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番外——霉飞色舞
霉飞色舞  发于:201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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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

少津摸了摸肚子,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向来君子不与庖厨为伍,眼巴巴地望了白花花,“小弟,大哥饿了,速去速回。”

天经地义。

白花花气不打一处来,君子远庖厨,向来如此,你可以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唯独这一点绝不妥协。

“柳少津,少装糊涂。别以为大哥心疼你,就可以见缝插针,狐假虎威,目中无人。”

“少津来了?”少津欣喜地环顾四周,风呼啦啦地穿过,针叶状的树叶落下,蒙了少津的眼。

“你就是。”白花花的眼一眨也不眨。

少津不以为然,喃喃着,“而今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得长兄为先。为达目的,使劲浑身解数。罢了,罢了,还是我去寻些食物。”

话说,少津是生平第一次出来觅食。好不容易爬上了人家的墙,一妙龄男子的背影在窗棂前若隐若现,看得少津瘙痒难耐。旋即展开攻势,眉飞色舞地对着漫天飞舞的桃花,“敢问公子大名?”

那名男子也是待字闺中,好不容易有人眉目转情,一个激动,打开窗户,愣是左瞧右看,不见人影。合上窗,石头剪刀布,“谁荡?你荡,我荡。”啪啪的巴掌声很酉律地响起,就不信拍不醒春闺梦里人。

少津被窗户打得头晕脑涨,落在墙角,“我最荡。”

来得隔壁的菜园子,菜色青青,惹人爱。少津贼眉鼠眼地环顾四周,无人,才光明正大地开始偷窃。洋洋得意之际,一只青虫滑进袖口。

少津一辈子也不能忘怀与一只青虫的肌肤之亲,一想起那种蠕动的粘稠,少津就痛哭流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在以后的日子,少津坚定地成为肉食主义者,写下了无肉不欢的盈泪诗篇,以切身体会来控诉赶鸭子上架的恶果。

少津来了鸡舍,乘着主人你侬我侬忙得不亦乐乎之际,使出一招擒拿手,终于擎得一只公鸡。

白花花堆起篝火,贴着火烤衣物。少津老远地就看见美男出浴图,蜜色的胸膛上滴着水珠,在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美男身上斑斑驳驳地落下了红线般的印记,及走进了,才发现是抓痕。

依据少津少的可怜的江湖经验,再加上神乎其神的道听途说,少津笃定这伤必定是新伤。

“小弟,这是何人所为?”少津的拳头咔咔作响。

白花花瞥了少津一眼,没好气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少津一抬首,湖边一个老婆子步履维艰,裂着没牙的嘴,笑呵呵地望着少津。

到底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前途一片光明啊。

少津嘀咕着,“幸好是做妾,不然就是作践。”

白花花拿过公鸡,拔毛,清洗,干得得心应手。置于篝火上,烤得吱吱作响,不一会儿香味四溢。

少津看得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肚子越发叫得欢了。待到大功告成,白花花持着金黄酥脆的鸡一个人吃得欢。

少津看着花花的嘴里塞得鼓鼓嚷嚷的,却是一滴油也不漏出。知晓他是生自己的气,“小弟,其实吧,食色性也。连孔夫子都这说了,你也无可厚非。只是下次眼神要好些。”

白花花一口气没呛出来,掬了捧水,顺下。

若是眼神好,也不会郎心负了狗肺。终是不忍心,扔了一块鸡腿过去。

少津吃着吃着,突然泪如雨下,“它是叫红毛吧。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三十七章:从此萧郎是路人

少津酒足饭饱之后,按捺不住周公的频频示意,终于化蝶入梦。阳光从头顶上错综复杂的树冠漏过,斑驳地落在少津脸上。许是昨晚太累,鼾声震天,微微开合的嘴说着不着边际的混话,“小爷没钱,找我的小厮要。”

白花花哑然失笑,多么久远的事了。

风吹过青青草地,远山如岱,桃花红了一大片。

暖风熏得游人醉,最好一醉方休。

白花花温着从地下挖出来的酒,不明年代,透过酒罐子上的斑斑绣迹隐隐看得女儿红三字。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是待到开封之日,是如何地酒香四溢。只是没这个福分,可惜了。

白花花没有叫醒少津,兀自擎了酒大口大口地喝下,眯了眼看少津。少津睡得极不安稳,辗转反侧,梦里面十三妹张牙舞爪,一张血盆大嘴开开合合,少津看得仔细,牙缝里塞着的是红毛的残骸。

白花花依着少津躺下,小心翼翼地揽过少津。醉眼迷蒙中,白花花情不自禁地贴上少津的脸颊。少津终于安定下来,呵呵直笑,“少津,莫要闹了。”

白花花叹了口气,贴在少津耳际,深情款款,“我是白邵,莫要认错了。”

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的黄沙让江湖各路人物吃尽闭门羹,纷纷奔走相告,没三千万千万别出门。

马蹄声在白花花面前停下,白花花睁开眼,小皇帝一身戎装,骑着一头高头大马,风吹得披风吱吱作响。到底是人靠衣装,一身华服,马上人模狗样起来,不怒自威,居高临下地对了自己。

身旁的老太监气喘吁吁,煞有介事地展开一道圣旨,吊了嗓子眼,“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白探花护主用功,朕特将十三公主许配于之,招为十三驸马,赐白银三千,大米三千石……”

白花花微微收了揽着少津的手,少津不满意地嘟了嘟嘴。

自圣旨背后走来羞羞答答的十三妹,低着头,把手绢绞得满目全非。都道相思苦,君不知想死之心天天有,君不见一夜脸颊冒红豆。怎一个苦字了得?

幸好苦尽甘来。十三妹迷着眼,扑扇着刷了酱汁的睫毛,嘟着抹了好几层辣椒油的红唇,我见犹厌地望了白花花。

十三妹也是刚刚得知要见情郎,来不及好好的梳妆打扮,就被小皇帝火烧火燎地拖来了。幸好十三妹善于就地取材,经过农家大院之时,看见火辣辣的辣椒,计上心来。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十三妹惊艳全场,一些小太监定力不足,气绝身亡。

十三妹自是得意洋洋,白花花别过脸,耳边只听的老太监最后几个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成婚。钦此。”嗡嗡作响。

震天的锣鼓,喜庆的红绸,门前宝马香车挤挤嚷嚷,门庭若市,繁华更胜往昔。

白府可谓是这场夺位风波中奇葩,非但没有以太子余孽的罪名乱棍处死,反是扶摇直上三千里。若不是威武将军以死明志,大伙儿还真以为白府临阵倒戈,失了代代忠良的老字号。

老祖宗盛装出席,头发挽得一丝不苟,对着铜镜照了又照,不厌其烦地问了老管家一遍又一遍,“小李啊,这般可妥当?”

老管家看着吉时已到,笑呵呵地,“老夫人,这般甚好。莫要误了吉时。”

老祖宗方罢休。

看着盈盈叩拜的新人,老祖宗笑得合不拢嘴,“甚好。甚好。”浊黄的眼眶里老泪纵横。

皇帝携着少津出席了白花花的婚宴,白府的受宠可见一斑。新晋的官员马上拍起白花花的马屁。这世道,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若是穿了,也不过一口气的泄漏。

“十三驸马爷真是青年才俊啊。恭喜,恭喜啊。”

“恭喜十三驸马抱得归。小人听闻十三公主长得是倾国倾城。十三驸马艳福不浅啊。”

“十三驸马,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也不管来者何来,白花花一律一饮而下,不推不却。

觥筹交错之间,隔着挤挤嚷嚷的人群,白花花瞄了一眼少津。月光柔和,夜风缓缓吹拂,落红片片沾了发梢,牵着小皇帝的手,言笑晏晏。

白花花痛饮下一坛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十三妹饿着肚子等白花花的推门而入。今夜,邵哥哥终于从了我。

白花花满身的酒气,横冲直撞,四书扶着花花偎依在门外,毕恭毕敬,“公主,驸马醉得不省人事。”

十三妹二话不说,自行掀了红盖头,啪嗒一声打开门,拖了白花花进来。今日不洞房,更待何时?

两人打得火热之际,白花花睁着迷蒙的眼,“为何你的构造异于常人?”

十三妹窃喜,原来还没开过荤。今日就让你一口气吃成胖子。

红烛巴巴地烧着,烛影摇曳,暗香浮动。白花花意乱情迷,喃喃着,“少津,少津……”

一阵风吹过,一排红烛灭掉,顿时厢房里一片漆黑。十三妹一把推开白花花,来不及整理衣物,几乎是落荒而逃。

白花花哭喊着,“少津,莫要离开。”

时至今日,她才知晓。邵哥哥喜欢的是大哥。

自打新婚之夜后,十三公主不翼而飞。

有人说,有侠士慕名而来,劫走了貌美如花的公主,成就了一段齐人非偶的佳话,激励了无数人做起了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痴人说梦。

闻此消息,一众小太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也有人说,十三公主无法忍受驸马的移情别恋,从此仗剑天涯,创立百合教,专门教授些女女之事,让所有男人喝西北风去吧。

最毒不过妇人心,惹什么也别惹女人。孔夫子最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叫嚣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也有人说,其实十三公主从未离开,她如影随形般出没在每一个白花花经过的地方。搞得白府上下看白花花的眼多了几分悲切。魂不散还隔着人鬼一重天。问题是十三公主是个活生生的人,随时会叫着“拿命来。”

第三十八章:北齐来使

新皇登基,就有人来砸摊子,逼得小皇帝不得不做出新官上任三把火俗得不能再俗之事。一把火烧尽前朝遗臣,一把火燃尽玩忽职守的侍卫,留了一把火种,供后来居上者警醒。

为了不重蹈覆辙,小皇帝影卫不离身,打破了前朝留下的规矩。床榻之外,岂容他人喘息,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待到图穷匕见,只有受死的份。

为了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龙床的四周埋伏了重重叠叠的影卫,使得床榻冬暖夏凉,甚是舒适。只是有些事,小皇帝流连在少津安睡的脸颊上,少津配合得吮着手指,极尽闺房之乐,小皇帝咽咽口水,咬咬牙,只能忍忍了。

小皇帝与少津同食同寝,不打不闹,成为大齐的模范夫夫,为人津津乐道。唯一不满的就是他们玩物丧志,时常误了早朝。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朝堂上一片死寂。列位大臣大眼瞪小眼,愣是大气也不敢出。

北齐来使长八尺,虎背熊腰,生得是珠圆玉润,满脸油光,光是往门口一站,当之无愧地成为门神首选。更何况仗着水涨船自然高,说话北齐财大气粗,随便一掷千金,就可以砸死千军万马,北齐凭此一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跻身为一线强国。北齐人无论走到哪,都有佳丽香车无数,今日受此冷落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只见那来使怒目圆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兴师问罪地斜睨着列为大臣。大臣们抖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没来得及大捞油水,就要成为炮灰,实在是时不利兮。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小皇帝。小皇帝拾阶而上,随行的宫女又是理衣,又是正冠,手忙脚乱。皇帝倒是怡然自得,牵了少津的手,还在眉目传情。哎,都已经火烧眉毛了。

一众大臣看得是胆战心惊,微微瞥了瞥北齐来使,只见那来使捂了眼睛,但留了指缝看得津津有味。

大臣们一头雾水,如此尺度,北齐人也无法接受。只是他们不知北齐虽生性豪放,但怕长针眼。所以律法上曰,凡是遇见你侬我侬,一律蒙眼以对。

小皇帝没看出异样,照常目不斜视地对了武将首列的少津,打着哈欠,洋洋洒洒,“众爱卿,有事上奏,没事退朝。”

小太监拼命地挤眉弄眼,小皇帝豁然开朗,“小李子,可是眼里迷了沙,着小五子吹吹。”

北齐来使挺身而出,高和一声,“叽里呱啦。”

小皇帝这才看向来人,春风料峭的日子里,赤着膊,颤抖着禁不住冷的肥肉。此番不会穿衣打扮,又是语出惊人,简直鸡同鸭讲。下了断论,这是个来使。

当即皮笑肉不笑,“众爱卿,何人知晓他所讲何事?”

一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无人知晓。少津笑嘻嘻,“臣弟曾习过北齐语,应是知晓。”

于是乎,小皇帝派了一列士兵,把白花花从丧妻之痛中强行拉上了金銮殿。十几日不见,白花花形容憔悴,胡渣横生,生生地把一袭白衣穿成了黑衣,简直判若两人。

大臣们悲戚地低下了头,没成想十三驸马情深至此,只教尔等吃着碗里的,夹着锅里的,看着地上长的,情何以堪?

小皇帝冠冕堂皇,“十三驸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听闻你擅长北齐语,特封你大齐第一翻译官。封官事小,当务之急是听懂那厮所言何事。”

白花花挣脱开士兵的束缚,叩主隆恩。礼数做的很是周全,只是眼神空洞,没有一丝雀跃。

回转身来,不可避免地对上少津的眼,少津笑意盈盈,远远地做了个恭喜的手势,白花花用尽力气闭了眼。

一眼千年,多少往事灰飞烟灭。

“他奶奶的,老子容易吗?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们一群不识好歹地不好吃好喝供着,反倒是让老子喝西北风,没女人,没好马,统统不想活了是吧,老子拿钱砸死你们。”北齐来使的嘴巴没停过,吐沫星子满天飞,连埋怨带恐涎连日来的冷落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讲。

白花花侧耳倾听,有些用词公诸于世,实在是不雅。最好反其道而行之,他抱怨什么,我就遂了他的愿,“使者说,想去窑子马厩看看。”

一众大臣没成想见过大风大浪的北齐人,还是会沟里翻船。要求那么平易近人,雷同了普罗大众。

小皇帝迷起眼,笑得震天响,那北齐来使讪讪地停下来,不可置信,大齐国居然不怕钱砸。

“那是去醉生,还是梦死?”小皇帝还真是面面俱到。

又是一番鸡同鸭讲之后。白花花笃定地答道,“都要。”

夜上柳梢头,来寻欢问柳的人们无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而归。更有醉汉不服气,骂骂咧咧,“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不是自个享乐?”

原因自然很简单,当国家需要醉生梦死来款待来宾之时,必须清场。老鸨撇撇嘴,叹了气,“又是无本生意。”

小皇帝携一干臣子来到醉生梦死。北齐来使大开眼界,又是叽里呱啦。

白花花生平第一次来得烟花场地,被坦胸露乳的女子所吓,听得不大仔细,在大伙儿的殷切盼望下只得随便编了个,“使者说要三个美姬。”

立马从门口娉娉婷婷走来三个如花美眷,衣不遮体,放浪形骸。北齐来使左拥右抱,笑声连连。一时间相得益彰,宾主尽欢。

白花花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到处是禽兽不如,直直地钻进桌底,默念急急如律令。

头顶传来少津与小皇帝的对话,挥之不去。

“少津,莫要喝得太急。”少津拿下小皇帝的杯盏,把剩余的酒汁一饮而下。

“你心痛了?”小皇帝醉眼朦胧,流连在少津心口,媚态横生。

“何止哪?答应为夫,今后莫要出入烟花酒地。”少津正襟危坐,握了小皇帝的手,言辞真挚。

“好,那你要是不是要做些什么补偿?”小皇帝横着媚眼,答得婉转。

“只要少津愿意,惟命是从。”掷地有声。

第三十九章:质子

一夜笙歌。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干人等不分主仆不分国界勾肩搭背地从醉生梦死出来。

北齐使者醉意朦胧,勾了小皇帝的肩,又是一阵叽里呱啦,满是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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