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囧了，这人是捉住了他的软肋了，只好不情不愿地去试衣服。

俩店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概能猜出他俩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但谁来说明一下，有买衣服给学生的这么好的老师么，而且是要硬塞的。

夏川进去试衣服的那会，任冽继续挑衣服，他让店员把造型模特脖子上的墨绿色间着白色的围巾取下来。

这时，夏川从试衣间出来，纯白的毛衣将他整个人衬得分外的柔和、明净，V字领正好露出他修长漂亮的脖子和锁骨。两女店员看得两眼发亮。

任冽勾唇一笑，上前把手里的围巾给他围上，退后一步看了一下，满意极了，“不要脱xia来，去把你的外套穿上。”

“我真的不需要买。”

任冽推着他进试衣间，“小身板都给冻成这样了还说不需要。”

夏川压低声音说：“可是我买不起啊。”单单一件毛衣就要了他半个月的工资。

“为师送你，算是犒劳你。”

夏川觉得不好在这里跟任冽推托，等任冽付完账两人便回到车上。

夏川感觉到身上暖多了，不像刚才那么冰，“等我下次拿工资再把钱还给你。”

任冽笑说：“好啊，不过要加算利息。看在师徒一场，每天算你百分之二十就行了。”

“那我现在就脱xia来还给你。”

“被穿过，概不退货。”

夏川真想骂他一句资本家，任冽又说：“不过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按每天百分之二十的利息算还钱。第二就是不还钱。”

夏川扁扁嘴，这不是变相的要他接受么。夏川发现任冽的车不是往家的方向开的，问：“这是要去哪？”

“看电影。”

夏川以为自己听错了，“呃？看电影？你跟我？”

任冽很淡定地说，“嗯。约会。谈恋爱的人不都很兴看电影这套么？”

夏川淡定不能了，“谁要跟你约会了。我都还没答应你呢。”

任冽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还没答应我才要把劲追啊。”

“两个大男人看电影像什么话。”

“怎么又别扭上了。没关系，别扭没关系。为师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渗透你的心。”

夏川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只好假装淡定地看着车窗外。

第二十二章

看完电影两人回到家洗漱完后已经十点多了，夏川看了会电视差不多是睡觉的时间了，打算回房睡觉，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走到门口便看到任冽低着头坐在书桌后面翻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夏川终于体验到了那句“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

夏川敲了敲门，“早点睡，不要弄到太晚了。”

任冽抬起头，把身体陷入椅子里，抬手揉了揉眉心，“嗯。”抬手像招小猫一样的动作招夏川，“过来。”

夏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走到他旁边，“干嘛？”

任冽伸手一捞，夏川一个踉跄跌坐在他的腿上，还没等夏川挣着起来，他便先开口说：“别动，就这样，我有话要说。”

夏川窘着脸说：“说话就说话，干嘛还要摆这种姿势？”

“自然是有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冽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想问，我初选合格了没有，什么时候能进入决赛。”

夏川搞不懂他在讲什么，“什么初选？决赛的？”

“就是追你的道路上啊，虽然我说过我能等，但总得分析一下我努力的方向对不对，成效好不好。”

“我……我……。”夏川“我”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任冽说：“既然你回答不出来，那么我来帮你。”

任冽牵起他的一只手，说：“我这样牵着你，觉得反感吗？排斥吗？”

夏川摇了摇头。

任冽伸手将他圈入怀里，“那这样呢？”

夏川低声道：“不会。”

任冽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直接欺上他的唇。只停留了片刻便分开，夏川早已连耳根都红透了，逃避似地将额头抵在任冽的肩上。

任冽意犹未尽地问：“这样呢？”

夏川窝在他肩上，好半天才摇了下头，任冽欣喜道：“看来我可以进入决赛了。”

过了好一阵，夏川的声音才闷闷地传出来，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任冽听，“怎么会排斥呢。早在你对我做出的事跟别人不一样的时候我该有所察觉，或许是更早前林河叶他们的提醒，如果真的排斥，我早该逃得远远的，可我却放任一切的发生，可能心里早就在渴望着这么一份温柔吧。”

任冽手下意识地将夏川圈紧。寂静地夜将两人包裹着，只能感受着彼此呼吸与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夏川似乎意识到自己讲了多煽情的话时，窘得想逃脱，挣开任冽的怀抱，“我去睡觉了。”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逃了。

任冽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这孩子才能更坦诚一点呢。

这时夏川又把头探回书房门，“你也早点睡。”说完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里两点多的时候，任冽接到科室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个病人突发病危需要马上手术。任冽拿起车钥匙边套上外套边走出房门，却发现刚上完厕所回来的夏川迷迷糊糊半开着眼睛，颤着身体准备晃回房间。

夏川发现任冽貌似要出去，顿时醒了大半。

任冽皱着眉头说：“起床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夏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要出去？”

“有个危重病人需要去处理。”边说边将夏川架回房间，让他躺下后拉好被子掖好。

“乖乖睡觉，我走了。”说完，温柔地在夏川额上落下一个吻。

等夏川回过神来，听到的是任冽出去开上门的声音，抬起手捂上任冽亲过的地方，望着黑夜中的天花板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是因为这人的温柔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川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这夜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出现了任冽和他自己，从和任冽的相识，再到他的无赖、霸道、温柔，再到他的告白。梦里的自己没有恐惧，只知道心中满满的温暖，这样便够自己用一辈子了。

第二十三章

当夏川正走到西区宿舍楼下时，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不明物体像一阵飓风般横扫到自己身上，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听到扒拉在身上的不明物体传来委屈的声音号淘大叫：“小川儿，人家好受伤，今天被调戏了一整天，呜呜……”

夏川抬起玉腿一扫，把不明物体扫到安全距离外，才发现是王上上那丫。

夏川走过去戳了戳王上上的脸，叹着气说：“又被哪个猥琐大叔蹂躏了？”

王上上水汪汪着眼，就差点咬小手绢，“人家今天不是第一天在心血管外带教么。被那些小师弟小师妹调戏了。”

夏川这才恍然大悟，对哦，从这星期大四的学生会到附院来见习，这个伟大而长远的任务就落到他们这帮研究生头上。这个星期是王上上先带着，下个星期就轮到自己了，夏小恶魔摇着手指说：“你功力还没修炼到家。”

王上上吸着鼻子说：“求传授，求科普。”

夏小恶魔就这样跟王上上两人蹲在宿舍楼下探讨起“为师之道”来。

夏小恶魔深沉地道：“第一，脸皮一定要比那帮小鬼厚。第二，就是要够不要脸……”

王上上虚心地举手提问：“要怎么不要脸法？”

夏川深痛王上上的蠢真，“一开始就要摆出一副你很有学问很有料的样子，脸皮不能太薄，但绝不能硬撑，不能不会的装会，这样很容易露馅……”王上上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嘴里说着是是是，虚心认真地听着夏老师的教育。真真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激动。

“那第三呢？”

“第三啊，就是多把他们带到病房去问问病史。他们总不能调戏调到病房去吧。”夏川顿了一会接着说，“但不可否认，下临床亲自体验是锻炼他们的最好途径，把他们学到的东西运用到临床上去，而不是到医院还照着书本再来教他们一遍，这样子只会让他们觉得无聊而把见习当成是来打发时间的。”

王上上眼睛闪着希望的星星，“夏老师，还有没有更好的招支教一下。”

“事先准备好病例，让他们讨论。不会到时候找不到病人慌作一团。这样只会让他们更有机会调戏你。最重要的是人要够稳重。”

王上上气焰一下子熄了下去，“那你看我这样子要怎么稳重得起来？”

夏川将王上上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顿，王上上是那种长得偏可爱型的男生，要叫他摆出稳重的样子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不能在外表上稳重就要在气场上稳重。”

听完后，王上上觉得浑身充满干劲，“好，我现在就去培养稳重的气场。”

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好好干。dang和人民相信你。”

王上上接收到信息后，‘嗖’的一声不见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夏川掏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同乡师弟，大四的，人挺阳光健谈，跟自己也算聊得来。

一接通电话，那边一个很阳光的声音便传过来，“师兄，我是严锐啊。”

“嗯？师弟有事？”

那边的声音变得有点犹豫，“那个，其实我是、就是。”

夏川听了半天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吧。”

“其实我是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吧，我听着。”

“我想找师兄你帮个忙。”

“什么忙？先说来听听。”

“师兄你也知道我现在大四了，下学期回来的时候也就要开始实习。但我想报任冽老师的研，想叫你帮我搭个线，推荐一下。”

夏川心想这是多么上心的一个孩子啊，现在还没实习就想着把一切先打点好，哪像自己当初，连导师也没去认真了解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报了任冽的研，更不知道任冽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后来回想了一下心里不禁一阵嘘唏。如果当初任冽没有让他通过自己白忙活了一年不说，心里那一关也不好受。

另外，如果事实上自己跟任冽只是普普通通的师生关系，让他帮这个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现在不一样，叫他去跟任冽讲这事总觉得自己是靠跟任冽之间这种“不正当的关系”达成，只要这样想着心里就一顿别扭。

那边听到夏川这边静了好一会都没出声，以为夏川不愿意，立刻忙道，“如果师兄有难处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夏川一听就知道严锐是误会了，“没事，我会尽量去帮你问问，但这也得看老师自己的意思。”

那边响起了不可掩饰的声音：“这我知道，谢谢师兄。”谁人不知道夏川是任冽的得意门生，而且还是手把手地教，试问有几个导师能够做到这样，还别说是任冽这种名号响亮的导师，他不把你放养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让夏川帮这个忙可以提高不少把握。

又说了几句话，夏川挂了电话，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任冽说，自己心里也不会别扭。

第二十四章

冬天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撒进屋里，亮堂堂的，看着心里一阵舒爽，却驱不散空气中冷冰冰的感觉。

任冽看了一下时间，正好7点20分，经过夏川的房间时，发现门还是关着，心想着让那孩子多睡几分钟。等他洗漱完毕后，发现夏川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抬手敲了敲门，敲了好几下才听到里面嘟喃的声音传来。

任冽顿时心里一片温柔，“小懒虫，快起来了。”

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知道了。”

任冽笑着摇摇头，然后准备早餐去。等他把早餐摆上桌时，却仍不见他家小孩出现。

任冽无奈，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这么爱懒床。

于是，他再次敲门，然后拧开把手直接走进去，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自己不亲自来掀被子的话他是不会自动起来的。开了门后，任冽一看到那画面就想笑。

柔软的被子将夏川整个人盖住，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半只脚从被子下角露出来试一下温度，然后迅速地缩回去，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作着激烈的斗争。

任冽忍住笑，帮他在衣柜里拿了毛衣，外套和围巾，坐到他床边，“还不起来啊，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夏川从被子里露出委屈的表情，“好冷啊，不想起来。”

任冽看着他委屈的表情，心里一阵悸动，真是要命啊。一狠心，将整张被子掀开，同时换来的是夏川一阵高亢的惊叫声，“你想谋杀我啊！”说话的同时整个人已经蹦起来了，牙齿不断地在打架。

任冽揉着他的头发说：“这不是起来了么。”手感真好，手拿过毛衣就想帮他套上。

夏川冷得发抖，却是红着脸抢过毛衣，“我自己来就行了，又不是三岁小孩。”

任冽也没拒绝，“收拾好去洗完脸就可以吃早餐了。”

夏川的声音从刚套到脖子上的毛衣里传出来，“嗯嗯，知道了。”

吃完早餐后，任冽开车带着夏川去附属医院。早上科里交完班，夏川跟着任冽查病房，以前任冽查病房的时候，自己没怎么去注意他，但是这段时间总是忍不住地去在意他的一切。

作冽查房的时候不像大多数医生木着一张脸，他总是带着微笑跟病人交流，病人对他也很是信任，一点也看不出有敷衍了事的感觉。看着他在病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医者的自信，对待病人的认真表情，微笑的谈吐，无不吸引着自己的眼球跟着他转。

夏川看得出神以致任冽叫了他两声也没有不知道，旁边同来查房的主治医生用手轻推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竟然看着任冽看到出神了，立刻红了脸。

任冽看着夏川红了的脸，不知道他家小孩想什么想到脸都红了，等下结束后一定得问一下。

任大教授还没忘了自己的正事，对夏川说：“病人昨天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没有。”

夏川忙将手上的病历夹打开，翻到报告单处，一项一项地读给任冽听。

查完房之后，差不多九点半，任冽向下面的医生交待几句开了医嘱，因为今天没有安排手术，所以任大教授准备将自家小孩带回医学院。

夏川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发现很多商店的玻璃门上都贴着红帽子白胡子爷爷，门口摆着圣诞树，转过头来问任冽，“今天几号了？”

“十九号了吧。”

“已经十九号了啊，又到圣诞节了。”其实夏川没有过圣诞的习惯，只是感叹这么快又一年过去了。

任冽看着夏川感叹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貌似自己对这个动作上瘾了，“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夏川没有正面回答他，“你也跟着那些小年轻人过洋节日？”

任冽哭笑不得，“我三十岁不算老吧。之前在国外进修的那两年入乡随俗过过两次。怎么？想好要什么礼物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