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围观——功夫包子
功夫包子  发于:2012年09月04日

关灯
护眼

这个月的营业额,比起两个月前的,简直会让他怀疑计算器的准确度。

他拿过茶杯喝了一口,眉间并没有轻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情况比我之前想的还糟。”

本来以为,好歹会有一些熟客慢慢接受,但显然那是他的盲目乐观。

任杰扫了一眼桌上的帐表:“糟到什么程度?”

“糟到我不想告诉你。”孙川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从这点上来说,大概他将来对社会和人类的进步,会起到至关重要的

作用吧……

孙川有点自嘲的扬了下嘴角,又喝了口茶。

任杰看着他,斟酌着心里的话怎么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有没有考虑过先结束一家?”

毕竟孙川的是连锁餐厅,之前是因为生意好所以增开了分店,现在这种情况,多一家店无疑等于多一个烧钱的焚化炉

,每天商业地段的租赁开销都是天文数字。

孙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的看了一会儿电脑上的资料和桌面上的数字。

“再看看情况……”

连锁的餐厅开的时间并不久,这时候选择关业,无论是对于目前的形式还是对于他自身,都是个挺大的打击。

何况关店就等于要将之前的那批员工解雇,他也不希望在这样的雪天里还要加点霜来庆祝。

硬撑未必会有一个好结局,但是只要还有努力的空间,他都不想这么放弃。

毕竟,他是一个老板,他需要负责的人,不仅仅是自己。

任杰能明白他的想法,但是也知道孙川这种做法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现在关店,起码还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再耗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

但是,毕竟店是孙川的。

他做了决定,任杰只能选择在旁边默默的支持。

“你这样可能会很辛苦……”站起来给孙川按摩了几下肩膀,任杰的语气其实还是那种轻描淡写的调调,但是孙川听

的出来里面所包含的关心。

他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对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放心,我撑得住。”

能有今天,他不是撞大运撞来的。

曾经经历过的不能说比之今天艰难到了什么程度,但是这年头大街上捡钱真的比较童话,孙川也从来不是空中馅饼的

眷顾着。

他既然能打开一个局面,自然也就稳的住这个台面。

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孙川的眼神却并没有选择妥协。

不过,这世上的事,不是你说一句撑,一切就真的能如你所愿的过去。

事情后面的发展,按照孙川的说法,只是每况愈下。

食物中毒导致植物人的家人选择了起诉孙川,虽说其实直接证据并不充分,但是官司缠身的消息,立刻又以洪水猛兽

的速度开始在业内扩散。

这个社会雪中送炭的不多,落井下石的却从来不少。

之前的竞争商家这时候不采取痛打落水狗的姿态对付孙川的,都被他用正人君子来形容了,而那些做法极端的,让孙

川所处的环境更加艰难。

两个月之后,逼不得已,他还是关了一家连锁店。

关业的那天,他在家里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即便离开的员工并没有表示出什么,甚至有些人还表示出了对他的理解和支持,但是显然这件事对孙川的刺激很大。

哪怕是任杰劝了一夜,也没有什么起色。

第二天,他一个人把自己闷在书房,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电话不接,电视不开。

逃避一样的开始拒绝各种信息。

幸亏,这种逃避只是因为情绪而激发出的短暂反应。没有拖太久,他就被迫从书房里出来了。

是因为法庭的传票到了,需要他去跟律师面谈。

委托的律师是任杰找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帮孙川想办法,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这时候,只能说是做一点是一点

,什么都不做,老天爷是不会恩赐个奇迹出来的。

而孙川见到律师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话。

“合理的赔偿是多少,我出双倍。”

说完,他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眯起眼睛看着窗外过往的人群。等到律师将对方所要求的赔偿金额递到他面

前,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我说了……是合理的赔偿。”

他不会逃避责任。

但也不是冤大头……

对方家里发生这种事,他很遗憾也很同情,可这件事,谁都清楚不是他的责任。

这家人要打官司,要发泄他们的情绪压力,孙川都可以理解,也可以体谅。可这不代表他会沉默的接受。因为,现在

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他的个人经济损失,还包括了整家餐厅的名誉,所有对其投注过心血的人的清誉。

打官司他并不畏惧。

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怎么样重新站起来。

第二十二章

任杰曾经很认真的考虑过劝孙川放弃硬撑的念头。

为了要度过这个难关,孙川到底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没有人比他看的更清楚。

几乎每天夜里他中间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床位都是空的。

他知道孙川睡不着。

阳台上抽烟的背影持续了几个月。

除非他在晚饭的时候下点催眠的药物,不然孙川几乎是不到一个小时就会睁开眼,以为他睡着了就肆无忌惮的跑到外

面去制造二手烟毒气。

但是,他只是认真的考虑。

却没有说出口。

试探过几次,发觉对方根本没有过半分犹豫之后,他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实话说,他很佩服孙川。

因为换了是他自己,大概只会选择在伤害最低的时候来争取最好的结果。

并不是消极的放弃。

而是这个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放手一搏不是都会失败,成功的机率却微乎其微。

与其去拼那不知道结果的多少分之一,他宁愿规划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孙川跟他不一样。

这个男人从事发最初的沉稳,中间恶化的急躁再到如今的沉默,心态一直在变化,情绪一直受影响,唯独信念从没改

变过。

在私下,他也跟一些相关行内的朋友打听了一下。

回答都是十分的不乐观。

他知道那是很保守的友情答案,真正的现实情况或许比他们所表达出来的,还要糟。

考虑了几天之后,他趁着有一天下班的早,一通电话把孙川给叫回了家里。

说是让回来吃饭,却其实厨房什么都没动。

孙川打开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任杰坐在沙发上,咬着根烟在看文件,而茶几上,沙发上,满地几乎到处都是文

档纸张。

有些讶异的扬眉,孙川走过去随便拿了一张:“你这是加班?”

在他的印象里,任杰几乎不会把工作上的资料带回家。

果然,那些文档上的东西跟任杰的工作范畴完全无关。

全部都是一些危机公关和各种传媒的列表数据。

任杰取下烟抽了一口:“过来看看,咱俩商量个方案吧。”

经营方面的事他不在行,但是在公关处理上,他自认还是有两下子的。

孙川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看着任杰文件上被圈勾出来的地方,显然他坐在这里看文件不是看了一时片刻,那么多的资

料,差不多都有浏览过的痕迹,或多或少。而茶几上任杰的电脑开着文档,似乎也整理了不少东西。

“媒体这东西用不好是杀人不见血的凶器,用的好就是推波助澜的助力,你不能总被对手压着应对,有些时候,该主

动点。”他咬着烟眯了眯眼睛。

今天他打了几通电话,跟几个传媒的朋友聊了聊,显然没几个人想到他会过问孙川的事情,有些话里有所保留,有些

倒是说的还算实诚,机会不是没有,只是过程大概比较辛苦。

幸亏他在这个圈子里好歹也算是有点身份,找人办事,他不是没有门路。

这大概是第一次孙川见到任杰工作时候的样子,平时两个人的职业内容相差太多,几乎没有需要沟通的地方,而任杰

也从不把工作带到生活里,所以他除了知道对方是个公关经理,其他的接触,仅有的一次是当初他找自己租场地的时

候。

任杰究竟是个多NB的公关,能力到什么程度,他从来没有好奇也没有过问过。

但是他知道任杰是个金牌公关。

甚至在他餐厅出事之前没有多久,还有过猎头公司找过任杰。

但是当时任杰的回答是不太想改变生活现状。大的公司当然发挥的空间更大,但是人才扎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他宁

愿跟着规模中性的企业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享受逐渐成功的那种成就感,也不愿意站在前人栽好的大树下面喝着

饮料卖树叶。

孙川看着身边人难得认真严肃的表情,半天之后微微笑了笑,拿起文件看了两眼,然后放下:“这方面我一窍不通,

只能听你的。”

在事出的最初,他不是没动过找任杰帮忙的念头。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开口,里面的理由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

但是,如今任杰主动开始做了,他才发觉其实他心里开心的情绪更多些。

应对媒体上,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经验的人。

以前是懒得花费力气,现在是摸不到门路。

哪怕是一句正常的话,你说出口,在报纸或者电视上出现,似乎就能换了一个味道,他不知道那些玩弄文字游戏的人

到底哪来那么多的扭曲思路,但是明显现在的情况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但是不说也是错。

任杰对孙川的答案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歪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从上到下的扫了一圈:“全听我的?”

“全听你的!”

孙川答的痛快。

“行吧,先做饭后洗碗,一会儿跳个脱衣舞看看。”

淡淡的说完,他扫阅文件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半分,感觉到孙川搂过他的肩膀轻轻的蹭在他脸侧时,他笑了笑,一如既

往的淡定。

再艰难,两个人一起扛总是要好过一个人乱撞。

既然孙川不想放弃,那他也就只能陪着一起走到黑了!

接下来的时间,任杰跟孙川两个人都在为了这件事四处奔走。

孙川倒是真的如他自己当初所承诺的,所有公关方面的事情全面配合任杰,哪怕是要他背那些他以前所鄙视的发言稿

,也是二话不说拿起来就背。

他信任任杰,不需要什么理由。

在媒体的运作上,毕竟对方要比他熟练太多了,很多交涉,甚至他不用开口。

共渡难关永远要比同享天下来的辛苦,偶尔在一个问题上两个人意见不合,也能争到面红耳赤。

但是任杰气着去上班,回去孙川公寓的时候,就会看到满桌的菜。

“来来来,任大公关辛苦了,吃点东西慰劳一下。”孙川往往笑的有点无赖,但是更多的是包容的退让。

任杰觉得这招用多了其实会失效的。

就象一份发言稿,你不可能会用两次。

但是偏偏孙川这种态度对他来说是屡试不爽,哪怕是心里咬死了这件事上他不退让半分,最后还是会选择折中的妥协

“我操!你竟然说你不擅长谈判?”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任杰觉得对面这个人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啊。

孙川只是笑笑:“我就是家具买多了。”然后一伸手讨好的去摸摸任杰的头发:“这问题我不能这么答,太对不起人

了。”

他知道任杰现在的立场是完全站在他这边的。

但是利益之下,他还是想保有自己的那点坚持和原则。

第二十三章

伤害这种事,不是说你经历了之后就要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他不介意耍些手段,但是一定要玩的光明正大。人家跟

他刷底限,他对刷回去不是太掉价了?

——做生意的人不适合坚持这份骄傲。

这句话任杰跟他说过。

他明白,但是现在还不想妥协。

“总归还有别的办法嘛……”孙川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并不轻松,但是不乏调侃。

走过的路,没有一条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他一路走来,都是姓孙名川的爷们儿。

这点原则,直到现在,都不曾改变。

媒体关系在任杰的概念里,与其称之为天性就是落井下石,不如说成是基本态度是趁火打劫。

欺软怕硬狐假虎威,特别是还喜欢跟人玩那些无聊的文字游戏,自以为有多高明,却不过就是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

得更加社会化而已。

他几乎不与传媒圈的人交心,这纯粹是一种本能。

但是往往就是这样,你交心的越少,朋友反而越多。大家都出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倒是更容易达成一致。

孙川这件事,他动用了不少关系。

甚至很多人,原本是他根本不打算现在用到的,最后也还是开口了。

效果不能说有多卓越,但是慢慢也也确实有些起色。

社会现象就是如此,媒体的风向开始转变,人们也就开始跟着遗忘,这个时代的节奏太快了,每天都会有新的东西出

来,而广大的人民群众显然不准备装那么多无用的垃圾在脑袋里,必要的时候只能选择丢弃。

他要的,就是这个丢弃的周期。

广告也好,采访也好,美食评谈的杂志也好,所有他可以介入或者利用的媒介,他几乎都想了办法。

最后干脆有人问他是不是转了公司。

也就是在那时候,任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任杰,你过来会议室一下。”电话里,前上司刻板冷漠的声音传达着明显不是善意信息的命令,任杰放下手上的文

件,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桌子上孙川送的那杆笔。

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里面几位大领导都在。

他下意识的笑了笑。

好大的阵仗……

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他态度上看不出什么内容,只是看着公关部的总经理:“经理找我?”

对面一直还算提携他的上级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敛起视线拿起桌上的文件,没有立刻开口,似乎是在考虑该怎么说。

但是,有等不及的。

之前那位上司将面前的一叠文件往任杰面前一推,冷笑了一声:“任杰,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跟SN的洽谈进行到最后了,除却了细节的问题,会展已经可以确定了,之前让我跟进的case我也在找最合适的合作

对象,应该这两天会有眉目。”

任杰笑笑,态度依然平和。

看着他这种态度,对面坐着的人似乎是更不满了,他敲了一下桌面,语气里尽是嘲讽:“哦?原来你还有时间做这么

多事?我还以为你光顾着给别人打工了!”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

这次,连公关部的总经理都抬头看了任杰一眼,任由旁边一直咄咄逼人的男人继续接口:“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忙着别

人的事么?还有空管公司的事?”

任杰眉头皱了一下:“我工作之外的问题,不需要在这里交代。”

这段时间确实他跑孙川的事跑的很上心,但是所有的事他都是利用工作之外的时间去处理的,即便忙的几乎没几个小

时睡觉,也从来没有拖累过公司里他职责之内的事情。

他视线看着公关部的总经理:“经理,我做事的风格你应该很了解。”

虽然他跟这位总经理不是太熟,但是怎么说也算是共事了这么长时间,在他心目中,对方显然跟旁边那位一直咬着他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