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番外——飘絮
飘絮  发于:201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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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貂皮小帽,羊绒的坎肩,紫狐皮的袄,手抄在一起塞在暖暖的狗皮暖筒子里,不忘再带上圆圆的大耳包。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身前是烧的红彤彤的炭炉。疑惑的对兀自执着念着账本的老管家发出疑问!

忠叔,怎么还是这麽冷,这门上不是加了棉帘?要不,您自己核对就行了,我信的着你,我先回屋暖和一会。

少爷,不,您现在可是老爷了这些事怎么能不亲力亲为!想当年老爷在世时可是。

我错了,忠叔!你饶了我吧!我心里默念!却不敢开口!怕更厉害的唠叨。

被小翠的开饭声唤醒,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捏了捏麻木的大腿,炭炉里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溅让我没来由的喉咙干涩,鼻子里上火。

小翠儿,今晚可有我心爱的小葱拌豆腐!我眨巴着眼儿。

少爷!忠叔恨铁不成刚。

我错了忠叔!小翠儿还不快给忠叔端茶!给我偷偷使了个眼色,小翠吐了吐舌头斟满茶碗捧到忠叔嘴边。

忠叔您快润润喉,这风干物燥的,您别上火。

忠叔叹了一口气,哪天我要突然死了,怎么对的起老爷!

您老长命百岁,怎么舍得扔下我——

大口扒完三碗饭,就着我心爱的小葱拌豆腐,抹抹嘴,再来一大碗茶,酒足饭饱一个嗝。粗茶淡饭我的最爱。我并不穷,还可以说是家道殷实,祖上几亩薄田够我活的舒舒服服,祠堂里供着族谱,我祖上据说是高祖皇帝的十七子的第五子的三子的庶出,按辈分我还是当今圣上的表表表表表叔,可做人要低调,我从不出去显摆。俺爹从小就教育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要是我抽个大烟,养个粉头,包个小妾再交几个狐朋狗友,保管不两年就气死爹娘被人赶出家门出去要饭流落街头。为此俺爹还专门带俺去观摩的乞丐的狗嘴抢食,那是一个惊心动魄,回来我就躲在被子里发毒誓,说啥也不做败家子儿!所以我勤俭持家,收上的租子都存进号子里,还定期的,棺材本就要从年青攒起。

老爷,您明儿还吃小葱拌豆腐???

那当然,一天不吃我就闹得弧-咦呼呀伊嘿!我哼着小曲。

小翠儿,去书房笔墨纸砚伺候着,老爷我今儿心情好要作画。

站在长长的条案前,我气运丹田,右手持笔是肆意挥毫。小翠儿在旁边真诚的惊呼!

老爷您的喇叭花画的真有气势!可我明明画的是牡丹啊??????

其实我不老,我才十九,可谁让爹娘死的早,他俩当自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地下双宿双飞去了,可怜我年幼的身体本该环绕父母膝下享受无忧无虑的时光却要撑起这诺大的家业。肩上担子重啊!

还有个秘密!说出来你别不信,是真的!是我娘临死前对我说的,其实我是个女地!为此我正式的向我爹求证过,可那老头红着脸告诉我他忘了,让我自己囧囧服看看就行了。

我那时才十岁啊!幼小的心灵哪受的了这么大刺激,偷偷跑去看丫鬟洗澡,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俺娘告诉俺,都怪她一心想给爹生个儿子继香火,承家业。就日日说夜夜说,求观音拜菩萨,香烧了一把,让人都以为她精神除了问题,谁想我还是不长眼的蹦了出来,爹深爱着娘,怕她崩溃,像模像样的宣布是个少爷,起了名,入了族谱进了祠堂,还大摆酒席把我拿出去展览。爹说男孩女孩还不都是我的孩子,女孩咋了,我就是要让她继我的家业,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我让她失望了,虽然还算继承了爹娘的优点,没长成弱不经风,可也没啥大志向,学堂里先生好心问我将来的理想,谁想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种地,收租,攒钱,做个本本分分的好人。先生气的差点没背过去,一个劲骂我不可教也!!

我问爹吃饱了不愁难道不是最幸福的吗?爹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为了你的理想努力吧!

娘说对不起我,让我像现在这个样子,连点女孩子该有的模样都没!然后就遗憾的去了!

娘死后爹也一病不起!爹说,儿子啊!爹没觉得自己有错,人生是你自己的,爹留给你的东西虽然不多也饿不死你,以后你想咋滴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吧!

我说行!爹娘放心,我真的没啥大追求!

其实像我这个年纪早该成家了,爹死的早,全靠自己做主,媒婆早就踏破门槛要给俺说媳妇,可我就想不明白,我是应该娶个男人还是女人,实在想不明白就不想,爹说的。反正我还没看上一个可心的。现在的清闲要得益于我早逝的表妹,样子记不大请了,就是成天每天一身中药味还掩饰不住咳嗽,一阵风能吹走的样子!她出殡那阵我正被那群媒婆烦的吐血,就抱着表妹的棺椁新仇旧恨一并哭了个痛快,表叔表婶被我哭得一愣一愣,大伙这才恍然大悟,我当众宣布要为表妹带孝三年,成了本镇第一大痴情人,耳根这才清净。

哎!这年头,要过自己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俺是大年夜生的!娘说俺不挑好时候!让人没过好年,竟惹人操心。爹说生的好!所有人都记得俺家思足的生日,都来祝贺,省事儿啊!全国人民都给俺儿子放鞭炮庆祝!太帅了,谁都比不上。

我流着哈喇子睡醒,从梦里就开始琢磨今年的生日该咋过,能收到多少礼物!

老爷!忠叔在大厅等您哪!小翠在门外边喊,起没,我这端来水了给你更衣洗脸。

快进来,外面多冷。我这人平时还是很心疼人的。

昨儿忠叔提醒了,这都立春了,马上过年了,我这当主人家的照例应该亲自收租,顺便体恤一下民众,拉拢一下上下级关系。这是俺爹留下的规矩,他和俺说,不要小看人民的力量,孟子都说过,民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一定不要把自己搞的高高在上,你对人家好人家才能对你好!

翠儿啊!把我最厚的皮毛一体大棉袄找出来!还有全狐的大围脖,帽子耳包,暖手套。还有我小驴车上的暖炉点上没,我一会要立刻冲上去!

早饭多喝了一碗白粥,增加身体热量,穿戴整齐,忠叔刚挑开门帘我赶紧冲进雪里,奔向我的御用小驴车。还好里面的暖炉早就点上,车厢里暖暖和和。一会儿忠叔也爬进来。

老爷你就不能稳重点,会叫人笑话的。陪个笑脸,忠叔我一会儿一定注意。

你呀!叫人怎么放心!这是账本,你先看看,今天要走的人家都在上面。

闷着头假装仔细的研究,眼睛早四下撒么,也不知道小翠儿把我的零食袋子藏哪了,这嘴里空空的!终于我发现了角落毡垫儿下漏出的熟悉一角,偷看了忠叔一眼,正假寐呢!快速的伸手,准确的抓住那角儿。我最亲爱的宝贝儿哦!想我了吧!我最爱的桂花糖,亲亲绿豆糕,五香小瓜子儿!我一一数一遍,偷眼一瞧,忠叔还没醒,塞嘴里一块绿豆糕,好吃,还是翠儿懂我心,知道我最爱金庆祥的点心。不过瘾,抓了一把瓜子儿往顺袋里塞,一会儿好偷偷磕两个。塞了一小把还不满足,一会不够怎么办,又抓了一把,撑开口一个一个往里倒。

咳——,啊!忠叔你醒了啦!手一哆嗦掉了好几粒在地上,心疼的我恨不得都捡起来扔嘴里,多浪费啊!早知道就吃了!

少爷!你都多大了!还有一个大男人爱吃女人家才吃的东西,说出去这脸往哪搁!垂下头,盯着地上的瓜子儿,我学摸着怎么把它捡起来。

老爷,忠叔到了!

还不快收起来!

好,好。趁忠叔先下去,连忙捡起来扔嘴里,太好了!抽出汗巾儿擦擦手,跟着下了车。

说实话还是不太习惯,俺其实挺随和地人,可忠叔教育俺要有当家的样子,否则租收不上来大家就得饿肚子,这个是俺最怕的,所以,所以俺挺直腰板咳嗽了一声,拉巴下小脸,走在忠叔身后。

见过老爷,您过年吉祥,福体安康!万事如意!想啥来啥!我这儿正美,忠叔咳嗽了一声,我忙收起白痴的笑脸。忠叔说像我这样实在不会就把嘴闭上交给他就行了。我只要装尸体。

我赶忙装尸体!

福病!今年年头好!收成还不错吧!老规矩!六成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明儿就驼到府里去!

这就好!老爷和我也顺便来看看你,听说你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老爷替你高兴!我忙点点头,不失威严的温暖牌微笑!

谢谢老爷!俺替俺媳妇和儿子都谢过老爷!我点点头!

俺媳妇说请老爷赐个名,俺们庄稼人都没文化,老爷赐个名也让他沾沾老爷的福气!

那个!忠叔看看我,老爷就赐一个吧!

这可咋整!整不好会丢人地!福才和忠叔都眼巴巴望着我。

这个,你儿子腊月出生!就叫冬升吧!冬日的冬,旭日东升的升,就像冬日里的太阳高高升起!我还是挺满意自己地创意的。

老爷高,真高,谢谢老爷!

算了不用客气。我们走吧!摆摆手,我一脸骄傲中带着谦虚。

第二家,第三家——快完了吧,同样的对白,无聊的头晕。打了个哈欠,换来忠叔一个白眼。

老爷,前面陈发家比较特殊,老娘卧床三年,钱都搭进药罐子里,也不知今年的租能收来几成!

忠叔你看嘴吧!

阿发啊见过老爷!

老爷!面前的中年人一脸褶子跟刀刻的似的!哭丧着脸!衣服补丁摞着补丁不过倒还整洁!

阿发别老哭丧脸,看到老爷还不高兴点!

老爷!阿发笑了一下,跟哭似的!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老爷说了!知道你家的状况,能交多少就交多少吧!先治病再说!

老爷!阿发感激的目光让我直起鸡皮疙瘩,偷偷擦了擦手臂。

老爷!你对我们家实在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啊!喜儿!快出来给老爷磕头!!

屋子里走出的姑娘健康的小麦肤色,眉眼分明,蓝白碎花小袄儿,一看就健康,头磕的刚刚的!我的心听得直抽抽。

快——起来!这是干啥!忠叔!

就是!大家一家人!客气啥!可老爷的大恩无以为报,请老爷收下她,做牛做马,若老爷不嫌弃收了她也行!她不求名分!

虾米!我眼睛瞪的像铜铃!忠叔救我!

我们府上最近不缺人,还是留她在家吧!也好照顾老太太!忠叔答的像模像样,中情中理!

老爷是嫌弃俺农民的孩子!阿发的脸变得跟翻书似的!眼泪哗哗的!

那喜儿也流下两行细细的泪水!我就成了万恶的旧社会!

我没那意思!真的没有!我急得忘了该有风度!

老爷!你看着屁股!身板!肯定能生!明年就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

阿发!我已经晕了!

快去!还不快去求老爷留下你!家里没有余粮养闲人了!等老子打你呦!阿发忽然面目狰狞。

来不急呼救!喜儿抱住了我的大腿!

求求老爷!求求老爷!我彻底风化!

朗朗白日!你们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有人主持公道了?我感激的转身寻找恩人!

恩人已经站在我面前,掐着腰,指着我的鼻子!

跪在地上的阿发,抱住我大腿的喜儿,前面的忠叔,风化的我呆愣的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女英雄!

好妹妹不要怕他!有我在!

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不尊重女xing你连狗都不如!你说我史?木讷的指了指自己!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刚及我的眉头!所以仰视我!怒目而视!就是你!她前你多少钱我来还!话音未落我的鼻子被重重的东西击中,又跌在我怀里!晃了晃身体!原来是个丝质钱袋,精美的鸳鸯戏水跟真的似的!

看看钱够不够,够了就滚!

噢!听话的答道!

老爷!!!忠叔在叫我!

啊?

你的鼻子!

鼻子!抹了一把!咦??红的!

大胆!竟敢加害我家老爷!

老爷你没事吧!

没事!

和我去衙门!忠叔愤愤不平!

算了忠叔!

可是!

没事!

算你好命!

老爷!快回家!我请张大夫给你看看!

噢!

忠叔拉着我就走!

老爷!才想起阿发和还抱着我腿的喜儿!

我挥了挥手里的钱袋!

拔出腿!任忠叔把我拖回车里!

车窗外传来阿发的埋怨,喜儿的哭声!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了!

老爷你脑袋是不是被打坏了??忠叔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幽幽回魂!忠叔,那个女人真俊儿啊!

俺病了,吃不下饭,以前三碗饭一炷香不到,现在一碗一个时辰,一粒一粒的吃。小葱拌豆腐也不香了,跟嚼蜡似的。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老爷,老爷!

啊?

老爷你在想什么?小翠儿一脸好奇。

我在想什么?脑袋里全是那天的姑娘,真好看,比我见过的姑娘都好看!那眼睛跟月牙似的,眉毛像柳叶,嘴巴像樱桃,那脸儿好像就我巴掌大,(*^__^*)嘻嘻……我伸出手掌比划比划,还往自己脸上按了一下。

老爷!

啊?

你没事吧?

没事,我哪像有事。心里甜甜的攥着那只钱袋。这花绣的真漂亮!

忠叔你快来!老爷生病了!一个人在那傻笑!

病了?我病了,我真的病了,忠叔,我想拿娘!

老爷你先吃点饭,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信儿了!

真的?忠叔你真好!我的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直痒痒。

忠叔,找不到啊!

嘘——!别让老爷听到,刚正常点。

那怎么办啊?

你去找表少爷来,这样-这样-这样。

知道了。

怎么还不回来啊,翠儿!

快了老爷!

思足!思足!

老爷,表少爷来了!他怎么来了?我这儿正等姑娘消息呢。

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笑呵呵的张秉言。你来干啥!

啊呀!思足你不欢迎我啊!我今儿可是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哪都不去!拽紧衣领,我要等我的花姑娘!

老爷你去吧,出去转转没准能找到线索哪,总好过你在家里干等。

想想也是,我想起了西厢里的张生和莺莺,没准就碰上了!

被秉言拉着出了门。我坚持不坐我的小驴车,我怕走的太快一不小心看不到。

今儿是雨水,可是北方的雨水是不下雨的,太冷都结成冰了。变成了雪花飘飘洒洒。

秉言带了两个小厮,我想我就不带了,因为身上从来不超过十两银子,也很少会用掉,现在身上的十两还是去年忠叔给我放身上的。临出门忠叔塞给我一张银票让我带着,我一看一百的。

拿这么多钱干嘛?

出去玩玩,身上总得带些钱。

我有啊!从袖口里掏出我的十两的小锭子。什么玩一下那么贵,那我不要去了。

防身,防身好了。不由分说被忠叔推出了门。

秉言,咱们到底去哪?

你就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听话的不再发问,我在路上左顾右盼。不过很可惜连个人影也没发现,心情跌落到谷底。顿时没了情绪,任秉言拉着往前。

哎呦!这不是秉言少爷!几天不来姑娘们都想你了!

妈妈说笑了!

聒噪的嗓音吓得我一激灵,下意识的往秉言身后蹭了蹭。

这是妖怪吗?脸上厚厚的囧囧随面部的抖动簌簌的往下掉,那鲜红的嘴唇跟刚吃过人一样。身体直哆嗦。

秉言咱回家吧,我想回家,隐隐里带着哭腔。我还没找到我的花姑娘,不想被妖怪吃掉。

这位是?妖怪发现了我!

我表弟,査家老爷噢!秉言朝妖怪挤了挤眼!

妖怪的嘴角立刻挒到了眼睛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査老爷啊!

救命啊!秉言,我想回家!

别呀,思足,今儿我可向忠叔保证了,让你今天成年!

我已经成年了??我都十九了!难道我记错了?我掰着手指头又算了两遍。

秉言不知道趴在妖怪的耳边说了什么?妖怪囧笑着离开了。秉言拉着我穿过嘤的大厅,踏着楼梯上了二楼。被引进了一间花厅,布置的倒还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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