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凤司溟一愣,继而摇头失笑。「我何需要人保护。」
天下第一杀手的首席弟子,曾经丞相府的二等侍卫,更是清王的金翎侍卫,何时无用到沦为被保护的对象。
「得,还别说!」小将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你如今身份可不一般呢。曦和国的皇太子!就说如今凌国与曦
和联姻,你道其它三国会无动于衷,乐见其成?」
凤司溟恍然大悟,啄了口茶,不语。他涉政仅一年半,很多事想得不周全。清王毕竟是清王,全局在胸啊。
见凤司溟在沉思,小将搓搓手,厚着脸皮凑近他耳朵,低问:「风逝……那个……你真的……和清王殿下……唔……
好上了?」
凤司溟晃了下神,听得小将如此问,脸色微红,转头低咳了几声。
难得看到风逝害羞,小将得意地扬扬眉,咧嘴笑。「嘿,我不问了。」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啊!一个是冷情无欲的摄政王,一个是自律平凡的侍卫,怎么就一起去打了场战,便生出让人匪夷
所思的情感来了?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不像会谈情说爱呀。
「——你还有事么?」凤司溟恢复了脸色,问。
小将撇了撇嘴,知道风逝这是在赶人呢。
「没了。」音刚落,人一闪,便不见踪影了。
凤司溟叹了口气,瞅了瞅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强迫自己无视他。
翌日,武萧来找凤司溟,却看到房中坐着的青年,一身凌国侍卫装束。
「殿下这是……」武萧迟疑地问。
凤司溟闭着眼睛,手执一只墨色毛笔,道:「此去京城要行走一个多月,路上『耗子』怕是极多。为了不让清王在京
城久等,我打算一起帮武将军清理『耗子』,加快行程。」
武萧愣了下,忽而大笑。「殿下放心,有末将在,定能把殿下安全送到京城。」
凤司溟摇摇头。「不瞒武将军,风逝自小在凌国长大,又随清王殿下上过战场,这『皇太子』的护卫一职,让风逝胜
任,绰绰有余。」
「殿下的意思是……」
「武将军唤我风逝即可。」毛笔在指间一转,瞬间隐入袖中,凤司溟起身抱拳行礼。「金翎侍卫风逝,向武将军报道
。」
武萧赞许地点头,拍拍凤司溟的肩。「好!不愧是清王看中的人,够资格与清王并驾齐驱。」
凤司溟腼腆地一笑。「武将军过奖了。」
武萧感慨地叹息。「清王排除万难,向曦和国提亲,朝中三层大臣反对,殿下先回京城,是为安抚他们,以防出现政
变。」
此次清王为了风逝,破例离开京城,朝政交与丞相,但国中不可一日无君,皇帝陛下年幼,丞相不能全权代理,摄政
王不在朝中,时间长了,怕是跟上一次一样,会有政变。故此,曦和国同意联姻后,清王便马不停蹄的先回京都了。
「原来如此。」凤司溟低喃。
心中不禁自嘲。清王还是那个清王,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至于他,身为男子,岂会在乎这些细节?过
于扭捏,就显得小女人心态了。
用过早膳后,庞大的迎亲队伍继续上路了。
队伍中多了一辆豪华的婚嫁马车,马车两侧四名侍卫随行,外围又有上千的军士,戒备森严的队伍,一路南行。
第九章
从狼城出发,过了落埒城,又穿过汉城,三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城一过,「耗子」就开始行动了。
不出所料,出了汉城后,伏击暗杀接连不断,野外峡道,密林山涧,都是伏击的好地方,城里驿站,夜里时有暗杀。
幸而早有防备,一路清理了上百只「耗子」。
两个月后,队伍接近了离京城最近的三宇城。只要过了江,便可到达三宇城了。但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江水潮
涨汹涌,不宜渡河,队伍不得不停下进程,在江边高处安扎营地。
皇太子的帐篷内,几个人正围着商议。
「快接近京城了,殿下不必再委屈的当侍卫了。」武萧望着仍然一身侍卫装束的凤司溟道。
「岂会委屈。」凤司溟与小将对视一眼,笑道,「这样穿着,轻松得紧。」
小将揽住凤司溟的肩,对武萧没大没小的说道:「整日穿着繁琐的行头,坐在马车里,那才叫无聊。武叔,你不知道
,风逝厉害得紧,一路上的贼子,这个数是死在风逝手上的。」
小将伸出双手,正反两面比了比,一脸惊叹。
武萧瞪瞪小将。「不可对殿下无礼。」揽着未来的摄政王妃?不要命了?
「无妨。」凤司溟温和地道,「京城在即,我们更不可松懈。一路上,他们不得手,定是焦头烂额了,接下去的刺杀
,恐怕会更密集凶猛。」
武萧侧首一思,点点头。
于是继续安排替身在太子帐篷里,小将留下守夜,凤司溟和武萧回帐休息了。
是夜,雨小了一些,守营的士兵把篝火燃得更大,穿着蓑衣来回巡逻。几个时辰后,雨完全停了。黎明的前一刻,正
是人最疲劳的时候,江里却有什么在黑暗的掩护下,缓慢地接近。巡逻的士兵打着呵欠,警觉性降到了最低,抑扬顿
挫的浪涛声,掩盖了其它声响。
十几艘小船靠近江岸,待士兵觉察到时,船上早已涌现出上百名黑衣蒙面人。
「有水贼!」巡逻兵大喊,刹那,沉寂的江岸,骚乱了。
训练有素的水贼,有组织有行动地往帐营里扔火霹雳,瞬间,数十个帐篷发生爆炸,睡梦中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
武萧冲出帐篷,飞快地掌握局势,拿出牛角号一吹,士兵们涌出帐篷,在武萧的指挥下,抗击水贼。
凤司溟早在巡逻兵大呼时,便惊醒了。拦截下接近太子帐篷的水贼。连杀了五人后,竟没有水贼再接近太子营。一起
保护太子营的小将疑惑地问:「何时三宇城这有这么多水贼?真是胆大包天!」
凤司溟大叫一声:「快去看礼车!」
曦和皇帝送了很多陪嫁,上千的牛羊牲畜,在狼城的时候就分批押运,没有跟和亲队伍一起出发,几百匹良驹倒是一
起跟来了,还有六十车的毛皮衣物玛瑙玉石,一路押送,引得多少山贼草寇半路拦截。
这次的水贼没有全力进攻太子帐篷,便是盯着「嫁妆」来的。
果然,凤司溟带人赶到放物品的帐篷那,水贼和士兵正打得火热。毛笔滑到指尖,凤司溟闪电般地跳进打斗圈,墨笔
一甩,便放倒五六人。
蒙面的水贼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侍卫,一出手便杀了他们五六人,目露怒色,纷纷向他攻击。
「小心!」武萧带人杀了过来,清理了凤司溟背后的水贼,给他做坚固的后盾。
凤司溟感激地望他一眼,杀起水贼来,更肆无忌惮了。
水贼暗骂一声,见地上同伴的尸体越来越多,便吹起口哨。
风紧,扯呼!
黎明的阳光,穿越云层,照亮了江岸,战斗维持了一个时辰,营地一片狼籍。
武萧清点了己方人数,死伤过半,物品未失,马匹无损,而水贼的死亡人数不过四十。武萧脸色阴沉,让手下把士兵
的尸体和水贼的分开。焚烧了水贼的尸体,就近埋了。士兵的尸体,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军中葬礼,收了他们的编号牌
子,同样一把火,烧了足足四个时辰,收集骨灰,洒进了江里。
凤司溟负手站在江边,看士兵们木然地洒着同伴的骨灰,神情凝重。
「风逝?」小将推推他。
茫茫江水,风平浪静,昨日的汹涌仿佛是一场梦。
凤司溟叹息:「我一直以为凌国比曦和富裕,百姓过着好日子,却不想仍有如此多的草寇水贼。这些人胆子太大,连
军队都敢抢。」
小将扯了根芦苇,咬在嘴里,道:「但凡有利可图,就有人不要命。自一年多前,宫中政变,国中小乱不断,别国混
了不少间谍进来,清王殿下每天都在忙,处理了一大批,今年才安定下来。」
要不是局势稳定了,清王哪有时间跑到曦和来提亲呢。
凤司溟蹙了双眉,眯眼望向江对岸。三宇城远在对面,模模糊糊的,隐约可见。
「哎,快看,船来了。」小将激昂地大叫。
凤司溟定睛一看,果然有十艘大船,由远而近,乘风破浪而来。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武萧来到他们身后,道。
凤司溟转身,向他抱拳作揖。「劳烦武将军了。」
「末将分内的事。」武萧和他们并肩而站,眺望远处的船。
昨天下雨,他飞鸽传信给三宇城,要他们今日再开船过来,这都等到下午了,那船才姗姗来迟。
两刻钟后,十艘大船完全呈现,行驶在最前面的大船,雕有龙纹,船头站着一行人,当看清船上的人时,江岸上的人
纷纷下跪,既惊讶又欣喜。
大船一靠近,岸上的将士们齐声高呼:「令虎营众士,拜见清王殿下!」
立于船头的华服男子,正是凌国的摄政王,清王皇鎏。
「将士们辛苦了,平身。」清王的声音铿锵有力,飘荡在整个江岸。
数百名将士激动地起身,恭迎清王的到来。
大船放下船梯板,清王带着侍从,走了下来。匆匆搜寻了下,视线锁在了武萧身侧的人身上。
略微拧了下眉,清王走了过去。
「殿下。」武萧抱拳禀报。「昨夜水贼来袭,幸而早有防范,太子殿下无恙,礼金物品未失。」
「今早收到你的信,本王已大致了解。」清王颔首,盯着一身侍卫打扮的凤司溟,道:「可有受伤?」
直到清王询问,凤司溟方回过神。从看到船上的清王起,他便呆愣了。清王不是应该还在京城处理要事么?他怎么来
了三宇城?最让他惊讶的是,堂堂清王竟亲自坐船过江。武萧将军在早上便给清王飞鸽传信了?那么,他来是因为—
—
「无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清王关心地询问,凤司溟脸颊微红,略略移开眼。
小将瞄了瞄清王,又看看凤司溟,不禁偷笑。
在人前,清王依旧保持着冰冷淡漠的神情,除了看向凤司溟的眼光微温柔外,旁人实在无法琢磨,清王会对另一个男
人,真情流露。
上了船后,凤司溟在船舱里换回了曦和太子的服饰。绿祖母翡翠镶嵌的黄金额饰,垂直披散如丝的褐发,一袭白色绣
金凤的长袍,外套一件滚了毛边的坎肩,腰系一条缠绕着深紫色玉石的宽边腰带,腰带左侧挂了一条毛绒绒的雪狐尾
巴做饰物,脚蹬一双白色绣纹长靴。江风一吹,衣袂飘飞,发丝浮动,似雪云山来的神祗,光彩夺目。
一身紫袍金冠的清王和他一起站在船前,两人气宇轩昂,气质不凡,侍卫们看了,个个面露钦佩。
凤司溟手搭在船栏上,眺目远望,三宇城的轮廓逐渐清晰。清王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凤司溟动了动手,却没抽出来,反手握住了清王的,十指交叉,温度在指尖传递。不约而同,两人转头对视,眼波流
转,情意由浅到浓,如脂似胶。
「……伤好了么?」凤司溟问。
清王嘴角一勾,眉角挑起,倨傲地道:「你还伤不了我。」
眯了眯眼,金眸鎏光闪过,凤司溟笑容可掬。「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没有下次了。」清王贴近他,附在他耳边说,「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凤司溟手劲大了几分,移开视线,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也好,到时我们可一决胜负,谁能挺到最后。」
「君子一言。」清王大喜。
「驷马难追。」凤司溟挑衅地回应。
清王举起交握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本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幽深的黑眸,像两潭深水,把人吸进去,便出不来了。凤司溟不甘示弱地凑近,伸了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指尖,平添
了几分情色,清王喉咙一紧,眼睛更深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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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宇城,去京城的路更快了,有清王相伴,这一路顺顺利利,没有宵小再出没了。两天后,队伍总算是到了京城
。
休息了一日,盛大的成亲典礼开始了。祭天祭祖之后,在百官面前,皇帝御下,凌国的摄政王皇鎏与曦和国的皇太子
凤司溟,珠联璧合,盟结良缘。
小皇帝御笔一挥,拟了道圣旨。封凤司溟为凤王,府宅一座,良田千亩,可参朝政,拿奉禄。
这让凤司溟吃了一惊。让敌国的太子进朝参政,闻所未闻。小皇帝是初生牛犊,还是年幼无知?
清王似乎早已知道旨意,代凤司溟拿了圣旨,便带人离开皇宫,回清王府了。
清王府那叫一个热闹,百官皆来喝喜酒。京城的百姓也乐呵,拖儿带女的跑去吃流水席。
凤司溟是男子,又刚封了凤王,自然是陪着清王跟百官喝了不少酒,最后醉熏熏的被扶着进新房了。
清王酒量好,被灌了半坛酒,还没有醉。把凤司溟抱到新床上,帮他脱了靴子。
侍女端着热水进来,清王拿过热巾毛,轻轻地为凤司溟擦拭脸庞。
脸上突来的温热,令凤司溟一阵舒畅,不禁呻吟出声,听得清王心头一紧,擦拭的动作更温柔了,眼睛幽黑得可怕。
擦完后,把巾布扔回盆子,吩咐所有人出去。
「殿下,奴婢们在外面侍候着。」侍女柔柔地说。
「不必了。」清王解了发冠,一头及腰的青丝流泻而下。
「是。」侍女们鱼贯的出了新房。
清王脱了喜庆的袍子,坐在床边,拍拍凤司溟的脸。「风逝,醒醒。」
凤司溟咕哝了一声,挥臂欲打开骚挠自己的手。
清王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为凤司溟宽衣解带。异国风情的衣服,不同与凌国,脱起来相当繁琐,扣子
多,腰带长,饰物更多。一件件衣物,直接从床上扔出,落到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声是玉石撞地面的声音。终于只剩
下一件白色的亵衣,清王已是满头大汗,而那喝醉酒的人,却只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着那露出的一大片肌肤,饶是冷情如清王,也难抑情欲。躺在床上的这人,是心底的人,情不自禁,低头轻啃那柔
软的嘴唇,打开牙关,探舌进去,尝到了香醇的酒味。
「唔——」呼吸不畅,凤司溟睁开了眼,带着水气的金眸清澈如溪,迷迷糊糊地瞪眼前的人。
清王微喘着气,离开他的唇,手指插入他的发丝中,梳理了几下,捧住他的脸,低头继续吻。
这下凤司溟完全清醒了。
身体被挑起了欲望,那游走在腰际的手越来越往下滑,引得他一阵颤栗,呻吟一声,急忙阻下那肆意摸进两腿间的邪
恶之手。
清王轻笑一声。「怎地还会害羞?」
凤司溟绯红了脸,半推开他,勉强保持清醒。「把……把他们叫走!」
「他们?」清王扣住他的腕,推压在头顶,置身于他的两腿间,半强怕性地褪下他的亵衣。
凤司溟挣了挣,压制自己的手劲很大,若想挣开必须运气用内力,可若真的把清王推开,必定会毁了新床,而隐匿四
周的那些人,定会笑破肚皮。
「——先住手!」凤司溟深呼吸了数次,趁了个空当,翻转身子,手臂得了自由,便要撑着起身。
清王速度更快,欺身压了上去,刹时,凤司溟扑在柔软的被褥上,动弹不得。
「皇、鎏!」他咬牙切齿。
「莫怕。」清王咬他的耳朵,舔了舔,两人的衣服尽数褪下,赤裸的身体相碰触,温度陡然上升。
凤司溟气竭。他岂是怕,分明是紧张别扭。
清王身边有侍卫,白天跟着,到了晚上,便隐藏在寝宫四周。作为曾经的金翎侍卫,这寝宫里的隐蔽之地他了如指掌
。多少个「曾经的同僚」正或蹲或趴的关注着床上的动静啊!尽管他们看不清床上的情景,但侍卫耳朵敏锐,便是连