚,说话的语气竟然软和下来。

葛清幽背对她道:“哦?”

小荷包道:“你可知道这里枉死的丫鬟仆人,他们和我们又有什么分别呢?有的人一生凄苦,每日只盼着一日三餐罢了,老老实实生活,可到都头来,他们却是死不瞑目,人生本来就不公平,可是,只要……一心向着好处走,活的心安理得你就……就不辜负这一世为人,我……我……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葛清幽微笑道:“姑娘以前杀过人么?”

小荷包叹气道:“只伤过那些……大坏蛋!我……说你该死,却也不会杀你……”

葛清幽突然回身,轻抚着小荷包的肩头,悠然笑道:“姑娘心底如此纯良,观世音在世一般,不如,就救人救到底。”

小荷包哪里料到他变脸如此之快,当下向后一退,大声道:“趁现在,你快走吧,要不然等他们醒来时,你可就死定了。”

葛清幽大笑道:“在下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让他们醒来?”

小荷包身子一震,失声道:“你……竟还想要杀他们?”

葛清幽接着笑道:“既然我和姑娘一块来,就要和姑娘一起走,怎么能将你独自扔下呢?”

小荷包双掌已横,道:“婆婆对我也算好的很,你若想要伤她,需先杀了我!”

“我”这一字还未说出口,面上已被葛清幽摸了一下,小荷包目光就像刀一般的瞪着他,冷笑道“你大可以再调戏我,可我告诉你,我此刻袖中也有一枚棺材钉,虽杀你不得,却可以了结了我自己xing命,如若不信,你可以试试!”

葛清幽道:“但……方才那三枚棺材钉,都已在我手上,你哪里……”

小荷包厉声道:“你再走过来一步,我立时就去死!”

葛清幽突然大笑一声,道:“哎,事到如今,在下委实不该再破坏姑娘和申大哥的姻缘,到头来,你只会对我越发怨恨,既然如此,那好!我便放开手,姑娘,在下这就离开,还望姑娘自己珍重。”

葛清幽接着深深长叹,默然无语。

二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小荷包浑身更加的紧绷,抿着唇直盯着葛清幽,盼着他赶紧离开。

那葛清幽见小荷包满面动容,说话态度斩钉截铁,他只得将疑问闷在心里,也不再造次,又见她额前的几缕发顺着过堂下风飘飞,正如同画中,水里诛仙,竟令他看的痴迷起来。

他忍不住道:“在下还有几句话要说。”

小荷包道:“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了马上离开此地!”话音方落,却不由得退了一小步。

葛清幽眼珠子一转,道:“索命婆婆此刻身体极其虚弱,两个时辰内不将她老人家体内真气理顺,只怕xing命不保,姑娘打算如何呢?”

小荷包大声道:“不需要你来费心!你给我走!”

葛清幽眼睛发亮笑道:“好!好!我马上就走,哎……不过,姑娘,你真是好心做坏事。”

小荷包失笑,道:“我是绝对不会再多听你说一句话了,你那么狡猾卑鄙,傻瓜才会上两次当呢?!”

葛清幽叹道:“不错,在下虽聪明,但比起姑娘你来,还要差一些……如今的世上就只有你可以把我的诡计看穿了!?”

小荷包瞪眼瞧着他,道:“呸呸……!满口拍马屁,你那套就省省吧,快走!快走!”话说到激动之处,又忍不住轻轻挥动了下左臂,她实在不愿意再谈下去,幸好此刻这葛清幽就要离开,便改口又道:“你尽管走就是了,索命婆婆由我来照顾,她的xing命必然会保住的。”

葛清幽叹了口气道:“你可记得这里还有个钱通天?”

小荷包笑道:“我怎会不记得,可索命婆婆武功比他高,就算他醒过来又能奈我们怎样呢?”

小荷包接着道:“司马南又已被你害死,只怕钱通天知道了真相,反倒要找你报仇呢?!”

葛清幽听罢,心里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报仇!!他找我报仇!??”

小荷包眼睛盯着他的脸,手臂微微放低,一字字道:“你笑什么?”

此刻,葛清幽的一颗心跳的厉害,但你休想瞧出他面上有半分颤动,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司马南、钱通天都是一丘之貉,就如同那笼中困兽般,彼此藏着熊熊野心,你相信钱通天会为了司马南和葛家庄过不去吗?”

小荷包随后想了想,不禁暗中奇怪:“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反倒是真心为我着想似的,若只剩我一人的话,是绝不敢贸然去碰钱通天半下的,可是……”她的心思还未转完,葛清幽却一面微笑,一面就想上前,身子才动,又见小荷包杏目一瞪,不得已再后退了半步,突然笑道:“小荷包姑娘,你不信回头看看,那索命婆婆的伤势必定要比钱通天重的多,恐怕是醒不过来的了。”

小荷包赶紧回头,跟着道:“这事简单,我先把钱通天绑起来就是。”

葛清幽目光转动,然后突然轻呼一声,一跃而起,近到小荷包身前,竟自她“伏免”、“鹊灵”等穴道一路点了上去,几乎将她所有的要穴全都点了遍。

小荷包脸还冲着背面,不由大呼道:“阿呀!我……”

这世上最让人发疯的,恐怕就是反复上当,永远也不能从教训中变聪明。

所以,小荷包她已经发疯了,竟然气的哭出声。

葛清幽将她的身子微微别过来,望着她笑道,“你哭起来的样子,真是美丽极了。”

那小荷包脸色已变,停止哭声,牙齿打战道:“别说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葛清幽道:“瞧瞧,你泪水还挂在脸上,真叫人心生怜爱。”接着凑上前去,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笑道:“在下不得不用这种眼神看姑娘,怎么办呢?”

小荷包气道:“我只想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葛清幽赶紧道:“可惜,此刻受制的拭娘,唉,不过,你倒变聪明了,竟会使诈骗我。”

小荷包道:“我可比不上你无耻,真恨方才没狠狠地再骂你一通。”

葛清幽身子微微一挺,两条手臂环住小荷包,几乎要将她压倒在地一般,面上得意的笑道:“索命婆婆、钱通天谁都活不成,姑娘想让在下先杀哪一个呢?”

小荷包的脸顿时红成了一片,心脏扑通、扑通猛烈的跳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间,葛清幽已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在她柔软的嘴唇上,慢慢的亲了亲,小荷包不禁骇了一跳,忙趁着空档大声道:“你的嘴巴真臭,恶心死了!”

葛清幽听罢,却笑得越发春风得意,哪知刚刚才一念转过,竟忽听门外有人一声惊嘶,眨眼间一条鹅的人影便如一支箭似的射了进来,“嚓”的一声,只听身后风响,他连回头都来不及回头,已被把长剑顶住脊椎骨,随即身子好似瘫了一般,再不敢动弹分毫,只得低声道:“……阁下是?”

话音才落,一条鞭子便从他背后抛到前面来,鞭子飞过头顶,重重落在地上,身后又传来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笑声:“我是谁不打紧,你该问问他是谁。”突然伸出纤葱般的手,往那葛清幽背后一抓,他便身子一转,险些跌在地上,葛清幽忙稳住心神,瞧见了他背后的二个不速之客后,立时脸如死灰,小荷包脸色也变了,她大笑道:“芊芊姐姐!小小!!你们……总算来了!”

葛清幽此时身子发软,简直已站不住了,竟不由自主掩住了嘴,否则当场就要高声叫出来,他是做梦也没料到,陆小小会突然现身,而小荷包的穴道自然被莫芊芊马上解kai了,她二人笑着抱在一处,竟似两只欢乐的小鸟般喋喋不休。

陆小小则先冲小荷包微微一笑后,才掉过视线,道:“葛少爷,多谢你这段时日照料小荷包了。”

说罢,陆小小便慢慢走上前来,葛清幽的一双眼紧紧盯着他。

就在小荷包和莫芊芊寒暄间,只见那葛清幽目中光芒一闪,道,“小弟早该猜到,钱通天二人必是大哥你故意放上山的!”

陆小小默然半晌,耳朵耸了两耸,静静的看向莫芊芊,竟笑道:“我可想不出这么缺德的办法来。”

莫芊芊听到这话自然要发怒,要暴跳如雷,陆小小虽然明明知道会激怒她,却偏偏要看她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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