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了记忆——又一子
又一子  发于:2013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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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阮亦乐的床,他蜷在床上好像正瑟瑟发抖,难道又胃痛了吗?

我没有来得及思考,没有想我刚刚还跟自己下决心说不要管,就已经跳下床了。

“小亦,你怎么了,胃痛?”我扒开他的被子。

他转过头,辛红着眼看我,我心上最柔软的块轻易的就被触动,我看到他红着眼睛,脸上挂着淤青,努力的抑制着哭声的样子,我在心痛。

那一刻我无比的后悔和唾弃自己,怎么可以看着他被那群人欺负呢?我当时是怎么狠下心的呢。

“很痛吗?”我摸着他有点肿起的脸,他含着眼泪看着我说“李子木,我怕,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怕。”

我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进他被窝,紧紧的抱着他“别怕,没事,还有我。”

我安抚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么怕,只是一遍遍的安抚他,只想让怀里的人身体不要颤的那么厉害。

他也紧紧的抱着我,我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背说着“别怕,有我。”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我不再允许有人再欺负你了,我对自己说。

听着他呜咽的哭声,我的心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拿捏,让人抽搐的发痛。

从未有过的心痛,我才相信,我真的喜欢上怀里的这个人了,不然为什么他的一个眼神就让我心烦意乱,看到他哭心有种被撕裂的感觉。我认了,我就是喜欢了。

阮亦乐可能哭累了,安静的睡着了,可我却还依然清醒,再紧了紧手臂,想让他整个人都蜷在我怀里,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仅仅是那么轻轻的一吻,我却觉得无比的满足。

早上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刚起床,门就推开了,阮亦乐提着几分早餐进来,我知道那一定是给我们买的,我冲他笑笑,他没笑,只是冷冷地说“昨天晚上对不起,我买早餐道歉可以吗?”

面无表情,要不是他说昨晚,我真以为昨晚一定是我的幻觉,那个脆弱的缩在我怀里哭泣的人只是我的幻觉,即使现在我是在他的床上坐着也只是梦游来的。

我以为经过昨晚我们好了,可是我错了,那只是我单方面的以为而已,没有回到位子上的也只有我而已,他说完就离开了寝室。

现在的我怎么变得这么可笑了,怎么像一个乞讨者一样,我都有点唾弃了。

体育课上,我没心情打篮球,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看着同学嬉笑的脸。

我曾经也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可是从什么时候我就笑不出来了呢?还有机会像那样笑吗?

吴晓雨的短信发过来问我在做什么,我随便回了条,“上体育呢,无聊。”

她马上回了条,“那我来陪你,怎么样?”

我知道她在上课,但肯定不是体育课,就说“好啊。”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她还真的就坐在我旁边了,没想到她这样的乖乖女也会为了我逃课。可我没心思关心这个,她看出我不高兴,问我怎么了,我没说,她也没再问。

不管我有没有听,她都在那一个劲的讲些有趣的事情,我知道她是想转移我注意力,逗我开心呢,其实我有点感动。

我看到阮亦乐往这边走,他旁边还有杨毅,杨毅的手正搭在他的肩上,一般同学哥们之间这样的动作太过于正常了,可我看了却格外的刺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跟杨毅也可以走到一块儿去了。

杨毅是我的哥们,但我也清楚他这人有思想,有想法,或者说有心机也行,他不会轻易的把谁当朋友,但真做了朋友却又是死心塌地的有义气。

但像阮亦乐这样的,我没想过他们会成为朋友,现在却和他好了?我想笑,真是有点讽刺。

我没管吴晓雨现在正谈到天文了还是地理了,我掰过她的脸吻上去,周围活动的人看到这一幕,开始起哄,吹口哨。

吴晓雨也脸红了,但却也掩饰不了她的喜悦。我看着阮亦乐,他脸上有一瞬间的震惊,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低头又和杨毅走了。觉得我是个笨蛋,在这表演给谁看?

NO.21 走了

回学校的时候,阮亦乐又没来,连续两天都没来。他总让我又有种不会来了的错觉,但错觉毕竟只是错就,两天后阮亦乐还是来了,还是个之前一样发呆、沉默,和我也是一样,谁都不理谁,甚至连见面的招呼都没了,已形同陌路。

下午放学回寝室,发现阮亦乐的床空了,不同于以往只是没人,连被子床单都撤了,整个床被拆的空空的。

有几秒钟的时间我停止了思考,等反应过来已经慌了神,打开柜子,空的!桌上的书也没有了,找遍了整间寝室,都已没有阮亦乐的东西,什么都没了,走的就像从来没出现一样的干净,可我能感觉到,能感觉得到属于阮亦乐残留的那份气息。

我发现我的腿软了,完全没有提脚的力气,一下瘫倒在地上。

杨毅进寝室时正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我顾不了这些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小亦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们都不在生气了好不好?”

可是我知道他听不到,他走了。

我没有理杨毅,其实从那天看到他和阮亦乐在一起后,这几天我都在刻意的疏离他。

他走过来扶起我,我没有拒绝。

“阮亦乐家里好像发生了些事,退学了。”他家出事了?我不知道,他退学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可杨毅知道。我知道现在追究这样的事不应该,可那却像一根刺一样扎着我的心间。

他凭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我觉得我可能主观,有些不待见他。

“出什么事了?”

杨毅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狼狈,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给了我空间避免了我的尴尬。

宋可急匆匆的跑来把一盒饭塞给我说“小乐不是喜欢你吧?你们关系都这样了还对你这么好,给,小乐给你买的。”

我接过饭盒,隔着塑料层传来温度,让我本已冰凉的手感到了属于饭菜的温度。

拿着饭盒,我有说不出的滋味,不明所以的看着宋可,他倒是笑笑绕着头说“我开玩笑啦,我先走了哈,秦靖那婆娘还在下面等着我呢,再晚他得扒了我的皮。”说着就跑出了寝室。

我低着头,看着饭盒,是我喜欢吃的宫保鸡丁盖饭,盖饭的窗口人很多,这两天贼猫都没有帮我打到,我就没什么胃口,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不是宫保鸡丁的饭菜都给我倒掉了,饿了就喝点水,实在不行就吃那我不喜欢的泡面。

可阮亦乐怎么知道的?可以理解为他在关心我吗?我觉得鼻子有点发酸,眼睛也有点胀的发痛。

杨毅拍拍我的肩说了句我不知道是我难以消化还是难以相信的话,他说“对啊,阮亦乐好像是喜欢你了。”

我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多点信息,让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别那样看着我,我就是觉得。”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跌落,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我期待的望着他的眼神还未来得及收回,定定的看着他。

“不是吧子木,你不会当真了吧?”他用调侃的语气说。

我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奔出了寝室,可是那里还有阮亦乐的影子。

我不知道杨毅的直觉有多少可信度,但我的确因为那句话不想顾及了,我不想管阮亦乐是否真的喜欢我,我也不管他是否有女朋友,我只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可是还有机会吗?

几天没见到阮亦乐,他退学了,可我还期待着他可能再回来一趟,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了要回来取,只是我这样的期待只能是空想,他东西收拾的跟没来过一样的干净,自然没再回来。

我问了班主任阮亦乐家的地址,班主任说“你和阮亦乐关系好吗?”

我垂着头没回答,可能这是我上学来第一次在老师的面前这么的乖顺,他说“阮亦乐在班上的情况我都知道,但我也没办法,你们这群孩子有钱有势我们都是不敢惹的,像阮亦乐这样的孩子也只能是被欺负的份,可你们做的的确是有些过分了,阮亦乐是个可怜的孩子啊,这才多大啊,十五岁,就要担起家庭的责任。”老师语重心长的说完,望着窗外点了支烟。

“他家出什么事了吗?”

老师长叹一口气说“他妈妈过世了,就前不久的事,这孩子可能没机会读书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出老师办公室的,我只知道班主任说他只知道他老家的地址,城里的地址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阮亦乐有没有回老家,但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想到阮亦乐那次那么高兴的说他妈妈来城里了,想到他每次提起自己妈妈都合不拢嘴的样子,那现在呢?我不敢想象,他在哭吗?我想快点找到他,无论怎样我要留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我到的时候是中午,一路连颗石子都没铺,都是泥,我新买的耐克鞋不只是我第几次停下来去鞋底板上的泥巴了。

照着地址找过去,看到一幢不大的砖瓦房,旁边有几间稍破旧点的瓦房,照地址上说的应该是这里了。

我走到那几件瓦房门前,门是黄的发黑的木板门,两边还贴着有些脱落的春联,可是是锁上的,看来没人,阮亦乐没有回家。

另一边的房子传出人说话的声音,我走过去,可能农村都没有关门的习惯,我一眼就看到门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正在堂屋吃饭呢,一个长得黝黑,个子中等穿着蓝色大棉袄的男人抬头看我,看得我一个激灵,怎么觉得有种被土匪盯上的感觉。

“你找谁?”声音也很粗狂。

“哦,请问阮亦乐是住这儿吗?”我还算礼貌的问。

“你谁啊,找他干嘛?”说话的声音也跟土匪一样,看得出很不待见我。

“我找他有点事。”

“不在,那兔崽子不知道死哪去了,可能跟着他妈一起去死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话,他们有仇吗?顿时来气,越看他就越觉得他不顺眼。

“我劝你还是不要和那小子混在一起,就是个克人命的种,没老子要的野种,现在把他妈也给克死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他那有病的弟弟了。”这人说话歹毒,看着就讨。

“你是他什么人啊,有你这么讲话的吗?”

“我是谁,我是他舅,现在就是最有资格说他的人。”

“去你妈的舅,他要克死人,下一个就是你这个有资格说他的舅了,你等着吧。”我火气上来,这人是他舅舅?有这样的舅舅?说完我转身就走,一包火,这都是什么人啊。

走到村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哥哥,我转头,看见一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在我身后,好像是刚刚那男人家的小孩,我的语气自然不会好“干嘛?”

他明显缩了缩,“哥哥是找阮亦乐吗?”

听到阮亦乐,我赶紧换上笑脸说“你知道阮亦乐在哪儿?”

他仰起脑袋得意的说“当然,他妈妈死的时候我还去了呢。”

“那你赶紧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迟疑了,没讲话。我想这小孩竟然追出来跟我讲,不可能现在不讲的,难道是想讨点好处?现在的小孩还真是心机重呢。

为了阮亦乐的信息,我只好好声好气的说“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这小子到不客气的说“那你给我买最新的游戏机还有变形金刚我就带你去,还有,你要给我买盒巧克力,我要送我同学。”这小子到讹上我了,不过我还是一一答应了。

NO.22 难受的对话

我们只能坐巴士回去,一路上上上下下挤得很,好有很多人背着鸡鸭,整个车间吵杂又拥挤,幸好我和那小孩都有座位,我给他一个棒棒糖,他就吃的不亦乐乎,还给我讲这个讲那个。

他问“哥哥是阮亦乐城里的同学吗?”

“废话!”我说,“你不是应该叫阮亦乐哥哥的吗?怎么老阮亦乐阮亦乐的叫啊?”

“我爸说我可以不叫他哥哥的,没人喜欢阮亦乐,都说他是倒霉蛋,谁跟他在一起准倒霉。”

“胡说,你看我倒霉没?”我不屑的看他一眼,这些家长都是这么教育小孩的吗?看得出这小孩本质上是不坏的,可是行为上还是很可恶,很大的原因就是来自于他那个父亲。

“没有,不过他们都那么说,也没人跟他玩。他又没爸爸,可好欺负了,还没他弟弟厉害。”

“你们还欺负他?”

“是他。。。他自己太弱了他们才欺负他的,我。。”他看我脸色变了,说话也结巴了。

“他怎么没爸爸了,他爸爸不是初中时候还在的吗?”我没有纠结于他是怎么欺负阮亦乐的,但不禁奇怪,听阮亦乐说过他爸爸在他初中的时候出了意外,那难道叫没有爸爸?

“那又不是他亲爸爸。那是阮西的爸爸,他爸爸在他还没生出来的时候就不要他了。”

一路上我听着这个小孩没心没肺的说了好多阮亦乐的事情,他妈妈和城里的一小伙恋爱,可家里人嫌那小伙太穷还不如找个村里的人,可阮亦乐的母亲不答应,跟家里闹翻了,可是就在阮亦乐的母亲怀上他的时候他的父亲却不要他们了,悄悄的离开了,阮亦乐的母亲只好回到村里,可这下更没人待见他们了,他妈妈是未婚先孕,村里的人都骂她是不要脸的女人,还被男人甩了,阮亦乐就是在这样的唾骂声中降临的。

他舅舅更是不待见他们一家,就更他们有仇似的,为了点田地也加入村里人的行列对他们苛责谩骂。

后来他妈妈遇上个好人,跟人结婚了,虽然人是穷了点,但是对他们是好的,可是初二的时候,继父却也因为外出不知原因的被人打死了,也没得个说法就这样哑巴吃黄连的认了。

无法想象原来他这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天天被人辱骂,被人欺负,他的童年除了痛苦还有些什么,我很想知道,想知道他对我那么灿烂的笑着说谢谢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对着欺负自己的人还拼命的说对不起是怎样的心态。一罐腌黄瓜就吃的那么满足。听着这样的阮亦乐我觉得呼吸有点发堵。

下车后小孩硬是缠着我先把游戏机变形金刚和巧克力给他买了才带我去,我也就给他买了,买的时候也多买了几盒巧克力,我不知道买东西送人要买什么,但我喜欢吃巧克力,记得那次给阮亦乐吃的时候他也说好吃,我想他应该也是喜欢吃的就多买了几盒。

小孩带我来到城里很偏僻的一角,都快接近郊区了,这里都是些平房,大多都是外来打工的人住这里。

我就没看到一间可以看得下去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真怀疑这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吗?

小孩指指小巷尽头那间房说“就是那里,阮亦乐家就在那。我就不去了,爸爸不让我去他家的。”

我点点头,又回过头问“你确定他住那?”

“反正上次来的时候就是那里,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那里。”他已经打开盒子剥着巧克力吃了,他不是说要送同学的吗?怎么就自己吃上了。

看他那样应该也不会骗我,天也快黑了,这坐车回去得要三四个小时。“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拍拍他脑袋,我可不放心这么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在城里瞎逛。

他很意外的看着我,“额?你不去找阮亦乐了?”

“先送你,要不等会儿你被人拐卖了我可不负责。”

“切,我经常偷偷来城里玩的,只是没让我爸知道。”

我摇摇头,这样的小孩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怎么欺负阮亦乐的,“巧克力不是给你同学的吗?怎么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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